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壽宴
江湖浩瀚，風雲際會。
時值深秋，楓葉如火，七玄門供奉堂的副堂主，人稱「玄影劍客」的葉秋雲，迎來了他的六十大壽。
七玄門作為鏡州武林中的一方巨擘，其威名遠播四海，副門主壽宴的消息，早在數月前便由七玄門的信使快馬加鞭，送往各大門派、世家以及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手中。
邀請函以精緻的紅紙製成，內含七玄門獨有的秘香，聞之令人心曠神怡，更彰顯了此次壽宴的非同小可。
壽宴之日，七玄門外，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大道兩旁，早已站滿門中弟子，他們身著統一的藍色勁裝，手持長劍，英姿颯爽，對每一位到來的賓客行禮迎接。
賓客之中，不乏武林泰斗、江湖豪傑，亦有隱世高人。他們或乘騎駿馬，或駕馭輕功，紛紛踏至。
他們有的身著華麗錦袍，珠光寶氣；有的則是粗布麻衣，卻難掩其超凡脫俗之氣。
一時間，七玄門前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所謂的江湖交情，本身就是以利益為核心編織的網羅。賓客贈送禮物的目的也全是為巴結七玄門，更多只是希望不交惡，其中一部分賓客甚至帶有些許的惡意。
人渴望自己強大，可絕對不會渴望鄰居強大。
如今野狼幫和七玄門爭鬥的消息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麼秘聞，在雙方任意一方壓倒性優勢前，其餘門派的掌舵之人不會輕易下注，可一定會瘋狂刺探情報。
一鯨落萬物生。
無論七玄門和野狼幫哪一方隕落，都足夠其他門派吃個滾圓。
七玄門門主和各堂堂主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可他們也需要通過這次壽宴向外界展示自家實力，儘可能多的獲得支持，即使那支持只是暫時的，甚至是虛假的。
進入七玄門內，只見一座巨大的壽堂已經搭建完畢，堂中懸掛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巨型橫幅，四周安排了各式奇花異草，香氣撲鼻。
中央設有一張由千年古木雕琢而成的宴席，桌上滿是珍饈佳肴，玉液瓊漿，令人垂涎欲滴。
更有七弦琴音裊裊，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為這場盛宴增添了幾分雅致與和諧。
門中年紀稍長的弟子還好，和魏林同齡的年輕一批的已經快高興瘋了。
他們大多出身偏遠鄉村，村里流水席就是能參與的最高規格宴飲，本以為那就是飯局的極致，如今看來，確實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魏林看著往來的賓客，好奇看向厲飛雨，「這些江湖人物你認識麼？」
厲飛雨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自稱「小算盤」的少年就巴拉巴拉的開始介紹了起來。
「那名坐在門主旁邊的是奔雷手曹維，他是如今天刃門的副門長。」
小算盤興奮道：「據說他的奔雷手已經練至化勁，如今無需運功，僅僅彈動手指就有風雷之力，一身實力可以在境州江湖排進前五！」
魏林投眼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結的壯漢正在和門長王陸攀談，兩人均一臉笑意，一副交談甚歡的樣子。
距離太遠，他的功力也不夠，看不出這人的深淺，只能從氣質上判斷，這是個爽朗的漢子。
不過更令魏林在意的是坐在兩人對面的一位老者。
這人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道袍，背負一柄長劍，臉色刻滿皺紋，一幅體弱氣短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像江湖人士。
順著魏林的視線，小算盤解釋道：「那是無衣道人，一手煉丹術聞名江湖，曾經用丹藥治好了一位王爺多年的腦疾。」
「那他為什麼不順勢攀上王府？」魏林不解。
別看到場的都是什麼大俠，可說到底，只是一群江湖草莽，和正兒八經的朝廷權貴根本不能比。
越國朝廷，藩王是可以參政的，有的甚至掌管著一路軍隊，即使是沒出息的藩王，憑藉皇親國戚的身份也可以做到財力通天。
江湖人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是無奈之舉，其實他們內心比誰都希望過上安逸富足的生活。
小算盤笑著道：「傳聞無衣道人一心求仙問道，對凡俗權貴不屑一顧，當年之所以救治那個王爺，也是想要去翻閱王府的藏書閣。」
