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國師大人的虎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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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芳塵咳嗽了兩聲:

  「『六司星君』的下落……我也不知。」

  「但是!」

  許負的眼神剛剛轉冷,聞言立刻又凝滯,頗有一種被這人給耍了的感覺。

  她想了想,沉默地抬手掐訣,靜靜地看著顧芳塵。

  儼然一副你再說錯一句話,馬上就讓你形神俱滅的架勢。

  顧芳塵:「……」

  好吧,再也不皮了。

  一是沒人懂我的幽默,二是真的有人想殺我。

  顧芳塵若無其事,一臉嚴肅地繼續道:

  「我的意思是,『六司星君』的下落,是無法直接確定的。」

  「想必你也嘗試過去推演他的所在,但是得到的結果卻混亂不堪,鎖定的對象,時而是青年,時而是老人,時而甚至是個嬰兒。」

  「那是因為,他將自己的因果線裁成了六段,投入輪迴之中。」

  許負皺起眉頭:

  「但這就意味著,他的記憶也會隨著因果線的裁斷而丟失,一旦迷失在輪迴當中,他就永遠缺失了一部分因果。」

  據她所知,「六司星君」的存在遠遠比魔教誕生更加古老。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人生之中,至少有一段是和魔教毫無關聯的,如果他不記得自己的目的,就可能在輪迴中變成另外一個獨立的人,更不要說為魔教眾人遮掩行蹤。

  再者,修習因果命術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自身因果的缺失。

  因為欲以天地為命盤去演算,就必須以自身為中心支點,錨定天干地支。

  如果支點都不穩定,得出來的結果一定不可能是真的。

  顧芳塵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但如果……他能夠以六條因果線,在足夠長的時間、足夠廣的距離裡面輪迴的軌跡,編織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命盤呢?」

  許負聞言,頓時瞳孔緊縮。

  顧芳塵所說的話,並沒有超出她的理解範疇。

  而正因如此,才更讓她內心震動。

  簡單來說,正常人以自身為坐標系的原點,去觀察測量這天地之間的一切。

  人只是這塵世當中一個渺小的點而已。

  但按照顧芳塵所說,「六司星君」是準備直接化身坐標系,甚至於是……化身這片天地!

  「六司星君」要用自身的六條因果線,以時間為經,距離為緯,經天緯地,最終化為無形的天地之主,一切因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這就是「六司星君」的經緯命術!

  他不需要那些被他裁下的因果在輪迴中保持清醒,只需要他們一直在輪迴當中,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命盤,已經由時間編織而成。

  許負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目光沉凝:

  「因此,想要破他的命術,必須先找到屬於他的六段因果線如今在哪些人身上?」

  顧芳塵點了點頭:

  「想必這對你來說並不難。」

  在遊戲裡,這任務妥妥的就是搞人心態的電車難題。

  「六司星君」是魔教道主,但是他分出來的因果線,在輪迴之中早已變成了一個個獨立的人。

  在你做到「六司星君」這個任務之前,會先給你幾個關於這些人的日常小任務。

  你以為他們只是生活在大魏的普通npc,甚至可能刷了他們的好感度,建立起情緣。

  結果做到後面,居然又讓你親手殺了他們。

  而且,每次重開,這些人的身份全都是隨機的,防不勝防。

  想要完成任務,那就只能狠下心,或者從一開始就減少接取不熟悉的任務。

  但想要快速升級,就避免不了做任務升級。

  對此,顧芳塵的決定是,豆沙了。

  缺的經驗這一塊,就讓國師大人來補償吧。

  許負這麼多年進行推演也不是沒有過疑問,如今結合顧芳塵的說法,立刻就知道他所言非虛。

  但如此一來,又有了一個問題……


  許負沉聲道:

  「既然『六司星君』的因果線,已經在這世間輪迴那麼久,那麼他的經緯命盤……應當基本已經成形了。」

  「近幾年我便能感覺到,我的推演常常受到干擾,本以為是天象異變的緣故,現在想來,應該是『六司星君』在誤導我。」

  「換而言之,他已經能夠感應到我的推演。」

  顧芳塵早有預料,挑了挑眉:

  「國師怕『六司星君』提前知道你的行動然後遁走?」

  他大大咧咧地道:

  「其實也不難,聲東擊西不就行了。」

  當然……是不行的。

  「六司星君」如果會被這麼簡單的手段欺騙,那就不能當因果道主了。

  顧芳塵其實有辦法能夠屏蔽「六司星君」經緯命術的反向推演,但是故意不說,就是想試探一下他心裡之前那個猜測。

  許負抿了抿唇,斂眸有些僵硬地道:

  「不可,事以密成,語以泄敗,越多的人知道此事,『六司星君』得知的概率就越大。」

  她抬起頭,肅然道:

  「你來。」

  顧芳塵有些驚訝地道:

  「其他人不行?我連修為都沒有,再者,國師大人不是不愛我穿上你的虎皮麼。」

  他揶揄道:「難不成……非我不可?」

  許負沉默了一會兒,道:

  「非你不可。」

  連她也算不出顧芳塵的未來,『六司星君』也不可能。

  唯有顧芳塵出手,才是最保險的。

  既然對方愛美色,那就正好利用這一點……

  此言一出,顧芳塵頓時瞭然於心。

  他嘆了口氣,大義凜然地拍了拍胸脯道:

  「好吧,既然國師大人厚愛,我輩自然義不容辭,願意為國師大人效力。」

  「只是……我總不能師出無名。」

  顧芳塵笑嘻嘻地看向許負:

  「國師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

  又要報酬?當真是唯利是圖。

  不過,只要能好好做事,給他一點甜頭也是情理之中。

  許負在心裡說服了自己,咬了咬嘴唇,淡淡道:

  「說吧。」

  顧芳塵豎起一根手指,道:

  「聽聞參寥柱中,有國師親自抄錄的經書三百卷。」

  「我垂涎國師真跡已久,要的不多……就要一卷,日日瞻仰,可解我相思之苦。」

  他也是佩服自己,胡話越說越順暢。

  許負聞言卻是一愣,因為剛才說服自己做的心理準備,平白生出一絲惱羞之意。

  人都在你面前了,你要經書解相思之苦?

  顧芳塵還以為她不樂意,又道:

  「我雖沒什麼慧根,但國師親筆所寫的經書,必定日日認真研讀,說不定得國師點化,能讓我這榆木腦袋開竅呢。」

  親筆?

  許負心裡冷哼一聲,原來是非得她本人才行。

  他竟然還敢嫌棄此刻是附身,貪得無厭!

  顧芳塵見她一直不說話,心裡也打鼓。

  許負做事一向以天下太平優先,但是那些經書都是天命道真傳,現在好感度明顯不算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

  實在不行的話,顧幽人那兒好像有兩本手札,也不是不行。

  等了好一會兒,顧芳塵才聽到一道細細柔柔的嗓音,怯生生地茫然道:

  「世子殿下,怎麼了?對、對不起,吵醒您了!」

  他一抬頭,看見雪香幾乎要哭出來,就要給自己下跪。

  就走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到底給不給,倒是說一聲啊!

  顧芳塵望天長嘆一聲,伸手把她扶住:

  「沒事,是娘叫你來的吧。」


  小侍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顧芳塵想了想,道:

  「以後就留在我這伺候吧,對外就說是通房。」

  雪香睜大了眼睛,先是高興,然後又有些迷惑。

  為什麼是對外說?

  顧芳塵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嚴肅地道:

  「還有,下次不用穿成這樣,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雪香哦了一聲。

  心裡更加奇怪,可是世子殿下不就是覺得她打扮成女冠的樣子會更好看嗎?

  不過貴人們總是反覆無常,想一出是一出的。

  雪香臉上紅撲撲地,朝顧芳塵行禮:

  「是,世子殿下。」

  顧芳塵笑了笑,推開門出去,就聽見外面急急忙忙跑來一個下人。

  「世子殿下,國師叫人送來一卷經書。」

  ……

  顧芳塵到了門口,又見到了那個眼熟的道童。

  他揮揮手,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那道童上下打量著他,這回是真正有了驚訝的情緒。

  他將裝在匣子裡的經書遞給了顧芳塵,肅然道:

  「這可是國師大人親手抄錄,務必悉心保存。」

  額……

  顧芳塵想到自己要做什麼,就心虛至極,臉上掛著熱情的笑:

  「一定一定。」

  跟著出來的寧采庸愣了愣,心裡有些古怪。

  國師這是怎麼了……

  又是送黃金,又是送經書?

