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陛下！
高天之上，長夜如歌，
刀光劍影，風聲瑟瑟。
靜心齋西南角的齋房之內，貓師傅把一個紙偶掏了出來，那人偶就化作李誠的模樣，木訥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這紙偶也是一秘寶，可模擬人的外貌身形，可惜，無法像真人一樣做出表情動作。
但模擬李誠被催眠的模樣，倒是正合適。
「好了，咱們走吧。」
「你先等會兒，貓師傅。」
「都說了，要叫我白夜，嗯？你這是在幹嘛？」
「有點餓，先吃點。」
李誠快速地把桌子上剩餘的紅燒肉、辣子雞、水晶豬肘風捲殘雲，又把一壺酒全都灌進肚子裡，這才滿足。
一天沒吃飯，他有點太「撐」了，需要吃點東西，讓自己「餓」一些，不然會影響待會兒的戰鬥。
雖然南宮玥對他圖謀不軌，但這食物倒是沒有剋扣。
幾年下來，說是錦衣玉食也不為過。
紅燒肉軟爛，辣子雞脫骨，水晶豬肘更是肥而不膩，香甜可口。
「好了，我吃完了，咱們走吧。」李誠擦擦嘴，抱起貓師傅，翻出窗子。
「哎呀，你手上都是油！都蹭我身上了！」貓師傅嚷嚷著。
一人一貓的周圍盪起漣漪，存在感也在【泛劍式】的作用下徹底消失。
冷白的輝光突然變得猩紅，李誠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高天之上的戰鬥。
血月高懸，南宮玥一身紅袍隨風搖曳，視眾生為螻蟻的雙眸，掃視著數百劍宗弟子，怡然不懼，與帝王無異。
「爾等螻蟻，敢來送死？」
「哈哈哈！」陸長卿朗聲一笑，雙指在面前一頓：「南宮玥，大梁皇室於你有恩，你不報答也就算了，還助紂為虐，跟著永盛那狗賊為非作歹，殘害百姓，毀我大梁北伐之事，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
「諸君，結陣！」
說話間，他一揮手，腳下飛劍就朝南宮玥疾馳而去。
墨綠色的長劍劃破蒼穹，在天地間留下一道蜂鳴，只是眨眼，便已至南宮玥面門。
靜心齋的女主人微微偏頭，那鋒利的劍尖就擦著她的面頰而過，斬斷三縷青絲。
飛劍余勢不減，劃破長空而去，只聽一聲轟鳴，就將百里之外的山丘斬出一道裂縫。
南宮玥卻並未回頭，只是若帝王般，俯視著面色凝重的陸長卿，和嚴陣以待的劍宗弟子，
三縷青絲在她耳邊飄零，若鵝毛般緩緩落下。
她眯起眼睛，手指迅速一滑，捻住三絲，輕輕一擲。
青絲化作萬千猩紅飛針，對上了疾馳而來的千百飛劍。
風聲蕭瑟，劍影映月。
被飛劍擋住，偏折而出的飛針，貫入周遭，竟是將一座座丘壑斬成碎片。
大地震顫，飛沙走石，
李誠和貓師傅抱在一起，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我說，這戰鬥力也太強了點吧？這算什麼，一針傾山？」李誠活動著喉嚨：「有這樣的戰鬥力，還要什麼王朝，要什麼軍隊！」
「小李誠，這你就不懂了吧？」白夜嘴巴勾起，享受著裝比的快感，哼哼唧唧：「七階修士，確實具備一人滅城的能力，卻也並非不可制約。」
「無論是各大門派的陣法，還是大梁與羌金的軍陣，都能集眾人之怒，抗一人之力。」
「就算是七階修士，若是不小心捲入軍陣，未找到陣眼，也有可能身隕道消。」
「所以，哪怕是各派掌教們，也不願意與一國一派貿然開戰。」
「原來如此。」李誠點點頭。
看樣子，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並不存在一人傾天的情況。
但就算如此，七階修士使出全力，也強的可怕。
完全超出了李誠的預期。
昨夜，南宮玥對自己，果然是留手了。
話音落下，劍宗陣法已成，蒼白的法陣在南宮玥的腳底擴散，上方紋刻著來自亘古的劍紋。
與此同時，萬千飛劍齊嘯，以南宮玥為中心，旋轉栗顫。
而靜心齋的女主人卻巍然不懼，像是故意等待這陣法結成一樣。
「好了，咱們走吧，李誠，不要浪費陸長老給我們爭取的時間。」貓師傅拍拍李誠的手：「你也不要好高騖遠，以你那只比我差一點點的天資，這輩子，達到個六階，肯定是沒問題的！」
「嗯。」李誠點點頭，跟著貓師傅的指引，朝著靜心齋的東北角移動。
