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法叫醒的人
會議室里依舊整潔，空無一人的觀眾席，林芸歡在入口最後一排的觀眾席，自上而下地望向講台，上面躺著一個人，但卻因為距離林芸歡無法確認那人是誰。
林芸歡觀察著周圍，謹慎地一點一點下台階慢慢接近講台，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林芸歡才看到那人身下墊著半人高的台子。而台子上的人短髮、齊劉海，是譚憶柏。
林芸歡認清後跑向講台中央，卻被半人高台子後面鑽出來的人嚇得退回了觀眾席。那人的身形、樣貌、語氣都與譚憶柏一般無二，身體卻是呈半透明的白色，身著長長的白色壽衣。
「你來的真快啊，我也才剛到這裡呢。」
幽靈形態的譚憶柏這麼說。
「因為她是人類的身體啊，行動敏捷些也很正常吧。」
「不對，應該是受了邀請，沒有阻礙才能這麼快到這。」
「是因為身體！」
「是因為受了邀請！」
「別再吵了！快點進行遊戲，不然她要生氣的。」
從幽靈譚憶柏身後嘰嘰喳喳地冒出一群幽靈譚憶柏，將躺著的譚憶柏圍了一圈，最後是站在最中間的幽靈譚憶柏出聲才讓她們安靜了下來。「遊戲」兩個字好像突然點醒了她們一樣，她們齊唰唰轉頭看向林芸歡。
中間的譚憶柏再次開口：「現在，請你猜猜我們之中哪個才是真正的譚憶柏。」
林芸歡有些錯愕，她的視線在那一群人中來回掃視，什麼都是一樣的，表情也是，就連眨眼呼吸的頻率都是一樣。她必須要做出選擇，但是誰才是真正的譚憶柏？
林芸歡有些急，事情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她無法預知的地步了，而且這裡只有譚憶柏，再加上齊薇聊天框的變化，她大概率已經死了。
譚憶柏是齊薇拼了性命才保下來的人，這是齊薇不用告訴林芸歡，林芸歡就能知道的，所以她決不想讓譚憶柏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不必著急，你選對選錯我都會死的，只是錯了的話我會帶著譚憶柏一起死。」
中間的幽靈譚憶柏看出林芸歡的焦急，作為幽靈的她可以看到林芸歡心臟脈搏的跳動，又能根據這些推斷出林芸歡的情緒。
她是有些嫉妒的，作為鬼怪誕生的她能敏感地察覺到她不存在的情感，她嘗試過讓自己的脈搏心跳與人類達到同一頻率，卻無法擁有人類的情緒。悲慘的她就連生命也如此短暫，繼而作為別人的棋子死去，如果有人也這麼擔心她就好了，如果她不是扮演名為譚憶柏的人，而是真正的她就好了。
此時的林芸歡已經有了答案，她指著中間躺著的譚憶柏說道：「這個是真正的譚憶柏。」
幽靈譚憶柏很疑惑，為什麼林芸歡可以猜到她們之中沒有真正的譚憶柏，這便是所謂情感，所謂她無法理解之物。
「雖然你答對了，但是抱歉，你的朋友已經無法叫醒了，她自願將自己交給我，我們要給她讓出位置了，再見。」
幽靈譚憶柏說著將手放到譚憶柏身上就要消失。
「不是，等一下，一直她她她的，她到底是誰啊？把譚憶柏還給我！」
林芸歡說著便衝上前去，卻只見她們在她眼前化作煙霧散去，什麼都不在林芸歡面前留下。
譚憶柏的靈魂在一片漆黑中醒來，她聽到有人喊她，下意識想尋找齊薇的身影，而後才發現齊薇已經為她而死了。自己被樹怪帶到會議室交給了幽靈，幽靈說要和她還有即將來救她的人玩遊戲。
全身癱軟的譚憶柏被幽靈安置在半人高的台子上，躺在上面渾身不能動彈。譚憶柏就只能回憶齊薇。
最開始遇到齊薇是在初中，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軟順的長髮和那總是溫柔的話語讓譚憶柏也下定決定想成為那樣的人。可是後來她總是一頭凌亂的短髮，身上髒兮兮地趁著放學回家的時間，躲進公共廁所將自己收拾乾淨再回家。
齊薇也不再用那份溫柔待人，她的眼眶總是蓄滿眼淚，卻又在回家的路上將眼淚全部擦乾淨，不留任何痕跡地回到家裡。
譚憶柏那時就猜到了，她或許是受了什麼霸凌一類的，但是她太膽小了什麼都不敢說，她無法做到像齊薇那樣強大而又溫柔，她能做就只有用可憐的眼神遠遠地望向齊薇一眼。
