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混亂的世界
卡爾瓦多斯抬腕看了看表，時針已然穩穩指向了下午六點的位置。
林登萬搞不清楚他這種殺手為什麼要戴著需要上發條的機械錶，麻煩的要命。
總不能是女神送的吧？
卡爾瓦多斯眉頭輕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既想轉移話題，又確實等得有些煩躁了，於是開口問道：「你的人怎麼還沒來？」
「人家可不是我的什麼部下，也不是咱們組織的，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就是跟著我混口飯吃的。」
林登萬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又沒什麼要緊事，回去不也就是抱著貝爾摩德的抱枕做白日夢，不如再等等，喝點小酒。」
卡爾瓦多斯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隱秘心事。
「不是吧，你還真幹過這種事？這可有點……」
林登萬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氣氛不對，趕緊看了看表，迅速轉移話題，「應該快到了。」
就在這時，酒吧的門被推開，輕微的鈴聲響起，一個身著輕薄黑色無袖連衣裙的少女踏步而入。
雖已入秋，夜晚透著絲絲涼意，可她卻穿得極為單薄，仿佛絲毫不在意這漸冷的天氣。
裙子上半身緊貼身體，仿佛被精雕細琢的緊腰衣。
交錯的皮革綁帶緊緊纏繞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束縛著那種看似脆弱卻堅韌的軀體。
束腰的設計恰好落在胸部下方，勾畫出一條彎刀般的弧線，鋒利而冷冽。
她的脖頸上掛著一條黑色皮質項圈，微微顯得挑釁，銀色的十字架墜飾在燈光下閃爍，手腕上則是黑色的皮質護腕，點綴著一根酒紅色的蝴蝶結。
小臂纖細，卻能清晰地看到緊緻而漂亮的肌肉線條。
下半身裙擺自她修長的腰際飄然而下，層層疊疊的設計仿佛是大海的波浪，輕盈的絹網與精美的鏤空蕾絲花邊猶如羽翼般舞動。
穿著黑色絲襪，光滑的質感完美地展現出她修長筆直的雙腿，那曲線如同兩張蓄勢待發的弓，極具勾人魅力。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節奏感十足，每一步都透露著她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肩上隨意地背著一隻皮質單肩包，帶子放的很長，簡約又精緻。
一頭棕色頭髮，高紮成馬尾，發梢微微彎曲，前發別著兩個小巧髮夾。
還有一縷非常長的頭髮，紮成了很細很細的麻花辮，長長的垂落至臀下，末端還繫著兩根黑色羽毛，輕盈而獨特。
髮絲雖略顯凌亂，卻有一種不羈的隨性。
她的肌膚白皙，白的像剛做好的宣紙，或者是精緻的白瓷，潔白而精緻，純淨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與生氣。
整個人顯得冷峻、疏離，仿佛與這個世界保持著距離。
眼睛是深邃的金色，暗沉如冷卻的金屬。
瞳孔如深潭般無底，透出一種非人般的冷冽。
卡爾瓦多斯一下就想到了怪談里的雪女。
她叼著一支煙，煙霧在她的唇邊飄散開來，神情冷淡，完全不在意周圍投來的目光，直接走向了卡座。
儘管她一看就是個極具魅力的女孩子，但酒吧里的客人只是偷偷瞄幾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搭訕，反而都有些避之不及。
卡爾瓦多斯還注意到，門口林登萬的小弟見她進來，都微微鞠躬示意，顯然她在這兒地位不低。
卡座區域的守衛也沒有阻攔詢問，看來對她也很熟悉。
甚至於卡爾瓦多斯能看出來這些人眼裡也能看得出恐懼和輕微的顫抖。
其中有幾個他知道是酒廠底層員工，平日裡殺人不眨眼。
努力一下說不定還能獲得酒名代號，可在這少女面前，卻像耗子見了貓般畏畏縮縮。
等少女走近，卡爾瓦多斯才發現，她叼著的煙十分特別，隱隱約約能看到上面好像寫著一行字。
