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恨己不能
「你想錄哪首？」朱明招呼錄音室里的人個回個崗位，回過頭來問周明。
周明看了看秦銘揚期待的眼神，
「就錄《賽馬》吧。」
雖然有黃懷海大師的作品珠玉在前，可既然在他那得到了一點熟練度增長，至少也得拿出來露兩手。正視自己的差距才能增長經驗。
不得不說這是省城最大的錄音室，就是比百花錄音室專業，光錄音的就有好幾位。
不多時，錄音室準備就緒，周明拿起二胡，走進棚內。
「收音準備就緒。」
門一關上，外面所有的嘈雜聲消失，周明只覺得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這時，朱明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來，把他從與世隔絕的情緒中拉出，透過隔音玻璃，能看到調音台前幾名低著頭工作的錄音師，
後面秦銘揚也在看著周明，眼神里充滿期待，
王黎也站了起來，拄著拐，偏頭在看著他。
周明朝她笑了笑，在凳子上坐下，二胡豎搭在腿窩，然後跟朱明點點頭。
「開始！」
朱明按住按鈕說話。
只見周明深吸一口氣，弓弦拉動，輕快的聲音流動。
如黃河奔流一般的二胡獨奏，一開始，就再停不下來。
朱明在外面看著周明，只見他雙目微閉，眉頭皺起，顯然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彈拉節奏之中，二胡聲如奔騰浪涌，透過喇叭激盪開來。
連綿不絕的聲音湧入聽者的耳朵，仿若真有百千匹駿馬奔馳在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聽著周明在頓挫之間，拉動聽者的情緒，朱明雖然不是專研二胡的，但也明白，裡面這個年輕人，不是簡單的關係戶。
第一眼看到周明時，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像個搞音樂的，倒像港台那邊的偶像明星，只覺得他是個花架子，旁邊還陪著個漂亮女孩，要不是秦銘揚要求，他絕不會搭理這種小子。
隨著不斷接觸下來，朱明倒是對周明有點改觀，一路上周明問東問西，雖然有些問題在他看來很幼稚，但還是耐心解答，此時朱明覺得他至少是個好學之人，當周明接觸調音設備，有了初步的理念之後，他再問的問題，還是很初級，但一些問題已經觸碰到了調音的本質，朱明也不能快速給出答案，而周明也時不時說出一些自己的見解，此時朱明只能感嘆他學習之快，之準確，將來未必不能成為一位專業調音師。
現在當周明在錄音棚里，在朱明面前彈奏這首對於省城民樂界有特殊情感的《賽馬》，朱明之覺得他是一個天才，沒有其他詞語能表達此刻他心中的震撼。
「不錯，拉的真不錯！」朱明跟著二胡在調音台上打起拍子。
「那是，周明可是我帶來的人！」秦銘揚繃著臉，目不斜視。
「哪不錯了，真是吵死了。」後面王黎小聲嘟囔，「他可是我先發現的！」
「老秦，你這個徒弟在哪找的！」朱明見秦銘揚帶周明過來，以為周明是秦的徒弟。「我感覺一顆新星在冉冉升起！以後省城有他，在全國都能說上話了！」
朱明有些激動。
「呵呵，你猜~」秦銘揚也不反駁，也賣起關子，臉上的得意怎麼也掩飾不住，甚至都沒糾結朱明喊他老秦這回事。
見秦銘揚還賣關子，王黎把臉側過頭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在湖邊練琴，你偶然聽到了而已，又不是你老秦練出來的，有什麼好驕傲的。
秦銘揚開始還管著嘴不說，耐不住朱明一直問，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最後竹筒倒豆子，從東湖晨跑開始一股腦把所有事都說了。
等他說完，周明的一曲也拉完，看到外面朱明和秦銘揚在那討論，還以為自己哪出了差錯，這兩位都不想聽自己演奏了呢。
不對啊，周明感覺這次自己狀態特別好，既沒錯音，也沒搶拍啊。
「師叔，我這次彈得還行吧。」周明拉開錄音室門，看朱明面色不太好，搞得他也有點七上八下。
「還行，黃海懷大師的精髓掌握了個七七八八，但技藝還是不太醇熟。」秦銘揚也板起臉，給周明挑刺。
周明點點頭。
秦師叔不虧是音樂學院弦樂系主任，一眼就看出我技巧還差點，周明暗道。他的二胡經歷過三年斷檔，最近才撿起來，隨然有系統加持，讓自己快速進步，但基礎不牢固的問題還是存在。
「我明白了，以後我也會加強練習的！」周明鄭重說道。
「還有...」秦銘揚繼續說道。
朱明在一旁也板著臉，心裡如同剛才演奏的曲子一樣，還有一萬匹馬在奔騰，只不過他想的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晨跑的時候沒能遇見像周明這樣的二胡種子，他秦銘揚怎麼運氣這麼好！
什麼？我朱明從不晨跑？
那沒事了。
內心一片翻騰中，朱明又聽到秦銘揚在那訓斥周明說什麼基礎不好，秦銘揚說一句，他就看他一眼，嘴皮子動了動，舔了舔嘴唇，又沒說什麼。
可惡，還被秦銘揚裝上了！要是周明這種程度，還能算基礎不好，那音樂學院那些拉二胡的算什麼，拉了二十年大鋸嗎。可一想到周明還年輕，說點重的也有利於進步，朱明想了想也就沒拆穿秦銘揚。
於是，場景就變成了這樣，秦銘揚在那說的言之鑿鑿，周明在旁邊認真聆聽，朱明看著秦銘揚，表演變臉，王黎在後面欣賞變臉。
在更後面，金海和他的調音師常戚也在那看表演。
不知什麼心理，聽到自己出言嘲諷的那個長得還行的年輕人要進去錄一首，金海走到門口的又停了下來。
要不聽聽這人是什麼水平？
對於周明，金海還是有些忌憚，他要是秦老的弟子，又是真是實力超群，自己當然是能跪就跪，早點去賠禮道歉，要不是，那......
