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喬鎧山
喬二狗不敢抬頭，面前這位骷髏身份不僅極為尊貴，還是家族一直定居於此守護的秘密。
喬家祖上傳有兩件傳家至寶，
一為卿命玉，藏有仙君的骨中精粹；
二為九鬼噬君圖，描繪了仙君被眾妖魔分食殆盡的畫面，
傳聞喬家先人當年感恩仙君救命之恩，躲於一旁，見得眾妖魔吃飽喝足離去，
立刻上前收了遺骨，埋在自家院中，供奉牌位，香火不斷。
七日後，仙君託夢，言說自己有一殘魂躲在骨中，僥倖逃得一命，日後復甦，當帶喬家人共踏仙路。
切莫讓人盜了仙骨，時候到時，命玉自會出現異象。
為了當年仙君一諾，喬家人便等待了數百年之久，
喬二狗慶幸的是自己到了快死的年紀，居然等到了出頭之日，即將見證在家族中流傳百年的故事結局。
可不幸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仙君剛剛甦醒，古城裡就要亂作一團。
年輕時闖蕩世界，
喬老漢便清晰地知道世間險惡，
當一個仙人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凡人面前的時候，往往是背後多方勢力博弈而成的結果，其背後更多是不可明說的血腥交易。
天下哪有便宜的買賣，嘴上說是要帶你共踏仙路，實際上把凡人或低修為者當耗材作為登仙之石。
仙魔一體，善惡不分，從今往後，古城再難有安寧之日，若不向死而生，則會被裹挾在災難中灰飛煙滅。
若是一定要在顧白顏和那街上灑「迎春雨」的白鬍子中選一個，喬老漢願意賭上全家的性命跟隨前者，哪怕前者可能已經化作惡魔。
「帝將起，你可願託付性命於我？」
喬二狗聽言，一咬牙，回道：
「老漢願攜全家追隨仙君征戰，永生不悔！」
「善！」
老漢伏在地上，心頭浮起三分迷茫七分堅毅，天靈蓋微微一痛，身體中似乎與面前骷髏有了些不可捉摸的玄妙聯繫。
「鎧山，你也來！」
「是，父親！」
喬鎧山到底也是多番經歷過險境之人，摔在地上過了半分便轉醒過來，跪在一旁不敢言語。
「仙君大人，鎧山願效犬馬之勞，終身伴隨您左右！」
一老一少二人跪在原地，靜等面前的仙君降下法旨，一股清風從二人身後的洞口吹入，火把掛在牆上被吹得忽明忽暗，影子也好似也活了過來，躲在人身後竊竊私語。
顧白顏不語，整個墓穴霎時間被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氛籠罩，二人如臨大敵，卻又不敢做出動作，只好硬著頭皮，忍住心頭越發激烈的惶恐，等待仙君指示。
「快...走...」
兩個蚊子般大小的字眼悠悠飛進兩人的耳朵，
喬二狗和喬鎧山對視一眼，抬起頭來，險些被駭得魂飛魄散。
尋常人見到白骨便已經心驚肉跳，二人行走江湖多時，見多了妖魔鬼怪，可眼前這一幕讓他們上吐下瀉，心中的恐懼被放大到了極點。
「爹，這是什麼？」
「跑！」
眼前的黑暗中冒出了無數殘肢斷臂，
從整個墓穴中瘋狂湧出，一個個辨不清面目的人頭在其中滾動，口中都發出奇異的呼嘯之聲。
令人聞之作嘔的墨綠色粘液，不斷地從肢體的縫隙中滲出，已經是分不清是肢體扯著粘液在移動，還是粘液中的怪物在拖行著屍體向前蛄蛹。
「臉，好多的臉，爹這該怎麼辦！」
喬二狗跳起來，面色極度難看，往後走了幾步便停下來，手持火把冷冷地看向墓穴。
一旁的喬鎧山慌了手腳，指著黑暗中的邪眼之物，呼喊道：
「仙君大人他要被吃了！」
從黑暗中湧出的怪物們伸出臂膀，死死勒住剛剛還風光無限的顧白顏，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幾百雙大小各異的手抓滿了，
老人的，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殘缺的，多指的，腐爛的，新鮮的，醜陋的，美麗的，
一眼望過去，說不清楚的詭秘與邪意。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顧白顏就被吞下去大半個身子，眼看就被拖進無盡的亂屍之內。
「眼睛！得把眼睛奪下來！」
一是一眼掃過去，二人就明白仙君復生的根源，恐怕就在那隻獨眼之中。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腐蝕得又黑又酥，大多數已經被扯成碎片，被送入那些奇形怪狀頭顱的大口中，
