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離靈虛山(三)掌門沖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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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重光與薛晴隨沖盈奔入大殿,只見一位白眉老者頹然坐在歷代祖師牌位前。

  「師兄。」沖盈輕聲喚道。

  「侯莫陳舞,弟子尋回來多少?」老者緩緩抬起頭,看到沖盈身後的張重光與薛晴,又望向三人身後,望眼欲穿。

  被老者稱呼俗名的沖盈哀嘆一聲,「就他們倆。」

  她向張重光使了個眼色,張重光會意,拽了拽薛晴衣袖,倆人齊聲作揖,「見過掌門。」

  老者形容枯槁,顯然命不久矣,昏黃的眸子看著毫無靈力的兩人。

  「好,你倆是哪位弟子招攬的外門弟子?」

  張重光和薛晴同時回話,「回掌門的話,靈雨師姐。」

  沖盈抬步朝殿門外走去,「你倆隨我來。」

  沖盈將兩人安置在尚未倒塌的外門弟子別院內,快步折回大殿。

  張重光隨手放好包袱,就聽到薛晴的呼喚聲。

  「師兄。」

  「門沒栓,進來吧。」

  薛晴推開門,快步來到正斜倚床榻立柱的張重光身前。

  她神秘兮兮道,「師兄,你怎麼蒙出沖盈仙長身份噠?若說掌門,沖盈仙長喚其為師兄,而沖玄仙長與她年紀相仿倒也好判斷,可……」

  「當時的情況,若是前來攻滅靈虛山的魔道,咱倆絕無活路,僅此而已。」

  「如果是魔道,濫殺無辜說得通,倘若是正道攻伐呢?」

  「若是正道修仙者更要斬草除根,不然傳揚出去,如何立足。」張重光唏噓不已。

  薛晴略一斜頷,「那只能說是友非敵。」

  張重光揉捏著左手虎口。

  「靈虛山守山法陣消散,倘若師姐所言非虛,人仙境不得過,這等事,那些正道宗門躲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主動惹禍上身。」

  「形勢如此嚴峻,為何不見沖玄仙長。」薛晴輕聲嘀咕。

  「怕是去玉虛山求援兵咯。」張重光伸了個懶腰。

  「你方才不還說,正道皆避之不及……」

  「之前閒聊時,師姐無意間說漏了嘴,沖玄仙長與玉虛山掌門有一……有一段過往。」

  「過往……什麼過往。」

  「薛晴師妹,咱們熬夜爬了一宿山。」張重光察覺薛晴有點黏人,委婉下達了逐客令。

  「師兄早些休息。」薛晴垂頭走到門外,回望張重光,闔上房門。

  張重光躺在榻上,擺出個太字,陷入沉思。

  兩位地仙境賊子葬身守山大陣前是真是假。

  何人慾覆滅靈虛山,究竟是隱藏修為的諸夏修仙者,還是海外三仙山出手了。

  進山的一路上未見到一名靈虛山內門弟子,莫非都折了。

  自己是走是留?

  半晌,張重光思慮重重,困意襲來,他翻了個身,準備去會周公。

  張重光猛然睜眼,上次以兩枚銀靈幣催動玄水搞得他心有餘悸。

  這次只使用一枚靈幣,至多是妖狐級別的夢境,想到此處,張重光慢慢閉上眼睛,不久陷入沉睡。

  ……

  流雲仙山暖閣。

  張重光狂放不羈地叉開腿,左手捻起一枚黑耀石棋子,落在棋盤上。

  棋盤對面端坐的姚仁,輕捻頜下修剪齊整的青黑鬍鬚,將一枚白玉棋子落在張重光所下棋子的右側。

  「姚咋,今天來找我什麼事?」

  「不是我說你,好歹年輕一代天驕,你怎麼總願玩五子棋啊,有空多學學圍棋。」

  張重光不耐煩地催促著:「五子棋怎麼你了,快下,快下!」

  幾十枚黑白棋子迅速落下,姚仁才緩緩道:「近來收到傳訊,有妖邪躲入北地荒原絕地,我特來請你出山相助。」

  張重光推脫道:「人家都尊稱你為年輕弟子中的『權相』,這等小事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北地荒原絕地內無法動用靈力,自然需要你這位年輕一代弟子中的『儒將』居中調度,方能保證萬無一失。」

  「別給我戴高帽,我充其量算是個『過河卒』罷了。」張重光話鋒一轉,「棋分黑白,人分善惡,妖獸亦然。那妖怪可傷人性命了?」


  「生吞了數百人。」姚仁臉上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張重光落下一枚黑子後起身,「何時動身?」

  「明日。五子連珠?」姚仁棄子投降。

  翌日清晨,張重光猛然驚醒,撲棱坐起身。

  「怎麼夢見他了,真晦氣。」

  夢中的事情真實發生在前世,那次會面後,張重光與姚仁,會同數名姚家子弟奔赴北地荒原絕地。

  捉妖的過程中並沒有太多波折,卻在撤離絕地的前夜,張重光中了五十散的毒,而五十散只有姚仁手中有。

  五十散顧名思義,五十個時辰靈力散盡,身死道消。

  外層海芋毒性散發時嘴唇、喉嚨腫脹,繼而呼吸苦難。

  中層箭毒木汁毒性發作,心臟跳動愈加緩慢,血液漸漸凝固。

  內層為白花紫杆的走馬芹汁,誘發間歇性痙攣,最終呼吸中樞麻痹而死亡。

  他一覺醒來,身邊的姚家弟子全沒了蹤影。

  他在北地荒原數次瀕死,流浪了大半年,直至初秋恢復靈力返回流雲仙山。

  之後便是姚太美虛情假意投懷送抱,便是初冬那場滿目血色的大雪天。

  臨近午時,張重光與薛晴被沖盈喚到大殿。

  一方石鼎正對著大殿,鼎內一株天山雪蓮花瓣漸漸凋落。

  沖隱仙長依舊盤坐在歷代祖師靈位下,面色晦暗無光,老態龍鍾,仿若隨時油盡燈枯。

  沖盈仙長不太雅觀地脫下靴子和羅襪裾坐,撕著腳皮。

  張重光只覺得殿內氣氛有些壓抑。

  按目前靈虛山守山大陣靈氣外泄速度,不出十日,人仙境不得過終將成為一個傳說,甚至徹底湮滅在歲月的長河中。

  三人誰都沒急著先開口,倒是薛晴憋不住,出聲詢問,「掌門、沖盈仙長,守山大陣能維持幾日?」

  沖盈一聲輕嘆,答非所問卻一針見血,「他們在等沖隱師兄仙逝。」

  此時,沖隱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們有什麼疑惑便問吧。」

  他疲憊地睜開眼睛,凝視著滿腹疑雲的張重光。

  張重光輕咳一聲,「局勢當真無法挽回了麼?靈虛山作為諸夏三山之一,沒有其餘後手和倚仗麼?」

  沖隱仙長緩緩搖頭,「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沖盈憤懣道:

  「若靈虛五行水解符籙尚在靈虛山內,豈容他們肆意妄為!」

  「陳年舊事,說這些作甚。」

  被沖隱溫和的出言制止,沖盈低下頭,繼續撕著腳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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