六階？
小了，太小了。
李誠對自己有信心，只要時刻鞭策系統，讓他拿出努力和汗水，終有一天，會比南宮玥更強。
說話間，二人一路穿行，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從遠處看過去，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
但李誠卻心神一顫。
今天白天，他利用泛劍式的效果，也在宗門內尋找了一番，可惜還是沒有發現鎮魔窟的位置。
那這個山洞，不會就是靜心齋下藏著的鎮魔窟吧？
但他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那鎮魔窟內全都是劇毒與魔氣，人祭要是關在裡面，不早就死了？
往洞窟看去，只見兩名靜心齋弟子，守在山洞的外面，哪怕天上打的再激烈，也沒有半分動彈的意思。
「奇了怪了，這些弟子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竟然動都不動……」貓師傅爪爪腦袋：「行吧，那就只有本山君出馬了！」
下一秒，她從李誠懷裡跳下，三下五除二來到兩名弟子身後。
尾巴上電光一閃，只聽砰的一聲，兩名弟子就摔倒在地，沒了動靜。
「哼哼，本山君厲害吧！」貓師傅鬆了口氣，對李誠嘚瑟起來。
之前被李誠這個白又硬搞得，她都不自信了，還以為是自己身體出問題了。
現在看來，果然只是李誠太硬了，她承受不住罷了。
「話說，我怎麼感覺，我的靈力也越來越深厚了呢，可我也沒修煉啊……」貓師傅有些納悶地握了握爪子。
這種力量的提升，是從昨晚上變成人之後開始的。
「走了貓師傅，時間寶貴。」
「啊，你這小子，竟然不等本山君，還有，叫本山君白夜！」
「知道了知道了。」李誠走入山洞，果不其然，裡面是一座巨大的地牢。
一眼望去，關押的囚犯足足有上百人。
腌臢的環境腥臭不堪，虛弱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衣衫襤褸的囚犯們，蜷縮在監牢的角落。
此時正是晚飯的時間，李誠往左側的監牢看去，只見被十幾名囚犯圍繞著的桌子上，正擺著幾塊沒怎麼清洗的植物根莖，根莖的表皮上還殘留著淤泥塵土。
想到自己剛剛吃過的紅燒肉，李誠皺起眉頭，卻突然發現，圍在桌旁的囚犯們臉上，竟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洋溢著幸福的滿足。
一位瘦骨嶙峋的婦人，用麻布衫包根莖，使勁揉搓掉外皮上的泥土，遞到懷中的女兒面前：「來，吃吧。」
「媽媽，一起吃。」
「媽媽不餓。」婦人慈祥地捋了捋幼女的頭髮。
「媽媽，你騙人！你也好久沒吃東西了！你也一起吃，那些守衛們都說了，我們在這兒不會餓肚子的！」幼女稚嫩地推搡著那沒有任何營養的根莖。
「讓你吃你就吃，哪那麼多屁話！」母親一巴掌扇到女兒腦門上。
「哎呦。」幼女的眼神瞬間清澈了，抱著根莖吃了起來。
「哼。」母親又輕哼一聲，將另一塊根莖掰成兩半，其中一半放到幼女懷裡，另一半放在嘴裡含了兩下之後，小小咬下一口，就將剩下的藏進衣服裡面，使勁裹好，一點都沒露出來。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滿足地咀嚼起來，嚼的很慢，很慢，抱著女兒，靠在牆上，哼著不知哪裡的民謠。
「這裡的味道，好臭……」貓師傅走了進來，捂住鼻子，見到這一幕後，耳朵也緩緩耷拉。
「就靠這麼點根莖，竟然能把人騙來……」李誠不解。
「李誠，不是騙來的。你知道嗎？陸長老給我講，這些命格儀式需要的人祭，很多都是自願來的。」貓師傅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知道自己會死，但還是來了。
「畢竟呆在外面，也是個餓死。」
「飽著死，總比餓著死……」
「強一點。」
「呼……」李誠也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只感覺哪裡堵得慌。
貓師傅卻又繼續說道：
