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留下來
然而這無法說服沈一，她表情不為所動。
「你有什麼方法能殺死母體？現在唯一可能能對她造成傷害的武器都在贏家手裡。
「況且，平湖鎮的人死不死是徐晚榮需要擔心的事，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可以把殺死母體的方法教給她。畢竟如果照你所說，母體復活所有人都會死，那無論是為了她自己的命，還是平湖鎮所有鎮民的性命，她都會用盡全力。」
沈一是特意提到徐晚榮的。
結果和徐晚榮說的一樣，蔡金妍聽到她的名字後，表情變得十分奇怪。
那不是十分絕對的戒備與不信任，而是帶著小動物似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表情，間雜著一些莫名的恐懼與懷疑。
這讓她一時忘了回應沈一的話。
「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沈一不疾不徐地拿出徐晚榮交給她的那張照片，上面是龍老闆與花生人的合影。
蔡金妍愣了下，接了過來，「當然。」
「這是……我趁著龍老闆喝醉了，翻牆進來時找到的。」
「在這棟房子裡？哪裡？」
蔡金妍四下看了看，有些茫然，然後低頭揉了揉額頭兩側，「就在這間房子裡，但是具體的有些記不清了，確診之前就經常會有這樣的斷片狀況，呵……」
她苦笑了幾聲，將照片還給沈一。
「那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把照片要交給徐晚榮嗎？」
這次蔡金妍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那時候她是我在這個鎮子上最信任的人，我當時沒想到自己會被囚禁起來，只是擔心被龍老闆找到這張照片，於是想找人替自己保管。」
蔡金妍說到這裡，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接著，她垂下了頭來。
「你們果然看出來了，我現在不信任徐老闆，也不信任平湖任何一個人。」
「哪怕救你出來的主力是她？」沈一知道自己正在逐漸深入蔡金妍的內心。
蔡金妍緩緩點了下頭，表情十分猶豫，她反覆斟酌了片刻，才終於鼓起勇氣道：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選擇我來作為母體的祭品嗎？」
這正是沈一來找她談話想問的，她作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祭品只是怪物的叫法，但我曾旁敲側擊地問過羅小安，我認為實際的情況更像是——母體需要我作為一個人類信息庫的中轉翻譯器。
「母體通過平湖水記錄收集人類的信息，等她復活後，離開之前，就需要回收這部分記載了人類信息的載體，這種回收是極其暴力的，不可能會有人活下去。但對母體來說，若是直接回收，會對怪物的信息庫造成衝擊與污染，因此這個時候，就需要我……」
聽到這裡，沈一眯了眯眼，「就是說，你的存在與否並不會影響到母體復活的程序？」
「當然不會！所以你明白了嗎？」蔡金妍語氣急促起來，「我們所有被採集了信息的人，母體都不會放過！就算沒了我，它們遲早也能再製造出一個新的中轉器！
「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為什麼需要我們人類的信息，但我知道，如果任由它們就這樣順利離開，那等待我們的，將絕對不會是平靜。」
蔡金妍握緊了拳頭，仿佛已經看到了此刻的不作為而導致災難降臨的那一天。
她看向陷入沉思的沈一，「所以你會理解我的吧？當然，我不會逼你一定要留下來幫我，但若你決定要走，最好現在就走。」
沈一靠在了椅背上，半搭著眼皮，悠悠道：「你準備怎麼殺死母體，概率多大？」
聞言，蔡金妍雙眸頓時亮了起來，「母體復活前我們沒有任何機會，但是我知道，她復活時，需要回收平湖，而這個時候她的身體會暴露在外！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而且時間很短，贏家他們也據此作出了很嚴密的防禦措施，但這仍然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他們做了什麼措施？」