「這種人會來參加葉堂主的壽宴？」魏林更疑惑了。
小算盤搖頭晃腦道：「魏兄有所不知，葉堂主早年受過重傷，被人偷襲，導致全身經脈斷裂，據說是遇到過一位仙師救治，這才脫胎換骨。」
他道：「據說葉堂主的玄影劍法就是來自那位仙師，無衣道人想必是來蹭一蹭仙緣的吧。」
厲飛雨嘖嘖稱奇，魏林卻一臉不信。
他沒有其他人對仙師的濾鏡，很清楚所謂的仙人，就是一群運氣很好，掌握奇特手段的普通人類罷了。
十個修仙者，九個視凡人為螻蟻，還有一個眼裡壓根就沒有凡人。
全身經脈斷裂，這在修真界也是極難治癒的創傷，想要治癒，沒有高深的修為和珍貴靈藥，想也不要想。
沒有好處，人家憑啥花費這麼多資源去救你？你又不叫葉凡。
三人的討論很快引起了其他七玄門弟子的注意，紛紛加入到了八卦的行列中。
人一多，是非就多。
說著說著，就從一開始的介紹，轉變為了誰誰比誰誰厲害，誰誰比誰誰好看。
魏林覺得乏味，厲飛雨也無感，兩人就這麼默默離開。
「壽宴午時開始，要持續三日，第四日才是大比，你沒問題麼？」厲飛雨好奇道。
魏林點了點頭，「我提前和墨大夫說了，這幾天不回神手谷。」
彩霞山可不小，山勢延綿，一來一回要跑好幾個時辰，這種蠢事他才不做。
見四下無人，魏林湊近，小聲道：「那件事，宗門還有人在關注麼？」
厲飛雨搖頭，「明面沒人調查，可暗地不可能沒有，其中調查最激進的就是唐軒。」
「唐軒？」
厲飛雨解釋，「那個綠衣女子的哥哥，是年輕一輩的首魁，如今已經當上了外門四海堂的副堂主。」
魏林皺眉。
四海堂負責宗門內部運營，消息最是靈通。厲飛雨和舞岩的爭執可不是什麼秘密。
厲飛雨卻不以為然，「沒事的，一個月過去，痕跡早消失了，你的藥膏很好用，我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消失，他查不出來。」
這次失蹤的人可是六個，而且這六人還是主動離開的。
見財起意，分贓不均，埋伏偷襲...
其中的是非曲直，恩恩怨怨誰也說不清楚。
他只不過是個入門一年不到的新人，百鍛堂的小卡拉米，別說殺人，練功摸魚都要抖三抖。
現在的主要調查方向，還是宗門的中高層，一番細查，還真有三兩人有些問題。
這種情況下，他暴露的可能不能說完全沒有，可也微乎其微。
聞言魏林也放心了下來。
隨著時間推移，賓客陸續入座，柳風雲身著一襲繡有七玄圖騰的長袍，面帶微笑，緩緩步入壽堂。
然而還不等他舉杯致辭，感謝各方朋友的到來，突然一陣喧鬧聲傳來。
很快，在座的武林泰斗、江湖豪傑紛紛露出異樣的眼光。
他們這些人，真心賀壽的恐怕沒有幾個，可借著賀壽的名義看樂子的，不僅有而且很多。
無他。
野狼幫不請自來。
時值深秋，楓葉如火，七玄門供奉堂的副堂主，人稱「玄影劍客」的葉秋雲，迎來了他的六十大壽。
七玄門作為鏡州武林中的一方巨擘，其威名遠播四海，副門主壽宴的消息，早在數月前便由七玄門的信使快馬加鞭，送往各大門派、世家以及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手中。
邀請函以精緻的紅紙製成，內含七玄門獨有的秘香，聞之令人心曠神怡，更彰顯了此次壽宴的非同小可。
壽宴之日，七玄門外，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大道兩旁，早已站滿門中弟子，他們身著統一的藍色勁裝，手持長劍，英姿颯爽，對每一位到來的賓客行禮迎接。
賓客之中，不乏武林泰斗、江湖豪傑，亦有隱世高人。他們或乘騎駿馬，或駕馭輕功，紛紛踏至。
他們有的身著華麗錦袍，珠光寶氣；有的則是粗布麻衣，卻難掩其超凡脫俗之氣。
一時間，七玄門前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所謂的江湖交情，本身就是以利益為核心編織的網羅。賓客贈送禮物的目的也全是為巴結七玄門，更多只是希望不交惡，其中一部分賓客甚至帶有些許的惡意。
人渴望自己強大，可絕對不會渴望鄰居強大。
如今野狼幫和七玄門爭鬥的消息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麼秘聞，在雙方任意一方壓倒性優勢前，其餘門派的掌舵之人不會輕易下注，可一定會瘋狂刺探情報。
一鯨落萬物生。
無論七玄門和野狼幫哪一方隕落，都足夠其他門派吃個滾圓。
七玄門門主和各堂堂主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可他們也需要通過這次壽宴向外界展示自家實力，儘可能多的獲得支持，即使那支持只是暫時的，甚至是虛假的。
進入七玄門內，只見一座巨大的壽堂已經搭建完畢，堂中懸掛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巨型橫幅，四周安排了各式奇花異草，香氣撲鼻。
中央設有一張由千年古木雕琢而成的宴席，桌上滿是珍饈佳肴，玉液瓊漿，令人垂涎欲滴。
