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等眾人烏泱泱的提著水桶,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石廳一看,白衣在燃著黑煙的火盆邊上笑嘻嘻的坐著。可能知道要挨揍,坐的老端正了。

  老皺子一看,氣的把水盆摔在地上,指著鼻子就開罵了!老皺子不愧是村長,見識就是高,三言兩語有五句髒話。等到老皺子嘴巴角都起了沫子,才停歇下來。

  白衣尷尬的笑著說「這不是上山守廟要先集合嘛,我左等右等都不見人,想自己先上去還迷了路,這不是實在沒法子才出此下策的嘛。」

  「你就不會下山來找我嗎?你就放火?」老皺子牙齒都罵掉了一顆,那叫一個氣啊!

  白衣連忙擺手說道「我可沒放火啊!你別冤枉人吶,我就點個火盆,可不敢這麼說啊!」

  老皺子罵罵咧咧,才想起來,確實是他自個光顧著聊天打屁,竟把正事給忘了,這無字村裡頭一年到頭來全是雞毛蒜皮的破事,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扯個皮就過去了。

  這麼多年下來都習慣了,這一遇上正事就有點不得勁,再加上昨天晚上那一檔子事,光顧著傳播第一手內幕,正是起勁的時候呢,沒成想把正事忘了個乾淨!想著想著,氣也消下去不少。

  冷哼一聲,伸手往懷裡掏了掏,拿出一物件,朝著白衣扔了過去。

  白衣正是防備著老皺子發難的時候呢,注意力高度集中,雖然冷不丁飛過來一東西,但還是看的清清楚楚,嚇的他趕緊抬手把那炮仗拍飛了出去,好巧不巧,一頭栽進了火盆。

  等老皺子反應過來扔錯了東西已經晚了!

  一聲巨響轟然炸起!

  只見那燒著銀幕樹條,冒著黑煙的火盆一下就碎了,放著火盆的木頭架子直接散架,火盆底下的灰燼伴隨著黑煙和殘渣,散射開去,再被風一刮。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成了渾身冒黑血的歹魔!哈!這下好了!老皺子不用費心傳播第一手內幕了,他自個就是內幕!

  白衣雖然反應了過來,第一時間就躲開了,但躲是躲了,卻沒完全躲了,實在離的太近了。

  老皺子露著缺了一塊的黃牙,大聲咒罵「白衣你踏馬往哪扔呢?啊!你人呢?給我出來,躲起來算怎麼回事!」

  白衣也漏個滿嘴白牙,從地上站起來,說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躲了?我這不是在著呢嗎!」

  老皺子定眼一看,發現白衣歹魔就站在跟前,原來是他一身黑的混在黑土地上,不張嘴說話還真發現不了!

  老皺子看著「新裝修」的石廳大門、場地、和滿場的黑血歹魔。剛消下去的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氣的捂著胸口蹲在地上直吆喝。

  滿嘴都是不想活啦~死了算啦~現在腦子裡,左邊一個死字,右邊一個死字!吧啦吧啦~~~

  真是造了大孽!

  自從老皺子而立之年接過族長大任,至如今耄耋之年。

  從來沒有過心累到胸疼,兩邊都疼的經歷!

  那怕是約摸十年前,村東的木匠去村西做蓬窗時,跟一有夫之婦對上了眼,當天夜裡就找地方開起了無遮會。她丈夫起夜時發現婆娘不在邊上,滿屋子找不著人,最後躺在床上睜著眼等到雞鳴時分,她婆娘才躡手躡腳的褪了衣物爬上了床。在一番拳打腳踢棍棒相加,親切熱烈的近距離友好慰問下,才得知此事。給他惱的當場就提著柴刀出了門。要不是隔壁聽見動靜,趴在窗沿上聽熱鬧,正好看見他提刀出門,覺得事情不對味兒,連忙跑去砸開了老皺子家門,帶著人攔住了,指不定得死傷多少人呢!

  這事鬧得很大,他家說他們不對,他家說他們有理,喊來助陣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全村都差點幹起來!要不是大家都沾親帶故的,並且湊熱鬧的居多,指不定這村子就亡了!最後老皺子搗漿糊給拖了大半年,等氣消的差不多了,才找機會商量著解決了。

  可能是事不關己,又迫於一村之長的淫威。從沒人把事找著老皺子頭上,這麼多年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連哄帶騙,遊刃有餘,好不快活。

  冷不丁遇上了自個的內幕,先是選定的守廟人遭了歹魔慘案,又是石廳走水,再然後,算是親手弄了個暗無天日,放出了百十來號的歹魔。往日修身養性養出來的定力,直接破了功。

  老皺子突然就不想當這村長了,守了一輩子的秘密也不想守了,愛誰誰吧!反正從今日起就在村里物色人選,爭取早日把村長之位交遞出去算了。這麼想著,突然就頓悟了,心情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臉上逐漸堆起了往日的笑容。


  白衣正蹲邊上說著好話安慰著呢,突然就覺著老皺子神色逐漸詭異起來,咧個大嘴沖他直樂呵!