「我來介紹一下，水上由岐。」林登萬一把將少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自己人，我們黑山偵探事務所的招牌，高中生偵探，平時幫我處理善後工作。對面這位是卡爾瓦多斯，算是我的同事。」
「招牌？」卡爾瓦多斯的視線有點審視，瞄了一眼由岐漂亮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一語雙關地發出疑問，「可信嗎？」
「之前我和鈴木次郎吉在群馬玩攀岩的時候認識的，她摔在峽谷里，受了重傷，鈴木家的醫院搶救了兩個月才醒來，才發現失憶了。」林登萬沒有理會卡爾瓦多斯不禮貌的視線。
水上由岐眼皮慵懶地掀了掀，隨手把包甩到桌面上，語氣平淡得如同死水。
「其他的都記不清了，就剩下點打架的本事和還算靈光的腦子，跟著阿萬混口飯吃罷了。」
說罷，她緩緩抬手，深吸一口煙，那動作機械而麻木。
然後輕輕吐出一個煙圈，那煙圈在空中緩緩上升，和林登萬之前吐出的如出一轍。
「萍水相逢也是前世之緣。」林登萬拍了拍由岐的肩膀，「我為什麼不信？」
轉頭看向卡爾瓦多斯，「由岐太謙虛了，她可不是一般能打，我格鬥水平有一大半得是她的功勞。」
「阿萬給我安排了工作，安排了學校，還有救命之恩，我怎麼可能當叛徒。」
由岐說著，聲音依舊淡漠，將手中燃了一半的菸蒂用力摁在菸灰缸里。
伴隨著「滋滋」的聲響，火星瞬間熄滅，只留下一縷裊裊青煙。
「總不能是為了正義吧。」她補充道，語氣平靜得就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卡爾瓦多斯聽到「正義」二字，眼神猛地一凝，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酒廠里那些數不勝數的臥底。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包，甩在桌子上的時候搭扣被碰開了，能看見裡面的內容物。
一對伸縮t型拐，是穆特(林登萬的酒名，麥芽威士忌)常用的近戰武器。
他當時從組織薅了不少經費研究這個，手下安保公司的小弟也是人手一個。
然後不知道打通了什麼關係以黑山製造的名頭賣給了警視廳，把這玩意洗白成警用器械了。
大賺一筆不說，拿著警用器械的安保公司員工看著就比同行專業。
一對手刺，木質的手柄包漿漂亮，上面還能清晰地看到滲進去的血漬，顯然不是用來裝飾的花架子。
主體部分好像不是金屬材質，應該是碳纖維開刃，鋒利度一般。
但是這種材質很輕，而且不會被金屬探測器發現，隱蔽性極強，強度也高。
同樣的拳刺，卡爾瓦多斯記得林登萬也有，不過是薄亞克力的。
林登萬當時定製了很多，當作一次性的消耗品來用。
裡面提前弄出很多裂痕，殺完人之後很容易就能弄成碎片，再隨手打碎塊玻璃，放把火，大部分警察就很難查出兇器究竟是什麼了，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一雙輕薄的皮手套，看著只是朋克風的配飾，但是拳鋒部位的鉚釘證明了它們的使用場景。
還有一本書，純粹理性什麼的，卡爾瓦多斯是個文盲，看不太懂。
注意到卡爾瓦多斯已經偷窺完包里的內容物，由岐轉移了注意力。
看到桌面堆滿菸灰和菸蒂的菸灰缸，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已經等她很久了。
「哦，我早就到了，只是在天台上抽了會兒煙才下來。」她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有煩心事了？最近在忙什麼？你不是和Jill談著的嗎？分了？」林登萬舉手讓福井再調幾杯酒，然後問道。
「的確分了，但不是煩那個，是委託。唉，又是一個人渣黃毛，跟蹤狂，變態。」由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憤怒，只有疲憊。
「他在委託人家裡、學校里，不知道安裝了多少監控，盜攝的 DVD都能堆成小山了。」
說著，她又給自己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模糊了她的面容。
「委託人生活也不是很好，父親出軌，母親精神失常，在學校還被同學欺負。委託費是她打工了好久才湊出來的。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結果卻遭遇了這種悲劇。」
