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寺里
山中歲月長，錢絲絲領會到了……
原本跟藿香約定好了一個月下山一次。沒想到這一個月這麼長，錢絲絲把帶來的畫本都看完了，每天纏著兩個小姑娘給她講故事。
朝暉不愛說話，朝霞恰恰相反，跟錢絲絲熟了後，說起來不停，朝暉也攔不住她，種一棵豆要從去年收豆子開始講起……
漸漸的，錢絲絲開始後悔跟朝霞說話了。
後來，索性就讓她們兩個跟自己一起去法堂，一堂佛經聽下來，朝暉看起來還能挺直腰背，而朝霞困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錢絲絲開心了。
自己仗著成年人的靈魂坐的住，拘著她倆陪自己聽了幾天，錢絲絲就把她們放回院子裡了。
當領導嘛，得知人善任。
朝暉針線好，錢絲絲的衣服上時不時就出現一些新的花樣。朝霞對吃食很有研究，她年紀小，腦子靈活，會的樣式還很多。
自己的小院才是她倆的用武之地。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如今兩個丫鬟占一半，錢絲絲每日誦經守孝，聽經文祈福，原本剛開始聽的時候覺得晦澀拗口，但大和尚講經，旁證左引，生動有趣，錢絲絲慢慢也開始得了趣味，竟也不覺得時間難熬了。
今天講經的大和尚輪到了主持，法堂里坐滿了人，錢絲絲仗著人小，勉強擠坐在了一位夫人的身邊。
夫人的打扮不甚起眼，但是抬手間露出的翡翠鐲子，成色水頭都極好，有市無價。
錢絲絲粗略看了兩眼就把目光收回。
很快主持的講經開始了，周圍本來有些嘈雜，身邊的夫人只是輕咳了一下，竟安靜了許多。
周圍視線若有若無的探了過來。
錢絲絲頗不自在的微微動了動，心想：
壞了，早知道就不坐這裡了，這夫人看著有些聲望。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要依靠夫家，自己坐在這裡，別被有心之人以為過來攀附的。
我的鹹魚大計！
錢絲絲為了避嫌只能聽得更加認真，之後的半點心思都沒分給旁邊的夫人。
主持講到精彩之處還會給出積極的反饋，或點頭，皺眉或做恍然大悟狀。
大師對有「慧根」的錢絲絲非常看好，講到一半停了下來開口：
「小施主，來前面坐罷。」
錢絲絲：太好了……表現太好了，被主持叫到前面了。
之前眾人的目光只敢暗暗的瞄著旁邊的夫人，現在好了，大家都借著錢絲絲走上前去的功夫，好好看了幾眼這位夫人。
錢絲絲規規矩矩的坐在靠近主持蒲團上，總算是遠離了視線中心。
主持講的差不多，給了大家一段時間打坐冥想。
錢絲絲閉著眼睛，聽著梵音，清脆的木魚聲，整個人都開始靜了下來。
幾個月的惶恐心緒終於落到了實地，不用總是提著一口氣，果真是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講經結束後，錢絲絲就跟著人群離開了，院子裡朝霞新研製的烤魚還在等著她，自己提了建議，不知道最後是什麼滋味，一想到這裡，腳程更快了些。
那位夫人，慢慢悠悠的等大家都離開了，才讓婢女把自己扶起來，出了法堂，揉了揉手腕開口：
「閒雲，你也看見了罷」
「多水靈懂事的小娘子，要是三哥兒有她十分之一，我也不必在這裡求神拜佛。」
叫閒雲的婢女開口：
「夫人莫急，老爺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氣一消，三少爺很快就回來了。」
夫人嘆了一口氣，語氣幽幽：
「為官做宰，振興門庭，上面有他大哥頂著，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只求他平安當個富貴閒人就好。」
「夫人這是說哪裡話，三少爺心思澄淨，想來是差不了的。」閒雲立馬接道。
