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馬化騰猝
「楊君怎麼也來了？」楊長林正與安嘉賓相談甚歡，冷不丁地瞧見憲兵隊特高課的村下正濃滿臉訝異之色，大踏步朝他這邊走來。
只見那村下正濃身著一襲筆挺的黑色制服，腰間束著一條鋥亮的皮帶，皮靴擦得能映出人影兒來。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幾分精明和犀利。
楊長林見狀，趕忙迎上去，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原來是村下君啊！您瞧，這不是巧了嘛！我的日語老師幫我尋了個兼職活兒，讓我過來賺點兒零花錢呢。」說著，他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村下正濃聽後，目光越過楊長林，落在其身後那幾位翻譯身上。他們或站或立，有的正低聲交談，有的則好奇地四處張望。村下正濃嘴角微揚，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畢竟在當下這個時期，日語翻譯可是相當搶手的職業，輕輕鬆鬆給人做一次翻譯就能入帳好幾十塊錢。
這時，楊長林眼珠一轉，試探性地問道：「村下君此番前來，莫不是也是來參加這場酒會的？」
村下正濃輕抿了一口服務員剛剛遞過來的紅酒，然後悠悠地回答道：「嗯，可以這麼說吧。此次酒會乃是由市政廳協同派遣軍共同舉辦的，我們特高課自然也收到了邀請。
只可惜課長他老人家對這種場合不太感興趣，所以便派我作為代表過來瞧瞧熱鬧。」說完，他又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乎在品味著紅酒的醇香滋味。
「竟是派遣軍所舉辦的酒會，我們這些翻譯對此全然不知。」楊長林沉凝地聳了聳肩。
「這是自然，保密性必須要做好，那些抗日分子無孔不入。」
一想到抗日分子，村下正濃便感到頭痛不已，他們特高課由於語言不通，且人手不足，近來至少有十多個投靠帝國的人遭暗殺，使得特高課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聽聞大本營正欲在本地組建新部門以打擊抗日分子。
「楊君，你既然也是做翻譯的，稍後便隨我一起吧。」
村下正濃深知自己那蹩腳的中文在這種場合不宜使用，若讓本國精通中文之人聽到，實在是太過丟臉，倒不如用熟悉的楊長林。
「好的，村下君還請多多關照。」楊長林與村下正濃輕碰酒杯，應承了下來。
反正他只是個日語翻譯，為誰做翻譯都無甚區別，跟隨村下正濃或許更有機會探聽到一些機密之事。
又過了十幾分鐘，來的人越來越多，此刻楊長林有點著急了，外面槍沒響起來，說明馬化騰還沒到，老傢伙不會是不來吧，還真有可能，他上次遭遇暗殺，嚇得門都不敢出，真不一定來。
也就在楊長林心煩意亂之時，外面突兀的響了一槍，把宴會廳的客人們嚇了一大跳，村下正濃扔掉酒杯，撒丫子往門外跑去。
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砰砰砰」聲驟然響起，那是維護社會治安的憲兵隊士兵們正在奮起反擊。
楊長林聽到這激烈的槍聲後，臉上瞬間露出驚恐之色，身子猛地一縮，慌不擇路地躲到了旁邊的桌子底下。然而，與他表面上的恐懼截然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內心深處卻是樂開了花。
因為他知道，馬化騰終於出現了！否則，上海站的那些槍手絕對不可能毫無緣由地突然開槍射擊。楊長林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爺啊，請一定要保佑那位槍手能夠順利逃脫！
就在這時，只見村下正濃面色鐵青、牙關緊咬，猶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飛奔而來。還沒等楊長林反應過來，村下正濃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門外跑去。
「楊君，動作快一點！跟我一起去趟醫院！」村下正濃一邊狂奔，一邊氣急敗壞地吼道。
楊長林被村下正濃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前沖，但嘴裡還是結結巴巴、裝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問道：「村……村下君，到底發生什麼事啦？外面為什麼會這麼亂呀？」
