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弈幻錄
三百年前，周室衰微，大廈將傾。驃騎將軍紀凌寒橫空出世，其於烽火硝煙中屢立戰功，威名赫赫。周朝天子嘉其勇毅，封其夏國公。
然亂世如潮，天子昏聵，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紀凌寒奉天子令不臣，建立夏國。紀凌寒以武立國，立下「君王守國門，春秋巡九邊」的祖訓。而後夏國歷經十代帝王的勵精圖治，先後滅掉八國，成為當今天下第一諸侯，令四方諸侯莫敢仰視。
如今的夏國，其朝堂之上，少有文恬武嬉之態，群臣皆以國事為重，或精心輔政，或秣馬厲兵。至於民間，百姓民風彪悍，尚武之氣盛行。每至白日，市井熱鬧非凡，處處皆是生機勃勃之象。且因夏國強大，國內安穩，若無戰事，夜間亦少設宵禁。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夜市熙攘，民眾往來其間，歡聲笑語不斷，盡顯太平盛世之態。
夜幕如墨，重重地潑灑在大地上。
月色如銀，灑在宰相府森嚴的屋瓦上。只見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翻身躍進宰相府，身姿輕盈如狸貓，悄無聲息地掠過巡邏家丁的視線。
不過片刻功夫就找到宰相府的書房。女子輕輕將窗戶推開一個縫，向里看去，只見宰相傅廷弼正坐在書桌前對著往來公文批註。黑衣女子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後，一個燕子翻身，跳進書房。
傅廷弼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驚得猛然抬頭，看見黑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書房驚訝不已，但幾十年的宦海沉浮，讓傅廷弼早就喜怒不形於色，低聲問道：「姑娘夜闖相府，所為何事？」
黑衣女子卻是單膝跪下，拱手道：「深夜打擾宰相大人，迫不得已，還請大人海涵！」
傅廷弼見女子並無惡意，右手放下毛筆，說道：「姑娘有事起來回話，本相洗耳恭聽。」
黑衣女子起身拱手道：「謝宰相大人，外臣是東夷國主的侄女，妘影幽。此次私下前來拜見宰相大人，其實是奉我國主之命。」
傅廷弼頓時吃驚不已：「你說你是東夷國郡主，有何憑證？就算你是，即為外邦，理應由使節呈上國書，由禮部接待。你來我相府所為何事？」
妘影幽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道：「東夷與大夏並無邦交，事急從權，不得已私下前來。這是我東夷國主給大夏皇帝的親筆信。可證明我的身份。」
傅廷弼看見遞上來的書信，不置可否地說：「姑娘深夜到訪，恐怕不只是送信這般簡單吧！」
妘影幽微笑道：「宰相大人明鑑，外臣此次前來是和大人談筆交易。」
傅廷弼心中暗道：果然來了。面色卻依舊平靜如初，緩緩說道：「本相兩袖清風，身無長物。何談交易？」
妘影幽繼續說道：「大人不妨先看看我們的交易籌碼再說。我想大人不會不感興趣。」
傅廷弼微笑道：「你說的籌碼是何物？」
「《千弈幻錄》！」
傅廷弼心頭一顫，卻面色如初，緩緩說道：「倒是一個好籌碼，郡主要本相做什麼？如果有損夏國安危，本相可不答應。」
妘影幽笑道：
「大人放心，外臣不會讓大人為難。大人可知道東夷國如今的情況？」
傅廷弼微微點頭，「有所耳聞，東夷師從中原，學習中原文化，已數百年，如今聽聞是東夷國主和關白共同執政。」
妘影幽聽見關白和國主共同執政時，憤恨道：「不錯，國主是我伯父，國主十年前繼位，當時由關白攝政，國主和關白約定，五年後關白還政於國主，如今已過十年，關白不但沒有還政，還妄圖兵諫國主。」
傅廷弼聽後，卻是一種瞭然於心的表情，自古權力就是男人心中難以割捨的欲望。那關白嘗到無上權力後，怎會輕易放棄。
