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名號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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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福年與鍾浩在午後享用完暖胃的麵疙瘩打雞蛋,便悠然開啟了瓜子時光。

  這瓜子,粒粒飽滿,五香濃郁,直勾得王福年唇齒生津,心底暗贊:「這輩子還沒嘗過這麼香的瓜子!」

  他瞥向鍾浩,滿腹好奇:「小鍾浩,這瓜子是你親手做的?手藝了不得啊!」

  鍾浩聽罷,嘴角上揚,謙遜道:「王書記,您真會開玩笑,我哪有那本事。這瓜子是從牛湖進的貨。」

  王福年聞言,心下釋然:「哦,原來如此,我說呢!」他饒有興趣地追問:「牛湖?那地方離咱這兒幾百里地,你咋跑那麼遠去進貨?」

  鍾浩見王福年好奇,便將瓜子背後的家族故事娓娓道來。原來,家中僅有他與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奶奶一生積善,早年曾救助過一名牛湖的商販張廣仁。如今,張廣仁在牛湖經營起瓜子生意,因瓜子質量上乘,生意紅火。

  為報答奶奶當年的救命之恩,他特地上門探望,帶來自家產的瓜子供奶奶品嘗,並認鍾浩為乾兒子,願教授其瓜子製作手藝。

  「我去牛湖學了半個月,愣是沒悟出門道來,只好從他那兒進貨,擺攤賣瓜子。」

  鍾浩撓撓頭,憨厚一笑,「好在生意還湊合,也算沒辜負奶奶和乾爹的心意。」

  王福年聽罷,頗為感動,拍了拍鍾浩的肩膀:「小鍾浩,你奶奶是個大善人,你這瓜子攤也是她的善緣延續。好好干,別讓他們失望,我看你腦子靈光得很,肯定行!」

  鍾浩嚼著瓜子,目光堅定:「王書記,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做好,不讓奶奶和乾爹失望,也不讓您失望。」

  窗外,陽光斑駁灑落,映照著兩個男人臉上的笑容,瓜子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仿佛也承載著他們對生活的熱忱與期待。

  王福年坐在那裡,心中明鏡一般。

  他知道,像張廣仁、鍾浩這樣的個體商販,目前在政策的框架內尚屬灰色地帶,然而,現實卻逼迫他們以此維生。阻止鍾浩,無異於斷其生計,或許又將他推向歧途。

  他想起前些日子與胡歆琰的交談,政策調整的風向似乎正吹向放寬此類限制,未來的曙光若隱若現。此刻,他只能默許鍾浩的「擦邊」營生,至少,這是他及他的家庭擺脫貧困的微弱希望。

  鍾浩從竹筐里又抓出幾捧瓜子,分別置於二人面前,打破沉默:「王書記,您進城有何貴幹?」

  王福年不想對這涉世未深的少年過多解釋,便含糊回答:「買點化肥,尋些致富門路,幫鄉親們過上好日子。」他有意避開與胡歆琰的交集,以免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鍾浩聽聞王福年一心為民,眼中閃爍出敬佩的光芒,那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卻又很快黯淡下去,訴說著齊家河大隊的困境:「您要是我們齊家河的大隊書記,哪還會是這般光景。齊一新對我們懸崖村可不公平。」

  王福年頗感意外,沒想到話題竟轉向齊家河的內部矛盾。他雖不喜八卦,但尊重鍾浩的傾訴欲,示意他繼續。

  鍾浩憤慨道:「齊一新偏向山下的齊家河,無視我們懸崖村的權益,加劇了兩村間的隔閡。我們懸崖村的鄉親對他滿腹怨言。」

  王福年認真聆聽,心中自有判斷。

  他緩緩回應:「小鍾浩,你說的情況並非齊家河獨有,各地類似的問題屢見不鮮。齊一新固然有責任,但根源在於歷史遺留問題。換作是你坐那個位置,或許能做得更好,或許不能,關鍵不在此。真正要緊的是改變你們懸崖村自身的落後狀況,唯有自強,才能贏得尊重,不再受人欺凌。你認為呢?」

  鍾浩略顯愕然,顯然未曾料到王福年會給出如此見解。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王書記,您說得對,改變命運終究要靠我們自己。」

  窗外熱辣滾燙,夏日的陽光強烈穿透雲層。

  王福年望著遠方連綿的山脈,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找到帶領懸崖村走向富饒的路徑,哪怕道路曲折,也要勇往直前。

  王福年一語中的,直指問題核心——落後,這讓鍾浩茅塞頓開:「王書記,您真是一針見血啊!我以前淨怪這怪那,原來癥結就在落後二字。沒錯,就是落後惹的禍!」

  王福年見鍾浩悟性極高,讚許地點點頭,目光炯炯:「所以,你得拋開那些怨天尤人的念頭,記住,只有靠大傢伙兒一起努力、勤奮,甭管是懸崖村還是齊家河大隊,沒有變不了的乾坤。你還年輕,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能改寫懸崖村的歷史。到那時,這些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鍾浩深受鼓舞,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緊握王福年手道:「王書記,我懂了!一定不負您的期望,加倍努力。今天高興,不如咱倆整點兒酒,慶祝一下?」王福年平素不好酒,但對「大傻瓜子」頗為上心,加之下午又無事,欣然應允:「那就整點兒吧。」

  白酒上桌,二人舉杯痛飲,瓜子佐酒,話題不絕。

  王福年忽憶及「大傻瓜子」的名號,問鍾浩緣由。

  鍾浩呷口酒,娓娓道來:「我乾爹張廣仁,實誠得像塊石頭,賣瓜子時總是多給顧客,人家要二斤他給二兩餘,要一斤給一兩餘,哪怕半兩也多抓一把。人家笑他傻,叫他『張大傻』,他不僅不介意,反而喜歡這稱呼,說好記,便索性將瓜子命名為『大傻瓜子』。如今這牌子在牛湖可是響噹噹的呢。」

  聽罷鍾浩對張廣仁的讚美,王福年對這位憨厚的瓜子商販產生了濃厚興趣。

  他斟酌片刻,試探性地對鍾浩說:「小鍾浩,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不知當講不當講?」

  鍾浩聽他稱自己為「兄弟」,心生感動:「王書記,您叫我兄弟?這是認可我了?」

  王福年點頭確認,舉杯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王福年的小老弟。來,幹了這一杯。」

  酒杯相碰,一飲而盡。

  鍾浩滿臉喜悅:「福年大哥,能與您結為兄弟,是我鍾浩的榮幸。您有什麼事,儘管說。」

  王福年坦誠相告,他想請鍾浩引薦,到蕪湖向張廣仁學習炒瓜子的手藝,然後在村里傳授技藝,甚至設立瓜子作坊,帶領鄉親們共同致富。

  鍾浩毫不猶豫應承下來,只是擔憂張廣仁是否願意傳授技術。王福年胸有成竹:「只要你帶我去見張廣仁,其他事情我自有辦法。」

  於是,二人約定半月後一同前往牛湖。

  接著兩人在酒香與瓜子香中,暢談未來,憧憬著改變命運的那一天。

  酒罷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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