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初入自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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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一行人隨著商隊一路北上,商隊的貨箱裡裝著大量的白色朗姆酒,另外一批貨車上堆積著很多零件,阿木並不知道這些零件有什麼用,只是有些零件看起來像風車的樣子。

  中途格雷和大家告別回到了東邊的故鄉。過了十餘日,周圍的景色逐漸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多的土黃色和灰色的建築出現在視野中,密集的牆壁和堆疊的房屋層層疊疊,仿佛在向人們宣告著一個不容打破的秩序。天空在此時變得沉重,薄霧瀰漫,遠處的山脈被薄暮籠罩,一切顯得異常安靜而肅穆。

  「自由城就在前方。」哈克斯的聲音從商隊的車隊中傳來,打破了這片安靜。他臉上的表情平靜,眼神中卻掩不住一絲緊張,顯然他對這座城市有著深深的戒備。「到了那裡,你們會發現這裡和你們來自的地方完全不同。聖國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牆壁圍繞。你們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卻永遠不能走出這些牆。」

  隨著哈克斯的描述,大家終於看到前方漸漸顯現出的巨大圍牆。牆體高大得令人震撼,岩石的顏色與周圍的土地融為一體,仿佛將整個城市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牆上鑲嵌著複雜的符號,遠遠看去,它們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這些牆代表著聖國的信念,」哈克斯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他們認為,只有通過絕對的統一與秩序才能取得進步。每個人都被要求遵循聖主的《真理之書》,它是聖國的立國之基,任何人若是未攜帶,都會被視為異端。並且認為除了真理之書之外,其它的一切記載都是謬論與謊言。」

  阿木眉頭一皺,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聖國還需要與外界做生意呢?

  哈克斯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阿木,嘴角微微勾起:「你說得對,聖國確實不喜歡外來的東西。但有時候,他們需要的物資他們自己無法生產。白色朗姆酒和風力發電機組件就是他們的需求。風力發電機的完整設備他們不買,因為……誰知道呢,也許是他們認為這種東西的存在會打破他們的平衡吧。」他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解,「不過,他們確實願意為這些組件付出遠超其他地方的價格。」

  庫洛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向道路前方。「不過這樣一來,他們豈不是浪費了大量的資金?如果直接購買完整的發電機,反而能節省更多成本。」

  「說得對。」哈克斯點點頭,「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不過聖國的做事方式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聽到庫洛的話哈克斯突然停下了行進的步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提醒道:

  「哎,真是該死,我竟然忘了還有一件事你們得知道。聖國人對骨人有極深的仇視。」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擔憂。「他們不允許骨人進入城市,甚至衛兵一旦發現骨人靠近城門,立刻就會攻擊。你們應該清楚,像庫洛這樣的骨人,根本無法進入自由城。」

  庫洛聽聞此言,頓時心頭一緊,目光暗了下來。團隊其他成員也陷入沉默,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聖國的封閉與嚴格,已經遠超他們的想像。

  「那怎麼辦?」阿木開口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擔憂。

  哈克斯遲疑了一下,隨後繼續道:「不過,聖國的西側有一片山地峽谷,據說那裡也有一個骨人。這個骨人獨自生活在峽谷中,幾乎沒人敢靠近,甚至路過的商人都說這個骨人是個程序混亂的瘋子。雖然我不能保證你們會在那找到他,但至少那地方不會像自由城一樣受到限制。」

  庫洛思索片刻,輕輕點頭。「我明白了。我先去西邊的峽谷看看,大家入城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再聯繫我。」

  哈克斯表示理解,也提醒庫洛要小心,畢竟沒有人知道那個骨人的具體情況,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見過。然後,商隊繼續向前,庫洛獨自一人向西側的山地峽谷出發,準備與隊友暫時分開,尋找屬於自己的庇護。

  就在庫洛漸漸消失在遠方的暮色中,團隊其他成員則繼續向自由城的城門邁進。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的心情變得愈加沉重和緊張。聖國的氣氛,確實不同於他們所見過的任何地方。

