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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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時小區的天,是那麼的可愛。

  每每幼稚園放學,早早回到家,速速扒完了晚飯,像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衝下樓去摟著小夥伴,傻呵呵的笑著。不久後,大傢伙都來齊了,我們一溜煙都跑沒影了。大家在小區各處竄來竄去,人家牆上樹上,鄰居家門口的台階上,甚至別墅外置的水箱上,每個人都笑得那麼開心,那麼幸福。

  大人們圍在一起聊天,嘰嘰喳喳的,時不時還爆發出沖天的笑聲。小區另一頭,老人們圍在一隅跳著廣場舞,動作都硬朗著,身子也明快著。

  小時候的夜空同白天一樣空曠,空曠得神魂都想神遊一番,在無雲的晴空中遨遊——這是小區裡的孩子都有的夢想。孩童的嬉鬧,大人的歡笑,老人的舞蹈,無雲的夜空上掛著的,是人們相聚的溫馨,是煙火的溫暖。

  春節的天空,是絢爛的。朵朵星火凌空盛開,那煙火綻放了某人的笑顏,點燃了思念的情愫,點亮了老人準備佳肴的背影。雲朵的縷縷已被剝得一乾二淨,家家戶戶傳聲串門報喜,賀新年,送紅包。

  後來,小區的人逐漸少了,曾經燈火通明的小區開始變得淒清,許多樓房被刻上了命運的紅印,宣告了他們的死亡。每次回家,無人不是垂簾掩神,不願看著前方那寬寬的路。

  漫無目的的踢著腳下的石子,回味著學習提高的無望,生活的不易,嘴中不免生出幾抹苦澀,宛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攀上陡坡,迎面而來的汽車燈光直晃眼睛,我不得不掩面而立。待小車駛去,抬眸之際,心靈上散布的灰塵盡數散去,遠處山上攀上的明月照亮了這條小道,清冷又淒涼,可我卻覺得胸口暖融融的,脫口而出:「好美!」

  孤獨的月亮掛在空曠的天空上,儘管無雲,卻覺得漆黑如淵,好不真切。

  我親愛的旅人們啊!你們還好嗎?

  世俗與清高,是一個東西。人生,一場接連成篇的無奈罷了。無人不是靠那一縷真實的幻夢才敢說自己頭頂的夜空明亮。無人不在輪迴中,無人不欲再相逢。從頭到尾,生活中是我一個人的事。從生到死,也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或明或暗,或冷或暖。

  或許多年後,銀河與仙女將會糾纏不清,兩道巨大的漩渦在曲率不勻的時空里,輕彈成了一首唯美的謎。而晴空下的人兒,卻不在了。那空曠的晴空,卻變得渾濁了。

  兒時小區的天,是可愛的。長大後小區的天,是悽美的。

  這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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