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該來的夢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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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重光內心狂喜,起身恭敬作揖:「承蒙趙道長不棄,重光對正道仙門一直心嚮往之。」

  或許身處幽暗的人更嚮往光明,或許從初次見面起,趙靈雨踐行光明磊落的坦蕩王道,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張重光對趙靈雨所在的靈虛山,也生出幾分憧憬。

  「薛晴,你呢?」

  「心嚮往之!」薛晴也跟著站起來。

  「好。」趙靈雨背著雙手,笑盈盈點點頭。

  「可是,黃家如果不同意……」

  「有我呢,他陰山宗也要給我靈虛山幾分薄面。」

  張重光看著大概比他略小一兩歲的趙靈雨,故意裝作一副老成的模樣,他有點想笑,發自內心爽朗的笑。

  趙靈雨閉上眼睛,素手在身前輕撫,一道紅色流光隨著她緩緩睜開雙眼,疾速飄出大殿,掠過廟門不見。

  趙靈雨轉過身,「好啦,估計沒幾天就能收到回信。」

  三人吃過胡餅,趙靈雨御劍在空中盤旋搜尋。臨近辰時,她領著張重光和薛晴前往山匪老巢。

  曲折迴環的山路盡頭,斷為兩截的匾額上塗抹金粉的大字,似乎在昭示著山寨的輝煌與沒落。

  張重光礙於兩位外人在身旁,輕易放棄刮掉金粉的想法。

  順著乾涸的血路,三人穿過破敗的山洞,來到一間一覽無餘的暗室內。

  顯然除了鬼娘娘外,已經有人提前光顧,將金銀細軟運走。

  趙靈雨東瞧瞧西看看,「難道都讓苻秦國師手下搜羅走了?」

  「趙道長,你知道苻秦國師叫什麼麼?」

  張重光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付,他不甘心白跑一趟,擴大搜索範圍,四處翻找著散落一地的箱子。

  「欒……欒雲翼。三年前我還見過他。」

  「在哪啊?」

  「他後背生瘡毒潰爛,到靈虛山求靈丹妙藥。結果山門都沒進來,掌門師伯送了他四個字。」

  「回頭是岸?」

  「猜對一個字,是回家等死。」

  張重光玩味一笑,「有趣。」

  薛晴一直默不作聲扣著手指頭,掩飾不住的落寞。

  她想在前往靈虛山前攢夠一筆錢,與黃家斷絕主僕關係,避免到時候讓趙靈雨自掏腰包。

  依她對黃家的了解,黃家未必敢阻攔趙靈雨帶走她,但絕對會訛詐一筆錢。

  屆時,趙靈雨也得顧及靈虛山的名聲。

  正道行事的圭皋與代價,是名正言順,至少表面上如此。

  「嗯?」張重光在兩個箱子夾縫發現兩封信件,想了想拆開折了幾折的毛邊紙箋。

  筆法雋秀,看字跡是同一個人所寫。

  只是書寫的內容與「墨汁」令張重光眉頭緊皺。

  「哥,你怎麼還不回來。」

  「哥,快來救我。」

  兩封簡短的血書。

  趙靈雨忽然叫道:「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麼。」

  張重光隨手把血書揣進袖口,瞟了一眼,他手指捏著殘破的物件,轉動幾圈。

  殘破物件的頭像駱駝,向斜上方微微昂起,只剩半截的身子山狀凸起,整體造型質樸。

  「駝鈕。」張重光有了初步判斷。

  初次獨自下山歷練的趙靈雨,拿過物件擺弄,「駝……鈕?」

  「嗯,青銅官印上的駝鈕。」

  「官印?官印為何會在賊窩裡?」

  「估摸哪個上任的官員,半路被劫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趙靈雨想了想他的話,竟不自覺認同的重重點頭。