  隨著商隊的車隊,阿木一行人已經接近了自由城的城門。城門高大而莊嚴,兩側站立著身穿鎧甲的士兵,嚴密的檢查正進行著。每一位進入自由城的人,無論是商人還是過路的旅人,都要出示《真理之書》,並且通過仔細的盤查。商隊的成員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檢查,不緊不慢地排隊等待。

  在他們的前方,聖國的自由城,矗立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外面的世界依舊繁華,而這裡,卻像是另一個時空中的存在,充滿了未知和戒備。

  在接近自由城城門時,哈克斯停下腳步,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兩本書遞給阿木和薩克。「這是《真理之書》,你們都要隨身攜帶。記住,不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丟下它,尤其是在城門口。」他用低沉的聲音再次叮囑,「聖國的規定,人人必須攜帶它。這本書不是普通的書,它承載的是聖國的信念與法律,一旦被發現沒有,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阿木和薩克接過書,感覺到書的沉重,仿佛那本書不僅是文字的載體,更是這片土地上每一個靈魂的枷鎖。

  「一定記住。」哈克斯繼續警告道,「在自由城,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要亂說話。如果你不清楚怎麼說,最好什麼都不說。」

  話音剛落,商隊便開始繼續向城門走去。隨著距離城門越來越近,阿木的心情愈加緊張。聖國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每一座建築、每一條街道、甚至空氣中的每一絲流動,都透露出無處不在的管控和戒備。

  終於,他們來到自由城的大門前。大門高大且莊嚴,城門旁站著的兩名衛兵身穿嚴密的鎧甲,手持長矛,神情冷漠。每個準備進入的人都必須接受檢查。

  阿木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衛兵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盡職盡責,檢查得非常仔細。然而,他很快察覺到其中的微妙之處。衛兵們並沒有真正對每個人的《真理之書》進行細緻的核對,他們僅僅是在走程序。

  阿木注意到,在一名旅人通過檢查時,他手中拿的書並不是《真理之書》,而是一本封面寫著「且理之書」的舊書。這本書明顯不符合聖國的標準,但那個士兵卻只是隨便翻了幾頁,看了一眼封面,就把他放行了。

  阿木心頭一震,意識到聖國的檢查並非完全公正。看似嚴密的程序,實際上也有著漏洞和鬆懈的一面。難道,這背後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身旁的薩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哈克斯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快走,不要停留。」他說著,帶頭走向城門,衛兵毫不猶豫地對他們進行了檢查。雖然程序化,但每一步都顯得十分仔細。

  阿木緊張地握緊《真理之書》,心中暗想,既然這個城市裡連最基礎的秩序都在遵循一套死板的程序,那它背後隱藏的力量恐怕遠不止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

  穿過高大的城門,一行人正式進入自由城。阿木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齊的街道,乾淨得幾乎可以倒映出人影,與廢土世界其他地方滿目風沙、雜亂不堪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這裡的每一條街道都被掃得一塵不染,仿佛連灰塵都不敢在地上停留片刻。

  整潔的街道與執拗的居民

  阿木注意到,街道兩旁的房屋一模一樣,風格單調但又透露出某種強迫症般的完美。每一扇窗戶都擦得透亮,仿佛它們不是為了讓人向外看,而是為了反射城內的光芒。忽然,一陣風沙從城外吹了進來,阿木看到一些居民立刻放下手頭的活,從家中衝出來,用掃帚迅速清理自家門前的塵土。他們動作熟練而麻木,似乎這是一種早已習以為常的反應。

  「喂,那邊快點!」不遠處的一個士兵怒吼著,將一戶動作稍慢的居民大門用力撞開。裡面的主人低頭彎腰,連連鞠躬,拿著掃帚忙不迭地清掃。而士兵則站在門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仿佛隨時準備施以懲戒。

