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墨（一）
作為有著百年歷史的邊陲大城，【威北城】雖是罪人之後的聚集地，但得益於近幾十年來的畜牧、白參等各種山中珍寶的貿易與集市的開通。
城裡的人不知不覺中也分出了三六九等。
【上元觀】所在的西城為城中大部分貧苦人家的住所，多為黃土平房，粗糙無比，勉強能住人，終年須燒炭與木柴度日。
南城則是牛羊販賣之地，房屋破爛不堪，根本無法住人。
而北城和東城，也就是威北縣衙的所在地，則算得上是整個【威北城】的中心所在。
整個城內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都居住於【東城】，為數不多的茶樓酒肆也在於此。
「掌柜的，這是….這是這個月以來死的第六個了，在這樣下去，范二那邊也湊不出人來了。」
【春熙樓】後院處，三掌柜付雲皺著眉頭看向擺在地上，被白布遮蓋住的赤裸女屍。
他年過四十，膚色細膩偏白，保養的極佳，鬢角修建的規整，身上全無北邊人該有的粗獷與豪邁，反而透露著許些陰柔之氣。
此刻付雲的目光停留其在女屍下腹凸起的半弧形處，即使被白布掩蓋著，那處依舊如此顯眼。
就像是十月懷胎即將分婉一樣。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地上躺著的，分明是他費盡心思，托人牙子范二從南邊蘇淮買來的「清倌人」。
年過十八，芳華如春，體香似玉，價值千金。
每個都是完璧之身。
就連他也沒資格享用。
昨晚送進去的時候，分明還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今早起來，便陰陽相隔了？
想到這，付雲抬頭看向三樓木窗半掩處的那間房，想起租下此房的那名客人。
心中浮現出一片陰影。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邪乎的事情..
「差人送到縣衙去，令宋仵作幫忙查驗一下，我要知道雪兒肚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面露許些陰鬱之色，招來一名管事低聲吩咐道。
「可是，可是...」
那留著八字形鬍子、三角眼的中年管事猶豫著說道
「大掌柜吩咐，若是從天字號房裡送出來的人，都得放到地下的肉窖里停著。」
肉窖？
付雲嘴角扯了扯，
那是存放牛羊等各種牲畜凍肉的地方，酒肆中日常所用的食材也基本取自此處。
若是讓有來頭的食客知道入口之物與屍體存放至一處，
那【春熙酒肆】的招牌不就毀了嗎？
此刻，付雲不知道的是，三樓處那半掩著的木窗內，有一雙死灰色的眸子正打量著他。
「計道友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美酒入喉，美人在臥，老朽自愧不如。」
聽聞此言，名為計陽的清秀道人轉過頭來望向另一頭，殘杯冷炙的桌旁，
一位身著灰衣，面貌清瘦，身形向僂，褐黃的臉上堆砌著皺紋和黃斑的吊角眼老者正拄著拐杖坐於桌旁。
他打了個哈欠，隨口說道：
「何老怪，你不在墳窩子裡呆著，來我這作甚？」
老者拿起筷子沾了點酒水賞了賞味，嘆口氣道：
「黃骨又傳來消息了，要你我二人去找出那百肢道的道子，殺了他，奪回傳承..」
「百肢道？」
計陽面露許些奇怪之色，說道
「我記得百肢道不是有道子了嗎？那深得黃骨信任，從不正眼瞧人的焦欲，不就是百肢道道子嗎？」
老者嘆了口氣道：
「誰說不是呢，但百肢道相較於其他八道，有其特別之處，據黃骨所言，最後一任望鄉宗宗主便是百肢道道子出身，所以那位元嬰真君的道號才為千手。」
「因此，百肢道的競爭也更加激烈，道子也分陰陽二位。」
「那焦欲為陰，陽道子的傳承則被外人給奪走了。」
「嘿，陰...」
計陽嘿嘿一笑，像是想到什麼，表情略顯猥瑣。
老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像是知曉這道人的性子，沒好氣的說道：