由岐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之前委託人來找我，讓我幫她尋找突然失聯的『愛人』，那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我陪著她找線索的時候，那個跟蹤狂拿著她的隱私照片來威脅，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後趕跑了。但沒想到，前兩天突然又聯繫不到委託人了。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那個人渣的家。」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
「那個人渣把她迷暈之後帶到自己家裡，然後是灌藥和虐待。」
由岐使勁吸了一口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你們猜是為了什麼？為了讓委託人愛上他，艹，去TM的神經病。」
緩了一下後由岐繼續說，「委託人還活著，就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藥物和虐待給她留下了不少後遺症。」
」至於那個變態，已經完全瘋了，委託人被折磨得鮮血淋漓，他反而更興奮了。我到的時候正看見他在舔委託人身上的血，委託人的那個『愛人』也是被他威脅才離開的，還被強迫去賣……」
由岐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淡。
「我聯繫了警方，可這案子太複雜了，也不知道會怎麼判。」
由岐撓了撓頭，語氣里沒有絲毫期待，「強……綁架，強制他人吸……輪……組織賣……狗曰的世道。」
卡爾瓦多斯聽著，只覺得喉嚨乾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一個平日裡只會開槍殺人的「老實人」，猛地聽到這種18G劇情，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原本以為像貝爾摩德那樣喜歡在殺人前嘲諷目標的；
或者琴酒那樣喜歡先讓目標以為自己有機會逃命然後再毫不留情殺死目標的，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現實中還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一個只會開槍殺人的老實人對人性有了更深的認知。
林登萬看向卡爾瓦多斯，神色平靜卻又帶著幾分感慨，「這已經是由岐這段時間接到的最正常的案子了。」
卡爾瓦多斯那震驚到近乎扭曲的表情落入林登萬眼中，他不禁心生疑惑，微微皺起眉頭問道「你真沒聽過水上由岐這個名字？好歹咱們也是同事，我手底下有這麼厲害的人，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的黑山偵探事務所我聽說過，但我還真不記得水上由岐這個名字。」卡爾瓦多斯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用酒精驅散內心的不適，緩了緩喉嚨後說道。
「噩夢化身，邪典偵探，這個你總聽說過了吧？」水上由岐面無表情，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冷冷地說出了無良媒體給她起的外號。
「的確，你這麼說就有印象了。」卡爾瓦多斯回復。
「『接到的委託都極為血腥和重口，甚至連卷宗看了都會做噩夢』，伏特加當時看的雜誌上面好像是這麼說的，當時還沒搞懂，現在到是有點明白了。」
說罷，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要是這種案子都是最正常的，那其他案子是什麼樣的我的確不敢想像。」
「孩子失蹤，家長委託我去找，卻發現人已經被准小姑子大卸八塊還做成了……肉；
斜角瘋子虐殺學生，用人類製作各種東西想永生；
委託人讓我去查害了他全家的兇手，結果我還沒得出結論，他就去報復了。
