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水手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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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會瘋掉呢?我可是十分巴望著,能得到大人的垂愛吶。並且能跟大人待在同一條船上,我還感到萬分榮幸呢!」

  他磨著牙齒,一字一頓說出這些話。顯而易見,這不是他的心裡話。

  其實,他是不想叫勞伯一聲「大人」,又想暗中作梗,才假裝發瘋病倒。

  勞伯也不想跟他繼續扯皮了,帶著戴夫坐上小艇,親自前往了碼頭附近的地牢。

  而弗洛林特正想跟過去,被斯威夫特乾枯的右手一下抓住肩膀,嚇得一個激靈。

  「叔叔,我會盯牢他的……」

  斯威夫特眯起眼珠子,問:「單價多少?賣了多少錢?快告訴我!」

  「還……還沒拿到錢呢,叔叔。」

  「那你總該知道價格才對!」

  「……」

  弗洛林特頓了下,回了話:「一個黑奴,賣了六十英鎊……」

  「六十?」

  斯威夫特完全沒有想到,弗洛林特這個親侄子,早已被勞伯拿下了。

  「六十英鎊,真的一便士也沒多?」

  「是的,叔叔。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親自到市場看看,這個價格已經是最高價了。」

  但斯威夫特就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恍恍惚惚的拄著拐杖走回去了,嘴裡還不停重複念叨著:「六十英鎊,一百個就是六千英鎊,六千英鎊減去……」

  「……」

  弗洛林特欺騙了他,勞伯其實是以八十英鎊的單價跟大哈森完成了這筆交易。

  「八千英鎊,大人,請過目。」

  八千英鎊可是一筆大數目啊,它們裝在十個木桶裡面,勞伯坐在一旁,看著親隨們一塊一塊清點著這些金幣。

  他們數到有些手軟,而大哈森那邊正在檢查那一百個黑奴,他現在只能希望這些奴隸沒有太大的瑕疵,就算有,他也得假裝看不見,不然怎麼討好這位「自由騎士」?

  「哎呀,真都是極品啊。」

  大哈森說盡好話,讚美到天花亂墜,勞伯卻只是坐在一旁看著手下們數錢,連理都不理他半下。

  「弗洛林特,斯威夫特剛剛是不是問你什麼了?」

  勞伯陰沉地看著弗洛林特,他有點畏懼地說道:「是的,不過我按照您的意思,告訴他一個黑奴只賣了六十英鎊。」

  「不錯。」

  這樣一來二去,勞伯能從中抽取到兩千英鎊的油水!

  「勞伯大人,我想確認一下,我以後是不是可以……」

  「放心,我說話算話。」勞伯拿起一枚金幣,在大拇指上彈了幾圈,「以後,你跟著我干就行了。」

  「謝謝!謝謝大人!」

  弗洛林特一連給他磕了好幾個響頭,而在這時,有個身材嬌小,樣子玲瓏的女孩卻突然闖了進來。大哈森四五個手下都沒能攔住她,對方看著身手敏捷,不像是平常人。

  「爹!你是吃錯藥了嗎?」

  她開口就是一句粗鄙之語,大哈森愣了下,然後趕緊把這小個子女孩拉到一旁說話。

  「我的乖女兒,你來這裡幹什麼?」

  「八十塊金幣買一個奴隸,你是怎麼想的?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家底都給你敗光了!」

  「桑妮!怎麼跟為父說話的!你不懂,快回去……」

  桑妮把手一甩,竟衝到勞伯跟前,指著他的臉問話:「說,你這個外鄉人!到底給我爹灌了什麼藥?你……」

  但在看到勞伯的面孔時,忽然之間,這個小姑娘的眼神變得有點小痴呆,心裡也直呼奇怪。

  對方仿佛有某種魔力似的,把她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桑妮不知道,這是因為勞伯身上強大的騎士魅力,正在「俘獲」著她!