妘影幽繼續說道：「國主從關白身邊忠於國主的死士得知消息，關白和東夷隔海相望的燕國暗中結盟，並達成協議，關白用東夷傳國之寶《千弈幻錄》換取燕國的兵器盔甲，助關白兵諫。」
傅廷弼心中笑道：原來如此，這東夷女子不過是用一口頭承諾就想拉我夏國入局，如她所說，《千弈幻錄》並不在東夷國主手裡，不過是想用這鏡花水月換取我夏國支持，破壞燕國和東夷關白的聯盟，如果成功破壞聯盟，等他們拿到《千弈幻錄》後再反水背刺夏國，夏國也有苦難言。最後大夏為東夷火中取栗，白白消耗實力罷了。那可是言而無信的東夷啊，好算計。倒是《千弈幻錄》，那可是千百年來的一本奇書啊，如果《千弈幻錄》到了中原，老夫誓要替炎黃子孫拿回這本奇書。此事倒是可以好好籌謀一番。
傅廷弼微微一笑：「如郡主所言，《千弈幻錄》並非在東夷國主手裡，我夏國何必為你們趟這渾水？就算要取得《千弈幻錄》，我大夏也可選擇和東夷的關白合作，而不是你們東夷國主，畢竟書在關白手裡。大夏乃是中原第一諸侯，如果我大夏拋出誠意，本相想來關白應該不會拒絕吧！」
妘影幽也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不錯，大夏是中原第一諸侯。但是與東夷隔海相望的是燕國，就算關白願意捨近求遠和大夏結盟，燕國豈能讓關白如意？東夷雖孤懸海外，卻和燕國一衣帶水，進則可攻入燕國後方，燕國豈能讓東夷倒向大夏，後院失火？」
「而且關白需要的兵器盔甲如此大規模的軍需輜重又如何通過燕國送到東夷？如今燕國更是聯合齊國兵臨錦寧關，兩國幾乎是不死不休之局。如果燕國得到《千弈幻錄》，宰相大人也知道意味著什麼。」
「如果大夏和我國主聯盟，破壞了燕國和關白的聯盟。一則打破了燕國皇圖霸業的欲望，二則得到了我東夷這個可以攻擊燕國後方的盟友，其三，大夏還能得到《千弈幻錄》，一舉三得。外臣也想不出宰相大人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傅廷弼略一思索，微微一笑：「郡主好算計，看來本相還真是不得不答應，不過大夏和東夷並無邦交，此事非同小可，郡主先在府中住下，待我明日進宮面聖，再做定奪。」
妘影幽再次拱手行禮：「多謝大人。」
傅廷弼安排妘影幽住下，轉身吩咐管家道。
「立刻備車，我要馬上進宮面聖。」
上京，夏國帝都，城中主幹道，燈火通明。兩側屋舍井然，店鋪林立。酒館裡，夏國人的豪爽聲浪此起彼伏，酒灑在地上，混著泥土的氣息，就像他們熱烈奔放的靈魂。
遠處，皇宮的金頂在夜色中閃耀，璀璨輝煌，仿若天上宮闕落於人間，盡顯帝都雄偉之姿，那是上京的心臟，是夏國之魂的所在。
麟武殿，夏帝的日常處理政務的宮殿，此刻燈火通明。
夏帝紀明淵正坐在軟塌上，聽罷傅廷弼的講述，看著傅廷弼呈上來的東夷國主的親筆信。
「傅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陛下，前朝太史公有言：東夷，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不顧恩義。」
「臣以為，此不過是東夷的權宜之計。他們內部爭鬥，卻想拉我夏國入局，借我夏國之力達成他們的目的。然而，那《千弈幻錄》確實是稀世珍寶，若能為我夏國所得，也是一樁美事。陛下，我們需謹慎應對，莫要被東夷當槍使，卻也不可錯失這可能的良機。」
紀明淵微微頷首，目光深邃：「那《千弈幻錄》是何奇書？朕卻是少有聽說。」
傅廷弼微微笑道。
「陛下，那《千弈幻錄》之所以稱為奇書，而不被天下知曉，是因為該書已在中原失傳千年。」
「哦！」紀明淵略感詫異。
「此事要從當年大禹治水說起，遙想昔年，大禹治水功成，遂分天下為九州。彼時九州牧進獻青銅，大禹乃聚九州之銅，鑄九鼎以成。且將各州之山川形勝、奇異景致，皆繪而摹刻於九鼎之上。一鼎應一州，此九鼎，乃王權之象徵，國之重器，千古傳承，其歸屬之變，亦示政權之遷也。」
