第十三章 尋找偷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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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了,我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相信母親已不在了……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趙聞道說我母親尚在,那她人呢?這麼多年,她就不想念自己的兒子麼?」

  朱耷安慰趙無眠道:「她定是有說不出的苦衷!」

  「我知道,那老趙呢,他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為什麼要瞞著我!瞞了我那麼多年,讓我恨他恨到現在。」

  面對趙無眠的憤懣,朱耷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地下室內,趙無眠將印章磨平,目送朱耷離去後,轉身對趙佶說:「現在我已確認母親尚在人世,父親被困在2006年,我不能再被動等待老趙給我傳遞消息了。」

  「你打算怎麼做?」

  「順著真假畫的線索深挖,一定要找出那個偷章的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他發現這個賣家藏得很深,圈裡的朋友竟無人知曉。按說這個圈子不大,一旦有人出高貨,即便做得再隱蔽,也會露出蛛絲馬跡,像這種悄無聲息的買賣實在不多見。

  一天傍晚琉璃廠各商鋪都在準備關門,一籌莫展的趙無眠正心事重重地向轉朱閣門口走去,路過萃文閣時聽到裡面傳來了郝掌柜的哀嚎……

  「怎麼會這樣啊,習細傅,又細贗品?!」

  「贗品?」多日的追查讓趙無眠對「贗品」二字格外敏感,他立刻走進萃文閣。

  趙無眠看到郝得體又拿了幅字畫讓石道朴鑑定,心想,上次他拿著那幅「真假畫」找了很多行家鑑定,都看走了眼,只有在石師傅這被認出是贗品,這次他怎麼又來自討沒趣?除非……他是想著只要過得了石師傅的眼,就肯定萬事大吉,如果是這樣……

  「如果真細贗品……那豈不細又要砸手裡了!」

  「此幅《品茶圖》從成色和印章來看並無不妥,是個古物,只是這字嘛,我感覺少了些神韻。不過,衡山居士的字畫在當時仿品就甚多,更何況他本人性格也十分古怪,有人上門求鑑定,不論真假一概會幫人蓋上自己的閒章。所以你這畫無論真假都算個古董了。」

  「衡山居士……怎麼這麼耳熟?文徵明?!」趙無眠想起之前在印譜上曾經看見過文徵明的印樣。文徵明這種官方支持造假的行為,一定會攪亂字畫市場秩序,但石師傅說的應該不會有假,趙無眠隱隱覺得,這背後也許另有隱情。

  郝得體一回頭,看見趙無眠站在身後,嚇了一跳,「呦~大吉擠,你什麼時候來的?」

  「哦,聽說有文徵明的字畫,我過來學習一下,郝掌柜不介意我拍張照片吧?」

  「隨意,隨意。」

  趙無眠拍完照片就借拉肚子為由從萃文閣退了出來,回到轉朱閣時發現已經打烊了,他急忙開門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了地下室。

  趙無眠坐在工作檯前一頁一頁地翻看印譜,果然有文徵明的鈐印!

  趙無眠深吸了口氣,從盒子裡取出印章對照「衡山居士」的印樣,一刀一刀地仿刻了出來。很快,一位穿著考究,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士出現在了趙無眠眼前。

  「文先生?是您!」

  「呵呵,小眠,你都長這麼大了?」

  「原來文先生您就是文徵明!」

  「是啊,看來又到聞道兄的年代了。小眠我教你的《千字文》還記得嗎?」

  眼前的文徵明竟然是趙無眠兒時的國學啟蒙老師——文先生。趙無眠印象最深的,是每次文先生來,都要檢查自己千字文的背誦情況,令他感到十分苦惱。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逐漸小聲)看門小狗,汪汪汪汪……」少年趙無眠搖頭晃腦地背著背著千字文睡著了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敘舊過後,趙無眠向文先生說明了自己召喚他過來的用意。

  「我『支持造假』的說法並不準確,但凡找我鑑定的,如果是假畫,我都會給畫上蓋一枚特殊的印章。」

  這讓趙無眠喜出望外,立馬掏出手機,讓文先生幫忙看看那幅畫。

  「這麼看不行,還得有一根紫光筆。」

  趙無眠一腦門子問號,「紫光筆?這不是我們現代的東西嘛……」

  「對,正是聞道兄把我召喚到現代以後,我才學會了使用這種方法。在我的時代,很多人不惜散盡千金購買收藏我的作品,可市場上造偽者技術高超,他們中時常有人上當受騙。人們找我來鑑定,一開始我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可有的人知道上當受騙後心理承受不了,意志消沉者比比皆是,甚至有人自縊家中。這些事讓我內心掙扎,直到遇到聞道兄我才有了這個中庸的解決方法……」


