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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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世回到宮中,回寢宮換了身衣服,便又轉頭往清秋宮來了。

  好巧不巧,月姬案上也擺著幾塊牘片。羽世皺了皺眉,大步上前抓起其中一片,只見上面不過是些詩詞,莫名鬆了口氣,又把牘片放到一邊。

  「君上這是怎麼了?」

  羽世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轉頭一想自己已是國君了,似乎也無需太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我今天早上去祖母那裡,祖母跟我商量娶妻的事。擺了一桌子牘片,我看著就頭疼。」

  「君上成年在即,確實該考慮婚事了。」

  見月姬語氣依舊平淡,羽世莫名有些懊喪。她是真的一點不急。難不成這些日子以來,都只是他一廂情願嗎?

  「太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選?」

  「依祖母的意思,最好是能求娶齊國女公子。」

  月姬低著頭思索了一陣子,羽世眼睜睜地看著,只見她又抬起頭來,道:「確實好。雖說芮蓍在齊國也並未受到優待,然而我方畢竟欺瞞在先,兩國之間生出嫌隙,不能不多加考慮。我國武力不似過去,列國對我國虎視眈眈。此舉與齊國重修於好,也好求得一時庇佑。」

  「一點兒都不好!」羽世低吼道,「寡人若是娶了旁人,你要怎麼辦?」

  月姬愣了愣,見羽世臉上有些怒意,知道事情有些麻煩了。

  「君上大婚以後,妾確實不宜仍久居宮中。」上弦斟酌著說道,「還請君上放妾出宮,去尋兄長下落。」

  「你要走?」羽世慌了神,也不管合不合禮制,就抓起了月姬的手腕,「吳相失蹤多時,寡人幾番派人尋找也沒找到,你一個女子,又能去哪裡找……」

  羽世察覺月姬嘗試擺脫他,反而將手握得更緊了。

  「君上……」

  「你當真不知道寡人的心意,還是在裝傻?」

  月姬還想後退,羽世另一手便環在她的背上,叫她後退不得。

  「你若對我無意,為何要助我即位,又幫我謀劃國家大事?你到底想要什麼?」

  「君上,請放手,這不和規矩。」韓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羽世瞥了一眼,只得恨恨地鬆開手。

  「我助君上,是為延續盛國正統,助君上成為明君,也不負女公子……與兄長的交代。」

  「胡說,軍國大事,如何需要一個女子操心?」

  「宣君也是女子,治國理政,不見得比男子差。」月姬的聲音也拔高了幾分,秀氣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不快之色。

  「難不成你來輔佐我,只是因為我是長姊的弟弟不成?」羽世早知道月姬仰慕宣盛,此時心中酸澀交加,頓時口不擇言起來,「長姊確實是舉世無雙,可別忘了,長姊找你來,一開始就是要給寡人跳舞的。你是長姊挑來給我的!」

  空氣一下子冷了起來,四周靜得可怕。月姬原本護著手腕,此刻也垂下手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羽世。

  「不是,月兒,我不是那個意思……」羽世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正琢磨怎麼為自己辯解,只見月姬噗嗤一笑,眼神中仿佛帶有鉤子,一下子將他的魂魄攝了去。

  「君上今天,可是來看舞的?」

  在回寢殿的路上,敖仲還在嘖嘖稱奇:「真神啊!我今日才知道什麼叫『見之忘俗』!跟月姬比起來,阮姬那算什麼舞啊!」

  羽世依然耷拉著頭,一臉苦相。

  「不是,頭兒,你怎麼頹成這個樣子了?」

  「完了!從今天起,月兒更要看不起我了……」羽世哀嘆道。

  剛才他和窗外的敖仲,再加上門口的韓術,都跟木偶似的瞪著眼睛,似乎眨眼都是一種浪費。他更是氣都不敢出,也合不上嘴,口水差點流出來。

  羽世也忘了他們三個是怎麼出來的了,只是回想起月姬的笑,如此明艷,眼神卻如此冰冷,叫他不寒而慄。

  「以後再來找月兒,得叫卜正替我算上一卦。」羽世默念道。

  「不至於吧?」敖仲心裡覺得好笑,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又退到後面戳了戳韓術,說著:「我跟君上兩個人沒見過也就罷了,你這么正經一個人,剛怎麼也跟個木頭似的?」

  「在下……也是頭一次見。」韓術似乎仍未從震驚中緩過來,說話的聲音也瓮瓮的。

  他跟隨女公子這麼多年,從未見吳相給女公子跳過舞。不光是沒見過,就是想想也覺得詭異。他猛地想起,女公子在抵禦燕趙之時,曾在軍營中單獨召見一個營妓,之後就莫名去仙山要求軍師。難不成……

  這吳相,果真不簡單啊……想想也真是細思極恐。君上本是拿求親之事問他,出門反而忘得一乾二淨。像這樣胸無城府,倒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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