「具體有多少我不清楚，但其中有一個，怪物們會用觸鬚結合堅硬的花生仁編織成防禦網，圍住整個平湖，一是能夠擋住視線，二是花生的硬度很強，配合靈活的觸鬚，即便我們打破一部分，防禦網也能立刻移動修復。」
沈一兩手交叉，兩根食指小孩子似的對著手指，依舊是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模樣。
沉默了半秒，突然問道：「那你呢？」
「……我？」
「嗯，你不是準備自己去解決她嗎？按照這種情況，你的身體應該支撐不到走到她面前。所以一定還有第二個機會。」
蔡金妍意外地看了她兩眼，「我以為土壤部的人應該都是只會埋頭研究的那種怪人呢，好吧，但第二個方法，就算你知道了，也只有我能完成。」
沈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展開說說，我要的不是阻止你，而是一個讓我留下來幫你的理由。畢竟，你誰都不信任不是嗎？」
「……你說的對，第二個辦法，就是我主動回去，成為祭品，這樣等到母體抽取信息載體的時候，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會無比的接近，這是殺了她的好時機。」
「你怎麼保證自己那時候還存在自己的意識？說不定在成為祭品之前就已經死了。」
「不，我會活著接受這些信息的，但是那個時候……我應該會被大量的信息流沖成瘋子。」
蔡金妍說到自己之前最畏懼的祭品時，竟然完全沒有了恐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狂熱的堅定信仰光芒。
看著這樣的蔡金妍，沈一眨了下眼，驀然起身。
「我考慮考慮，你好好休息，記得吃藥。晚飯我會給你送來。」
見她要走，蔡金妍下意識伸出手捉她，「你不用一定要留下的！沈一！」
然而沈一已經關上了大門，下樓去了。
留下蔡金妍傻傻地望著門，右手緩緩捂住心臟，然後又變成了握拳，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
樓下，徐晚榮正拿著一張平湖鎮及周邊區域的平面圖看著。
見到沈一下樓，她立刻沖她招了招手，「沈一，快來，我準備把平湖鎮剩下的人都轉移出去，你覺得應該走哪條路？」
沈一走過去：「哪條路都不走，你們離不開的。」
徐晚榮放下圖紙，眼神不善，「什麼意思？」
於是，沈一大致把蔡金妍告訴她的事又講了一遍。
但是這一次，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關於那神秘的信息載體，蔡金妍只以為是平湖水，但拿到過土壤與水質報告的沈一知道。
所謂的信息庫載體，實質上應該就是報告中所說的那個外星神秘物質!
這種物質人體無法代謝利用或排出體外，甚至會遺傳富集到孩子身上。
簡直完美符合信息載體所需要具備的所有功能。
因為這種物質會一代代遺傳下來，其本身便能收集到大量的人類信息，同時也反過來影響到了平湖鎮民，一代代累積的故鄉情結讓這些鎮民就連遇到這樣的危險，也沒有一個人想著逃離！
若是沒有這種物質的影響，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大多數鎮民早在看到怪物的瞬間就應該在考慮跑了。
不過現在才發現，也怪不得沈一與徐晚榮遲鈍，畢竟有了花生人「珠玉在前」，這些正常鎮民的表現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她們的觀察範圍內。
聽了沈一的話，徐晚榮笑都笑不出來了。
「瘋了，都瘋了。」她喃喃道，發出強烈的抗議。
「這一點都不公平，贏家比我們知道的信息多多了！」
沈一道：「雖然多，但限制也更大，他們根本不敢對我們動手，甚至還要在背後推動我們的進度。」
「有什麼用？現在我們還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不，你不一樣。」徐晚榮眯了眯眼，如狐狸一般，有些艷羨地笑了起來。
「我差點忘了，你已經站在終點了。」
然而接下來沈一的話卻如同一個重擊。
「我不準備現在就離開。」沈一認真地看向她。
徐晚榮呆在了原地，隨即不敢置信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準備現在就離開，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我說了要確保我們兩方都能活下來。」
「你……未免也太貪心了。」徐晚榮怎麼會信她說的這些屁話。