  「原來如此,您稍等,我去去就來。」

  趙無眠快步上樓來到一層櫃檯前拉開抽屜尋找紫光手電,卻看到了抽屜里散放著的小GG。

  「奇怪,這不是前幾天的小GG麼,怎麼還沒扔?」

  趙無眠顧不得多想,拿到紫光筆後,快步回到萃文閣。

  「習師傅,聽您這麼說這畫細難辨真假了?」

  「郝掌柜,能不能讓我看看?」。

  「哦?大吉擠,你拉斯拉得好久哦~」

  「讓您久等了,我再看看。」趙無眠掏出紫光手電,來回在《品茶圖》這幾枚印章上仔細照射。

  「大吉擠,這畫雖貴但也不是鈔票啊,你這是要來驗鈔嗎……」郝得體嬉笑著說。

  趙無眠通過紫光筆果然發現了問題。畫上所蓋的正是文先生做了特殊標記的鈐印!這麼說來,石師傅的鑑定沒錯,當真是幅假畫!跟上次仿造朱耷風格的貓圖一樣,這幅畫從成色上看似乎來自古代,所以又是一幅「真假畫」!這個發現讓趙無眠意識到自己要找的線索可能又出現了,而文徵明很可能成為找到真相的關鍵。

  「怎麼樣啊,我說大吉擠?」

  「呃……看來這筆只能用來驗鈔,驗不了畫……」為避免打草驚蛇,趙無眠沒有點破其中的玄機。

  「就細說嘛~肯定細真的。」

  趙無眠從萃文閣出來,琢磨著這個郝掌柜已經不止一次成為「受害者」了,他好歹也是混江湖的,哪那麼巧,倒霉事都讓他碰上了?結合之前趙無眠暗查賣家無果的情況,此刻「受害者」郝得體便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是日夜晚,趙無眠給文徵明和趙佶二人做了介紹後,向文先生說明了目前的狀況,請求他暫時留下來幫忙。

  文徵明聽說趙聞道被困,而自己竟也莫名攪入渾水,立時便決定留下來幫助趙無眠一起調查真相。

  三人開始復盤從趙無眠接手轉朱閣到發現「真假畫」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拼湊起事件的全貌——

  「我接手轉朱閣後,老趙通過密信告知我用印章召喚古人的方法。」

  趙叔接著說:「隨後告訴你他被困在了2006年。」

  趙無眠點頭同意,「原因是他的穿越印章被偷了,而且偷章的人還知道穿越的秘密。」

  文徵明說:「按此推斷,這些贗品之所以逼真,是因為那個偷章人帶著現在的假畫穿越回了過去,並且用盡方法蓋上所謂的真章後把假畫藏在了過去的某個地方,他再穿越回現代後將之前藏好的畫取出,這樣,一幅現代畫便成了歷史久遠的古畫……」

  趙無眠皺著眉頭說:「可究竟放在哪才能穩妥地保存到幾百年後的今天呢?」

  思路在這裡陷入了僵局,大家沉默。

  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答案,趙無眠決定先安頓好文先生,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趙無眠對莫竹軒介紹,文先生是自己的一位遠房親戚,來這看病,要借住幾天,自己則要參加外地同學的婚禮需離開幾天。將六兒託付給莫竹軒和趙叔後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象徵性地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轉朱閣,莫竹軒看著趙無眠的背影若有所思。

  趙無眠跟蹤了幾天郝得體,發現郝掌柜在研品軒每天無外乎看店賣貨,吃喝嫖賭那些事,沒看出什麼異樣,只是有一天發現莫竹軒去郝掌柜店裡待了會,這讓他心裡動了一下,但二人並無異常舉動。就這樣平淡地又過了幾日,就在他以為這條線索也要斷了時,郝掌柜的研品軒突然反鎖了大門,連續好幾日不見有人從裡面出來。趙無眠一直在店鋪周圍蹲守,直到第七日,郝掌柜才再次露面。但他。出現後沒回家休息,而是直接開車去了司馬台長城。趙無眠尾隨其後,他預感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

  轉朱閣內,莫竹軒和趙佶文徵明三人愉快地聊著天,莫竹軒殷勤地將喝完的茶杯收了起來準備拿去沖洗,轉身後的莫竹軒收起了笑容,心中暗暗思索,「果然不出所料,此二人都是從古代穿越來的……」

  郝得體駕車到達司馬台長城時已近黃昏,景區下午2:30就不讓入園了,但郝掌柜似乎並不在意,一身戶外裝備,輕車熟路地繞小道摸了進去。趙無眠怕暴露不敢跟得太近,好在帶了高倍望遠鏡,於是他找了一處高點,居高臨下地繼續追蹤著郝掌柜的身影。

  深秋的司馬台冷風蕭瑟,趙無眠借著餘下的一點夕陽隱約從望遠鏡中看見在荊棘叢生的長城腳下蹣跚前行的郝掌柜停了下來,在一處城牆壁上反覆摸索,然後,下一秒,人就不見了……

  趙無眠驚訝地拿開望遠鏡,確認了下方位,是郝掌柜剛才所在的位置沒錯,他探著身子向斜前方張望,城牆上並沒有門,郝掌柜怎麼就不見了呢?!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郝得體竟然從石縫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東西!

  趙無眠頓時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見郝掌柜將手中之物舉過頭頂,借著最後的天光小心展開查看。

  「是幅畫,沒錯!」

  原來真的是郝得體在興風作浪!這明長城腳下的暗門就是用來存放假畫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趙無眠眉頭緊鎖,雖然發現了「真假畫」的真相,但穿越這種神乎其神的事說出去了不僅沒人信,還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他現在不能報警,更何況父親被困在2006年,母親還不知所蹤。自己現在還不能拿郝掌柜怎樣,唯一的辦法是將這個偷章之人的消息傳遞給2006年的父親,希望父親能在2006年想辦法從郝得體手中再奪回丟失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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