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你的第一步,走出了他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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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自己關掉燈,桑切斯夫人站到一旁,她看向幕布,這巨大的屏幕一開始是黑的,然後亮起,是一隻雕鴞,它咕了一聲,屏幕重新變黑。

  過了兩秒,黑色的屏幕上有白色的字出現。

  信仰要崇高到何等地步,腳步要厚重到何等深刻,命運要殘酷到何等境界,才能夠讓人願意為理想而犧牲。

  全文以草原精靈文字配花體。

  教師與導師大多都懂草原精靈語,所以他們一聲不發,直到屏幕在黑下後再度亮起。

  有人注意到了屏幕左下方的小字。

  東部精靈領,盧布林鎮。

  冬末春初。

  號泣墓園。

  三行字,從上至下,從左至右依次浮現。

  冬末初春的盧布林,雨中依然帶著透骨的寒意,鏡頭跟隨著穿著黑色寬袖裝的草原精靈,在呼吸間吐出白色霧氣的他打著傘,站在墓園中,身邊的草原精靈們各執苦悶。

  有孩子在不停的啜泣,牽著他手的長輩在勸慰著這個孩子。

  有女子在流淚,她的愛侶細心的呵護著她。

  更有面帶不解的幼童,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的他們,只能身陷沉默的泥潭。

  桑切斯夫人看了一眼她的密友薩琳,後者嘆了一聲,她們和年輕人不一樣,年輕人竊竊私語的是畫面的高度真實性與每一個角色的生動表情。

  而桑切斯夫人與薩琳,都已經認出了墓碑上的文字。

  法比恩·艾耶。

  還有屏幕左下方的小字。

  吾之密友,為信念而死的踐約之人,願原初造物主原諒你的罪,赦免你的罰。

  隨著牧師的禮畢,畫面中的草原精靈跟隨著隊伍,有人將花投入墓穴時掩面痛哭。

  而當畫面中的角色投下花束而低垂,當鏡頭隨著角色的起身抬起,所有年輕的導師都哇了一聲。

  在這一刻,陰雲不見了,啜泣不見了,有的只是七個模樣各異,種族不同的年輕人,他們站在一起對面畫面,有人站在後排,有人蹲在前方,還有草原精靈與半身人站在一起,他們的臉上滿是笑容,仿佛對明天有著無法割捨的期待。

  鏡頭隨著主角的轉身又改變了,雨雪回來了,落葉與泥也回來了,蕭瑟的鉛灰色濾鏡壓的年輕的教師們有些透不過氣來。

  而導師們則在小聲討論著這樣的畫面到底要耗費多少奧法之力才能夠得到。

  是啊,這不是五百個單位能夠辦的,如此的畫面,在今天之前聞所未聞。

  鏡頭隨著它的小主人來到墓園邊,看著遠處馬車旁的那個女孩。

  他來到她的身旁,為她打好傘。

  再一次,鏡頭隨著他轉身。

  只見墓碑們立於雨中,畫面無聲,雨水不歇,鉛灰色的雲朵壓抑著畫面中的一切。

  但依舊有一縷陽光穿透烏雲,打在那墓碑之上。

  隨著蒼老聲線的疑問,在這一刻,無聲的世界開始變得有聲,身邊人兒的低聲啜泣,雨打在傘上的撞擊,蟲兒的鳴叫,有雕鴞拍打著翅膀落到了男孩伸出的手臂上。

  雨水中的生靈萬物仿佛都在聲音出現的剎那活了過來。

  畫面漸漸黑下。

  一個蒼老的獨白響起。

  我的朋友,你的信念,真的配得上你的犧牲嗎。

  三分鐘不到的短片結束了。

  薩琳夫人走到窗邊準備拉開窗簾。

  「夫人,別拉窗簾,我們再看一遍!我的天哪,最後的男聲和那些聲音是怎麼辦到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造影儀能夠記錄聲音!」有年輕的導師大聲疾呼。

  「一遍不夠,至少三遍,這畫面太棒了,我從來沒有在幕布上看到過這樣真實的畫面,不,應該說比現實還要完美,真的是太棒了,最後的老年人的聲線太真實了,那些聲音,杜林這個孩子是怎麼辦到的!」還有導師如此感嘆著。

  「這是杜林先生在炫耀他的天賦嗎,那隻雕鴞的羽毛你們看到了嗎,每一羽都是與眾不同的!我的天哪,我的朋友搞了十五年的電影,用了三年的造影儀,他到現在都辦不到細分羽毛!」有年輕的教師激動的喊道。

  「那跟我說說,你們覺得怎麼樣。」薩琳夫人似乎是在討價還價,但她已經笑著放下了手。


  「太真實了,我看到了雨點落在水窪中濺出水珠,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在造影式電影裡見到如此真實的場面。」有人這麼說道。

  「視角轉換時可以看到遠處的原野,那麼的精細,仿佛身臨其境。」有人這麼感嘆。

  「每一個角色的表情都是定製的一樣,我能看到悲哀的細微不同,孩子們的哭泣與抽動都有完整的描寫,費爾南多,你說水晶沒有大規模的覆寫過,你覺得這一切是一個新手能辦到的嗎。」有人這麼疑惑。

  對此,費爾南多笑了笑:「這個孩子說過,電影不是為了姑娘大腿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我覺得他能辦到他想做的事情,薩琳夫人,您怎麼看呢。」

  喜歡畫蘋果的電影迷非常開心,因為有年輕人準備改變電影的一切,而且似乎還真的能夠辦到。

  「桑切斯夫人,你怎麼說。」薩琳夫人看了過來。

  「我給九分,扣一分,怕這孩子太驕傲,不過我會告訴所有人,杜林沒有拿到滿分是因為這是學院的常規操作,因為再完美的藝術,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為之欣賞,而學院也不會輕易的打出一個滿分。」面對老友的問題,桑切斯夫人看著幕布里的孩子,他在低頭獻花。

  看著年輕的教師與導師們熱鬧的討論著這三分鐘都不到的短片,她很開心,因為杜林是她的弟子,是藝術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學生……也許還是藝術這門存在古往今來最好的一個主人。

  真正的大師才是藝術的主人,而那些庸才,只不過是藝術的奴僕,他們平庸的一生,只不過是受盡藝術折磨的可憐人的縮影罷了。

  也許有一天,這個孩子會將藝術變成他的奴隸,他會奴役著藝術,直到站在巔峰,看著大地上的芸芸眾生。

  這是每一個藝術家夢寐以求的終點。

  讓真正有能力的孩子點燃他的天賦,讓他們能夠站在巔峰之上,是這座學院中的每一位教師與導師為之奮鬥的事業。

  而今天,她親眼見證了種子結成的花朵綻放在自己面前。

  杜林,好孩子,你的第一步,走出了他人一生都沒能走出的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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