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鄉野富貴何如出將入相？（繼續求追讀，恐懼一輪跪，求陛下助力）
「呼呼——」
寒風吹地龍纛不住晃動。
王后走到子嬰身後，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陛下，大軍都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天色也黑了……」
「我知道。」子嬰嘆了一口氣：「你我二十餘年的夫妻，不瞞你，我真怕吃敗仗。」
「妾身聽著說，五千禁軍里，有三千多人配備了新式的環首刀，一千多人，披上了好鐵打造的甲……」
子嬰笑了笑：「凝香，你又不懂打仗，不是武器裝備好，就能打勝仗……」
「妾身是不懂，妾身只是心疼陛下在寒風中站了一整下午……」
子嬰握緊了王后的手，往王帳走去，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細碎的東西拍打過來。
眯著眼睛，借著韓談火把的光一照，這才看到下雪了。
「明個兒，讓政務大營的官員都入住南鄭城裡去。」
「那陛下呢？」王后緊貼著子嬰。
「我？」子嬰道：「還有多少人住在草棚里？」
「兩三萬餘。」
「我再在外邊住一個月。」子嬰道：「二月的時候，我入城去住。」
王后心中輕嘆一聲，開口道：「妾身陪著陛下，知道等到好消息。」
好消息什麼時候才來？
子嬰其實一直都在等關中傳來一個好消息。
比如說，已經進入關中的項羽，有沒有懷疑劉邦藏匿了秦王宮的財貨美人？
又比如說，歷史上那相當著名的鴻門宴，會不會就此沒了？
抑或者，項羽直接幹了劉邦？
等吧……
子嬰也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明白好大兒嬴昂，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一直待在關中。
這小子，一定是還想給自己傳遞消息。
要不，就是想給自己整個大活兒？
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想做秦王，還是想立不世之功？
抑或者都有吧。
難逃漢中之前的約定猶在昨日，留關中者王，嬴騏將來是怎麼都成不了秦王了。
接下來的時間，子嬰每日除了處理一些必要的政務外，幾乎都在等。
便是王后，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枕邊人，越發的煩躁不安了起來。
好在，子嬰並沒出什麼大亂子，就是喝茶的時候被燙到，罵了一句奉茶的宦官。
這讓剛剛出恭，沒在邊上伺候子嬰的韓談相當自責。
不過，也正是因為煩躁。
子嬰每日練習射箭的時間就更多了。
他發現自己在恐項症的壓力之下，箭法變得更厲害了。
一百步已經可以十發十中。
一百二十步，也能有六七成的把握。
關中的消息沒傳來，江州叛亂平復的消息倒是傳來了。
少府巴音到了江州後，直接發榜文安民，越過了新任郡守王啟，直接處斬了江城縣令曹安言。
當曹安言的人頭送到亂民營地的時候，已經發展到過萬人數的亂民，一夜之間就散了大半。
又過了數日，亂民百餘人簇擁著為首的鐵匠騰火到了江州城，親自去見巴音。
巴音是恨不得吃騰火的肉，可這個時候，也只能做出一副你受苦了的樣子，最後匆匆丟給了善於阿諛之詞的周青臣處理後事。
周青臣領著騰火到了城樓上，特別強調了陛下已經廢止二世皇帝在位期間頒布的嚴酷刑法，說已經被斬首的縣令曹安言不遵秦王之令，為禍鄉里，當誅當斬這樣的套話。
城樓下凡的百姓聽完之後，一陣歡呼雀躍的樣子，給周青臣都看懵逼了。
他原本預想了幾種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愣是一個都沒出現。
這讓周青臣大感自己犀利的口舌，簡直沒了用武之地。
最後，便是王后親手繡的絹布贈與騰火了。
騰火感激涕零，跪地謝恩，並且表示今天晚上就出發往漢中，為大王效命云云。
於是乎，一切都完美結束。
本來，贈與絹布這件事情，王后吩咐需要隱秘來，周青臣覺得要做，那就得讓江州人都知道，否則子民不知道，那做和不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天晚上晚宴的時候，周青臣得到稟報，說是江州黔首知道大王的艱難，竟然自發湊出來了十萬石軍糧！
「曹安言的一顆頭，值十萬石軍糧，死得也不虧了。」