「師尊說過，永盛帝登基之後，封跟他靖難的四大妖族為護國四派，推行人妖共治的妖行令。」
「這妖行令說的好聽，什麼人妖和平相處，妖善力，人善智，二者相合，可佑大梁社稷。」
「但實際上，妖之力，豈是尋常人能抵禦？各地官府，又怎敢反抗皇上派來的妖臣？這妖行令，根本就是讓妖族奴役人族的政令。
「這些年來，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有些鄉鎮裡的稅，都收到300年後了。」
「這都還算好的，還有的村子，淪為了妖的食槽，生下來的孩子，第一時間要送到那些妖的面前，供他挑選。」
「若是選中，就淪為這月的祭奉，只有沒被挑中的，才能僥倖活下來。」
「李誠，你說，這天下，還能算得上是大梁的天下嗎？」
「原來情況已經這麼差了啊。」李誠點點頭，同時又疑惑無比：「對了，貓師傅，你既然說，自己生下來就是老虎，那應該是妖才對啊，為什麼要站在人族這邊？」
「嗯？」貓師傅愣了一下，接著扭過頭，懵逼地看著李誠。
李誠：……
不是，大姐，你別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咳，咳咳，我，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師尊養大的。」貓師傅炸毛的咳嗽兩聲：「養之恩可比生之恩大多了！」
李誠剛想說什麼，突然間，右手邊的監牢內，傳來一聲嘹亮的驚呼。
「陛下！！！」
李誠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穿著髒兮兮錦衣的老者，正面朝著他，砰砰砰磕著響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貓師傅：？？？
李誠：？？？
不是，老哥，你鬧哪樣？
等等，這老頭高呼陛下，不一定是在跪拜自己，還有可能，是自己和他跪拜的人，站在了一個方向。
而有資格被稱為陛下的，在當今大梁，也只有……
李誠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刀光劍影，風聲瑟瑟。
靜心齋西南角的齋房之內，貓師傅把一個紙偶掏了出來，那人偶就化作李誠的模樣，木訥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這紙偶也是一秘寶，可模擬人的外貌身形，可惜，無法像真人一樣做出表情動作。
但模擬李誠被催眠的模樣，倒是正合適。
「好了，咱們走吧。」
「你先等會兒，貓師傅。」
「都說了，要叫我白夜，嗯？你這是在幹嘛？」
「有點餓，先吃點。」
李誠快速地把桌子上剩餘的紅燒肉、辣子雞、水晶豬肘風捲殘雲，又把一壺酒全都灌進肚子裡，這才滿足。
一天沒吃飯，他有點太「撐」了，需要吃點東西，讓自己「餓」一些，不然會影響待會兒的戰鬥。
雖然南宮玥對他圖謀不軌，但這食物倒是沒有剋扣。
幾年下來，說是錦衣玉食也不為過。
紅燒肉軟爛，辣子雞脫骨，水晶豬肘更是肥而不膩，香甜可口。
「好了，我吃完了，咱們走吧。」李誠擦擦嘴，抱起貓師傅，翻出窗子。
「哎呀，你手上都是油！都蹭我身上了！」貓師傅嚷嚷著。
一人一貓的周圍盪起漣漪，存在感也在【泛劍式】的作用下徹底消失。
冷白的輝光突然變得猩紅，李誠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高天之上的戰鬥。
血月高懸，南宮玥一身紅袍隨風搖曳，視眾生為螻蟻的雙眸，掃視著數百劍宗弟子，怡然不懼，與帝王無異。
「爾等螻蟻，敢來送死？」
「哈哈哈！」陸長卿朗聲一笑，雙指在面前一頓：「南宮玥，大梁皇室於你有恩，你不報答也就算了，還助紂為虐，跟著永盛那狗賊為非作歹，殘害百姓，毀我大梁北伐之事，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
「諸君，結陣！」
說話間，他一揮手，腳下飛劍就朝南宮玥疾馳而去。
墨綠色的長劍劃破蒼穹，在天地間留下一道蜂鳴，只是眨眼，便已至南宮玥面門。
靜心齋的女主人微微偏頭，那鋒利的劍尖就擦著她的面頰而過，斬斷三縷青絲。
