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紙傘坤道一舞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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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桂樹掛在當空,映在兩儀湖面,離著日月亭稍有一段距離,一字排開一艘艘花船,燈火將湖面點亮,如同白晝。

  日涼亭里的花魁自然不會知道張啟文心裡在想什麼,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是付之一笑,凡人豈能在水面起舞?

  註定是個修行者!只不過這個修行者恰好習的是道門神通罷了。

  花魁的那件道袍經過特意裁剪,下擺有些短,依稀可見秀氣的玉足,她手持一柄粉色的油紙傘,緩緩打開,宛如一朵紅蓮在湖面盛放,遮住了盛世美顏,也隔開了直白的目光。

  然而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還迎,反倒激起了更加灼熱的視線。

  娘的!道爺摸得我摸不得?

  傘柄輕搭在肩頭,她抬起右足一步邁出,眾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在金蓮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幾個彪形大漢三兩下褪去了外服,時刻準備竄入水中。

  然而想像中沉入水底的畫面並沒有出現,水面的張力已然被打破,水下有什麼東西支撐住了。

  張啟文滿臉的不可置信,騰地起身跑向甲板邊緣,扶著欄杆探出身子,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此時花魁的左足也已邁出,沿著湖面走出幾步,穩穩噹噹地漂浮在上面。

  肉眼所見,赤足下空無一物,水面泛著粼粼波光,一切都不符合常識。

  似他這般舉動自然不會只有一人,各個花船的欄杆邊站滿了人,張啟文應當慶幸汪潔花的這一百兩銀子,不然這絕佳的看台,可輪不到他。

  隨著花魁肢體動作展開,舞姿映入眼帘,藉助油紙傘為道具,各種高難度拋傘和接傘的動作應接不暇,時而足尖輕點仿佛停滯在半空;時而在水面轉身畫圓,勾起陣陣漣漪;時而單腿站立,登天一字馬。

  花船上的眾人屏息凝神,不敢錯過一點細節,不知誰起的頭,一時間掌聲雷動。

  張啟文看著這一切,感覺到牛大爺的棺材板被反覆碾壓,又仿佛一記接一記的重錘,砸在他的腦袋上。

  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只是掌聲過於熱烈,令他感覺到不真實。

  直到花魁走到正中央,只見她微微抬手,露出歉意的微笑,掌聲隨之停歇,張啟文才真切聽到了細密的如同瓷器裂開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找來找去卻沒有任何發現,反倒是那種聲音越來越響,到了最後充斥著他的整個耳膜,如此巨響別人怎麼可能聽不到?

  這一刻張啟文知道,這聲音來自他的腦子。

  想到這裡他摸了摸兩眉之間,上丹田所在,燈光下指尖泛著些許油光,幾不可查,這是人體正常分泌的油脂。

  緊接著就是「咔嚓」一聲巨響,雜音消散不見,一股清涼感從眉心傳達到四肢百骸,好似數九寒天從頭頂澆下一盆涼水,整個人凍了個激靈。

  然後張啟文「看到了」,漫天飄浮的銀色月光,那是月華,他曾以此為食所以熟悉,只是這種景象已經許久未見,旋即他明白了。

  元神在這一刻破繭而出。

  待到張啟文回過神來,花魁的表演已經步入尾聲,她腳下踩的是什麼東西?心念一起,他的視角無限拉近,勘破皮相,見得法相,元神之眼此刻通過肉眼展現出來。

  大眼睛,龍鬚,流線型身體,魚鱗,分叉尾,雖然渾身展現出不真實的黑色,但這些細節拼湊在一起,答案只有一個。

  這不是金魚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金魚?她是踩著這條魚浮在水上的嗎?

  隨著花魁踏上月涼亭,那條金魚迅速變小,鑽入湖底消失不見。

  「回神啦!」汪潔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張啟文收回目光,疑惑地看向對方,隨後意識到,大家都坐回了位置上,只有自己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落在他人眼中,這怕是痴漢行為吧,張啟文尷尬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花船表演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結束,花魁的出場只是將氣氛推到高潮,現在就結束的話,又何必整這一出,各家的花船要少賺多少銀錢。

  之前退下的竹筏舞台再度回到湖中央,絲竹艷舞再度上演,各個花船上各自的歌姬舞姬也都紛紛展示表演,等待哪位豪客一擲千金。

  張啟文抓起一把花生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嗑著,那條龐大的金魚猶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汪潔看出了他心不在焉,也停下了和兩位作陪姑娘的玩鬧,心說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這才一個晚上,看了一支舞,怎至於當場就被迷走了魂?

  想罷拉起張啟文就下了花船。

  「你要想看明天還有,只是不能上三樓了,太貴了!」

  「那坤道是個有修為在身的。」張啟文吐出嘴裡的瓜子殼,認真解釋道,「我剛才看到她踩著一條大金魚,卻不知道她是個什麼路數,難不成是拘靈遣將?」

  他詳細描述了那條金魚的樣子,結合自己的猜想一同說了出來。

  最後他總結道:「有人看了她跳舞開竅,估計是真的。」

  汪潔聽完恍然大悟,兩人對修行本就是半吊子的水平,自然不會知道那花魁使了什麼手段,但一個修行中人,憑一支艷舞技壓群芳,居然還沒人管。

  「看來修行也是很費錢的。」汪潔如是說道。

  回到房間,張啟文沒有再溫習功課,而是直接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元神蟄伏了五個多月,今夜破繭而出,他當然要看看有什麼變化。

  剛一閉眼,他就看到了客棧木質的天花板。

  這麼快!

  張啟文驚嘆於出竅速度之快,之前還要進入深度的睡眠,才能從潛意識裡走出來,如今幾乎是瞬間,還不需要入睡。

  他伸出手試圖拿起桌上的紙筆,也很輕鬆,比之前全神貫注撿起石頭子兒要輕鬆得多,隨後嘗試搬動桌子和椅子,費了半天勁,也只是把椅子挪動一點,想要舉起都是痴心妄想。

  元神影響實物的提升很細微。

  張啟文望向窗外心念一動,景致飛速變換,不過片刻就到了汴京上空,移動速度也有很大提升。

  他開始極目遠眺,可無論怎麼看,都跟在涼州城時沒有太大區別,元神掌控的範圍沒有變化,還剩下最後一樣。

  目光所及汴京上空的月華很淡,越是靠近景室山方向,越是稀薄,不知是什麼原因,有可能是太遠了他看不到,思忖到此,他對著月亮把嘴張到極限。

  漫天月光仿佛被一張深淵巨口咬下一塊,嗯~張啟文咽下月華,熟悉的清涼感從胃部湧上喉頭,再到頭部,他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比之前吞吸的範圍大了最少一半,都有點頂住了。

  測試完畢,他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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