也沒什麼，只是道歉就別想了。
當周明在裡面開始彈奏時，那行雲流水的曲子，著實讓金海驚了，那時他已經思索該怎麼道歉了，不過是丟一點面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當周明出來，秦老和朱明都沒好臉色給周明，金海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小子彈得不好，惹到這兩位大佬生氣了？只能怪金海音樂素養不過關，連周明彈得好壞都聽不出來。
果真，那小子出來後，秦老就把他訓斥了一頓，到現在都還沒停。
這個叫周明的小子果然是個花架子！
金海的心頓時落下一半，道歉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時又聽見了周明說了什麼？
他不是秦老的弟子，只是為什麼朱明聽了後這麼高興？
算了不管了，只要不是秦老的弟子就行，沒準他就是個靠臉搭上秦老侄女的小白臉，
剛才常戚和他說過，這小子把秦老侄女哄得樂開花。
「切！」金海看了眼正和王黎說話的周明，「老子最討厭吃軟飯的小白臉！」
說完，抬腿就走。
「我也是！」常戚接茬，跟在金海後面，只是轉過頭來，眼裡全是嫉妒。
恨人能，又恨己不能！
周明看了看秦銘揚期待的眼神，
「就錄《賽馬》吧。」
雖然有黃懷海大師的作品珠玉在前，可既然在他那得到了一點熟練度增長，至少也得拿出來露兩手。正視自己的差距才能增長經驗。
不得不說這是省城最大的錄音室，就是比百花錄音室專業，光錄音的就有好幾位。
不多時，錄音室準備就緒，周明拿起二胡，走進棚內。
「收音準備就緒。」
門一關上，外面所有的嘈雜聲消失，周明只覺得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這時，朱明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來，把他從與世隔絕的情緒中拉出，透過隔音玻璃，能看到調音台前幾名低著頭工作的錄音師，
後面秦銘揚也在看著周明，眼神里充滿期待，
王黎也站了起來，拄著拐，偏頭在看著他。
周明朝她笑了笑，在凳子上坐下，二胡豎搭在腿窩，然後跟朱明點點頭。
「開始！」
朱明按住按鈕說話。
只見周明深吸一口氣，弓弦拉動，輕快的聲音流動。
如黃河奔流一般的二胡獨奏，一開始，就再停不下來。
朱明在外面看著周明，只見他雙目微閉，眉頭皺起，顯然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彈拉節奏之中，二胡聲如奔騰浪涌，透過喇叭激盪開來。
連綿不絕的聲音湧入聽者的耳朵，仿若真有百千匹駿馬奔馳在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聽著周明在頓挫之間，拉動聽者的情緒，朱明雖然不是專研二胡的，但也明白，裡面這個年輕人，不是簡單的關係戶。
第一眼看到周明時，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像個搞音樂的，倒像港台那邊的偶像明星，只覺得他是個花架子，旁邊還陪著個漂亮女孩，要不是秦銘揚要求，他絕不會搭理這種小子。
隨著不斷接觸下來，朱明倒是對周明有點改觀，一路上周明問東問西，雖然有些問題在他看來很幼稚，但還是耐心解答，此時朱明覺得他至少是個好學之人，當周明接觸調音設備，有了初步的理念之後，他再問的問題，還是很初級，但一些問題已經觸碰到了調音的本質，朱明也不能快速給出答案，而周明也時不時說出一些自己的見解，此時朱明只能感嘆他學習之快，之準確，將來未必不能成為一位專業調音師。
現在當周明在錄音棚里，在朱明面前彈奏這首對於省城民樂界有特殊情感的《賽馬》，朱明之覺得他是一個天才，沒有其他詞語能表達此刻他心中的震撼。
「不錯，拉的真不錯！」朱明跟著二胡在調音台上打起拍子。
「那是，周明可是我帶來的人！」秦銘揚繃著臉，目不斜視。
「哪不錯了，真是吵死了。」後面王黎小聲嘟囔，「他可是我先發現的！」