唯有那隻鑲在右眼框中的眼珠散發出淡金色的微光，一團幽冷白焰輕輕包裹住眼球，使得周圍邪物不敢靠近。
「父親！救我！」
喬鎧山只是喊了一聲，便毫不猶豫地撲向顧白顏。
「不能再遲了，要被吞進去了！」
喬鎧山並沒有想得太多，從遇到那山中虎妖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
無數次，在半夜他都會被驚醒，他並不怕那老虎的血盆大口，
他怕夢見了剛懷孕的妻子，她捧著肚子，手牽著一個半大孩子，站在血泊里，對自己說在下面過的很好。
「若是當初不回去，或者就是我一個人回去見父母，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悲劇了。」
喬鎧山想要殺了那虎妖，可再也找不到了，
只知道那虎妖被喬二狗射瞎了一隻眼，不知躲到哪去了。
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將腦袋磕得血肉模糊，要下去作伴，心中卻還記得喬二狗的救命之恩，不願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過去的就暫且讓它過去吧，好好活下去，以後找機會為你的妻兒和弟弟報仇！」
替醜陋的面容蓋上灰布，每日跟隨在喬二狗左右行事，他怎會不知喬二狗心中所愁所想？
「舍了性命又如何，我早已無顏面對生父生母，幫爹把心愿了了，這輩子值了！」
眼前的無限恐怖在他眼中也只是過眼雲煙，那些殘肢斷臂揮舞過來也阻止不了他，一顆顆人頭也滾動起來，瞪著泛白的死眼撲咬過來。
「都給我滾！」
喬二狗瞪紅了雙眼，面上青筋暴起，發了聲喊，拔出腰間長刀，寒光過後便是血肉橫飛。
「抓到了！」
喬鎧山一把扣出顧白顏的獨目，剛要回身卻感到自己已是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自己渾身上下或是爬或是抓，或是纏或是咬，與墨黑粘液和屍塊融為了一體，已是回天無力。
「爹，接好了！」
喬家祖上傳有兩件傳家至寶，
一為卿命玉，藏有仙君的骨中精粹；
二為九鬼噬君圖，描繪了仙君被眾妖魔分食殆盡的畫面，
傳聞喬家先人當年感恩仙君救命之恩，躲於一旁，見得眾妖魔吃飽喝足離去，
立刻上前收了遺骨，埋在自家院中，供奉牌位，香火不斷。
七日後，仙君託夢，言說自己有一殘魂躲在骨中，僥倖逃得一命，日後復甦，當帶喬家人共踏仙路。
切莫讓人盜了仙骨，時候到時，命玉自會出現異象。
為了當年仙君一諾，喬家人便等待了數百年之久，
喬二狗慶幸的是自己到了快死的年紀，居然等到了出頭之日，即將見證在家族中流傳百年的故事結局。
可不幸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仙君剛剛甦醒，古城裡就要亂作一團。
年輕時闖蕩世界，
喬老漢便清晰地知道世間險惡，
當一個仙人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凡人面前的時候，往往是背後多方勢力博弈而成的結果，其背後更多是不可明說的血腥交易。
天下哪有便宜的買賣，嘴上說是要帶你共踏仙路，實際上把凡人或低修為者當耗材作為登仙之石。
仙魔一體，善惡不分，從今往後，古城再難有安寧之日，若不向死而生，則會被裹挾在災難中灰飛煙滅。
若是一定要在顧白顏和那街上灑「迎春雨」的白鬍子中選一個，喬老漢願意賭上全家的性命跟隨前者，哪怕前者可能已經化作惡魔。
「帝將起，你可願託付性命於我？」
喬二狗聽言，一咬牙，回道：
「老漢願攜全家追隨仙君征戰，永生不悔！」
「善！」
老漢伏在地上，心頭浮起三分迷茫七分堅毅，天靈蓋微微一痛，身體中似乎與面前骷髏有了些不可捉摸的玄妙聯繫。
「鎧山，你也來！」
「是，父親！」
喬鎧山到底也是多番經歷過險境之人，摔在地上過了半分便轉醒過來，跪在一旁不敢言語。
「仙君大人，鎧山願效犬馬之勞，終身伴隨您左右！」
一老一少二人跪在原地，靜等面前的仙君降下法旨，一股清風從二人身後的洞口吹入，火把掛在牆上被吹得忽明忽暗，影子也好似也活了過來，躲在人身後竊竊私語。