結果他就是個神經病，一切所謂的陰謀都是他臆想的，她妹妹也是神經病，最後死了一大堆人。我真是……艹」
由岐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又哭笑不得的表情。
林登萬接過福井送過來的酒，給兩人一人一杯，然後意外地看到由岐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福井有點不滿的表情，林登萬乾脆讓她直接拿兩瓶伏特加過來，也不用費心調了。
「還有的是朋友失蹤了，委託我去找卻發現人已經精神失常在啃腐肉了；
大家族保姆貪圖財產，毒殺夫人自己上位，然後又殺死丈夫爭奪家產；
長子失蹤在深山小山村，被找到時已經被洗腦娶了好幾個媳婦，說什麼都要留下。」
「這個不是什麼壞事吧，又不是女孩子。」卡爾瓦多斯打斷了由岐的話，臉上掛著一抹略顯油膩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浮。
只能說他舔不到女神是有原因的。
「對啊，不是女孩子」，由岐輕輕抬了抬眼皮，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嘲諷，意味深長地一語雙關。
「那幾個『媳婦』都是男的，肌肉壯漢。那個村子世代信奉著不知道哪來的邪神，我還在那個村子裡找到了之前的受害者，你不會想知道他們的狀態的。山村裡的紅葉比血還紅，等我再帶著警察前去的時候，整個村子已經沒有活人了。」
由岐面無表情地解釋，眼神空洞而冰冷，然後繼續說。
「還有斜角組織獻祭，洗腦無辜的村民互相攻擊，等帶著警察找到密室的時候已經見不到完整的人了；
原主人被毀容致殘，妻兒被殺，兇手鳩占鵲巢還以豪宅為誘餌折磨被騙到那裡打工的人，後院都是屍體，樹梢掛著白骨；
洋館主人盛情邀請路人留宿，然後暗中一個個虐殺，我是意外到的那裡，我進門的時候裡面血腥味都沒散；
再上一個案子也是斜角，和當地的大人物勾結，洗腦搞銀趴，委託人希望我能救出他的姐姐。
人算是救出來了，但也是瘋瘋癲癲的，還好他妹妹沒陷進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她姐姐只要自己想退出，那個斜角不會攔著的，他們勢力大得很，看不上一個兩個的人。
但是……唉，真可悲，我總是慢了一步。」
由岐的語氣生無可戀，手上的煙攢起來了長長的菸蒂，她看著那菸蒂，眼神里沒有一絲焦點。
「我這能算偵探嗎？只能說是個旁觀者吧，那個委託人是個不錯的男子漢，希望他能照顧好家裡人。」
「以後會好起來的。」林登萬言不由衷地安慰，不過也不算錯，柯南是發布在小學館的漫畫，和其他18G的玩意不是一個風格。
「你也幫了不少人不是嗎？而且也是有正常的案子的，只是媒體只願意追求那些更吸引眼球的事件罷了。」
「同樣遇到館系的案子，怎麼你遇到的都是『薰衣草屋密室殺人事件』那種小清新？」
酒勁有點上頭，由岐臉上浮起紅暈。
她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動作帶著幾分不甘，「還白撿了越水七槻這一員大將來事務所？」
「老實說，我對那些人會受到什麼懲罰完全不報信心，要麼是瘋子，要麼是有錢有勢的大人物。要不是阿萬幫我進行私刑，讓我看見他們付出代價，我早就崩潰了。」
由岐接過福井遞過來的伏特加，轉頭看向卡爾瓦多斯，眼神複雜。
有疲憊、有無奈、有憤怒，但是最後只有淡然。
「所以，相比之下，只是幫你們善後，實在不是什麼令人牴觸的工作。你們也就是黑吃黑，狗咬狗，和神經病以及斜角是兩個概念的東西。」
卡爾瓦多斯也算明白為什麼那些人看由岐的眼神那麼恐懼了。
這簡直就是個人形瘟神，移動的精神污染源。
畫風都和這個世界不一樣啊。
再想想雖然她嘴上沒說，但是那麼多案子她還毫髮無損，武力值估計在組織里也能排的上號。
「那些傢伙的確不會受到什麼懲罰，霓虹的法律在這一塊一貫如此，我都找律師諮詢過了。」
林登萬喝了一口酒，「所以只好物理上把他們送走了，我覺得也沒做錯。」
「這個國家沒希望了。」卡爾瓦多斯做出結論。
【本章提到的『案件』neta了十二神器，死館，友愛俱樂部，烏有鄉等我印象深刻的galgame。
原本想著十二神器每個寫一個副本，但發現難度實在太高了，而且十有八九過不了審，所以乾脆融合當背景板，未來可能會番外寫一兩個。