  她可是對自家孩子什麼德行一清二楚,不,整個皇天城都應該對顧芳塵是什麼德行一清二楚。

  為什麼國師會如此青睞?

  道童又拿出了一枚令牌。

  顧芳塵一愣,伸手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一個「許」字。

  道童作揖道:

  「此乃國師府令,持有此令,可自由出入國師府,命令國師府備軍士。」

  寧采庸捂住了嘴巴,震驚道:

  「這、這也是國師的意思?」

  道童點點頭:

  「國師的意思,她常年不在國師府,需有個人幫忙打理。」

  「她覺得,世子殿下不錯。」

  顧芳塵:「……」

  他抽了抽嘴角。

  不是,他知道這是許負給他「披虎皮」了。

  但是我們幾乎不和人打交道,情商為負數的國師大人,顯然不明白自己的措辭,會造成多麼離譜的誤會……

  旁邊的寧采庸瞳孔地震,原本煩悶的心緒都被沖淡了不少。

  國師這是什麼意思?!

  顧芳塵硬著頭皮送走了那道童,轉頭發現寧采庸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娘,怎麼了?」

  寧采庸搖了搖頭,幽幽道:

  「許是娘想多了……」

  她伸手摸了摸顧芳塵的臉頰:

  「塵兒,無論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娘都已經決定回劍閣清淨一段時間,你會陪著娘嗎?」

  顧芳塵一愣,然後立刻點了點頭:

  「自然,娘去哪,我去哪。」

  他心裡琢磨,劍閣那可是好地方,全游最好用的劍就在那。

  當然,前提是,他這個尷尬的身份,會不會讓那個姐控劍聖直接拔劍……

  ……

  「大郡主,您也不必為此煩心。」

  一位親近顧幽人的王府女供奉,安慰道:

  「就算世子得了些機緣,他品性低劣是不爭的事實,世子之位,絕對還是要還給顧公子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到「顧公子」,顧幽人心裡更是難以言喻。

  被那惡種一激,就犯了錯。

  現下,她對著顧芳塵,都似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譴責了。


  顧幽人嘆了口氣,皺眉輕聲道:

  「丁老前輩性情乖張,般若公主喜怒莫測,這兩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其實並不奇怪。」

  「可我奇怪的是,為何連師尊也……」

  那女供奉一笑,譏諷道:

  「咱們國師何等清高之人,怎麼會送人黃金這種俗物。」

  「我看,這分明就是在諷刺。」

  顧幽人聞言一愣,隨後眉頭舒展開來。

  是了,她對師尊的用意揣測過度。

  仔細想來,師尊雖然性情古怪了些,但也絕非做事一定要有什麼深意。

  王府中發生這樣的秘辛,師尊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說不定,就是聽聞此事,以此表達對顧芳塵這低劣紈絝的嘲諷罷了。

  沒錯,連師尊都表露如此鮮明的態度,想來也是為這件事替元道鳴不平。

  顧幽人搖了搖頭,念頭頓時通達,好笑地嘆了口氣。

  原來是她想得太多。

  只等覺慧大師前來,將顧芳塵的陰謀揭破,一切自然都會回到正軌。

  她站起來,這幾日心頭的躁動終於平復。

  想了想,讓那女供奉撫琴,她拿出許負的手札,平心靜氣地焚香,心平氣和地觀看,從中領悟師尊的高深思想。

  越是揣摩,越是感覺許負的超凡脫俗,不與世俗同流。

  「真的是,我怎麼會覺得師尊是因為顧芳塵喜歡,才送給他黃金萬兩呢?真是昏了頭了。」

  顧幽人扶著額頭,勾起嘴角。

  卻聽見外面一片嘈雜之聲,立刻皺起眉頭,低喝道:

  「何事聒噪?」

  外面的聲音停了下來,隨後有人回報:

  「回郡主,外面又來了國師的人。」

  顧幽人一喜:

  「可是師尊找我?」

  以師尊的本領,定然是發現了她的誤解,找她去解開心結了。

  外面的人頓了頓,艱難道:

  「不是……又是來找世子的,這回送來了一卷國師手抄的經書,還有、還有國師府令。」

  顧幽人高興的表情頓時僵住,手上的手札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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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太難受了,今天早上醒過來之後突然胸悶氣短,氣管劇痛,呼吸都是哮喘音,難受了一整天,從陽完之後就時不時這樣,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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