能讓演員不顧危險繼續留在電影世界的，只有一個原因——
更大的利益。
更高的評價，更多的片酬！
她的臉色像是被冰霜凍住了一般，痛心疾首。
「我知道你恐怕很有天賦，但是你要知道，幾百的片酬，可遠遠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我見過不少有能力的演員，但他們都死了！
「貪婪，是招來死神最大的原因。
「沈一，你是個天才，你是我見過的唯二讓我覺得有脫離夢魘希望的演員之一。別讓貪婪吞噬你的理智，你應該趁現在及時離開。」
徐晚榮一通語重心長的話，打了個沈一措手不及。
她想過徐晚榮可能會有的一切反應，但……
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垂頭輕輕笑了下，「那你呢？」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問出這句話，面對兩個不同的人，包含的情感卻截然相反。
徐晚榮卻並沒有聽出來，她只覺得沈一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還在跟她嬉皮笑臉的。
於是眼神愈加冰冷，說話也帶著些許火氣，「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身為演員，哪怕是合作，也不過是自掃門前雪！」
「我徐晚榮就這麼沒本事？對付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都要畏首畏尾不成？」
沈一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郁了，但她抬頭的瞬間，卻又回到了平常波瀾不驚的樣子。
看得徐晚榮氣悶，愈發覺得自己正在勸一塊油鹽不進的木頭，白費力氣！
「你覺得我是天才？」
沈一憋住笑意道，同時上前一步壞心眼地堵住徐晚榮的退路，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
徐晚榮一愣，接著便聽沈一又說道：「嗯~一個連杜蕾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天才……你對天才的包容程度很高啊。」
提到這件事，徐晚榮的冰霜面具霎時瓦解。
她尷尬地咳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腰部卻抵住了冰冷的桌子，她這才發現沈一這傢伙竟然把她堵住了。
她順勢靠在了桌沿上，懶洋洋地抬眸，就看沈一準備耍什麼花招。
「誇你兩句還當真了？」嘴上也不讓半分。
「不然呢？」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捧殺都聽不出來。你最好是趕快滾，別耽誤我拿主角評價。」徐晚榮撇嘴道。
如果她說這話時眼睛沒往天上飄，沈一就更信了。
她也不崩著臉了，放鬆地笑了起來，「那就抱歉了，這個主角評價看來我是要搶一搶了。」
說著，她的目光停頓在了徐晚榮頭上某處，突然抬手朝徐晚榮的臉伸去。
「幹什麼？」徐晚榮慌了，正準備推開神經兮兮的沈一時。
卻發現耳邊的髮絲動了動，帶起一陣輕微的瘙癢，接著便見沈一撤開來了，手上竟然還捏著小半片紫色的花瓣。
只見她抬手晃了晃，扔掉了那點小殘渣，「小心偷窺~」
「嘖，不聽老人言！」注視著沈一離開別墅，徐晚榮才一臉懊惱地走開。
還不忘一腳踩在那殘碎花瓣上，前腳掌用力摩擦將其碾成了一灘渣，像是把它當某個人泄憤了。
然後才一路碎碎念著，去地下倉庫清點軍火物資了。
「什麼時候才能戒掉這亂操心的壞毛病！看看，誰領情啊！」
「真的是……當初要不是亂管閒事，老娘現在都退休幾百年了……」
「徐晚榮啊徐晚榮，你可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典型……」
……
另一邊，沈一已經離開別墅有一段距離了。
徐晚榮說得是挺篤定的，但無論是她還是沈一都清楚，兩天後的那場戰鬥，誰都沒有萬全的把握。
唯一能稱得上好消息的，大概就是昨天晚上得益於強大的火力壓制，平湖鎮的花生人們死傷至少也有一兩百，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無疑也是對敵人的重大削弱。
而現在，剩下的花生人們都匯聚到平湖去了，平湖鎮早已空空如也。