只有素晴日的劇情會後期出現，我嘗試寫的不那麼電波。】
林登萬搞不清楚他這種殺手為什麼要戴著需要上發條的機械錶，麻煩的要命。
總不能是女神送的吧？
卡爾瓦多斯眉頭輕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既想轉移話題，又確實等得有些煩躁了，於是開口問道：「你的人怎麼還沒來？」
「人家可不是我的什麼部下，也不是咱們組織的，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就是跟著我混口飯吃的。」
林登萬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又沒什麼要緊事，回去不也就是抱著貝爾摩德的抱枕做白日夢，不如再等等，喝點小酒。」
卡爾瓦多斯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隱秘心事。
「不是吧，你還真幹過這種事？這可有點……」
林登萬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氣氛不對，趕緊看了看表，迅速轉移話題，「應該快到了。」
就在這時，酒吧的門被推開，輕微的鈴聲響起，一個身著輕薄黑色無袖連衣裙的少女踏步而入。
雖已入秋，夜晚透著絲絲涼意，可她卻穿得極為單薄，仿佛絲毫不在意這漸冷的天氣。
裙子上半身緊貼身體，仿佛被精雕細琢的緊腰衣。
交錯的皮革綁帶緊緊纏繞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束縛著那種看似脆弱卻堅韌的軀體。
束腰的設計恰好落在胸部下方，勾畫出一條彎刀般的弧線，鋒利而冷冽。
她的脖頸上掛著一條黑色皮質項圈，微微顯得挑釁，銀色的十字架墜飾在燈光下閃爍，手腕上則是黑色的皮質護腕，點綴著一根酒紅色的蝴蝶結。
小臂纖細，卻能清晰地看到緊緻而漂亮的肌肉線條。
下半身裙擺自她修長的腰際飄然而下，層層疊疊的設計仿佛是大海的波浪，輕盈的絹網與精美的鏤空蕾絲花邊猶如羽翼般舞動。
穿著黑色絲襪，光滑的質感完美地展現出她修長筆直的雙腿，那曲線如同兩張蓄勢待發的弓，極具勾人魅力。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節奏感十足，每一步都透露著她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肩上隨意地背著一隻皮質單肩包，帶子放的很長，簡約又精緻。
一頭棕色頭髮，高紮成馬尾，發梢微微彎曲，前發別著兩個小巧髮夾。
還有一縷非常長的頭髮，紮成了很細很細的麻花辮，長長的垂落至臀下，末端還繫著兩根黑色羽毛，輕盈而獨特。
髮絲雖略顯凌亂，卻有一種不羈的隨性。
她的肌膚白皙，白的像剛做好的宣紙，或者是精緻的白瓷，潔白而精緻，純淨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與生氣。
整個人顯得冷峻、疏離，仿佛與這個世界保持著距離。
眼睛是深邃的金色，暗沉如冷卻的金屬。
瞳孔如深潭般無底，透出一種非人般的冷冽。
卡爾瓦多斯一下就想到了怪談里的雪女。
她叼著一支煙，煙霧在她的唇邊飄散開來，神情冷淡，完全不在意周圍投來的目光，直接走向了卡座。
儘管她一看就是個極具魅力的女孩子，但酒吧里的客人只是偷偷瞄幾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搭訕，反而都有些避之不及。
卡爾瓦多斯還注意到，門口林登萬的小弟見她進來，都微微鞠躬示意，顯然她在這兒地位不低。
卡座區域的守衛也沒有阻攔詢問，看來對她也很熟悉。
甚至於卡爾瓦多斯能看出來這些人眼裡也能看得出恐懼和輕微的顫抖。
其中有幾個他知道是酒廠底層員工，平日裡殺人不眨眼。
努力一下說不定還能獲得酒名代號，可在這少女面前，卻像耗子見了貓般畏畏縮縮。
等少女走近，卡爾瓦多斯才發現，她叼著的煙十分特別，隱隱約約能看到上面好像寫著一行字。
「我來介紹一下，水上由岐。」林登萬一把將少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自己人，我們黑山偵探事務所的招牌，高中生偵探，平時幫我處理善後工作。對面這位是卡爾瓦多斯，算是我的同事。」