  走在街道上,每當有居民與商隊擦肩而過,他們都會露出一個統一的笑容,齊聲說道:「感謝美好的生活!」並且伴隨整齊的鼓掌聲。阿木感到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這些人在說完後,那張笑臉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與愁容。他低聲問哈克斯:「這裡的人為什麼都這麼奇怪?」哈克斯嘆了口氣:「習慣就好,這就是聖國。」

  進入城裡阿木送把薩克送到城裡的醫院,希望能早日把薩克的傷治好。

  傍晚時分,商隊找到了一間看起來頗為氣派的酒館。這座酒館的門臉高大,裝飾得莊嚴肅穆,面積更是簡的酒館的十倍有餘。然而,踏入酒館的一瞬間,阿木心裡卻泛起一陣說不出的疏離感。

  酒館內的客人幾乎坐滿,每張桌子上都堆著食物和酒杯,喧鬧聲充斥在空氣中,但那卻是一種沒有溫度的喧囂。阿木下意識地和簡的酒館比較——在簡的酒館,歡聲笑語總是環繞四周,即使是陌生人,喝上兩杯酒後也能熱絡地交談,開些善意戲謔的玩笑。可這裡的酒客,彼此之間幾乎沒有交流,每個人都自顧自地吃喝,就像一群機械的工人完成著每天的例行任務。

  阿木注意到,哪怕兩張桌子之間只有咫尺之隔,也沒有人主動跨過那道無形的界限。他聽著酒客的對話,內容單一到讓人心生壓抑——「為美好的生活乾杯!」「感謝美好的生活!」這些話語不斷被重複,像是一個無形的操控者寫好的劇本。相比之下,簡的酒館裡,關於風土趣事、生活瑣事和冒險故事的談話層出不窮,每個人都像老友般熱情。

  阿木隨手點了幾道酒菜。不久後,服務員端上了一盤盤食物和一壺酒。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卻差點被嗆得吐出來——這酒味道寡淡,幾乎沒有酒香,仔細回味還有一絲莫名的酸味。他忍不住想起簡酒館裡的白色朗姆酒,那濃烈的酒香仿佛能讓人忘記廢土的殘酷,再來上一塊香嫩的燉肉,整個人都被滿足感包圍。

  這裡的菜餚更是難以下咽,蔬菜明顯已經蔫了,肉中隱約能聞到腐敗的味道。他看了看商隊裡的其他人,發現他們都只點了一道「仙人掌炒菜」。阿木這才恍然大悟,或許這裡只有仙人掌勉強算得上新鮮。夾了一筷子仙人掌入口,味道雖然清淡,但好歹比那些腐肉要好很多。

  阿木環顧四周,發現酒館裡的其他人卻完全沒有這種感受。他們大口喝著無味的酒,狼吞虎咽著腐敗的食物,臉上甚至浮現出滿足的神情,一邊喝一邊高聲讚美:「好酒,真是人間美味!」「好吃,簡直是絕品!」這些誇張的言辭讓阿木更覺荒誕。

  簡的酒館則完全不同。那裡的菜品雖然不奢華,卻總能讓人吃得舒心,特別是那鍋簡自己燉的肉湯,鮮美無比。而客人們一邊喝酒,一邊稱讚簡的手藝,甚至會主動幫忙收拾桌椅,酒館裡總是充滿了溫暖的人情味。

  阿木越觀察,越覺得這個酒館裡的一切都像是在演戲。那些客人強顏歡笑,口中唱著歡歌,眼神卻空洞無神;他們仿佛不是在享受美酒佳肴,而是在遵從一種無法抗拒的習慣。他忍不住低聲問哈克斯:「他們是真的覺得這些東西好吃嗎?」

  哈克斯聳了聳肩,語氣淡然地說:「在聖國,習慣比感受重要。」他夾了一口仙人掌炒菜,慢條斯理地嚼著。

  阿木放下酒杯,沉默地看著這些陌生的面孔。他忽然有點想念簡的酒館,那裡的熱情與真誠在這座城市的冰冷中顯得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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