遍地都是紫花、血液、黏液、腐蝕出來的黑色焦洞……
「你有什麼方法能殺死母體？現在唯一可能能對她造成傷害的武器都在贏家手裡。
「況且，平湖鎮的人死不死是徐晚榮需要擔心的事，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可以把殺死母體的方法教給她。畢竟如果照你所說，母體復活所有人都會死，那無論是為了她自己的命，還是平湖鎮所有鎮民的性命，她都會用盡全力。」
沈一是特意提到徐晚榮的。
結果和徐晚榮說的一樣，蔡金妍聽到她的名字後，表情變得十分奇怪。
那不是十分絕對的戒備與不信任，而是帶著小動物似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表情，間雜著一些莫名的恐懼與懷疑。
這讓她一時忘了回應沈一的話。
「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沈一不疾不徐地拿出徐晚榮交給她的那張照片，上面是龍老闆與花生人的合影。
蔡金妍愣了下，接了過來，「當然。」
「這是……我趁著龍老闆喝醉了，翻牆進來時找到的。」
「在這棟房子裡？哪裡？」
蔡金妍四下看了看，有些茫然，然後低頭揉了揉額頭兩側，「就在這間房子裡，但是具體的有些記不清了，確診之前就經常會有這樣的斷片狀況，呵……」
她苦笑了幾聲，將照片還給沈一。
「那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把照片要交給徐晚榮嗎？」
這次蔡金妍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那時候她是我在這個鎮子上最信任的人，我當時沒想到自己會被囚禁起來，只是擔心被龍老闆找到這張照片，於是想找人替自己保管。」
蔡金妍說到這裡，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接著，她垂下了頭來。
「你們果然看出來了，我現在不信任徐老闆，也不信任平湖任何一個人。」
「哪怕救你出來的主力是她？」沈一知道自己正在逐漸深入蔡金妍的內心。
蔡金妍緩緩點了下頭，表情十分猶豫，她反覆斟酌了片刻，才終於鼓起勇氣道：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選擇我來作為母體的祭品嗎？」
這正是沈一來找她談話想問的，她作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祭品只是怪物的叫法，但我曾旁敲側擊地問過羅小安，我認為實際的情況更像是——母體需要我作為一個人類信息庫的中轉翻譯器。
「母體通過平湖水記錄收集人類的信息，等她復活後，離開之前，就需要回收這部分記載了人類信息的載體，這種回收是極其暴力的，不可能會有人活下去。但對母體來說，若是直接回收，會對怪物的信息庫造成衝擊與污染，因此這個時候，就需要我……」
聽到這裡，沈一眯了眯眼，「就是說，你的存在與否並不會影響到母體復活的程序？」
「當然不會！所以你明白了嗎？」蔡金妍語氣急促起來，「我們所有被採集了信息的人，母體都不會放過！就算沒了我，它們遲早也能再製造出一個新的中轉器！
「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為什麼需要我們人類的信息，但我知道，如果任由它們就這樣順利離開，那等待我們的，將絕對不會是平靜。」
蔡金妍握緊了拳頭，仿佛已經看到了此刻的不作為而導致災難降臨的那一天。
她看向陷入沉思的沈一，「所以你會理解我的吧？當然，我不會逼你一定要留下來幫我，但若你決定要走，最好現在就走。」
沈一靠在了椅背上，半搭著眼皮，悠悠道：「你準備怎麼殺死母體，概率多大？」
聞言，蔡金妍雙眸頓時亮了起來，「母體復活前我們沒有任何機會，但是我知道，她復活時，需要回收平湖，而這個時候她的身體會暴露在外！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而且時間很短，贏家他們也據此作出了很嚴密的防禦措施，但這仍然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他們做了什麼措施？」
「具體有多少我不清楚，但其中有一個，怪物們會用觸鬚結合堅硬的花生仁編織成防禦網，圍住整個平湖，一是能夠擋住視線，二是花生的硬度很強，配合靈活的觸鬚，即便我們打破一部分，防禦網也能立刻移動修復。」