顧白顏不語，整個墓穴霎時間被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氛籠罩，二人如臨大敵，卻又不敢做出動作，只好硬著頭皮，忍住心頭越發激烈的惶恐，等待仙君指示。
「快...走...」
兩個蚊子般大小的字眼悠悠飛進兩人的耳朵，
喬二狗和喬鎧山對視一眼，抬起頭來，險些被駭得魂飛魄散。
尋常人見到白骨便已經心驚肉跳，二人行走江湖多時，見多了妖魔鬼怪，可眼前這一幕讓他們上吐下瀉，心中的恐懼被放大到了極點。
「爹，這是什麼？」
「跑！」
眼前的黑暗中冒出了無數殘肢斷臂，
從整個墓穴中瘋狂湧出，一個個辨不清面目的人頭在其中滾動，口中都發出奇異的呼嘯之聲。
令人聞之作嘔的墨綠色粘液，不斷地從肢體的縫隙中滲出，已經是分不清是肢體扯著粘液在移動，還是粘液中的怪物在拖行著屍體向前蛄蛹。
「臉，好多的臉，爹這該怎麼辦！」
喬二狗跳起來，面色極度難看，往後走了幾步便停下來，手持火把冷冷地看向墓穴。
一旁的喬鎧山慌了手腳，指著黑暗中的邪眼之物，呼喊道：
「仙君大人他要被吃了！」
從黑暗中湧出的怪物們伸出臂膀，死死勒住剛剛還風光無限的顧白顏，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幾百雙大小各異的手抓滿了，
老人的，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殘缺的，多指的，腐爛的，新鮮的，醜陋的，美麗的，
一眼望過去，說不清楚的詭秘與邪意。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顧白顏就被吞下去大半個身子，眼看就被拖進無盡的亂屍之內。
「眼睛！得把眼睛奪下來！」
一是一眼掃過去，二人就明白仙君復生的根源，恐怕就在那隻獨眼之中。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腐蝕得又黑又酥，大多數已經被扯成碎片，被送入那些奇形怪狀頭顱的大口中，
唯有那隻鑲在右眼框中的眼珠散發出淡金色的微光，一團幽冷白焰輕輕包裹住眼球，使得周圍邪物不敢靠近。
「父親！救我！」
喬鎧山只是喊了一聲，便毫不猶豫地撲向顧白顏。
「不能再遲了，要被吞進去了！」
喬鎧山並沒有想得太多，從遇到那山中虎妖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
無數次，在半夜他都會被驚醒，他並不怕那老虎的血盆大口，
他怕夢見了剛懷孕的妻子，她捧著肚子，手牽著一個半大孩子，站在血泊里，對自己說在下面過的很好。
「若是當初不回去，或者就是我一個人回去見父母，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悲劇了。」
喬鎧山想要殺了那虎妖，可再也找不到了，
只知道那虎妖被喬二狗射瞎了一隻眼，不知躲到哪去了。
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將腦袋磕得血肉模糊，要下去作伴，心中卻還記得喬二狗的救命之恩，不願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過去的就暫且讓它過去吧，好好活下去，以後找機會為你的妻兒和弟弟報仇！」
替醜陋的面容蓋上灰布，每日跟隨在喬二狗左右行事，他怎會不知喬二狗心中所愁所想？
「舍了性命又如何，我早已無顏面對生父生母，幫爹把心愿了了，這輩子值了！」
眼前的無限恐怖在他眼中也只是過眼雲煙，那些殘肢斷臂揮舞過來也阻止不了他，一顆顆人頭也滾動起來，瞪著泛白的死眼撲咬過來。
「都給我滾！」
喬二狗瞪紅了雙眼，面上青筋暴起，發了聲喊，拔出腰間長刀，寒光過後便是血肉橫飛。
「抓到了！」
喬鎧山一把扣出顧白顏的獨目，剛要回身卻感到自己已是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自己渾身上下或是爬或是抓，或是纏或是咬，與墨黑粘液和屍塊融為了一體，已是回天無力。
「爹，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