飛劍余勢不減，劃破長空而去，只聽一聲轟鳴，就將百里之外的山丘斬出一道裂縫。
南宮玥卻並未回頭，只是若帝王般，俯視著面色凝重的陸長卿，和嚴陣以待的劍宗弟子，
三縷青絲在她耳邊飄零，若鵝毛般緩緩落下。
她眯起眼睛，手指迅速一滑，捻住三絲，輕輕一擲。
青絲化作萬千猩紅飛針，對上了疾馳而來的千百飛劍。
風聲蕭瑟，劍影映月。
被飛劍擋住，偏折而出的飛針，貫入周遭，竟是將一座座丘壑斬成碎片。
大地震顫，飛沙走石，
李誠和貓師傅抱在一起，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我說，這戰鬥力也太強了點吧？這算什麼，一針傾山？」李誠活動著喉嚨：「有這樣的戰鬥力，還要什麼王朝，要什麼軍隊！」
「小李誠，這你就不懂了吧？」白夜嘴巴勾起，享受著裝比的快感，哼哼唧唧：「七階修士，確實具備一人滅城的能力，卻也並非不可制約。」
「無論是各大門派的陣法，還是大梁與羌金的軍陣，都能集眾人之怒，抗一人之力。」
「就算是七階修士，若是不小心捲入軍陣，未找到陣眼，也有可能身隕道消。」
「所以，哪怕是各派掌教們，也不願意與一國一派貿然開戰。」
「原來如此。」李誠點點頭。
看樣子，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並不存在一人傾天的情況。
但就算如此，七階修士使出全力，也強的可怕。
完全超出了李誠的預期。
昨夜，南宮玥對自己，果然是留手了。
話音落下，劍宗陣法已成，蒼白的法陣在南宮玥的腳底擴散，上方紋刻著來自亘古的劍紋。
與此同時，萬千飛劍齊嘯，以南宮玥為中心，旋轉栗顫。
而靜心齋的女主人卻巍然不懼，像是故意等待這陣法結成一樣。
「好了，咱們走吧，李誠，不要浪費陸長老給我們爭取的時間。」貓師傅拍拍李誠的手：「你也不要好高騖遠，以你那只比我差一點點的天資，這輩子，達到個六階，肯定是沒問題的！」
「嗯。」李誠點點頭，跟著貓師傅的指引，朝著靜心齋的東北角移動。
六階？
小了，太小了。
李誠對自己有信心，只要時刻鞭策系統，讓他拿出努力和汗水，終有一天，會比南宮玥更強。
說話間，二人一路穿行，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從遠處看過去，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
但李誠卻心神一顫。
今天白天，他利用泛劍式的效果，也在宗門內尋找了一番，可惜還是沒有發現鎮魔窟的位置。
那這個山洞，不會就是靜心齋下藏著的鎮魔窟吧？
但他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那鎮魔窟內全都是劇毒與魔氣，人祭要是關在裡面，不早就死了？
往洞窟看去，只見兩名靜心齋弟子，守在山洞的外面，哪怕天上打的再激烈，也沒有半分動彈的意思。
「奇了怪了，這些弟子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竟然動都不動……」貓師傅爪爪腦袋：「行吧，那就只有本山君出馬了！」
下一秒，她從李誠懷裡跳下，三下五除二來到兩名弟子身後。
尾巴上電光一閃，只聽砰的一聲，兩名弟子就摔倒在地，沒了動靜。
「哼哼，本山君厲害吧！」貓師傅鬆了口氣，對李誠嘚瑟起來。
之前被李誠這個白又硬搞得，她都不自信了，還以為是自己身體出問題了。
現在看來，果然只是李誠太硬了，她承受不住罷了。
「話說，我怎麼感覺，我的靈力也越來越深厚了呢，可我也沒修煉啊……」貓師傅有些納悶地握了握爪子。
這種力量的提升，是從昨晚上變成人之後開始的。
「走了貓師傅，時間寶貴。」
「啊，你這小子，竟然不等本山君，還有，叫本山君白夜！」
「知道了知道了。」李誠走入山洞，果不其然，裡面是一座巨大的地牢。
一眼望去，關押的囚犯足足有上百人。
腌臢的環境腥臭不堪，虛弱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衣衫襤褸的囚犯們，蜷縮在監牢的角落。