「招牌？」卡爾瓦多斯的視線有點審視，瞄了一眼由岐漂亮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一語雙關地發出疑問，「可信嗎？」
「之前我和鈴木次郎吉在群馬玩攀岩的時候認識的，她摔在峽谷里，受了重傷，鈴木家的醫院搶救了兩個月才醒來，才發現失憶了。」林登萬沒有理會卡爾瓦多斯不禮貌的視線。
水上由岐眼皮慵懶地掀了掀，隨手把包甩到桌面上，語氣平淡得如同死水。
「其他的都記不清了，就剩下點打架的本事和還算靈光的腦子，跟著阿萬混口飯吃罷了。」
說罷，她緩緩抬手，深吸一口煙，那動作機械而麻木。
然後輕輕吐出一個煙圈，那煙圈在空中緩緩上升，和林登萬之前吐出的如出一轍。
「萍水相逢也是前世之緣。」林登萬拍了拍由岐的肩膀，「我為什麼不信？」
轉頭看向卡爾瓦多斯，「由岐太謙虛了，她可不是一般能打，我格鬥水平有一大半得是她的功勞。」
「阿萬給我安排了工作，安排了學校，還有救命之恩，我怎麼可能當叛徒。」
由岐說著，聲音依舊淡漠，將手中燃了一半的菸蒂用力摁在菸灰缸里。
伴隨著「滋滋」的聲響，火星瞬間熄滅，只留下一縷裊裊青煙。
「總不能是為了正義吧。」她補充道，語氣平靜得就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卡爾瓦多斯聽到「正義」二字，眼神猛地一凝，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酒廠里那些數不勝數的臥底。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包，甩在桌子上的時候搭扣被碰開了，能看見裡面的內容物。
一對伸縮t型拐，是穆特(林登萬的酒名，麥芽威士忌)常用的近戰武器。
他當時從組織薅了不少經費研究這個，手下安保公司的小弟也是人手一個。
然後不知道打通了什麼關係以黑山製造的名頭賣給了警視廳，把這玩意洗白成警用器械了。
大賺一筆不說，拿著警用器械的安保公司員工看著就比同行專業。
一對手刺，木質的手柄包漿漂亮，上面還能清晰地看到滲進去的血漬，顯然不是用來裝飾的花架子。
主體部分好像不是金屬材質，應該是碳纖維開刃，鋒利度一般。
但是這種材質很輕，而且不會被金屬探測器發現，隱蔽性極強，強度也高。
同樣的拳刺，卡爾瓦多斯記得林登萬也有，不過是薄亞克力的。
林登萬當時定製了很多，當作一次性的消耗品來用。
裡面提前弄出很多裂痕，殺完人之後很容易就能弄成碎片，再隨手打碎塊玻璃，放把火，大部分警察就很難查出兇器究竟是什麼了，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一雙輕薄的皮手套，看著只是朋克風的配飾，但是拳鋒部位的鉚釘證明了它們的使用場景。
還有一本書，純粹理性什麼的，卡爾瓦多斯是個文盲，看不太懂。
注意到卡爾瓦多斯已經偷窺完包里的內容物，由岐轉移了注意力。
看到桌面堆滿菸灰和菸蒂的菸灰缸，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已經等她很久了。
「哦，我早就到了，只是在天台上抽了會兒煙才下來。」她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有煩心事了？最近在忙什麼？你不是和Jill談著的嗎？分了？」林登萬舉手讓福井再調幾杯酒，然後問道。
「的確分了，但不是煩那個，是委託。唉，又是一個人渣黃毛，跟蹤狂，變態。」由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憤怒，只有疲憊。
「他在委託人家裡、學校里，不知道安裝了多少監控，盜攝的 DVD都能堆成小山了。」
說著，她又給自己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模糊了她的面容。
「委託人生活也不是很好，父親出軌，母親精神失常，在學校還被同學欺負。委託費是她打工了好久才湊出來的。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結果卻遭遇了這種悲劇。」