沈一兩手交叉，兩根食指小孩子似的對著手指，依舊是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模樣。
沉默了半秒，突然問道：「那你呢？」
「……我？」
「嗯，你不是準備自己去解決她嗎？按照這種情況，你的身體應該支撐不到走到她面前。所以一定還有第二個機會。」
蔡金妍意外地看了她兩眼，「我以為土壤部的人應該都是只會埋頭研究的那種怪人呢，好吧，但第二個方法，就算你知道了，也只有我能完成。」
沈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展開說說，我要的不是阻止你，而是一個讓我留下來幫你的理由。畢竟，你誰都不信任不是嗎？」
「……你說的對，第二個辦法，就是我主動回去，成為祭品，這樣等到母體抽取信息載體的時候，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會無比的接近，這是殺了她的好時機。」
「你怎麼保證自己那時候還存在自己的意識？說不定在成為祭品之前就已經死了。」
「不，我會活著接受這些信息的，但是那個時候……我應該會被大量的信息流沖成瘋子。」
蔡金妍說到自己之前最畏懼的祭品時，竟然完全沒有了恐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狂熱的堅定信仰光芒。
看著這樣的蔡金妍，沈一眨了下眼，驀然起身。
「我考慮考慮，你好好休息，記得吃藥。晚飯我會給你送來。」
見她要走，蔡金妍下意識伸出手捉她，「你不用一定要留下的！沈一！」
然而沈一已經關上了大門，下樓去了。
留下蔡金妍傻傻地望著門，右手緩緩捂住心臟，然後又變成了握拳，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
樓下，徐晚榮正拿著一張平湖鎮及周邊區域的平面圖看著。
見到沈一下樓，她立刻沖她招了招手，「沈一，快來，我準備把平湖鎮剩下的人都轉移出去，你覺得應該走哪條路？」
沈一走過去：「哪條路都不走，你們離不開的。」
徐晚榮放下圖紙，眼神不善，「什麼意思？」
於是，沈一大致把蔡金妍告訴她的事又講了一遍。
但是這一次，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關於那神秘的信息載體，蔡金妍只以為是平湖水，但拿到過土壤與水質報告的沈一知道。
所謂的信息庫載體，實質上應該就是報告中所說的那個外星神秘物質!
這種物質人體無法代謝利用或排出體外，甚至會遺傳富集到孩子身上。
簡直完美符合信息載體所需要具備的所有功能。
因為這種物質會一代代遺傳下來，其本身便能收集到大量的人類信息，同時也反過來影響到了平湖鎮民，一代代累積的故鄉情結讓這些鎮民就連遇到這樣的危險，也沒有一個人想著逃離！
若是沒有這種物質的影響，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大多數鎮民早在看到怪物的瞬間就應該在考慮跑了。
不過現在才發現，也怪不得沈一與徐晚榮遲鈍，畢竟有了花生人「珠玉在前」，這些正常鎮民的表現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她們的觀察範圍內。
聽了沈一的話，徐晚榮笑都笑不出來了。
「瘋了，都瘋了。」她喃喃道，發出強烈的抗議。
「這一點都不公平，贏家比我們知道的信息多多了！」
沈一道：「雖然多，但限制也更大，他們根本不敢對我們動手，甚至還要在背後推動我們的進度。」
「有什麼用？現在我們還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不，你不一樣。」徐晚榮眯了眯眼，如狐狸一般，有些艷羨地笑了起來。
「我差點忘了，你已經站在終點了。」
然而接下來沈一的話卻如同一個重擊。
「我不準備現在就離開。」沈一認真地看向她。
徐晚榮呆在了原地，隨即不敢置信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準備現在就離開，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我說了要確保我們兩方都能活下來。」
「你……未免也太貪心了。」徐晚榮怎麼會信她說的這些屁話。
能讓演員不顧危險繼續留在電影世界的，只有一個原因——
更大的利益。
更高的評價，更多的片酬！