「商湯滅夏桀而得九鼎，武王伐紂時，殷商有九鼎氣運護佑，國祚綿延。為克制九鼎，姜子牙於岐山上鑄有一鼎，名為昊天，姜子牙集齊天下最深奧精妙的武功道法秘籍，刻於鼎上，鎮壓九鼎氣運。最終武王滅商建周。只是那隻昊天神鼎卻留在岐山之上，周天子派重兵看守，後來周王室衰微，犬戎入侵，昊天神鼎幾經輾轉，後被秦始皇手下大將蒙恬帶回，可惜鼎上銘文乃是上古銘文，普通人無人能識，秦朝丞相李斯博古通今，並非常人，在他研讀下，破譯了部分文字。就是如今的《千弈幻錄》。」
「可惜李斯還未完成解讀，始皇帝病重，為求長生不老藥，命徐福帶上《千弈幻錄》和五百童男童女以及無數珍寶東渡，後來始皇帝駕崩，李斯捲入秦庭黨爭，身死滅族。爾後楚漢相爭，兩漢並立，三家歸晉。昊天鼎也隨之消失於歷史長河中！」
「傳聞《千弈幻錄》流傳於東夷後，東夷視之為國之重器，東夷的忍術、幻術皆出之該書。二十五年前，陛下尚居東宮，應該記得震驚江湖的東夷高手橫刀久兵衛吧！傳聞他就是從《千弈幻錄》中悟出絕世武功！」
「橫刀久兵衛！不錯，二十五年前，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的東夷浪人，當時朕身為太子，領軍在外，嫦羲閣主那時隨軍護衛朕左右，尚未登臨天下三大宗師，後來是顧凌鶴擊殺此獠，而顧凌鶴也由此開宗立派，登臨三大宗師。」
紀明淵回憶道。「那依愛卿之見，朕當如何抉擇？」
傅廷弼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我們可表面應承東夷國主的請求，暗中待時而動，若這只是東夷的陰謀，我們也能及時抽身，不至於陷入被動。楚帥早年遊歷天下，且精通東夷語，自是最好人選，只是此刻楚帥在錦寧關坐陣，分身乏術。」
「無妨！本來我們就是以靜制動，而且楚弓南此刻在夏燕邊境，正是上好人選。」紀明淵說道。
「事涉機密，陛下派何人前往告知楚帥我們今日所謀？」傅廷弼微微提醒道。
紀明淵問道：「桓國公府如何？」
傅廷弼微微搖頭，「沈將軍身負京畿軍務，不好擅離，桓國公府的一舉一動怕是……」
傅廷弼並未說完，紀明淵瞭然於心。
「來人，秘傳大將軍之女楚頌音來此！」
然亂世如潮，天子昏聵，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紀凌寒奉天子令不臣，建立夏國。紀凌寒以武立國，立下「君王守國門，春秋巡九邊」的祖訓。而後夏國歷經十代帝王的勵精圖治，先後滅掉八國，成為當今天下第一諸侯，令四方諸侯莫敢仰視。
如今的夏國，其朝堂之上，少有文恬武嬉之態，群臣皆以國事為重，或精心輔政，或秣馬厲兵。至於民間，百姓民風彪悍，尚武之氣盛行。每至白日，市井熱鬧非凡，處處皆是生機勃勃之象。且因夏國強大，國內安穩，若無戰事，夜間亦少設宵禁。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夜市熙攘，民眾往來其間，歡聲笑語不斷，盡顯太平盛世之態。
夜幕如墨，重重地潑灑在大地上。
月色如銀，灑在宰相府森嚴的屋瓦上。只見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翻身躍進宰相府，身姿輕盈如狸貓，悄無聲息地掠過巡邏家丁的視線。
不過片刻功夫就找到宰相府的書房。女子輕輕將窗戶推開一個縫，向里看去，只見宰相傅廷弼正坐在書桌前對著往來公文批註。黑衣女子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後，一個燕子翻身，跳進書房。
傅廷弼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驚得猛然抬頭，看見黑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書房驚訝不已，但幾十年的宦海沉浮，讓傅廷弼早就喜怒不形於色，低聲問道：「姑娘夜闖相府，所為何事？」
黑衣女子卻是單膝跪下，拱手道：「深夜打擾宰相大人，迫不得已，還請大人海涵！」