「終究是我太慣著他，如今被老爺送到莊子裡嚴加看管，性子可會改改？」
「夫人不必擔心，奴婢聽說過一陣子，大少爺也要來莊子住上一段時日。」
閒雲扶著她慢慢走。
夫人聽完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最怕他哥哥，他哥哥……可不是好說話的，看來真能改改他的性子。」
主僕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走回了另一處院子裡。
這邊錢絲絲剛踏進院門，鼻子下意識的皺了皺，循著味道向廚房走去，一看到廚房裡的景象，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門框。
「朝霞，這是……怎麼了？」
只見廚房裡盆朝天，碗朝地，灶台里黑乎乎的有東西好像被燒焦了，朝霞站在中間，小臉黑乎乎的，頭髮也亂了。
看見錢絲絲，跟看到救星一樣：
「姑娘！你可回來了！」
眼淚蜿蜒的從黢黑的小臉流下來，整張臉最白的就是淚水流過的地方。
錢絲絲用手使勁掐住門框，才沒有笑出聲。看自己念了這麼多天的經的份上，佛祖不要扣她功德才好。
朝霞自然也看見了錢絲絲忍得辛苦，有些懊惱的哭著說：
「姑娘還笑，奴婢今日醃製的魚，白白便宜了野貓！」
錢絲絲收斂了笑意，趕忙走上前去詢問：
「竟真有野貓，你可傷著了？」
朝霞抹了一把臉，清了清嗓子：
「那倒沒有，姑娘你前幾天不是說，提前醃製更入味嗎，我去市集上買了蔥姜蒜，還買了黃酒，黃酒還怪貴，花了……」
錢絲絲聽了一段，沒忍住打斷了她：
「好朝霞，你且從今日講起罷。」
朝霞又抹了一把臉，
「今日，今日我把魚剛醃製好，準備打水洗手，剛離開廚房一會兒就聽到了貓叫，心想壞了，急忙趕去，兩隻山間狸貓已然咬住魚，看樣子就要跑！」
「我豈能讓它們兩個如願，關上門，拿起掃把就要打，但它們是咬住了，拖著魚滿屋子跑！」
「鍋碗盤盆亂了一地，魚上抹了黃酒，一隻狸貓跑過灶台旁邊，魚著了起來，我又要打貓，又要救火。」
「最後讓它們兩個從窗戶逃了。」
朝霞說完後還憤憤不已，後又肉眼可見的心虛難過，錢絲絲安慰她：
「這有什麼的，一條魚幾個碗筷罷了，你沒傷著就萬幸，去打點水來洗洗臉，換身衣服罷。」
朝霞悶悶的點了點頭，離開了廚房。
錢絲絲看著雜亂的廚房，又看了自己嶄新的衣裙，上面還有朝暉繡的小花。
想了想還是先回房間換了一身舊衣，再開始把廚房收拾起來。
正洗了抹布擦碗櫃，朝暉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捧花。
看見錢絲絲的動作，嚇得手裡的花都掉了，驚呼：
「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快快把手放下，這不是您該乾的！」
錢絲絲笑了笑，眼睛轉了轉：
「沒什麼，那個廚房進貓了，我打貓來著。」
「把廚房弄亂了，我收拾收拾當強身健體了。」
朝暉從她手中奪走了抹布，又把花撿起來放到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奴婢去給姑娘採花熏屋子，插花也鍛鍊身體，姑娘還是去插花罷。」
環顧四周，沒看見朝霞的身影。
「朝霞這疲懶丫頭，奴婢才消失一會兒，竟讓姑娘做起粗活了！」
話音剛落，朝霞急匆匆的從廂房裡小跑了出來，邊跑邊整理衣服，朝暉見了更是火大，做勢就要擰她的耳朵，被錢絲絲攔了下來：
「朝暉手下留情，朝霞幫我打貓來著，衣服亂了我讓她去換的。」
朝暉只能恨恨做罷，用眼神警告著朝霞回去算帳，朝霞看著錢絲絲替她周全，感激的眼神快要化為實質。
兩人很快就忙活起來，錢絲絲又想進去幫忙，被她們連連推了出來，只能無聊的在桌子上剪花，插花。
