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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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鄭大米,是一名應屆畢業生,現在的工作是真的難找。俗話說,要想富,不是出台就是出馬,我二姨夫有家培訓公司,年前我在他那上崗,為了卡畢業就業實習的公章,硬生生熬了半年。後來畢業了,我二姨找我談話,委婉的拒絕了在那正式上崗的請求,就這樣,畢業即失業。我成了倒霉催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人之一,還摔河裡了!要說我搭了個腦袋跟我媽抱怨我二姨,我媽卻說:「咋說那也是你親姨,實習蓋章給解決了,已經不錯了!」我聽著火就不打一處來,「行啦!媽!我看看我哥們兒那兒還有沒有什麼出入吧!指望不上你們!」

  說完這話,我拿起背包,帶上身份證和銀行卡就出了門。在門口打了輛車,邊套上外套邊訂了車票。二月份的瀋陽還挺冷呢,風颳著砂礫似的細密的雪打在擋風玻璃上,沙沙地響。夜晚的路燈一個接著一個閃過,我想起來一個寢室的好哥們兒強子,強子人如其名,生命力頑強,家裡開超市的,上學的時候經常給同寢哥們兒帶好吃的,什麼辣條,火腿腸,汽水,瓜子兒,烤魚片的……人不靠譜了點,愛泡個妞,打打遊戲充充錢什麼的,但是對朋友很講究!

  下了車倒地鐵,直接從地鐵進火車站,別說奧,大城市交通還是很方便的。那位朋友說了,大城市不是有飛機嗎?怎麼不坐飛機呢?還快還省事。別問,問就是不樂意坐,那玩意忽忽悠悠的,不得勁,絕對不是因為我沒錢。在地鐵南站下車,過了安檢,一路被人群簇擁著來到火車站檢票口,我掏出手機,給強子打了個電話:「唉……餵……老許,你擱哪兒呢?」

  第二天傍晚,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火車,迎面就是強子那憨厚的笑臉,油膩的大肚腩,以及比我爸活著時候穿的還土的立領polo衫……

  「不是,大哥,你把你爸衣服穿出來了?」我壞笑的瞅著他。「你爸!你爺衣服!你大爺的!」他拍拍我的肩膀,橫抱著我脖子上了車。「行啊!胖子!換新車了?」我坐在副駕駛上,隨手繫上安全帶,看了眼胖子手裡新換的菠蘿手機,「你小子行啊!哥幾個就屬你現在啃老啃得風生水起!」胖子收了兩下肚子才系好安全帶,「沒辦法!投胎是門學問!說正事,你來我這兒幹嘛?混不下去了?你那畜生二姨夫不是給你介紹工作了嗎?」「唉……甭提了,我哪知道他說了不算,就是個外聘的校長啊!」一路上吐沫星子橫飛,把我這點苦水都倒了,胖子吸著煙,褲子上的皮帶勒得肚子更圓潤了,像要漲開的氣球。我瞟了一眼外面的風景,這地方不如城市,小縣城綠化多,車道也更窄,好在胖子超市離車站不遠,半小時就到了。下車我進屋把眼鏡上的霜擦了擦,順手揣了兩盒前台的華子進兜里。胖子低頭關捲簾門,沒注意,這時候一個女的急匆匆擋在了門前,「老闆!這麼早關門啊?」高跟鞋,大波浪,小皮裙外面穿了件貂皮大衣,雖然快開春了,可是她穿的也是夠少的了。我咽了咽口水,把話接過去:「那什麼,天冷也沒啥人,尋思早點歇業,美女要買點啥?」胖子彎著腰,順手又把關一半的捲簾門,又給拉開了,齜著牙嘿嘿一笑:「大晚上的,美女一個人啊?買點啥?進……進來瞧。」美女嫣然一笑,右側臉頰還帶一酒窩,進屋了我才看清,雖然不是什麼大美女吧,屬於鞏俐那種越看越漂亮的類型,耐瞅,愛瞅!美女進了屋,指了指貨架上最高處摞著的燒紙和元寶,「有多少?我全要了!」……

  送走了美女,我泡了兩碗方便麵,把其中一碗放胖子面前,用胳膊肘捅了捅胖子:「唉……這誰呀?」胖子接過面,嗦了兩口說:「你可別打她主意,這娘們兒可不是省油的燈兒!」

  「你小子是有私心吧?」我壞笑的看著他,「有你大爺!就怕你有賊心,嫌命長!」

  「幾個意思?有啥緣故嗎?」

  這會兒功夫,胖子自己把面吃完了,看著我手裡的剝好的橘子,不客氣的炫嘴裡了。

  「她奶奶的……她奶奶可是鎮子裡出了名兒的出馬仙!你可別惹她!」

  「我又沒惹她奶奶,我想惹她!」

  話說這位美女,20出頭,30沒到,C罩杯(目測),愛馬仕包,迪奧的香水,楊樹林的口紅,170的個頭,38的大腳(目測),15厘米的高跟鞋,差點沒給我一腳錘飛。我正想跟胖子研究她呢,靠著門,差點沒給我一腳干飛。

  「不是……幾個意……」轉瞬即逝的怒氣,變成了諂媚,我捂著後腰,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這個大波……浪,「盈盈姐,這是咋滴啦?」胖子這待人接物的本領不是一般,很快接了話茬。

  「你們剛才賣給我的紙錢不對!」

  「紙錢不都一樣麼?咋……咋不對了?」胖子說。

  「你自己看!」火還沒消的盈盈拿出一摞甩在了胖子面前,胖子一臉疑惑的翻開一半的位置,上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腳印,像是沒穿鞋的孩子的腳印。「這是……咋……咋回事啊?」胖子慌了,往後翻,都是這樣的腳印,好像一次拓印下來的,「不是,我拿貨的時候我都看了,不是這樣的啊?」胖子慌了。