傅廷弼見女子並無惡意，右手放下毛筆，說道：「姑娘有事起來回話，本相洗耳恭聽。」
黑衣女子起身拱手道：「謝宰相大人，外臣是東夷國主的侄女，妘影幽。此次私下前來拜見宰相大人，其實是奉我國主之命。」
傅廷弼頓時吃驚不已：「你說你是東夷國郡主，有何憑證？就算你是，即為外邦，理應由使節呈上國書，由禮部接待。你來我相府所為何事？」
妘影幽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道：「東夷與大夏並無邦交，事急從權，不得已私下前來。這是我東夷國主給大夏皇帝的親筆信。可證明我的身份。」
傅廷弼看見遞上來的書信，不置可否地說：「姑娘深夜到訪，恐怕不只是送信這般簡單吧！」
妘影幽微笑道：「宰相大人明鑑，外臣此次前來是和大人談筆交易。」
傅廷弼心中暗道：果然來了。面色卻依舊平靜如初，緩緩說道：「本相兩袖清風，身無長物。何談交易？」
妘影幽繼續說道：「大人不妨先看看我們的交易籌碼再說。我想大人不會不感興趣。」
傅廷弼微笑道：「你說的籌碼是何物？」
「《千弈幻錄》！」
傅廷弼心頭一顫，卻面色如初，緩緩說道：「倒是一個好籌碼，郡主要本相做什麼？如果有損夏國安危，本相可不答應。」
妘影幽笑道：
「大人放心，外臣不會讓大人為難。大人可知道東夷國如今的情況？」
傅廷弼微微點頭，「有所耳聞，東夷師從中原，學習中原文化，已數百年，如今聽聞是東夷國主和關白共同執政。」
妘影幽聽見關白和國主共同執政時，憤恨道：「不錯，國主是我伯父，國主十年前繼位，當時由關白攝政，國主和關白約定，五年後關白還政於國主，如今已過十年，關白不但沒有還政，還妄圖兵諫國主。」
傅廷弼聽後，卻是一種瞭然於心的表情，自古權力就是男人心中難以割捨的欲望。那關白嘗到無上權力後，怎會輕易放棄。
妘影幽繼續說道：「國主從關白身邊忠於國主的死士得知消息，關白和東夷隔海相望的燕國暗中結盟，並達成協議，關白用東夷傳國之寶《千弈幻錄》換取燕國的兵器盔甲，助關白兵諫。」
傅廷弼心中笑道：原來如此，這東夷女子不過是用一口頭承諾就想拉我夏國入局，如她所說，《千弈幻錄》並不在東夷國主手裡，不過是想用這鏡花水月換取我夏國支持，破壞燕國和東夷關白的聯盟，如果成功破壞聯盟，等他們拿到《千弈幻錄》後再反水背刺夏國，夏國也有苦難言。最後大夏為東夷火中取栗，白白消耗實力罷了。那可是言而無信的東夷啊，好算計。倒是《千弈幻錄》，那可是千百年來的一本奇書啊，如果《千弈幻錄》到了中原，老夫誓要替炎黃子孫拿回這本奇書。此事倒是可以好好籌謀一番。
傅廷弼微微一笑：「如郡主所言，《千弈幻錄》並非在東夷國主手裡，我夏國何必為你們趟這渾水？就算要取得《千弈幻錄》，我大夏也可選擇和東夷的關白合作，而不是你們東夷國主，畢竟書在關白手裡。大夏乃是中原第一諸侯，如果我大夏拋出誠意，本相想來關白應該不會拒絕吧！」
妘影幽也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不錯，大夏是中原第一諸侯。但是與東夷隔海相望的是燕國，就算關白願意捨近求遠和大夏結盟，燕國豈能讓關白如意？東夷雖孤懸海外，卻和燕國一衣帶水，進則可攻入燕國後方，燕國豈能讓東夷倒向大夏，後院失火？」
「而且關白需要的兵器盔甲如此大規模的軍需輜重又如何通過燕國送到東夷？如今燕國更是聯合齊國兵臨錦寧關，兩國幾乎是不死不休之局。如果燕國得到《千弈幻錄》，宰相大人也知道意味著什麼。」
「如果大夏和我國主聯盟，破壞了燕國和關白的聯盟。一則打破了燕國皇圖霸業的欲望，二則得到了我東夷這個可以攻擊燕國後方的盟友，其三，大夏還能得到《千弈幻錄》，一舉三得。外臣也想不出宰相大人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傅廷弼略一思索，微微一笑：「郡主好算計，看來本相還真是不得不答應，不過大夏和東夷並無邦交，此事非同小可，郡主先在府中住下，待我明日進宮面聖，再做定奪。」
妘影幽再次拱手行禮：「多謝大人。」