譚憶柏一直仰望著齊薇的背影，努力想要趕上那個人的身影，於是在高中看到齊薇她如此強烈得想和她說話卻猶豫著無法開口。不知是不是想法太過強烈傳達給了那個人，奇蹟出現了，齊薇主動和她搭話，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後來發生異變時譚憶柏才明白自己距離齊薇多麼遙遠，無法追及的身影，譚憶柏總想為她做些什麼，哪怕最後只有齊薇可以逃出去。
可是自己太弱了，弱到異變之後一直是齊薇保護自己，以至於到最後明明自己有可以用自己來換取齊薇存活的機會，卻因為猶豫著而看到齊薇眼睜睜死在自己眼前。
到頭來她還是沒有做到一件可以為齊薇做的事，如果可以穿越就好了，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有勇氣為齊薇做些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默默為她哭泣。
譚憶柏察覺到林芸歡還在外面艱苦地做抉擇，想要救她，但是她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這樣的她就算被林芸歡救出去也只會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還會為她們增添負擔。
這個選擇對於齊薇來說或許有些太過分了，但是沒有齊薇的人生對於譚憶柏來說也有些殘忍。譚憶柏回想起齊薇臨死前的模樣，那樣的殘忍，她最後到底說了什麼，譚憶柏拼命回憶猜測。
「謝謝你。」
譚憶柏的腦海浮現這三個字，果然很難懂啊，譚憶柏已經到了眼淚都無法哭出的地步了，為什麼要說這三個字啊？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明明是為了救自己齊薇才死掉了，為什麼還要說謝謝啊？
就在林芸歡馬上要選擇出來的時候，譚憶柏請求幽靈：
「我願意將靈魂交給你，請你讓我和齊薇永遠在一起吧。」
林芸歡觀察著周圍，謹慎地一點一點下台階慢慢接近講台，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林芸歡才看到那人身下墊著半人高的台子。而台子上的人短髮、齊劉海，是譚憶柏。
林芸歡認清後跑向講台中央，卻被半人高台子後面鑽出來的人嚇得退回了觀眾席。那人的身形、樣貌、語氣都與譚憶柏一般無二，身體卻是呈半透明的白色，身著長長的白色壽衣。
「你來的真快啊，我也才剛到這裡呢。」
幽靈形態的譚憶柏這麼說。
「因為她是人類的身體啊，行動敏捷些也很正常吧。」
「不對，應該是受了邀請，沒有阻礙才能這麼快到這。」
「是因為身體！」
「是因為受了邀請！」
「別再吵了！快點進行遊戲，不然她要生氣的。」
從幽靈譚憶柏身後嘰嘰喳喳地冒出一群幽靈譚憶柏，將躺著的譚憶柏圍了一圈，最後是站在最中間的幽靈譚憶柏出聲才讓她們安靜了下來。「遊戲」兩個字好像突然點醒了她們一樣，她們齊唰唰轉頭看向林芸歡。
中間的譚憶柏再次開口：「現在，請你猜猜我們之中哪個才是真正的譚憶柏。」
林芸歡有些錯愕，她的視線在那一群人中來回掃視，什麼都是一樣的，表情也是，就連眨眼呼吸的頻率都是一樣。她必須要做出選擇，但是誰才是真正的譚憶柏？
林芸歡有些急，事情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她無法預知的地步了，而且這裡只有譚憶柏，再加上齊薇聊天框的變化，她大概率已經死了。
譚憶柏是齊薇拼了性命才保下來的人，這是齊薇不用告訴林芸歡，林芸歡就能知道的，所以她決不想讓譚憶柏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不必著急，你選對選錯我都會死的，只是錯了的話我會帶著譚憶柏一起死。」
中間的幽靈譚憶柏看出林芸歡的焦急，作為幽靈的她可以看到林芸歡心臟脈搏的跳動，又能根據這些推斷出林芸歡的情緒。