  「給我看看。」薛晴拿起駝鈕舉到半空,感覺看不真切,又湊近燭火,發現被削去的部分刀口平滑。

  燭火的光亮逐漸在薛晴的眼前變成光暈。

  薛晴只是一個普通人。

  趙靈雨堂堂中品境界,而張重光兩世時常在生死邊緣遊走。

  奔走兩天,又一夜沒休息,薛晴眼前一黑,身體向後倒,跌坐進一個空箱子中。


  「啊!」她反手撐著箱子底部的木板,發出驚呼。

  張重光與趙靈雨忙著尋找罪證,轉頭一看,薛晴的頭和小腿露在箱子外,上前把她拽了出來。

  薛晴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揉著手肘,看見箱子側面砸出的一個孔洞。

  張重光、趙靈雨也注意到了。

  「箱子怎麼這麼薄。」趙靈雨俯身拽掉孔洞旁的木削,露出金色錫紙般的光澤。

  薛晴也湊上前看。

  趙靈雨正欲拔劍挑開孔洞,卻被張重光輕輕拽了一下衣袖。

  「薛姑娘,撬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張重光拔刀遞給薛晴。

  趙靈雨以詢問的眼神望著張重光,卻見他笑笑不說話。

  薛晴接過刀柄,擺楞幾次才撬開孔洞,當她看到孔洞後的東西,不禁胸口猛跳。

  「金子!」

  薛晴將環首刀遞還張重光,雙手捧起兩塊薄薄的豆腐乾狀印子金,心中雀躍歡呼:「不必讓趙道長破費了。」

  她的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等回到縣裡換成碎銀子,咱們仨平分。」

  想到薛晴更需要這筆意外之喜,張重光柔聲說:「你發現的便全是你的。」

  「不……」

  「趕緊收好。」

  一直未插話的趙靈雨恍然大悟,原來張重光一眼看出孔洞後的東西,原來留意到薛晴面帶愁容的不只她一人。

  她由衷的會心一笑。

  「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趙靈雨擔心薛晴的身體,提議撤出空空如也的暗室。

  三人隨即踏出山匪的巢穴。

  「趙道長,我想回一趟胭脂鎮,解決一些俗事。」張重光還記得出發前答應蕭宣遠的事。

  趙靈雨脆生生道:「正好,總得去黃府走一趟,一起去吧。」

  當天下午,張重光一行人決定暫且在縣城落腳,翌日再返回胭脂鎮。

  三人走進一家掛著玉虛小字牌匾的客棧。

  是夜,熬了一整天的張重光進入夢鄉。

  ……

  深宅大院中,數名美人娉娉婷婷、嫵媚妖嬈,或憑欄遠眺,神思縹緲、或折枝戲弄狸貓,俏麗可人、或花間拂動琴弦……

  張重光右手拎起一串葡萄,口銜一顆慢慢咀嚼,恣意不羈地斜倚著六角亭中的石桌,眉目含笑看向嬉鬧的美人們。

  下一刻,她們的視線皆落在張重光身上。

  美人們一個接一個款步走來,圍在張重光周圍,言笑晏晏。

  張重光一把拽過一個胸脯鼓脹的美人,美人嬌嗔一聲,順勢坐在他腿上。

  他抬手勾住美人的下頜,手指緩緩向下滑……

  等等……我沒這麼孟浪啊,至少光天化日之下沒這麼浪!

  張重光眼神依舊迷離,手上的動作卻違背躁動不安的內心停住了。

  「美人,你是誰啊?」

  「那你知道你是誰嗎?」懷中美人白皙滑膩的手指勾動他的手,作勢繼續往下探。

  旁邊一名美人咯咯輕笑:「你是爐鼎,我們是合歡宗的弟子呀。」

  爐鼎……合歡宗!

  張重光手臂上汗毛豎起,他猛然推開懷中美人。

  被推得踉蹌的美人,發出一聲嗔怪的嬌呼,周圍美人一擁而上,她們眼中只剩淫邪的目光,將他吸成乾屍的目光。

  張重光來不及弄清楚自己為何身處此地,竭力想逃竄,逃出六角亭周圍驀然升起的閘門。

  可合歡宗美人們的肌膚一旦貼在張重光身上,他便提不起半點力氣,同時,腦海中不停迴蕩「留下來吧,留下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醉人軟語。

  慌亂中,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張重光咬破舌尖,收攝心神,忽然發現六角亭一道門後,浮現點點白光。

  幾名美人擋在門前。

  張重光使盡吃奶的力氣,猛然躍起,左腿蜷曲,右腿繃直,踹向白光閘門,直抒胸臆大喊一聲:

  「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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