  「你……還需要其他什麼東西嗎?」

  聽完這話,勞伯笑出了聲,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你們……啊我……」

  桑妮羞得直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這說的什麼鬼話?對方都「明搶」了,自己還問他需不需要點別的東西?這不就像是被侮辱之後,還問對方要不要再來一次一樣嗎……


  「小姑娘,你是打算把我笑死嗎?」

  「我……我的意思是,你賺這種黑心錢,良心不會痛嗎?!」

  「良心?」勞伯兀然起身,盯住這個表情強橫的少女,「那你為什麼不來摸摸看呢?」

  被他這樣注視著,桑妮面帶紅光,香汗直流,瞳孔都夾住了,還感到渾身躁熱。

  「桑妮,不得對大人無禮!哎呀,大人,息怒,息怒,小女不識抬舉,沒見過世面,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爹……你還真是病得不輕。來人,把我爹叉走!送到修道院那裡去!」

  見沒人敢動,桑妮轉身走到那些黑奴面前,在雞蛋裡面挑起了骨頭,「你們看看這些奴隸,太磕磣了,頭髮枯卷枯卷的,一看就營養不良,膚色也不夠黑,幹活肯定不賣力,更慘的是這手腕腳腕,喂,你們看看這塊手皮腳皮,都破損了,還能當全品賣嗎?」

  接著,桑妮又叫人把錢收走,想強行終止這筆交易。

  「桑妮!別在這裡胡鬧了!你要害死你爹嗎……」

  大哈森只感到脖子發冷,他拉扯著女兒,結果又被甩開了!

  「你!我告訴你!」桑妮手指戳著勞伯的胸口,「別想在我眼皮底下招搖撞騙……」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勞伯只是用了一個普通巴掌,還沒有真正用力,桑妮便頭髮飛舞著向外旋轉了出去,接著一頭栽在地上,意識瞬間飛出九霄之外,身體沉沉的躺著,只剩下一副凝固在臉上的崩壞表情了!

  勞伯漠然地收起手,然後看了一眼大哈森,「管好你的女兒,這次,我姑且放你們一馬。」

  大哈森看到女兒被一巴掌甩暈過去,身體顫顫巍巍的,連句話都不敢說。

  「走!」

  在確認完金額後,勞伯從桑妮身上跨過去,讓親隨們把一桶桶金幣搬上小艇,回到了黃金鵜鶘號上……

  ……

  「錢啊,我的錢。」

  錢迷心竅的斯威夫特趴在裝滿金幣的木桶上,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挪動一下,身體都臭了,整個人跟個鬼一樣。

  至於船上的工作,現在則由勞伯全權代理。

  賣掉黑奴賺到的錢,可以拿出一部分,用來進貨。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大西洋活下來,當然得想方設法將利潤提高到最大化,這樣才能分到更多的紅利。

  而賺錢的基本原理也很簡單,就是「低買高賣」而已。

  經過考察,勞伯發現巴貝多盛產甘蔗,幾乎到處都是甘蔗園跟食糖加工廠。在這裡生產的蔗糖跟糖漿一般會由商船隊運送到歐洲售賣,其利潤可達400%左右。

  也就是一桶(約五十公斤)蔗糖加上運輸成本如果是一英鎊的價格,到了歐洲就可以賣出五英鎊的高價!

  正因為這樣,他們才紛紛種起了甘蔗。

  但甘蔗多了,自然價格就會被打下來。

  勞伯親自找到當地幾家大型種植園,一邊跟這些農場主議價,一邊參觀農場,一邊觀察他們的管理模式,發現裡面大有學問,並非只是鞭撻或恐嚇而已,更多的是恩威並施,剛柔並進。

  可以說,這些大奴隸主仿佛個個都精通「馭民之術」,馴化牛馬的本領真是一套又一套,很是了得。

  不過勞伯想了想,覺得這才合理,如果手下只有十來個奴隸,那靠一根槍管就能鎮住。可如果有上百個奴隸,單靠武力的話,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們購買黑奴只是為了賺錢,如果這些勞動力整天抗議,那也賺不到什麼錢。

  勞伯將他們的管理模式記在了心裡,所謂取長補短,每個種植園都有自己一套管理策略,但並非十全十美,有些帶著嚴重的漏洞,但農場主卻毫無察覺。

  然後,勞伯憑藉個人的魅力加成,以最優惠的價格,從阿吉斯的農場買下了兩百桶糖漿,兩百桶蔗糖,總支出不過一百五十英鎊。

  並且,這筆錢還不用他出,只需要在帳本記下即可。

  比起能讓人一夜暴富的奴隸交易,這筆「小」買賣,倒顯得不怎麼重要了。

  不過,錢就是一筆一筆攢起來的。勞伯現在也不想冒然再進行一次「三角貿易」,他需要花點時間準備一下。除了因為船隻方面的問題,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


  太累了。

  一趟三角貿易下來,人差不多接近散架。不休息一段時間,只怕有命賺錢沒命花……

  至於奴隸主-阿吉斯,他是當地一名議員,屬於巴貝多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物,還被稱為「食糖大王」。