  「這事兒不怨他……」一個穿綠棉襖的老太太拄著拐棍緩緩的走了進來,「小盈啊,你錯怪他了。」

  「奶奶!」美女嬌嗔著,貂皮大衣由於剛才那一腳已經敞開了,純白色的羊絨衫襯托著她凹凸不平的曼妙身姿。

  「我去!!!C!」我和胖子異口同聲。

  胖子給我比了個大拇指,「大米,你的眼睛就是尺!」

  「咱奶……啊不,盈盈奶,這是咋回事啊?」

  我瞪了胖子一眼,「啥便宜都占,咱奶,來坐下說。」……

  「孩子,你這批貨從哪來的?」

  「就東頭老袁家那個看車庫的老頭兒,他家量大,給的價也低。」

  「壞了!老袁頭兒要出事兒!」盈盈奶一拍大腿,「胖子,快開車,盈盈你也跟著我去!」

  「好咧!咱奶!」我和胖子異口同聲。

  關上捲簾門,我們就直奔東邊,為了不讓盈盈挨著胖子,我坐了副駕駛,盈盈和奶奶坐后座。「這個老袁頭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問胖子,畢竟坐地戶,鎮子又這麼大點兒,多少能知道點兒。

  「老袁頭兒,安備份我得叫一聲舅老爺,沒兒沒女沒老伴兒,早年是醫院打更的,後來醫院荒廢了,他發了筆橫財,投資了點小錢買了鎮醫院邊上的老破小區一個車庫,裝修改了一下做了點小買賣。」正聊的起勁,前面砰的一聲,「壞了!撞到什麼了!」

  「我怎麼沒看到!你別嚇我啊!」我光顧看盈盈的大波……浪……了,真沒注意。一個急停,盈盈波濤洶湧的頂在了我車座後面,「要不你下去看看吧?」她一臉狐疑地看向我,「不是,胖子你是肉坦,你下去看!」我推了推胖子,一臉不情願。

  「我下去誰開車啊?大米,這一車就你一個爺們兒,你不下去誰下去!」

  「你不是爺們兒嗎?」

  「此時此刻,我不是!」好傢夥,他是真豁出去了。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車門,用手機照著前車看了看,沒什麼異常,正要回車裡,就在這時!我餘光看見副駕駛的車底盤裡,伸出來一個小手!「媽呀!」我慌忙中上車,一腳踩在了手上,「胖子!你快開車啊!」

  「你看見啥了?大米」

  「手!」

  胖子一腳油門,差點沒把我魂送走,頸椎留車上,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公路兩旁都是樹木和農田,一望無際的黑暗,參雜著星星點點的燈光。「咱奶,這到底咋回事啊?該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看來老袁頭兒,命不保了……唉……不中用了……」老太太直搖頭,一聲聲嘆息。

  「那咱們還去嗎?還是掉頭回去?」盈盈那小聲,不吵吵把火的時候還是挺好的,就像潺潺的山泉,真甜吶!

  「那對麼?山泉的聲音,不是口感,大哥!」胖子白了我一眼。

  「你會讀心術啊?胖子!」

  「快閉嘴吧!逃命呢!海……米呀!你可長點心吧!」

  「不回去,小胖啊,咱們去看看,或許我猜的不對,也許老袁還有救。」

  「嗯,也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奶說的沒錯!」胖子點頭。

  就這樣一行四人,沿著公路向東行駛,胖子才想起來跟我介紹盈盈,「嗯,這個戴眼鏡的哥們兒是我大學室友,叫鄭大米,他爸財迷就給他取這麼個名。這位美女呢,比我們大三歲,在鎮上當幼師,咱奶是出馬看事兒的,有時候需要點紙紮用品之類的,也能代購。」

  「好傢夥!咱奶還知道代購呢!」

  「唉……去去去!別搗亂,嚴肅點!」胖子有點不耐煩,我心想,女大三,抱金磚,正好……正好……

  「話說,咱奶,剛才那車底下到底是個啥玩意呀?」胖子終於引到正題上了。

  「鬼童!」

  「啥是鬼童啊?奶?」盈盈往奶奶身邊湊了湊,「鬼童就是未滿十二歲就死了的孩子,因為沒有順利成年,死了沒幾年,父母完全忘記祭拜,又生了新的同一個性別的孩子,心生怨念,而產生的惡靈。」

  「那這麼說,很少有人能做到不忘記吧?畢竟生活還得繼續,沉浸在悲傷里也解決不了問題啊。」我疑惑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不是所有滿足這個條件的孩子都會成為鬼童。」奶奶拄著拐杖眼眸深邃,好像看見了過去某一一點發生的某種悲劇……「必須要陰曆生日在七月半,且父母有一方也是七月半生日的,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事出必有因,百因必有果……」

  「你的報應就是我唄?咱媽?」胖子接話還是那麼快。

  「對了胖子,你說你袁舅姥爺發了筆橫財?」我腦子裡突然抓住了重點。

  「對!這事說來也奇怪,他原來在鎮醫院打更的時候,為人很低調,後來院長被免職以後,才開始做的小買賣,誰打聽他怎麼發的財,他也不說,那……那嘴比我姥的棉……棉……棉褲腰還嚴」胖子磕巴似乎更嚴重了。

  「棉褲腰是形容不嚴的!」盈盈白了許胖子一眼,說道。

  「可是你舅老爺無兒無女,怎麼會惹上惡童的?」被我這麼一問,大家又都不吱聲了。

  「前面拐個彎就到了。」胖子喘著粗氣說到,然後費勁吧啦地解開了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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