錢絲絲的插花技術僅限於在大學加了一個社團，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混個綜測分。
隱約記得什麼上重下輕，高低錯落，上散下聚，要疏密有致。
朝暉採回來的花很多，雖說都是不知名的野花，但也頗有幾分野趣。最後錢絲絲插了滿滿兩瓶，朝暉朝霞也收拾完了，給了她們一瓶。朝暉捧著插好的花瓶嘖嘖稱讚說：
「要是插花能分個名次，姑娘沒準能得個進士。」
朝暉說的話，錢絲絲聽完很是受用，心裡想著：自己難道要靠插花技術閃耀這個時代了嗎？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朝暉是愛閉眼誇人的，只要她想夸，路邊的石頭都能被她夸，不過這都是後話。
幾日過去，錢絲絲還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在廟裡生活，除了山里時不時傳來幾聲悽厲的貓叫。
不過她這幾天去法堂，竟都撞見了那位夫人。夫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低調，可是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錢絲絲見到她難免要笑笑再故作羞澀的低頭，那位夫人也甚是和藹的看著她笑。
那種目光就像是自己終於等到了小貓一樣，恨不得去揉兩把。
今天講經結束，錢絲絲剛要回去的時候，就被夫人叫住了：
「小娘子留步。」
夫人快走幾步追了上來，錢絲絲停了腳步，此時法堂外就她一個小娘子，想必是在叫她。
「不知是哪家的小淑女如此可愛。」
錢絲絲羞澀的低下了頭，占了原主的便宜，自己好久沒被人夸可愛了。
「回夫人的話，小女是錢長史家的四姑娘。」
夫人靈光一現：
「你就是那個為生母守孝三年的小姑娘？」
原本跟藿香約定好了一個月下山一次。沒想到這一個月這麼長，錢絲絲把帶來的畫本都看完了，每天纏著兩個小姑娘給她講故事。
朝暉不愛說話，朝霞恰恰相反，跟錢絲絲熟了後，說起來不停，朝暉也攔不住她，種一棵豆要從去年收豆子開始講起……
漸漸的，錢絲絲開始後悔跟朝霞說話了。
後來，索性就讓她們兩個跟自己一起去法堂，一堂佛經聽下來，朝暉看起來還能挺直腰背，而朝霞困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錢絲絲開心了。
自己仗著成年人的靈魂坐的住，拘著她倆陪自己聽了幾天，錢絲絲就把她們放回院子裡了。
當領導嘛，得知人善任。
朝暉針線好，錢絲絲的衣服上時不時就出現一些新的花樣。朝霞對吃食很有研究，她年紀小，腦子靈活，會的樣式還很多。
自己的小院才是她倆的用武之地。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如今兩個丫鬟占一半，錢絲絲每日誦經守孝，聽經文祈福，原本剛開始聽的時候覺得晦澀拗口，但大和尚講經，旁證左引，生動有趣，錢絲絲慢慢也開始得了趣味，竟也不覺得時間難熬了。
今天講經的大和尚輪到了主持，法堂里坐滿了人，錢絲絲仗著人小，勉強擠坐在了一位夫人的身邊。
夫人的打扮不甚起眼，但是抬手間露出的翡翠鐲子，成色水頭都極好，有市無價。
錢絲絲粗略看了兩眼就把目光收回。
很快主持的講經開始了，周圍本來有些嘈雜，身邊的夫人只是輕咳了一下，竟安靜了許多。
周圍視線若有若無的探了過來。
錢絲絲頗不自在的微微動了動，心想：
壞了，早知道就不坐這裡了，這夫人看著有些聲望。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要依靠夫家，自己坐在這裡，別被有心之人以為過來攀附的。