村下正濃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維持會長馬化騰剛才遭遇槍擊了！他才剛剛從車上下來，一隻腳還沒站穩呢，就遭到了來自對面河東商行樓頂的槍手襲擊！現在憲兵隊已經展開追捕行動了，我們必須立刻趕去醫院！」
「哦，好好好！」楊長林忙不迭地點頭應道，然後緊緊跟隨在村下正濃身後，一同匆匆跑出大門。當他們經過門口的時候，楊長林不經意間瞥見停放在那裡的另一輛汽車周圍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楊長林心中暗自竊喜：嘿嘿，這些鮮血肯定是屬於馬化騰那個傢伙的！這下可有好戲看咯！
而在河東商行樓頂，亦有幾名憲兵隊士兵現身。此刻，外面已然布滿日本兵。今日前來參加宴會的，並非僅有馬化騰，還有派遣軍的一名少將。
若有任何閃失，他們定然難辭其咎。楊長林未曾料到，特高課的座駕竟然是一輛法國雷諾汽車，實乃罕見。在遠東，法國車實屬鳳毛麟角，如今最為流行的車型，非德國車即美國車。
離石橋酒店最近的，乃是利和醫院。此醫院由大亨張利和於十年前創立，雖在上海不及法租界的醫院，但於華界卻聲名赫赫。
楊長林隨村下正濃前往二樓的一間手術室，手術室門外站著數位黑衣男子，無需多想，便知這些人乃是馬化騰的護衛。約莫二十分鐘後，一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對著村下正濃等人搖了搖頭。楊長林心中暗喜，馬化騰已然殞命。
該死的，村下正濃狠狠跺了一下腳，馬化騰可是最早投靠帝國的人員，他的死一定會讓不少人心中忐忑，也會讓準備投靠帝國的人望而卻步，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步馬化騰的後塵。
午後三點，楊長林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嘴裡還哼著小曲兒，悠哉悠哉地買了兩斤豬頭肉回家。
這小鈴鐺啊，簡直就是個小饞貓，晚飯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地抱著豬頭肉啃了起來。楊長林在一旁看著，直接就傻眼了，心說：「這小傢伙莫不是餓死鬼投胎轉世來的吧？」
劉蘭買米回來，一瞅見閨女坐在沙發上啃豬頭肉，那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就把豬頭肉搶了過去，還警告小鈴鐺沒到飯點不准吃。
「長林，你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劉蘭把買的米放進廚房，洗了洗手，就把在屋裡聽收音機的楊長林給喊了出來。「啥事兒啊姐？」
楊長林一邊抱起沙發上的小鈴鐺，一邊問道。劉蘭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楊長林，說道：「今天黃大夫家裡接到個電話，是個女的打來的，說她以前跟小姑子在陳家當過僕人。黃大夫把信息都寫在這紙上了，你瞅瞅，要是有空就去找找陳雪梅，看看她過得咋樣。」
楊長林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上面是一處地址，東二街３５號。那裡是一片戰前新建住宅區，能在那裡買房的都是中產以上。
「姐你放心，明天我就去看看，那位好心女人還說了別的嗎？」楊長林想確切了解一下，省的白白跑一趟。
「沒有吧，黃大夫就說了這些。」劉蘭搖了下頭，電話是黃志新接的，她還真不大了解。
楊長林琢磨著，明兒個一早就得去黃志新診所溜達一圈，好好打探打探。手裡有了地址，只要陳雪梅還在陳家當差，那找到她應該是沒啥問題的。
「嘿，長林今兒個起得可比平常早啊！」
第二天，楊長林才踏出家門，就瞅見王貴滿臉笑容地迎上來打招呼。
他這陣子一直在家養傷呢，這幾天好不容易能下地活動了，不賺錢可不行啊，家裡為了救他，差點就破產啦！
「嗯嗯，我今早有點事兒要去處理。」
楊長林跟王貴寒暄了幾句後，就出了南巷，拐到了黃大夫的診所。
嘿，還真是巧了，他剛到就瞧見黃志新正開門呢。
「劉先生，您今兒個起得可真早啊！」黃志新樂呵呵地把他請進了屋裡。「黃大夫，我想問問您，昨天接電話是個啥情況呀？」
「哦，您是說您姐姐小姑子的事兒吧，打電話的人說她和陳雪梅在陳家一塊兒幹過活兒。去年她離開陳家，跟著兒子做了點小買賣。這不，她撿到了一份報紙，看到尋人啟事就打了個電話。」黃志新一五一十地給講了一遍。