由岐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之前委託人來找我，讓我幫她尋找突然失聯的『愛人』，那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我陪著她找線索的時候，那個跟蹤狂拿著她的隱私照片來威脅，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後趕跑了。但沒想到，前兩天突然又聯繫不到委託人了。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那個人渣的家。」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
「那個人渣把她迷暈之後帶到自己家裡，然後是灌藥和虐待。」
由岐使勁吸了一口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你們猜是為了什麼？為了讓委託人愛上他，艹，去TM的神經病。」
緩了一下後由岐繼續說，「委託人還活著，就是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藥物和虐待給她留下了不少後遺症。」
」至於那個變態，已經完全瘋了，委託人被折磨得鮮血淋漓，他反而更興奮了。我到的時候正看見他在舔委託人身上的血，委託人的那個『愛人』也是被他威脅才離開的，還被強迫去賣……」
由岐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淡。
「我聯繫了警方，可這案子太複雜了，也不知道會怎麼判。」
由岐撓了撓頭，語氣里沒有絲毫期待，「強……綁架，強制他人吸……輪……組織賣……狗曰的世道。」
卡爾瓦多斯聽著，只覺得喉嚨乾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一個平日裡只會開槍殺人的「老實人」，猛地聽到這種18G劇情，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原本以為像貝爾摩德那樣喜歡在殺人前嘲諷目標的；
或者琴酒那樣喜歡先讓目標以為自己有機會逃命然後再毫不留情殺死目標的，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現實中還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一個只會開槍殺人的老實人對人性有了更深的認知。
林登萬看向卡爾瓦多斯，神色平靜卻又帶著幾分感慨，「這已經是由岐這段時間接到的最正常的案子了。」
卡爾瓦多斯那震驚到近乎扭曲的表情落入林登萬眼中，他不禁心生疑惑，微微皺起眉頭問道「你真沒聽過水上由岐這個名字？好歹咱們也是同事，我手底下有這麼厲害的人，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的黑山偵探事務所我聽說過，但我還真不記得水上由岐這個名字。」卡爾瓦多斯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用酒精驅散內心的不適，緩了緩喉嚨後說道。
「噩夢化身，邪典偵探，這個你總聽說過了吧？」水上由岐面無表情，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冷冷地說出了無良媒體給她起的外號。
「的確，你這麼說就有印象了。」卡爾瓦多斯回復。
「『接到的委託都極為血腥和重口，甚至連卷宗看了都會做噩夢』，伏特加當時看的雜誌上面好像是這麼說的，當時還沒搞懂，現在到是有點明白了。」
說罷，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要是這種案子都是最正常的，那其他案子是什麼樣的我的確不敢想像。」
「孩子失蹤，家長委託我去找，卻發現人已經被准小姑子大卸八塊還做成了……肉；
斜角瘋子虐殺學生，用人類製作各種東西想永生；
委託人讓我去查害了他全家的兇手，結果我還沒得出結論，他就去報復了。
結果他就是個神經病，一切所謂的陰謀都是他臆想的，她妹妹也是神經病，最後死了一大堆人。我真是……艹」