我的鹹魚大計！
錢絲絲為了避嫌只能聽得更加認真，之後的半點心思都沒分給旁邊的夫人。
主持講到精彩之處還會給出積極的反饋，或點頭，皺眉或做恍然大悟狀。
大師對有「慧根」的錢絲絲非常看好，講到一半停了下來開口：
「小施主，來前面坐罷。」
錢絲絲：太好了……表現太好了，被主持叫到前面了。
之前眾人的目光只敢暗暗的瞄著旁邊的夫人，現在好了，大家都借著錢絲絲走上前去的功夫，好好看了幾眼這位夫人。
錢絲絲規規矩矩的坐在靠近主持蒲團上，總算是遠離了視線中心。
主持講的差不多，給了大家一段時間打坐冥想。
錢絲絲閉著眼睛，聽著梵音，清脆的木魚聲，整個人都開始靜了下來。
幾個月的惶恐心緒終於落到了實地，不用總是提著一口氣，果真是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講經結束後，錢絲絲就跟著人群離開了，院子裡朝霞新研製的烤魚還在等著她，自己提了建議，不知道最後是什麼滋味，一想到這裡，腳程更快了些。
那位夫人，慢慢悠悠的等大家都離開了，才讓婢女把自己扶起來，出了法堂，揉了揉手腕開口：
「閒雲，你也看見了罷」
「多水靈懂事的小娘子，要是三哥兒有她十分之一，我也不必在這裡求神拜佛。」
叫閒雲的婢女開口：
「夫人莫急，老爺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氣一消，三少爺很快就回來了。」
夫人嘆了一口氣，語氣幽幽：
「為官做宰，振興門庭，上面有他大哥頂著，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只求他平安當個富貴閒人就好。」
「夫人這是說哪裡話，三少爺心思澄淨，想來是差不了的。」閒雲立馬接道。
「終究是我太慣著他，如今被老爺送到莊子裡嚴加看管，性子可會改改？」
「夫人不必擔心，奴婢聽說過一陣子，大少爺也要來莊子住上一段時日。」
閒雲扶著她慢慢走。
夫人聽完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最怕他哥哥，他哥哥……可不是好說話的，看來真能改改他的性子。」
主僕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走回了另一處院子裡。
這邊錢絲絲剛踏進院門，鼻子下意識的皺了皺，循著味道向廚房走去，一看到廚房裡的景象，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門框。
「朝霞，這是……怎麼了？」
只見廚房裡盆朝天，碗朝地，灶台里黑乎乎的有東西好像被燒焦了，朝霞站在中間，小臉黑乎乎的，頭髮也亂了。
看見錢絲絲，跟看到救星一樣：
「姑娘！你可回來了！」
眼淚蜿蜒的從黢黑的小臉流下來，整張臉最白的就是淚水流過的地方。
錢絲絲用手使勁掐住門框，才沒有笑出聲。看自己念了這麼多天的經的份上，佛祖不要扣她功德才好。
朝霞自然也看見了錢絲絲忍得辛苦，有些懊惱的哭著說：
「姑娘還笑，奴婢今日醃製的魚，白白便宜了野貓！」
錢絲絲收斂了笑意，趕忙走上前去詢問：
「竟真有野貓，你可傷著了？」
朝霞抹了一把臉，清了清嗓子：
「那倒沒有，姑娘你前幾天不是說，提前醃製更入味嗎，我去市集上買了蔥姜蒜，還買了黃酒，黃酒還怪貴，花了……」
錢絲絲聽了一段，沒忍住打斷了她：
「好朝霞，你且從今日講起罷。」
朝霞又抹了一把臉，
「今日，今日我把魚剛醃製好，準備打水洗手，剛離開廚房一會兒就聽到了貓叫，心想壞了，急忙趕去，兩隻山間狸貓已然咬住魚，看樣子就要跑！」
「我豈能讓它們兩個如願，關上門，拿起掃把就要打，但它們是咬住了，拖著魚滿屋子跑！」
「鍋碗盤盆亂了一地，魚上抹了黃酒，一隻狸貓跑過灶台旁邊，魚著了起來，我又要打貓，又要救火。」