只見那村下正濃身著一襲筆挺的黑色制服，腰間束著一條鋥亮的皮帶，皮靴擦得能映出人影兒來。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幾分精明和犀利。
楊長林見狀，趕忙迎上去，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原來是村下君啊！您瞧，這不是巧了嘛！我的日語老師幫我尋了個兼職活兒，讓我過來賺點兒零花錢呢。」說著，他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村下正濃聽後，目光越過楊長林，落在其身後那幾位翻譯身上。他們或站或立，有的正低聲交談，有的則好奇地四處張望。村下正濃嘴角微揚，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畢竟在當下這個時期，日語翻譯可是相當搶手的職業，輕輕鬆鬆給人做一次翻譯就能入帳好幾十塊錢。
這時，楊長林眼珠一轉，試探性地問道：「村下君此番前來，莫不是也是來參加這場酒會的？」
村下正濃輕抿了一口服務員剛剛遞過來的紅酒，然後悠悠地回答道：「嗯，可以這麼說吧。此次酒會乃是由市政廳協同派遣軍共同舉辦的，我們特高課自然也收到了邀請。
只可惜課長他老人家對這種場合不太感興趣，所以便派我作為代表過來瞧瞧熱鬧。」說完，他又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乎在品味著紅酒的醇香滋味。
「竟是派遣軍所舉辦的酒會，我們這些翻譯對此全然不知。」楊長林沉凝地聳了聳肩。
「這是自然，保密性必須要做好，那些抗日分子無孔不入。」
一想到抗日分子，村下正濃便感到頭痛不已，他們特高課由於語言不通，且人手不足，近來至少有十多個投靠帝國的人遭暗殺，使得特高課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聽聞大本營正欲在本地組建新部門以打擊抗日分子。
「楊君，你既然也是做翻譯的，稍後便隨我一起吧。」
村下正濃深知自己那蹩腳的中文在這種場合不宜使用，若讓本國精通中文之人聽到，實在是太過丟臉，倒不如用熟悉的楊長林。
「好的，村下君還請多多關照。」楊長林與村下正濃輕碰酒杯，應承了下來。
反正他只是個日語翻譯，為誰做翻譯都無甚區別，跟隨村下正濃或許更有機會探聽到一些機密之事。
又過了十幾分鐘，來的人越來越多，此刻楊長林有點著急了，外面槍沒響起來，說明馬化騰還沒到，老傢伙不會是不來吧，還真有可能，他上次遭遇暗殺，嚇得門都不敢出，真不一定來。
也就在楊長林心煩意亂之時，外面突兀的響了一槍，把宴會廳的客人們嚇了一大跳，村下正濃扔掉酒杯，撒丫子往門外跑去。
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砰砰砰」聲驟然響起，那是維護社會治安的憲兵隊士兵們正在奮起反擊。
楊長林聽到這激烈的槍聲後，臉上瞬間露出驚恐之色，身子猛地一縮，慌不擇路地躲到了旁邊的桌子底下。然而，與他表面上的恐懼截然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內心深處卻是樂開了花。
因為他知道，馬化騰終於出現了！否則，上海站的那些槍手絕對不可能毫無緣由地突然開槍射擊。楊長林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爺啊，請一定要保佑那位槍手能夠順利逃脫！
就在這時，只見村下正濃面色鐵青、牙關緊咬，猶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飛奔而來。還沒等楊長林反應過來，村下正濃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門外跑去。
「楊君，動作快一點！跟我一起去趟醫院！」村下正濃一邊狂奔，一邊氣急敗壞地吼道。
楊長林被村下正濃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前沖，但嘴裡還是結結巴巴、裝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問道：「村……村下君，到底發生什麼事啦？外面為什麼會這麼亂呀？」