  驚悚間,一屁股就墩坐在地,西風烈烈,秋風瑟,歹魔棲棲,排排坐。

  只見老皺子滿臉笑意,伸手又往懷裡掏,認真的模樣讓人心頭微微盪起漣漪。

  老皺子掏了多久,白衣就在地上坐了多久,不是不想跑,而是腿麻跑不動!

  老皺子終於從懷裡抽出了手來,緩緩遞了出去,張開手,露出兩塊五角令牌。

  笑容和藹,柔聲細語的說到「想要上山,須有此令帶領。你和烏內一人一塊,別自個留下了!到了山上,自個去問他們上面的規矩,我就不多說了,行了,你和烏內去吧!」說罷,拎起白衣的手,將令牌放下。又撐著膝蓋站起來,拍了拍衣物下擺,擺了擺手,便轉身離去。

  白衣楞楞的看著老皺子離去,心裡五味雜亂「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想老皺子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說他壞吧,不徹底。說他好吧,心有愧。到今天終於是失心瘋了!哎~~可憐吶!」

  白衣說不出個滋味,以後村里少了個對手,就像千里馬沒追上伯樂,棋手偷偷扔了對面的棋子一樣,索然無味!

  收好令牌站了起來,在驚魂未定,默然無聲的人群中,連喊帶擦的找到了烏內,沒辦法,不擦看不見臉。

  拉著訥訥的烏內和大小包裹快步離去。穿過了集合點,烏內才回過神來,頓時連聲叫喊,盯著白衣神采奕奕!

  他看見了!真看見了!親眼目睹!他烏內以後就是內幕!只見老皺子伸手一指,白衣甩手一揮,便見火盆伴隨著火光和巨響,炸裂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傾天黑霧滾滾湧來!那打鬥!那場面!那陣仗!絕了!

  白衣微微嘆氣,看這樣子,一個「無邊黑幕白歹魔」的新後綴怕是提上了日程!白衣心情低落,新的名號是建立在老皺子的失心瘋上的。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落寞的很。

  烏內興致勃勃,他就在老皺子後面……就膈三堵人牆,新一任內幕一把手跑不了了,神氣的很。

  伴隨著手中令牌微微的發熱,穿過了迷霧叢林,到了山頂範圍,夕陽西下。

  只見,一個占地較廣的山谷映入眼帘,在怪石嶙峋中,一座石制廟宇建立其內,廟宇後面可見一處深洞,邊緣用造型各異的石塊壘了一圈,深不見底,想來那就是村里傳的神乎其神的無底洞和無底廟了!

  山谷出入口在西,東邊有一處泉眼,日積月累下積攢出了挺大的水潭,裡面或許還養著些水產,北面有許多大石板立著,無底廟在中間偏南的位置,再南邊,貼著山谷壁的地方有個往外凸的平台,平台上錯落著三五座石屋,回頭往村里看去,只見村落附著在山腰處,左右兩邊延伸出去,依著無廟山圍了一圈,再往外,便是無邊的樹林。

  此時,石屋那邊裊裊炊煙升起,白衣和烏內對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正巧趕上飯點了!

  穿過山谷石堆中的道路,上了石台,入口便是一處占地大半的空地,再往裡便是三間石屋,此時最北邊,也就是靠近石台邊緣的那處石屋,亮著火燭,白衣和烏內背著行囊,推開了屋門。

  屋內,北邊窗戶口下面貼著窗沿擺了張長條木桌,邊上擺著兩張椅子,南邊有座土炕,土炕上放著收拾好的行囊,東面靠牆放著幾個柜子,水缸,和一些雜物,房子中間放著套桌椅板凳。

  姜朗,曾大創,是這次需要輪換的守廟人。

  說好的下午就有人上來輪換,可左等右等不見人上山來,眼瞅著太陽都沉入了山谷尖尖,沒辦法,閒來無事,先生火做飯吧!

  三菜一湯,兩葷兩素。曾大創舉著湯勺,嘗著鹹淡。

  剛巧看到兩個黑漆麻烏,背後鼓鼓囊囊,手上還提著幾袋東西的兩人推開了門。

  從上到下一身漆黑,像似黑夜披掛在身!手上提著一對墨色巨錘,直教人望而生畏!臉部漏出的大白牙,似是一隻猙獰獨眼,燭光搖曳下,熠熠閃爍!

  曾大創看的眼睛都直了,手上捏著的湯勺砸落進湯里,濺起的湯水濺了對面正專注的看著曾大創嘗鮮的姜郎一眼。

  又油又燙的湯水把姜郎迷的嗷嗷直叫,都沒工夫罵出聲,便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跑去水缸洗眼睛。

  白衣烏內看著一愣一愣的,這麼多年來,守廟一直是個清閒活計,還從來沒聽說過把人守瘋了的先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