  在殖民地,議員猶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很大,家境也富裕。

  生意談妥,阿吉斯對這筆買賣感到很滿意,他伸出手跟充滿魅力的勞伯緊緊相握,然後還邀請勞伯到家裡做客。

  這個農場主的私人大別墅,毫不誇張的說,跟王宮一樣氣派。跟奴隸們住的窩棚比起來,簡直像城堡與「螞蟻窩」的區別。

  而且,阿吉斯並不只有這一棟王宮般的別墅。

  在用餐時,勞伯見到了一個長得十分端莊的女人,她穿著束胸禮裙,身上散發著芬芳香味,兩眸之中,如朦朧雨露,令人魂牽夢繞,舉止之間,也盡顯柔情。

  因為察覺到對方在偷瞄自己,勞伯看向她,她卻馬上躲開了這道目光。

  在喝了點葡萄酒後,阿吉斯放下酒杯,開口便問道:

  「敢問勞伯先生,現在是在何處高就啊?」

  說是隨便吃一頓,其實,阿吉斯是想探清對方的底細。

  他聽說,最近有個名字好像也叫「勞伯」的外鄉人,被總督阿特金斯冊封為「自由騎士」了。這可了不得,自由騎士一百年只能見到一個!

  「我?一個水手罷了。」

  說完,勞伯夾起盤子裡的牛排,兩口就吃進了肚子。

  「哦……是這樣嗎?」阿吉斯有點鬱悶了,他還以為對方就是那個騎士呢,一聽到這話,突然感到有些不快,「我看你還很年輕,難道想當一輩子的水手嗎?」

  勞伯擦了擦嘴,反問他:「當水手,有什麼不好的?」

  「水手?哈哈……這種沒面子的工作,有什麼好的?」

  桌上有兩個人當即笑了起來,他們是阿吉斯的大兒子跟二兒子,而那端莊的女人,不知是因為勞伯地位卑賤,還是看不慣兄長的恥笑,總之託起裙擺,起身離席了。

  「當水手,可沒有前途啊,還不如在馬棚餵馬,在碼頭當搬運工呢,哪一樣不能賺到錢?」

  阿吉斯如此說道,像他這樣的富紳,只覺得賺錢太容易不過了。

  而在這些人的談吐之間,勞伯也看出來,他們相當歧視生活在底層的水手們。

  「那麼,既然都是賺辛苦錢,為什麼就偏偏不能選擇水手這份活?」

  勞伯反問他,阿吉斯變了一副表情,跟之前的客氣與禮貌截然不同,歪斜著身體靠在椅背,翹起二郎腿,拿出菸斗不停吞雲吐霧。

  「所以說,你這個水手,真是目光短淺。你忙活大半年,賺到的那點錢,就只夠讓老婆孩子不被餓死。等你年紀大了,干不動了,拖著一身傷病,家裡也沒錢給你治病,你那時只會恨自己年輕時選了一份壞差事。」

  勞伯聽完,搖著頭笑了起來,「阿吉斯啊,你覺得,我們是喜歡幹這種活嗎?你身為巴貝多的議員,怎麼會不知道現在找一份工作有多麼困難?」

  阿吉斯被煙嗆到,咳嗽了幾聲。

  「還有,你想讓一個連麵包都吃不起的男人,做什麼遠大的事?」

  阿吉斯一時接不上話,他的大兒子-阿道萊急著替父親找回顏面,很傲慢地說道:

  「賺錢,不就是一變二,二變四的戲碼?沒錢應該找找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在這……」

  「哦,你能先告訴我,如何得到這個『一』嗎?」

  「一……當然就是原始財富的積累,幹什麼活都能做到吧?」

  勞伯微微一笑,「但正如你們父親剛剛所說,普通人干一輩子都攢不了幾個錢,又何來的原始財富?」

  阿道萊也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條「死胡同」,前面是牆,左右是牆,只有後退,才有出口……

  「你們根本不知道底層人活得有多艱難,又有什麼資格評頭論足?正如你們覺得,水手是一份丟人的工作。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它不丟人,它只是普通人的一條出路。」

  接著,勞伯將一袋錢幣重重扔回了桌上:

  「我看,這筆生意也別做了,這些是毀約金,那批貨,你們自己拿回去吧!」

  見他起身離席,阿吉斯氣得手掌拍了下桌子,卻被懟得無話可說。阿道萊也憤憤然站起來,帶著滿肚子火氣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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