此時正是晚飯的時間，李誠往左側的監牢看去，只見被十幾名囚犯圍繞著的桌子上，正擺著幾塊沒怎麼清洗的植物根莖，根莖的表皮上還殘留著淤泥塵土。
想到自己剛剛吃過的紅燒肉，李誠皺起眉頭，卻突然發現，圍在桌旁的囚犯們臉上，竟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洋溢著幸福的滿足。
一位瘦骨嶙峋的婦人，用麻布衫包根莖，使勁揉搓掉外皮上的泥土，遞到懷中的女兒面前：「來，吃吧。」
「媽媽，一起吃。」
「媽媽不餓。」婦人慈祥地捋了捋幼女的頭髮。
「媽媽，你騙人！你也好久沒吃東西了！你也一起吃，那些守衛們都說了，我們在這兒不會餓肚子的！」幼女稚嫩地推搡著那沒有任何營養的根莖。
「讓你吃你就吃，哪那麼多屁話！」母親一巴掌扇到女兒腦門上。
「哎呦。」幼女的眼神瞬間清澈了，抱著根莖吃了起來。
「哼。」母親又輕哼一聲，將另一塊根莖掰成兩半，其中一半放到幼女懷裡，另一半放在嘴裡含了兩下之後，小小咬下一口，就將剩下的藏進衣服裡面，使勁裹好，一點都沒露出來。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滿足地咀嚼起來，嚼的很慢，很慢，抱著女兒，靠在牆上，哼著不知哪裡的民謠。
「這裡的味道，好臭……」貓師傅走了進來，捂住鼻子，見到這一幕後，耳朵也緩緩耷拉。
「就靠這麼點根莖，竟然能把人騙來……」李誠不解。
「李誠，不是騙來的。你知道嗎？陸長老給我講，這些命格儀式需要的人祭，很多都是自願來的。」貓師傅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知道自己會死，但還是來了。
「畢竟呆在外面，也是個餓死。」
「飽著死，總比餓著死……」
「強一點。」
「呼……」李誠也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只感覺哪裡堵得慌。
貓師傅卻又繼續說道：
「師尊說過，永盛帝登基之後，封跟他靖難的四大妖族為護國四派，推行人妖共治的妖行令。」
「這妖行令說的好聽，什麼人妖和平相處，妖善力，人善智，二者相合，可佑大梁社稷。」
「但實際上，妖之力，豈是尋常人能抵禦？各地官府，又怎敢反抗皇上派來的妖臣？這妖行令，根本就是讓妖族奴役人族的政令。
「這些年來，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有些鄉鎮裡的稅，都收到300年後了。」
「這都還算好的，還有的村子，淪為了妖的食槽，生下來的孩子，第一時間要送到那些妖的面前，供他挑選。」
「若是選中，就淪為這月的祭奉，只有沒被挑中的，才能僥倖活下來。」
「李誠，你說，這天下，還能算得上是大梁的天下嗎？」
「原來情況已經這麼差了啊。」李誠點點頭，同時又疑惑無比：「對了，貓師傅，你既然說，自己生下來就是老虎，那應該是妖才對啊，為什麼要站在人族這邊？」
「嗯？」貓師傅愣了一下，接著扭過頭，懵逼地看著李誠。
李誠：……
不是，大姐，你別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咳，咳咳，我，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師尊養大的。」貓師傅炸毛的咳嗽兩聲：「養之恩可比生之恩大多了！」
李誠剛想說什麼，突然間，右手邊的監牢內，傳來一聲嘹亮的驚呼。
「陛下！！！」
李誠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穿著髒兮兮錦衣的老者，正面朝著他，砰砰砰磕著響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貓師傅：？？？
李誠：？？？
不是，老哥，你鬧哪樣？
等等，這老頭高呼陛下，不一定是在跪拜自己，還有可能，是自己和他跪拜的人，站在了一個方向。
而有資格被稱為陛下的，在當今大梁，也只有……
李誠的心跳，漏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