村下正濃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維持會長馬化騰剛才遭遇槍擊了！他才剛剛從車上下來，一隻腳還沒站穩呢，就遭到了來自對面河東商行樓頂的槍手襲擊！現在憲兵隊已經展開追捕行動了，我們必須立刻趕去醫院！」
「哦，好好好！」楊長林忙不迭地點頭應道，然後緊緊跟隨在村下正濃身後，一同匆匆跑出大門。當他們經過門口的時候，楊長林不經意間瞥見停放在那裡的另一輛汽車周圍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楊長林心中暗自竊喜：嘿嘿，這些鮮血肯定是屬於馬化騰那個傢伙的！這下可有好戲看咯！
而在河東商行樓頂，亦有幾名憲兵隊士兵現身。此刻，外面已然布滿日本兵。今日前來參加宴會的，並非僅有馬化騰，還有派遣軍的一名少將。
若有任何閃失，他們定然難辭其咎。楊長林未曾料到，特高課的座駕竟然是一輛法國雷諾汽車，實乃罕見。在遠東，法國車實屬鳳毛麟角，如今最為流行的車型，非德國車即美國車。
離石橋酒店最近的，乃是利和醫院。此醫院由大亨張利和於十年前創立，雖在上海不及法租界的醫院，但於華界卻聲名赫赫。
楊長林隨村下正濃前往二樓的一間手術室，手術室門外站著數位黑衣男子，無需多想，便知這些人乃是馬化騰的護衛。約莫二十分鐘後，一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對著村下正濃等人搖了搖頭。楊長林心中暗喜，馬化騰已然殞命。
該死的，村下正濃狠狠跺了一下腳，馬化騰可是最早投靠帝國的人員，他的死一定會讓不少人心中忐忑，也會讓準備投靠帝國的人望而卻步，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步馬化騰的後塵。
午後三點，楊長林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嘴裡還哼著小曲兒，悠哉悠哉地買了兩斤豬頭肉回家。
這小鈴鐺啊，簡直就是個小饞貓，晚飯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地抱著豬頭肉啃了起來。楊長林在一旁看著，直接就傻眼了，心說：「這小傢伙莫不是餓死鬼投胎轉世來的吧？」
劉蘭買米回來，一瞅見閨女坐在沙發上啃豬頭肉，那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就把豬頭肉搶了過去，還警告小鈴鐺沒到飯點不准吃。
「長林，你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劉蘭把買的米放進廚房，洗了洗手，就把在屋裡聽收音機的楊長林給喊了出來。「啥事兒啊姐？」
楊長林一邊抱起沙發上的小鈴鐺，一邊問道。劉蘭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楊長林，說道：「今天黃大夫家裡接到個電話，是個女的打來的，說她以前跟小姑子在陳家當過僕人。黃大夫把信息都寫在這紙上了，你瞅瞅，要是有空就去找找陳雪梅，看看她過得咋樣。」
楊長林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上面是一處地址，東二街３５號。那裡是一片戰前新建住宅區，能在那裡買房的都是中產以上。
「姐你放心，明天我就去看看，那位好心女人還說了別的嗎？」楊長林想確切了解一下，省的白白跑一趟。
「沒有吧，黃大夫就說了這些。」劉蘭搖了下頭，電話是黃志新接的，她還真不大了解。
楊長林琢磨著，明兒個一早就得去黃志新診所溜達一圈，好好打探打探。手裡有了地址，只要陳雪梅還在陳家當差，那找到她應該是沒啥問題的。
「嘿，長林今兒個起得可比平常早啊！」
第二天，楊長林才踏出家門，就瞅見王貴滿臉笑容地迎上來打招呼。
他這陣子一直在家養傷呢，這幾天好不容易能下地活動了，不賺錢可不行啊，家裡為了救他，差點就破產啦！
「嗯嗯，我今早有點事兒要去處理。」
楊長林跟王貴寒暄了幾句後，就出了南巷，拐到了黃大夫的診所。
嘿，還真是巧了，他剛到就瞧見黃志新正開門呢。
「劉先生，您今兒個起得可真早啊！」黃志新樂呵呵地把他請進了屋裡。「黃大夫，我想問問您，昨天接電話是個啥情況呀？」
「哦，您是說您姐姐小姑子的事兒吧，打電話的人說她和陳雪梅在陳家一塊兒幹過活兒。去年她離開陳家，跟著兒子做了點小買賣。這不，她撿到了一份報紙，看到尋人啟事就打了個電話。」黃志新一五一十地給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