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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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志強在一陣腦袋的劇痛中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讓他恍惚不已。簡陋的房間裡,牆上貼著劉德華的海報,一旁那台老舊的電風扇慢悠悠地轉動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回到了 1997年,正值高三剛畢業還未領到畢業證的關鍵節點。

  此時,外面的收音機里放著齊秦那首《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不讓你的吻留著餘味,忘了曾經愛過誰,慢慢習慣了寂寞相隨……」悲傷的旋律在空氣中流淌,仿佛也在訴說著何志強此刻內心的苦澀與迷茫。

  「強子,強子,不好了!」鄰居王大媽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驟然響起,「你爸媽在麻辣燙攤子上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何志強心中猛地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緊接著,他的身體猛地一震,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他突然愕然想起,這不就是當年那令他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場景嗎?

  當年……

  他顧不上穿鞋,趿拉著拖鞋就不顧一切地往出事地點狂奔而去。

  當他趕到時,只見自家的麻辣燙攤子已是一片狼藉,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周圍密密麻麻地圍了不少人。父母躺在血泊之中,身上滿是鮮血,而李東和一幫混子卻站在一旁,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

  李東手裡緊握著一把砍刀,刀刃上的鮮血還在緩緩滴落,臉上露出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何志強的雙眼瞬間被怒火染紅,他發瘋似地衝過去扶起父母,聲嘶力竭地喊道:「爸媽,你們怎麼樣了?」父母氣息微弱地看著他,嘴裡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強子,別衝動……」

  然而,何志強此時已被憤怒徹底沖昏了頭腦,他猛地轉身,像一頭髮狂的獅子沖向李東,怒吼道:「李東,我跟你拼了!」說著,他順手操起攤子上的一把菜刀。

  李東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就憑你?也想跟我斗?」言罷,他大手一揮,身後那幫混子便如惡狼般一擁而上。

  何志強儘管滿心憤怒,但終究是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手中的菜刀也被無情地奪走。混亂之中,他只在李東的臉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而自己卻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最後,警察來了,李東的父母也匆匆趕到。他們憑藉著背後的關係和勢力,硬生生地把這件事歪曲成了互毆。

  何志強一家有理卻無處訴說,只能默默咽下這口苦水,承受著這一切不公。父母帶著滿身的傷疤和滿心的傷痛回到了老家種地,而何志強也覺得無顏在縣城繼續待下去,便背井離鄉跑出去打工了。

  此後的幾十年,何志強的生活過得渾渾噩噩、一塌糊塗。他在工廠里每日從事著最繁重、最勞累的工作,拿著那少得可憐的微薄工資。

  到了結婚的年紀,還是靠著父母四處借錢才勉強討了個老婆。可婚後的日子並不幸福,因為買不起房子,老婆時常與他爭吵不休,最終在結婚沒幾年就跟著別人跑了。

  何志強徹底心灰意冷,無奈之下只好回到老家,與父母一起種田,守著幾畝薄田,照顧著年老多病的父母,在歲月的蹉跎中漸漸消磨了鬥志。

  直到有一天,何志強偶然聽聞了一個消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他。

  當年自己苦苦追求了三年的白月光黃莉琴,為了徹底撇清和自己的關係,竟然向李東謊稱何志強是在惡意糾纏她。

  李東這個衝動無腦的傢伙,為了在黃莉琴面前逞威風,便蓄意來找自己父母的茬,製造了這場慘禍。何志強得知真相後,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憤怒,可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

  這一次,望著眼前熟悉而又痛心的場景,他暗暗發誓,絕不再重蹈覆轍。他要憑藉自己的力量改變這一切,讓父母不再遭受任何傷害,讓自己的人生重新煥發光彩,不再充滿遺憾與悔恨。

  何志強望著眼前這似曾相識卻又痛心疾首的場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怒火與衝動。

  這一次,他不會再重蹈覆轍,盲目地衝上去與李東等人拼命。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轉身朝著一牆之隔的學校奔去。

  此時的校園,被圍牆隔絕出一片寧靜的天地。正值上課時間,教室里傳出朗朗的讀書聲,老師們抑揚頓挫的講課聲也隱約可聞,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片片光影,靜謐而安詳,與外面那混亂血腥的世界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何志強一路飛奔,腳下的布鞋揚起陣陣塵土,徑直衝向班主任林老師的辦公室。

  那扇掉了漆的木門虛掩著,他顧不上敲門,猛地沖了進去。林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前批改作業,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手中的紅筆在作業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何志強滿臉焦急,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哭腔說道:「林老師,我爸媽在街上被人砍了,求您借我學校的電話叫個 120急救車!」

  林老師看著何志強慌張狼狽的模樣,心瞬間揪緊,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何志強的胳膊,說道:「快走,去校長辦公室,那裡有電話!」

  兩人匆匆趕到校長辦公室,林老師急促地敲了敲門,不等回應便推門而入。袁校長正在審閱文件,聽聞此事,原本平和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站起身,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毫不猶豫地應允了他們使用電話。

  林老師迅速走到那部老式的黑色電話機旁,拿起聽筒,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快速而準確地按下 120三個數字。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林老師深吸一口氣,用清晰而急促的聲音說道:「喂,是 120嗎?我們這兒有人被砍傷了,在縣城東大街的麻辣燙攤,麻煩你們快點派車來!」

  在林老師打電話的過程中,袁校長走到何志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穩地說道:「孩子,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志強咬著牙,眼中閃爍著悲憤的淚光,將有人吃霸王餐不成反而持刀砍人的惡行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道激動處,雙手在空中揮舞著,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袁校長聽後,臉色愈發陰沉,不禁拍案而起,怒目圓睜,大聲說道:「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無法無天之事!」

  林老師剛掛掉電話,袁校長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警察局的號碼。由於袁校長在當地教育界德高望重,多年來為學校的發展和學生的教育付出了諸多心血,在社會上也享有很高的聲譽。

  警察一聽是他報的警,立刻高度重視起來,迅速安排警力出警。

  何志強心急如焚地往自家麻辣燙攤子趕去,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既擔心父母的傷勢,又期盼著事情能如他所料有所轉機。

  當他再次趕到麻辣燙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長舒了一口氣。李東等人已被拷上手銬,押進了警車,那囂張跋扈的模樣不復存在,只剩下滿臉的驚慌失措。

  而自己的父母也被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抬上了120急救車,周圍的鄰居們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

  何志強望著遠去的急救車,眼眶濕潤了。這一次,他終於改變了事情的走向,沒有讓父母受到更多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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