少府巴音聞言，只是怪笑一聲，便起身離了宴會。
周青臣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開罪了這位九卿，忙追了幾步。
「周縣令止步，我家夫人沒什麼別的愛好，無須你勞心討好。」
巴音冷哼一聲，扭頭看了一眼滿臉羞紅的周青臣，似乎也覺得此言過了，便嘆了一口氣道：「安言乃我故交，他被處斬之後，其年逾七十的老母在家中投井自盡了，只留下一個五歲的稚子。」
「其妻尚在否？」周青臣有些難堪，這事兒可沒人和他說啊！
巴音心情極差，口吻糟糕道：「冬日天寒，周縣令要去給曹安言的遺孀送去些許溫暖嗎？」
周青臣也是個極善言辭的人，如何聽不出治粟內史這話里的冷嘲熱諷？
不過，他自詡自己和治粟內史唐明夫人的事情，是極其隱秘的，萬不可能泄露分毫。
當下也是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陛下也曾說江州縣令曹言安是忠臣，唯一做得不好的，便是不知變通罷了，我而今親自去慰問他的家屬，又有何不可？」
巴音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很想怒斥一句你小小的縣令一個，也敢與本官口舌相爭。
可轉念一想，自己是無顏去見老下屬的親屬，周青臣去……
「我私人出一千金，令曹氏遺孀贍養曹言安子，有勞周縣令帶上一併慰問。」
面對著忽然一下就變了性子的巴音，周青臣也不好再發作什麼，畢竟人家是為了國事，親斬了曾經的摯友。
「不敢，固所願。」周青臣俯身下拜。
巴音回到自家老宅，想著此地方的黔首，都能無償捐出十萬石軍糧，自己巴氏一族，富有為巴蜀之冠，難道連山野草民亦不如？何不能毀家紓難？
此前朝廷便有公議，要推舉丞相、御史大夫等極其重要的官職。
而今朝堂上下，人人恐懼，謂項羽之不能勝。
無外乎兵不強馬不壯，朝廷面對叛軍，難以彰顯武功。
若是自己捐出家私，助朝廷再創十萬甲兵，丞相之位，豈非水到渠成也？
細細想來，若得丞相高位，區區鄉野富貴，較之一國之尊，何足道哉？
昔有呂不韋奇貨可居，今日我巴音，何嘗不可為也？
「來人！」
巴音聲音漸高，繼而有昂揚之態。
家僕應聲而入，躬身行禮：「家主有何吩咐？」
「將族中宿老全部請來，我有事情要宣布。」
寒風吹地龍纛不住晃動。
王后走到子嬰身後，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陛下，大軍都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天色也黑了……」
「我知道。」子嬰嘆了一口氣：「你我二十餘年的夫妻，不瞞你，我真怕吃敗仗。」
「妾身聽著說，五千禁軍里，有三千多人配備了新式的環首刀，一千多人，披上了好鐵打造的甲……」
子嬰笑了笑：「凝香，你又不懂打仗，不是武器裝備好，就能打勝仗……」
「妾身是不懂，妾身只是心疼陛下在寒風中站了一整下午……」
子嬰握緊了王后的手，往王帳走去，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細碎的東西拍打過來。
眯著眼睛，借著韓談火把的光一照，這才看到下雪了。
「明個兒，讓政務大營的官員都入住南鄭城裡去。」
「那陛下呢？」王后緊貼著子嬰。
「我？」子嬰道：「還有多少人住在草棚里？」
「兩三萬餘。」
「我再在外邊住一個月。」子嬰道：「二月的時候，我入城去住。」
王后心中輕嘆一聲，開口道：「妾身陪著陛下，知道等到好消息。」
好消息什麼時候才來？
子嬰其實一直都在等關中傳來一個好消息。
比如說，已經進入關中的項羽，有沒有懷疑劉邦藏匿了秦王宮的財貨美人？
又比如說，歷史上那相當著名的鴻門宴，會不會就此沒了？
抑或者，項羽直接幹了劉邦？
等吧……
子嬰也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明白好大兒嬴昂，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一直待在關中。
這小子，一定是還想給自己傳遞消息。
要不，就是想給自己整個大活兒？
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想做秦王，還是想立不世之功？
抑或者都有吧。
難逃漢中之前的約定猶在昨日，留關中者王，嬴騏將來是怎麼都成不了秦王了。
