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借爾三萬劍,鑄我百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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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萬里荒漠,寒風呼嘯,龜茲城孤零零聳立在荒原大漠上,看上去就像無盡黑暗中的一盞孤燈。

  斑駁的城牆上,每塊牆磚都曾經歷過流血和死亡。而今在凜冽寒風中,平添幾分悲壯鐵血之感。

  漫捲的沙塵捲起,三萬悍卒一眼望不到邊際,籠罩在茫茫黑夜中。四野寂靜得瘮人,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止步!」

  三萬悍卒停在十里之外,呼延蕤望著迎風招展的大唐纛旗,也不禁心生感慨。

  一人獨抗千軍萬馬,一劍為唐開疆拓土。

  悲哉!

  壯哉!

  長安若是有此氣魄者,何至都城淪陷,皇帝蒙塵?

  大唐自玄宗始,奢靡之風瀰漫朝野,奸臣當道,國況日漸西沉。

  安史之亂後,大唐更是軍閥割據,分崩離析。

  長安淪陷,呼延蕤覺得,華夏早無英雄矣!

  而今看來,華夏脊樑仍在,不過卻在千里外的孤城。剷除孤城,大唐再無風骨!

  呼延蕤揮動戰戈,捲起三丈氣浪,聲震雲霄:

  「吐蕃攻城者,聖城呼延蕤!」

  「三萬鐵軍,請閣下赴死!」

  戰戈斜指長空,三萬悍卒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吐蕃鐵軍,請閣下赴死!」

  ……

  望樓塔台,青年痛飲一碗烈酒,「哐當」一聲將碗摔在城頭。

  鏽跡斑斑的甲冑,仿佛將畢生的殺戮都蓋在身上。

  「松贊氏的酒,酸爽勁辣,壯哉!」

  青年自城頭一躍而下,猶似鷹擊長空,又似在向萬軍回禮!

  「你們真是看得起我!」

  戰場令人窒息的沉默,比任何劇烈廝殺沉默都要來得震撼。

  當一個人從容不迫走向三萬大軍,那是何等波瀾壯闊的場面,霎時間天地肅靜。

  三萬悍卒雖經無數戰火洗禮,熱血浴身,擁有無比剛毅的信念。

  但見到那鏽跡斑斑的鐵甲,邁著堅定的步伐,無畏的身形,一往無前悍然赴死的決心,只是為了守護人世間不值一提,卻又重若萬鈞的民族信仰。

  雖是敵對雙方,三萬悍卒肅然起敬!

  「神州負你,你何須愚忠?」

  鳩摩智崇拜這樣的氣節。

  這是人性最光輝的東西,他很嚮往卻並沒有。

  「體內流著華夏血脈,命中注定!」

  李東來抗著重劍,顯得十分淡然,一動不動聳立在血色纛旗旁。

  「呼延制裁,發動進攻吧!漢奴明顯聚勢,瓦解我軍信念,遲則生變。」

  鳩摩智吃過一次虧,自然知道李東來難纏。

  這一次若是失敗,對吐蕃來說必定損失慘重,鳩摩智作為隨軍出征的國師,罪責在所難免。

  呼延蕤目光森森,見三萬悍卒一個個面色木然,眼底赫然充滿崇拜之色。

  「列陣,奏響號角!」

  馬背上傳來厚重的嗓音,傳令兵縱馬傳遍全軍。

  三萬悍卒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們沉浸在孤城青年的蓋世氣魄中,被黑暗中奮勇抗爭的精神所感染。

  無數次戰火的洗禮,他們什麼場面沒見過。

  但那又一人獨抗萬軍來的震撼?

  隨即,清醒過來的悍卒眼中充滿狠厲。

  漢奴不滅,他們就要死!

  吐蕃帝國秉承天道,世間萬族都應該臣服,沐浴在聖城聖光之下。

  強如君士但丁堡,也跪在吐蕃鐵蹄之下,這是聖城的光輝,更是三萬悍卒必勝的信念。

  膽敢挑釁聖城威嚴者,殺無赦!

  一座座戰塔拔地而起,猶如站在雲端俯瞰孤城。

  三丈長的號角揚起,高亢激昂的戰歌響徹荒原。

  靜寂被死亡的號角湮沒,方圓百里充斥著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呼延蕤一勒馬韁,長戈指天,厲聲喝道:

  「新世界的聖光普照大地,舊世界的殉道者,應該被黑暗埋葬!呼延軍聽令,維護天下萬族共榮新秩序,打破王朝舊秩序就在今朝,殺!」

  「殺!」

  前軍騎兵手持長矛,向著孤城發起衝鋒。

  「新秩序?你吐蕃也配?」

  李東來肩上重劍猛然下沉,扎在黃沙之上。

  「吾有頭顱,誰敢來取?」

  「安西全軍,隨我出戰,禦敵於國門之外!」

  李東來「哈哈」大笑,拔起重劍豪邁的跨過纛旗。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借君三萬劍,燃我百戰魂!」

  「劍來!」

  剎那間,衝刺在前的悍卒蠻夷毛骨悚然,他們猶如狠狠撞擊在一堵無形的牆上,手中長矛「咔咔」斷成兩截。

  金屬製成的矛頭騰空而起,散發著森森劍意。

  但凡鐵器,皆為劍氣!

  劍陣威嚴,劍勢浩蕩。

  「小心!」

  哪怕已經經歷過一次,面對這種近乎無解的劍陣,鳩摩智仍面露駭然。

  這才月余,這傢伙比上次更強了!

  「不好!」

  氣機流轉,鳩摩智發現無窮劍意籠罩主將呼延蕤。

  劍氣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直撲敵軍主將。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李東來並非一味蠻幹,早就有了對敵策略。

  「賊子敢爾!」

  鳩摩智疾步閃來,濛濛青光籠罩呼延蕤,提起主將幾個縱跳,落入萬軍叢中。

  戰馬嘶鳴,隨後便能無窮劍光斬成碎片。

  呼延蕤驚魂未定,四肢冰涼。

  百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此子莫非東漢張翼德重生麼?

  「陣型後撤!」

  呼延蕤瞳孔驟縮,他的百戰之師,在無窮劍陣之下,簡直就是土雞瓦狗,緊緊一瞬間便有上千士卒五馬分屍。

  劍光就像一個絞肉機,蠻夷軍中竟沒有一具囫圇屍首。鮮血侵染黃沙,血流如河。

  人命在戰爭中,如同枯敗的草芥一般,不值得一提。

  「漢奴該死!」

  呼延蕤目眥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

  「擲槍!」

  呼延蕤終於反應過來,硬剛面前這個殺神似乎並非明智之舉。

  長矛標槍雖然失去了鋒利的金屬,但數萬人齊齊投擲,光是矛杆也能將其淹沒。

  再不濟,也能擋住他的無敵氣勢。

  果然,黑夜中數萬長矛如蝗蟲一般掠過當空,黑壓壓的朝著李東來壓去。

  無情的劍光將飛來的長矛絞成齏粉,但也阻礙了李東來所向披靡之勢。

  李東來重劍杵在黃沙中,喘著粗氣。

  他不怕敵人硬剛,就怕敵人拖。

  三分鐘霸體身體就快到了,面對快速後撤的敵軍,他卻無能為力。

  縱然有重生技能,再來三分鐘,也擋不住三萬大軍的鐵蹄。

  結束了麼?

  李東來眼中飽含熱淚,不舍的回頭再望了孤城一眼。

  PS:還有一章,還在寫。估計過零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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