她的臉色像是被冰霜凍住了一般，痛心疾首。
「我知道你恐怕很有天賦，但是你要知道，幾百的片酬，可遠遠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我見過不少有能力的演員，但他們都死了！
「貪婪，是招來死神最大的原因。
「沈一，你是個天才，你是我見過的唯二讓我覺得有脫離夢魘希望的演員之一。別讓貪婪吞噬你的理智，你應該趁現在及時離開。」
徐晚榮一通語重心長的話，打了個沈一措手不及。
她想過徐晚榮可能會有的一切反應，但……
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垂頭輕輕笑了下，「那你呢？」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問出這句話，面對兩個不同的人，包含的情感卻截然相反。
徐晚榮卻並沒有聽出來，她只覺得沈一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還在跟她嬉皮笑臉的。
於是眼神愈加冰冷，說話也帶著些許火氣，「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身為演員，哪怕是合作，也不過是自掃門前雪！」
「我徐晚榮就這麼沒本事？對付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都要畏首畏尾不成？」
沈一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郁了，但她抬頭的瞬間，卻又回到了平常波瀾不驚的樣子。
看得徐晚榮氣悶，愈發覺得自己正在勸一塊油鹽不進的木頭，白費力氣！
「你覺得我是天才？」
沈一憋住笑意道，同時上前一步壞心眼地堵住徐晚榮的退路，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
徐晚榮一愣，接著便聽沈一又說道：「嗯~一個連杜蕾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天才……你對天才的包容程度很高啊。」
提到這件事，徐晚榮的冰霜面具霎時瓦解。
她尷尬地咳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腰部卻抵住了冰冷的桌子，她這才發現沈一這傢伙竟然把她堵住了。
她順勢靠在了桌沿上，懶洋洋地抬眸，就看沈一準備耍什麼花招。
「誇你兩句還當真了？」嘴上也不讓半分。
「不然呢？」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捧殺都聽不出來。你最好是趕快滾，別耽誤我拿主角評價。」徐晚榮撇嘴道。
如果她說這話時眼睛沒往天上飄，沈一就更信了。
她也不崩著臉了，放鬆地笑了起來，「那就抱歉了，這個主角評價看來我是要搶一搶了。」
說著，她的目光停頓在了徐晚榮頭上某處，突然抬手朝徐晚榮的臉伸去。
「幹什麼？」徐晚榮慌了，正準備推開神經兮兮的沈一時。
卻發現耳邊的髮絲動了動，帶起一陣輕微的瘙癢，接著便見沈一撤開來了，手上竟然還捏著小半片紫色的花瓣。
只見她抬手晃了晃，扔掉了那點小殘渣，「小心偷窺~」
「嘖，不聽老人言！」注視著沈一離開別墅，徐晚榮才一臉懊惱地走開。
還不忘一腳踩在那殘碎花瓣上，前腳掌用力摩擦將其碾成了一灘渣，像是把它當某個人泄憤了。
然後才一路碎碎念著，去地下倉庫清點軍火物資了。
「什麼時候才能戒掉這亂操心的壞毛病！看看，誰領情啊！」
「真的是……當初要不是亂管閒事，老娘現在都退休幾百年了……」
「徐晚榮啊徐晚榮，你可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典型……」
……
另一邊，沈一已經離開別墅有一段距離了。
徐晚榮說得是挺篤定的，但無論是她還是沈一都清楚，兩天後的那場戰鬥，誰都沒有萬全的把握。
唯一能稱得上好消息的，大概就是昨天晚上得益於強大的火力壓制，平湖鎮的花生人們死傷至少也有一兩百，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無疑也是對敵人的重大削弱。
而現在，剩下的花生人們都匯聚到平湖去了，平湖鎮早已空空如也。
遍地都是紫花、血液、黏液、腐蝕出來的黑色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