接下來的時間，子嬰每日除了處理一些必要的政務外，幾乎都在等。
便是王后，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枕邊人，越發的煩躁不安了起來。
好在，子嬰並沒出什麼大亂子，就是喝茶的時候被燙到，罵了一句奉茶的宦官。
這讓剛剛出恭，沒在邊上伺候子嬰的韓談相當自責。
不過，也正是因為煩躁。
子嬰每日練習射箭的時間就更多了。
他發現自己在恐項症的壓力之下，箭法變得更厲害了。
一百步已經可以十發十中。
一百二十步，也能有六七成的把握。
關中的消息沒傳來，江州叛亂平復的消息倒是傳來了。
少府巴音到了江州後，直接發榜文安民，越過了新任郡守王啟，直接處斬了江城縣令曹安言。
當曹安言的人頭送到亂民營地的時候，已經發展到過萬人數的亂民，一夜之間就散了大半。
又過了數日，亂民百餘人簇擁著為首的鐵匠騰火到了江州城，親自去見巴音。
巴音是恨不得吃騰火的肉，可這個時候，也只能做出一副你受苦了的樣子，最後匆匆丟給了善於阿諛之詞的周青臣處理後事。
周青臣領著騰火到了城樓上，特別強調了陛下已經廢止二世皇帝在位期間頒布的嚴酷刑法，說已經被斬首的縣令曹安言不遵秦王之令，為禍鄉里，當誅當斬這樣的套話。
城樓下凡的百姓聽完之後，一陣歡呼雀躍的樣子，給周青臣都看懵逼了。
他原本預想了幾種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愣是一個都沒出現。
這讓周青臣大感自己犀利的口舌，簡直沒了用武之地。
最後，便是王后親手繡的絹布贈與騰火了。
騰火感激涕零，跪地謝恩，並且表示今天晚上就出發往漢中，為大王效命云云。
於是乎，一切都完美結束。
本來，贈與絹布這件事情，王后吩咐需要隱秘來，周青臣覺得要做，那就得讓江州人都知道，否則子民不知道，那做和不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天晚上晚宴的時候，周青臣得到稟報，說是江州黔首知道大王的艱難，竟然自發湊出來了十萬石軍糧！
「曹安言的一顆頭，值十萬石軍糧，死得也不虧了。」
少府巴音聞言，只是怪笑一聲，便起身離了宴會。
周青臣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開罪了這位九卿，忙追了幾步。
「周縣令止步，我家夫人沒什麼別的愛好，無須你勞心討好。」
巴音冷哼一聲，扭頭看了一眼滿臉羞紅的周青臣，似乎也覺得此言過了，便嘆了一口氣道：「安言乃我故交，他被處斬之後，其年逾七十的老母在家中投井自盡了，只留下一個五歲的稚子。」
「其妻尚在否？」周青臣有些難堪，這事兒可沒人和他說啊！
巴音心情極差，口吻糟糕道：「冬日天寒，周縣令要去給曹安言的遺孀送去些許溫暖嗎？」
周青臣也是個極善言辭的人，如何聽不出治粟內史這話里的冷嘲熱諷？
不過，他自詡自己和治粟內史唐明夫人的事情，是極其隱秘的，萬不可能泄露分毫。
當下也是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陛下也曾說江州縣令曹言安是忠臣，唯一做得不好的，便是不知變通罷了，我而今親自去慰問他的家屬，又有何不可？」
巴音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很想怒斥一句你小小的縣令一個，也敢與本官口舌相爭。
可轉念一想，自己是無顏去見老下屬的親屬，周青臣去……
「我私人出一千金，令曹氏遺孀贍養曹言安子，有勞周縣令帶上一併慰問。」
面對著忽然一下就變了性子的巴音，周青臣也不好再發作什麼，畢竟人家是為了國事，親斬了曾經的摯友。
「不敢，固所願。」周青臣俯身下拜。
巴音回到自家老宅，想著此地方的黔首，都能無償捐出十萬石軍糧，自己巴氏一族，富有為巴蜀之冠，難道連山野草民亦不如？何不能毀家紓難？
此前朝廷便有公議，要推舉丞相、御史大夫等極其重要的官職。
而今朝堂上下，人人恐懼，謂項羽之不能勝。
無外乎兵不強馬不壯，朝廷面對叛軍，難以彰顯武功。
若是自己捐出家私，助朝廷再創十萬甲兵，丞相之位，豈非水到渠成也？
細細想來，若得丞相高位，區區鄉野富貴，較之一國之尊，何足道哉？
昔有呂不韋奇貨可居，今日我巴音，何嘗不可為也？
「來人！」
巴音聲音漸高，繼而有昂揚之態。
家僕應聲而入，躬身行禮：「家主有何吩咐？」
「將族中宿老全部請來，我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