「最後讓它們兩個從窗戶逃了。」
朝霞說完後還憤憤不已，後又肉眼可見的心虛難過，錢絲絲安慰她：
「這有什麼的，一條魚幾個碗筷罷了，你沒傷著就萬幸，去打點水來洗洗臉，換身衣服罷。」
朝霞悶悶的點了點頭，離開了廚房。
錢絲絲看著雜亂的廚房，又看了自己嶄新的衣裙，上面還有朝暉繡的小花。
想了想還是先回房間換了一身舊衣，再開始把廚房收拾起來。
正洗了抹布擦碗櫃，朝暉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捧花。
看見錢絲絲的動作，嚇得手裡的花都掉了，驚呼：
「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快快把手放下，這不是您該乾的！」
錢絲絲笑了笑，眼睛轉了轉：
「沒什麼，那個廚房進貓了，我打貓來著。」
「把廚房弄亂了，我收拾收拾當強身健體了。」
朝暉從她手中奪走了抹布，又把花撿起來放到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奴婢去給姑娘採花熏屋子，插花也鍛鍊身體，姑娘還是去插花罷。」
環顧四周，沒看見朝霞的身影。
「朝霞這疲懶丫頭，奴婢才消失一會兒，竟讓姑娘做起粗活了！」
話音剛落，朝霞急匆匆的從廂房裡小跑了出來，邊跑邊整理衣服，朝暉見了更是火大，做勢就要擰她的耳朵，被錢絲絲攔了下來：
「朝暉手下留情，朝霞幫我打貓來著，衣服亂了我讓她去換的。」
朝暉只能恨恨做罷，用眼神警告著朝霞回去算帳，朝霞看著錢絲絲替她周全，感激的眼神快要化為實質。
兩人很快就忙活起來，錢絲絲又想進去幫忙，被她們連連推了出來，只能無聊的在桌子上剪花，插花。
錢絲絲的插花技術僅限於在大學加了一個社團，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混個綜測分。
隱約記得什麼上重下輕，高低錯落，上散下聚，要疏密有致。
朝暉採回來的花很多，雖說都是不知名的野花，但也頗有幾分野趣。最後錢絲絲插了滿滿兩瓶，朝暉朝霞也收拾完了，給了她們一瓶。朝暉捧著插好的花瓶嘖嘖稱讚說：
「要是插花能分個名次，姑娘沒準能得個進士。」
朝暉說的話，錢絲絲聽完很是受用，心裡想著：自己難道要靠插花技術閃耀這個時代了嗎？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朝暉是愛閉眼誇人的，只要她想夸，路邊的石頭都能被她夸，不過這都是後話。
幾日過去，錢絲絲還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在廟裡生活，除了山里時不時傳來幾聲悽厲的貓叫。
不過她這幾天去法堂，竟都撞見了那位夫人。夫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低調，可是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錢絲絲見到她難免要笑笑再故作羞澀的低頭，那位夫人也甚是和藹的看著她笑。
那種目光就像是自己終於等到了小貓一樣，恨不得去揉兩把。
今天講經結束，錢絲絲剛要回去的時候，就被夫人叫住了：
「小娘子留步。」
夫人快走幾步追了上來，錢絲絲停了腳步，此時法堂外就她一個小娘子，想必是在叫她。
「不知是哪家的小淑女如此可愛。」
錢絲絲羞澀的低下了頭，占了原主的便宜，自己好久沒被人夸可愛了。
「回夫人的話，小女是錢長史家的四姑娘。」
夫人靈光一現：
「你就是那個為生母守孝三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