她是有些嫉妒的，作為鬼怪誕生的她能敏感地察覺到她不存在的情感，她嘗試過讓自己的脈搏心跳與人類達到同一頻率，卻無法擁有人類的情緒。悲慘的她就連生命也如此短暫，繼而作為別人的棋子死去，如果有人也這麼擔心她就好了，如果她不是扮演名為譚憶柏的人，而是真正的她就好了。
此時的林芸歡已經有了答案，她指著中間躺著的譚憶柏說道：「這個是真正的譚憶柏。」
幽靈譚憶柏很疑惑，為什麼林芸歡可以猜到她們之中沒有真正的譚憶柏，這便是所謂情感，所謂她無法理解之物。
「雖然你答對了，但是抱歉，你的朋友已經無法叫醒了，她自願將自己交給我，我們要給她讓出位置了，再見。」
幽靈譚憶柏說著將手放到譚憶柏身上就要消失。
「不是，等一下，一直她她她的，她到底是誰啊？把譚憶柏還給我！」
林芸歡說著便衝上前去，卻只見她們在她眼前化作煙霧散去，什麼都不在林芸歡面前留下。
譚憶柏的靈魂在一片漆黑中醒來，她聽到有人喊她，下意識想尋找齊薇的身影，而後才發現齊薇已經為她而死了。自己被樹怪帶到會議室交給了幽靈，幽靈說要和她還有即將來救她的人玩遊戲。
全身癱軟的譚憶柏被幽靈安置在半人高的台子上，躺在上面渾身不能動彈。譚憶柏就只能回憶齊薇。
最開始遇到齊薇是在初中，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軟順的長髮和那總是溫柔的話語讓譚憶柏也下定決定想成為那樣的人。可是後來她總是一頭凌亂的短髮，身上髒兮兮地趁著放學回家的時間，躲進公共廁所將自己收拾乾淨再回家。
齊薇也不再用那份溫柔待人，她的眼眶總是蓄滿眼淚，卻又在回家的路上將眼淚全部擦乾淨，不留任何痕跡地回到家裡。
譚憶柏那時就猜到了，她或許是受了什麼霸凌一類的，但是她太膽小了什麼都不敢說，她無法做到像齊薇那樣強大而又溫柔，她能做就只有用可憐的眼神遠遠地望向齊薇一眼。
譚憶柏一直仰望著齊薇的背影，努力想要趕上那個人的身影，於是在高中看到齊薇她如此強烈得想和她說話卻猶豫著無法開口。不知是不是想法太過強烈傳達給了那個人，奇蹟出現了，齊薇主動和她搭話，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後來發生異變時譚憶柏才明白自己距離齊薇多麼遙遠，無法追及的身影，譚憶柏總想為她做些什麼，哪怕最後只有齊薇可以逃出去。
可是自己太弱了，弱到異變之後一直是齊薇保護自己，以至於到最後明明自己有可以用自己來換取齊薇存活的機會，卻因為猶豫著而看到齊薇眼睜睜死在自己眼前。
到頭來她還是沒有做到一件可以為齊薇做的事，如果可以穿越就好了，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有勇氣為齊薇做些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默默為她哭泣。
譚憶柏察覺到林芸歡還在外面艱苦地做抉擇，想要救她，但是她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這樣的她就算被林芸歡救出去也只會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還會為她們增添負擔。
這個選擇對於齊薇來說或許有些太過分了，但是沒有齊薇的人生對於譚憶柏來說也有些殘忍。譚憶柏回想起齊薇臨死前的模樣，那樣的殘忍，她最後到底說了什麼，譚憶柏拼命回憶猜測。
「謝謝你。」
譚憶柏的腦海浮現這三個字，果然很難懂啊，譚憶柏已經到了眼淚都無法哭出的地步了，為什麼要說這三個字啊？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明明是為了救自己齊薇才死掉了，為什麼還要說謝謝啊？
就在林芸歡馬上要選擇出來的時候，譚憶柏請求幽靈：
「我願意將靈魂交給你，請你讓我和齊薇永遠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