由岐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又哭笑不得的表情。
林登萬接過福井送過來的酒，給兩人一人一杯，然後意外地看到由岐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福井有點不滿的表情，林登萬乾脆讓她直接拿兩瓶伏特加過來，也不用費心調了。
「還有的是朋友失蹤了，委託我去找卻發現人已經精神失常在啃腐肉了；
大家族保姆貪圖財產，毒殺夫人自己上位，然後又殺死丈夫爭奪家產；
長子失蹤在深山小山村，被找到時已經被洗腦娶了好幾個媳婦，說什麼都要留下。」
「這個不是什麼壞事吧，又不是女孩子。」卡爾瓦多斯打斷了由岐的話，臉上掛著一抹略顯油膩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浮。
只能說他舔不到女神是有原因的。
「對啊，不是女孩子」，由岐輕輕抬了抬眼皮，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嘲諷，意味深長地一語雙關。
「那幾個『媳婦』都是男的，肌肉壯漢。那個村子世代信奉著不知道哪來的邪神，我還在那個村子裡找到了之前的受害者，你不會想知道他們的狀態的。山村裡的紅葉比血還紅，等我再帶著警察前去的時候，整個村子已經沒有活人了。」
由岐面無表情地解釋，眼神空洞而冰冷，然後繼續說。
「還有斜角組織獻祭，洗腦無辜的村民互相攻擊，等帶著警察找到密室的時候已經見不到完整的人了；
原主人被毀容致殘，妻兒被殺，兇手鳩占鵲巢還以豪宅為誘餌折磨被騙到那裡打工的人，後院都是屍體，樹梢掛著白骨；
洋館主人盛情邀請路人留宿，然後暗中一個個虐殺，我是意外到的那裡，我進門的時候裡面血腥味都沒散；
再上一個案子也是斜角，和當地的大人物勾結，洗腦搞銀趴，委託人希望我能救出他的姐姐。
人算是救出來了，但也是瘋瘋癲癲的，還好他妹妹沒陷進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她姐姐只要自己想退出，那個斜角不會攔著的，他們勢力大得很，看不上一個兩個的人。
但是……唉，真可悲，我總是慢了一步。」
由岐的語氣生無可戀，手上的煙攢起來了長長的菸蒂，她看著那菸蒂，眼神里沒有一絲焦點。
「我這能算偵探嗎？只能說是個旁觀者吧，那個委託人是個不錯的男子漢，希望他能照顧好家裡人。」
「以後會好起來的。」林登萬言不由衷地安慰，不過也不算錯，柯南是發布在小學館的漫畫，和其他18G的玩意不是一個風格。
「你也幫了不少人不是嗎？而且也是有正常的案子的，只是媒體只願意追求那些更吸引眼球的事件罷了。」
「同樣遇到館系的案子，怎麼你遇到的都是『薰衣草屋密室殺人事件』那種小清新？」
酒勁有點上頭，由岐臉上浮起紅暈。
她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動作帶著幾分不甘，「還白撿了越水七槻這一員大將來事務所？」
「老實說，我對那些人會受到什麼懲罰完全不報信心，要麼是瘋子，要麼是有錢有勢的大人物。要不是阿萬幫我進行私刑，讓我看見他們付出代價，我早就崩潰了。」
由岐接過福井遞過來的伏特加，轉頭看向卡爾瓦多斯，眼神複雜。
有疲憊、有無奈、有憤怒，但是最後只有淡然。
「所以，相比之下，只是幫你們善後，實在不是什麼令人牴觸的工作。你們也就是黑吃黑，狗咬狗，和神經病以及斜角是兩個概念的東西。」
卡爾瓦多斯也算明白為什麼那些人看由岐的眼神那麼恐懼了。
這簡直就是個人形瘟神，移動的精神污染源。
畫風都和這個世界不一樣啊。
再想想雖然她嘴上沒說，但是那麼多案子她還毫髮無損，武力值估計在組織里也能排的上號。
「那些傢伙的確不會受到什麼懲罰，霓虹的法律在這一塊一貫如此，我都找律師諮詢過了。」
林登萬喝了一口酒，「所以只好物理上把他們送走了，我覺得也沒做錯。」
「這個國家沒希望了。」卡爾瓦多斯做出結論。
【本章提到的『案件』neta了十二神器，死館，友愛俱樂部，烏有鄉等我印象深刻的galgame。
原本想著十二神器每個寫一個副本，但發現難度實在太高了，而且十有八九過不了審，所以乾脆融合當背景板，未來可能會番外寫一兩個。
只有素晴日的劇情會後期出現，我嘗試寫的不那麼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