「老秦，你這個徒弟在哪找的！」朱明見秦銘揚帶周明過來，以為周明是秦的徒弟。「我感覺一顆新星在冉冉升起！以後省城有他，在全國都能說上話了！」
朱明有些激動。
「呵呵，你猜~」秦銘揚也不反駁，也賣起關子，臉上的得意怎麼也掩飾不住，甚至都沒糾結朱明喊他老秦這回事。
見秦銘揚還賣關子，王黎把臉側過頭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在湖邊練琴，你偶然聽到了而已，又不是你老秦練出來的，有什麼好驕傲的。
秦銘揚開始還管著嘴不說，耐不住朱明一直問，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最後竹筒倒豆子，從東湖晨跑開始一股腦把所有事都說了。
等他說完，周明的一曲也拉完，看到外面朱明和秦銘揚在那討論，還以為自己哪出了差錯，這兩位都不想聽自己演奏了呢。
不對啊，周明感覺這次自己狀態特別好，既沒錯音，也沒搶拍啊。
「師叔，我這次彈得還行吧。」周明拉開錄音室門，看朱明面色不太好，搞得他也有點七上八下。
「還行，黃海懷大師的精髓掌握了個七七八八，但技藝還是不太醇熟。」秦銘揚也板起臉，給周明挑刺。
周明點點頭。
秦師叔不虧是音樂學院弦樂系主任，一眼就看出我技巧還差點，周明暗道。他的二胡經歷過三年斷檔，最近才撿起來，隨然有系統加持，讓自己快速進步，但基礎不牢固的問題還是存在。
「我明白了，以後我也會加強練習的！」周明鄭重說道。
「還有...」秦銘揚繼續說道。
朱明在一旁也板著臉，心裡如同剛才演奏的曲子一樣，還有一萬匹馬在奔騰，只不過他想的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晨跑的時候沒能遇見像周明這樣的二胡種子，他秦銘揚怎麼運氣這麼好！
什麼？我朱明從不晨跑？
那沒事了。
內心一片翻騰中，朱明又聽到秦銘揚在那訓斥周明說什麼基礎不好，秦銘揚說一句，他就看他一眼，嘴皮子動了動，舔了舔嘴唇，又沒說什麼。
可惡，還被秦銘揚裝上了！要是周明這種程度，還能算基礎不好，那音樂學院那些拉二胡的算什麼，拉了二十年大鋸嗎。可一想到周明還年輕，說點重的也有利於進步，朱明想了想也就沒拆穿秦銘揚。
於是，場景就變成了這樣，秦銘揚在那說的言之鑿鑿，周明在旁邊認真聆聽，朱明看著秦銘揚，表演變臉，王黎在後面欣賞變臉。
在更後面，金海和他的調音師常戚也在那看表演。
不知什麼心理，聽到自己出言嘲諷的那個長得還行的年輕人要進去錄一首，金海走到門口的又停了下來。
要不聽聽這人是什麼水平？
對於周明，金海還是有些忌憚，他要是秦老的弟子，又是真是實力超群，自己當然是能跪就跪，早點去賠禮道歉，要不是，那......
也沒什麼，只是道歉就別想了。
當周明在裡面開始彈奏時，那行雲流水的曲子，著實讓金海驚了，那時他已經思索該怎麼道歉了，不過是丟一點面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當周明出來，秦老和朱明都沒好臉色給周明，金海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小子彈得不好，惹到這兩位大佬生氣了？只能怪金海音樂素養不過關，連周明彈得好壞都聽不出來。
果真，那小子出來後，秦老就把他訓斥了一頓，到現在都還沒停。
這個叫周明的小子果然是個花架子！
金海的心頓時落下一半，道歉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時又聽見了周明說了什麼？
他不是秦老的弟子，只是為什麼朱明聽了後這麼高興？
算了不管了，只要不是秦老的弟子就行，沒準他就是個靠臉搭上秦老侄女的小白臉，
剛才常戚和他說過，這小子把秦老侄女哄得樂開花。
「切！」金海看了眼正和王黎說話的周明，「老子最討厭吃軟飯的小白臉！」
說完，抬腿就走。
「我也是！」常戚接茬，跟在金海後面，只是轉過頭來，眼裡全是嫉妒。
恨人能，又恨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