「你也莫笑他人，你這一道本就該女子繼承，以肚孕育陰胎，衍化八鬼將。」
聽聞此言，那計陽的面色立馬陰沉了下來，像是被戳中了痛楚，氣憤的說道：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上次鬼蜮中，我若不修那【餓鬼觀】，怕是早就淪為大鬼腹中之物了。」
「不過，所幸有黃骨給予的【借身化胎法】，我才能通過與女子陰陽交合的方式，將鬼咒種於她們體內，借肚生鬼。」
想到這，計陽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後怕之樣。
「行了，別廢話了，你稍作準備，過兩日我等便動身搜刮全城，去尋此人。」
老者起身正欲離開，
卻聽到計陽繼續說道，聲音低沉。
「我說，你就甘心這般嗎？」
老者身形一滯，轉頭看向計陽，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要如何？反抗黃骨？或者算計他？若壞了大事，你覺得黃骨背後的金丹，乃至正道盟的那位玄燁真君會放過我等？」
「你要知曉，你我二人，能落得這個結果，有幸晉升築基，相比其他同道，已經算是不錯了。」
說完此話，這位【九陰道】道子便離開了房間。
「不錯，怎麼個不錯法？最後下場是連人都做不了，化作陣靈也叫不錯？」
計陽慘然一笑，靠在床沿處低聲喃喃自語道。
.....
與此同時，東城另一處，某座占地半畝的氣派小宅里，
十來位衣著各異的修士，正於此匯聚一堂，
這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但都面露愁容之色。
「諸位道友，若是還想不出個破解之法，這恐怕便是我等最後一次聚會了，那黃骨和尚不日便即將返回此城。」
其中，坐於堂上首位處的一名青年修士柔聲說道。
在場眾人中，也只有他修為最高，為鍊氣11層，一身法力似是圓滿，即便他強行壓制，但體內的靈壓依舊有些抑制不住的要溢出。
「那八苦旗我等已尋得，就在城中地下的古道中，但黃骨此人根本不怕我等有手段摧毀此物，光憑鍊氣期的手段，也無法對這金丹之寶造成損害。」
堂上另一邊，一名中年宮裝女修也開口說道。
城裡的人不知不覺中也分出了三六九等。
【上元觀】所在的西城為城中大部分貧苦人家的住所，多為黃土平房，粗糙無比，勉強能住人，終年須燒炭與木柴度日。
南城則是牛羊販賣之地，房屋破爛不堪，根本無法住人。
而北城和東城，也就是威北縣衙的所在地，則算得上是整個【威北城】的中心所在。
整個城內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都居住於【東城】，為數不多的茶樓酒肆也在於此。
「掌柜的，這是….這是這個月以來死的第六個了，在這樣下去，范二那邊也湊不出人來了。」
【春熙樓】後院處，三掌柜付雲皺著眉頭看向擺在地上，被白布遮蓋住的赤裸女屍。
他年過四十，膚色細膩偏白，保養的極佳，鬢角修建的規整，身上全無北邊人該有的粗獷與豪邁，反而透露著許些陰柔之氣。
此刻付雲的目光停留其在女屍下腹凸起的半弧形處，即使被白布掩蓋著，那處依舊如此顯眼。
就像是十月懷胎即將分婉一樣。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地上躺著的，分明是他費盡心思，托人牙子范二從南邊蘇淮買來的「清倌人」。
年過十八，芳華如春，體香似玉，價值千金。
每個都是完璧之身。
就連他也沒資格享用。
昨晚送進去的時候，分明還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今早起來，便陰陽相隔了？
想到這，付雲抬頭看向三樓木窗半掩處的那間房，想起租下此房的那名客人。
心中浮現出一片陰影。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邪乎的事情..