傅廷弼安排妘影幽住下，轉身吩咐管家道。
「立刻備車，我要馬上進宮面聖。」
上京，夏國帝都，城中主幹道，燈火通明。兩側屋舍井然，店鋪林立。酒館裡，夏國人的豪爽聲浪此起彼伏，酒灑在地上，混著泥土的氣息，就像他們熱烈奔放的靈魂。
遠處，皇宮的金頂在夜色中閃耀，璀璨輝煌，仿若天上宮闕落於人間，盡顯帝都雄偉之姿，那是上京的心臟，是夏國之魂的所在。
麟武殿，夏帝的日常處理政務的宮殿，此刻燈火通明。
夏帝紀明淵正坐在軟塌上，聽罷傅廷弼的講述，看著傅廷弼呈上來的東夷國主的親筆信。
「傅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陛下，前朝太史公有言：東夷，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不顧恩義。」
「臣以為，此不過是東夷的權宜之計。他們內部爭鬥，卻想拉我夏國入局，借我夏國之力達成他們的目的。然而，那《千弈幻錄》確實是稀世珍寶，若能為我夏國所得，也是一樁美事。陛下，我們需謹慎應對，莫要被東夷當槍使，卻也不可錯失這可能的良機。」
紀明淵微微頷首，目光深邃：「那《千弈幻錄》是何奇書？朕卻是少有聽說。」
傅廷弼微微笑道。
「陛下，那《千弈幻錄》之所以稱為奇書，而不被天下知曉，是因為該書已在中原失傳千年。」
「哦！」紀明淵略感詫異。
「此事要從當年大禹治水說起，遙想昔年，大禹治水功成，遂分天下為九州。彼時九州牧進獻青銅，大禹乃聚九州之銅，鑄九鼎以成。且將各州之山川形勝、奇異景致，皆繪而摹刻於九鼎之上。一鼎應一州，此九鼎，乃王權之象徵，國之重器，千古傳承，其歸屬之變，亦示政權之遷也。」
「商湯滅夏桀而得九鼎，武王伐紂時，殷商有九鼎氣運護佑，國祚綿延。為克制九鼎，姜子牙於岐山上鑄有一鼎，名為昊天，姜子牙集齊天下最深奧精妙的武功道法秘籍，刻於鼎上，鎮壓九鼎氣運。最終武王滅商建周。只是那隻昊天神鼎卻留在岐山之上，周天子派重兵看守，後來周王室衰微，犬戎入侵，昊天神鼎幾經輾轉，後被秦始皇手下大將蒙恬帶回，可惜鼎上銘文乃是上古銘文，普通人無人能識，秦朝丞相李斯博古通今，並非常人，在他研讀下，破譯了部分文字。就是如今的《千弈幻錄》。」
「可惜李斯還未完成解讀，始皇帝病重，為求長生不老藥，命徐福帶上《千弈幻錄》和五百童男童女以及無數珍寶東渡，後來始皇帝駕崩，李斯捲入秦庭黨爭，身死滅族。爾後楚漢相爭，兩漢並立，三家歸晉。昊天鼎也隨之消失於歷史長河中！」
「傳聞《千弈幻錄》流傳於東夷後，東夷視之為國之重器，東夷的忍術、幻術皆出之該書。二十五年前，陛下尚居東宮，應該記得震驚江湖的東夷高手橫刀久兵衛吧！傳聞他就是從《千弈幻錄》中悟出絕世武功！」
「橫刀久兵衛！不錯，二十五年前，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的東夷浪人，當時朕身為太子，領軍在外，嫦羲閣主那時隨軍護衛朕左右，尚未登臨天下三大宗師，後來是顧凌鶴擊殺此獠，而顧凌鶴也由此開宗立派，登臨三大宗師。」
紀明淵回憶道。「那依愛卿之見，朕當如何抉擇？」
傅廷弼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我們可表面應承東夷國主的請求，暗中待時而動，若這只是東夷的陰謀，我們也能及時抽身，不至於陷入被動。楚帥早年遊歷天下，且精通東夷語，自是最好人選，只是此刻楚帥在錦寧關坐陣，分身乏術。」
「無妨！本來我們就是以靜制動，而且楚弓南此刻在夏燕邊境，正是上好人選。」紀明淵說道。
「事涉機密，陛下派何人前往告知楚帥我們今日所謀？」傅廷弼微微提醒道。
紀明淵問道：「桓國公府如何？」
傅廷弼微微搖頭，「沈將軍身負京畿軍務，不好擅離，桓國公府的一舉一動怕是……」
傅廷弼並未說完，紀明淵瞭然於心。
「來人，秘傳大將軍之女楚頌音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