「差人送到縣衙去，令宋仵作幫忙查驗一下，我要知道雪兒肚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面露許些陰鬱之色，招來一名管事低聲吩咐道。
「可是，可是...」
那留著八字形鬍子、三角眼的中年管事猶豫著說道
「大掌柜吩咐，若是從天字號房裡送出來的人，都得放到地下的肉窖里停著。」
肉窖？
付雲嘴角扯了扯，
那是存放牛羊等各種牲畜凍肉的地方，酒肆中日常所用的食材也基本取自此處。
若是讓有來頭的食客知道入口之物與屍體存放至一處，
那【春熙酒肆】的招牌不就毀了嗎？
此刻，付雲不知道的是，三樓處那半掩著的木窗內，有一雙死灰色的眸子正打量著他。
「計道友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美酒入喉，美人在臥，老朽自愧不如。」
聽聞此言，名為計陽的清秀道人轉過頭來望向另一頭，殘杯冷炙的桌旁，
一位身著灰衣，面貌清瘦，身形向僂，褐黃的臉上堆砌著皺紋和黃斑的吊角眼老者正拄著拐杖坐於桌旁。
他打了個哈欠，隨口說道：
「何老怪，你不在墳窩子裡呆著，來我這作甚？」
老者拿起筷子沾了點酒水賞了賞味，嘆口氣道：
「黃骨又傳來消息了，要你我二人去找出那百肢道的道子，殺了他，奪回傳承..」
「百肢道？」
計陽面露許些奇怪之色，說道
「我記得百肢道不是有道子了嗎？那深得黃骨信任，從不正眼瞧人的焦欲，不就是百肢道道子嗎？」
老者嘆了口氣道：
「誰說不是呢，但百肢道相較於其他八道，有其特別之處，據黃骨所言，最後一任望鄉宗宗主便是百肢道道子出身，所以那位元嬰真君的道號才為千手。」
「因此，百肢道的競爭也更加激烈，道子也分陰陽二位。」
「那焦欲為陰，陽道子的傳承則被外人給奪走了。」
「嘿，陰...」
計陽嘿嘿一笑，像是想到什麼，表情略顯猥瑣。
老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像是知曉這道人的性子，沒好氣的說道：
「你也莫笑他人，你這一道本就該女子繼承，以肚孕育陰胎，衍化八鬼將。」
聽聞此言，那計陽的面色立馬陰沉了下來，像是被戳中了痛楚，氣憤的說道：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上次鬼蜮中，我若不修那【餓鬼觀】，怕是早就淪為大鬼腹中之物了。」
「不過，所幸有黃骨給予的【借身化胎法】，我才能通過與女子陰陽交合的方式，將鬼咒種於她們體內，借肚生鬼。」
想到這，計陽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後怕之樣。
「行了，別廢話了，你稍作準備，過兩日我等便動身搜刮全城，去尋此人。」
老者起身正欲離開，
卻聽到計陽繼續說道，聲音低沉。
「我說，你就甘心這般嗎？」
老者身形一滯，轉頭看向計陽，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要如何？反抗黃骨？或者算計他？若壞了大事，你覺得黃骨背後的金丹，乃至正道盟的那位玄燁真君會放過我等？」
「你要知曉，你我二人，能落得這個結果，有幸晉升築基，相比其他同道，已經算是不錯了。」
說完此話，這位【九陰道】道子便離開了房間。
「不錯，怎麼個不錯法？最後下場是連人都做不了，化作陣靈也叫不錯？」
計陽慘然一笑，靠在床沿處低聲喃喃自語道。
.....
與此同時，東城另一處，某座占地半畝的氣派小宅里，
十來位衣著各異的修士，正於此匯聚一堂，
這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但都面露愁容之色。
「諸位道友，若是還想不出個破解之法，這恐怕便是我等最後一次聚會了，那黃骨和尚不日便即將返回此城。」
其中，坐於堂上首位處的一名青年修士柔聲說道。
在場眾人中，也只有他修為最高，為鍊氣11層，一身法力似是圓滿，即便他強行壓制，但體內的靈壓依舊有些抑制不住的要溢出。
「那八苦旗我等已尋得，就在城中地下的古道中，但黃骨此人根本不怕我等有手段摧毀此物，光憑鍊氣期的手段，也無法對這金丹之寶造成損害。」
堂上另一邊，一名中年宮裝女修也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