更有七弦琴音裊裊，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為這場盛宴增添了幾分雅致與和諧。
門中年紀稍長的弟子還好，和魏林同齡的年輕一批的已經快高興瘋了。
他們大多出身偏遠鄉村，村里流水席就是能參與的最高規格宴飲，本以為那就是飯局的極致，如今看來，確實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魏林看著往來的賓客，好奇看向厲飛雨，「這些江湖人物你認識麼？」
厲飛雨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自稱「小算盤」的少年就巴拉巴拉的開始介紹了起來。
「那名坐在門主旁邊的是奔雷手曹維，他是如今天刃門的副門長。」
小算盤興奮道：「據說他的奔雷手已經練至化勁，如今無需運功，僅僅彈動手指就有風雷之力，一身實力可以在境州江湖排進前五！」
魏林投眼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結的壯漢正在和門長王陸攀談，兩人均一臉笑意，一副交談甚歡的樣子。
距離太遠，他的功力也不夠，看不出這人的深淺，只能從氣質上判斷，這是個爽朗的漢子。
不過更令魏林在意的是坐在兩人對面的一位老者。
這人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道袍，背負一柄長劍，臉色刻滿皺紋，一幅體弱氣短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像江湖人士。
順著魏林的視線，小算盤解釋道：「那是無衣道人，一手煉丹術聞名江湖，曾經用丹藥治好了一位王爺多年的腦疾。」
「那他為什麼不順勢攀上王府？」魏林不解。
別看到場的都是什麼大俠，可說到底，只是一群江湖草莽，和正兒八經的朝廷權貴根本不能比。
越國朝廷，藩王是可以參政的，有的甚至掌管著一路軍隊，即使是沒出息的藩王，憑藉皇親國戚的身份也可以做到財力通天。
江湖人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是無奈之舉，其實他們內心比誰都希望過上安逸富足的生活。
小算盤笑著道：「傳聞無衣道人一心求仙問道，對凡俗權貴不屑一顧，當年之所以救治那個王爺，也是想要去翻閱王府的藏書閣。」
「這種人會來參加葉堂主的壽宴？」魏林更疑惑了。
小算盤搖頭晃腦道：「魏兄有所不知，葉堂主早年受過重傷，被人偷襲，導致全身經脈斷裂，據說是遇到過一位仙師救治，這才脫胎換骨。」
他道：「據說葉堂主的玄影劍法就是來自那位仙師，無衣道人想必是來蹭一蹭仙緣的吧。」
厲飛雨嘖嘖稱奇，魏林卻一臉不信。
他沒有其他人對仙師的濾鏡，很清楚所謂的仙人，就是一群運氣很好，掌握奇特手段的普通人類罷了。
十個修仙者，九個視凡人為螻蟻，還有一個眼裡壓根就沒有凡人。
全身經脈斷裂，這在修真界也是極難治癒的創傷，想要治癒，沒有高深的修為和珍貴靈藥，想也不要想。
沒有好處，人家憑啥花費這麼多資源去救你？你又不叫葉凡。
三人的討論很快引起了其他七玄門弟子的注意，紛紛加入到了八卦的行列中。
人一多，是非就多。
說著說著，就從一開始的介紹，轉變為了誰誰比誰誰厲害，誰誰比誰誰好看。
魏林覺得乏味，厲飛雨也無感，兩人就這麼默默離開。
「壽宴午時開始，要持續三日，第四日才是大比，你沒問題麼？」厲飛雨好奇道。
魏林點了點頭，「我提前和墨大夫說了，這幾天不回神手谷。」
彩霞山可不小，山勢延綿，一來一回要跑好幾個時辰，這種蠢事他才不做。
見四下無人，魏林湊近，小聲道：「那件事，宗門還有人在關注麼？」
厲飛雨搖頭，「明面沒人調查，可暗地不可能沒有，其中調查最激進的就是唐軒。」
「唐軒？」
厲飛雨解釋，「那個綠衣女子的哥哥，是年輕一輩的首魁，如今已經當上了外門四海堂的副堂主。」
魏林皺眉。
四海堂負責宗門內部運營，消息最是靈通。厲飛雨和舞岩的爭執可不是什麼秘密。
厲飛雨卻不以為然，「沒事的，一個月過去，痕跡早消失了，你的藥膏很好用，我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消失，他查不出來。」
這次失蹤的人可是六個，而且這六人還是主動離開的。
見財起意，分贓不均，埋伏偷襲...
其中的是非曲直，恩恩怨怨誰也說不清楚。
他只不過是個入門一年不到的新人，百鍛堂的小卡拉米，別說殺人，練功摸魚都要抖三抖。
現在的主要調查方向，還是宗門的中高層，一番細查，還真有三兩人有些問題。
這種情況下，他暴露的可能不能說完全沒有，可也微乎其微。
聞言魏林也放心了下來。
隨著時間推移，賓客陸續入座，柳風雲身著一襲繡有七玄圖騰的長袍，面帶微笑，緩緩步入壽堂。
然而還不等他舉杯致辭，感謝各方朋友的到來，突然一陣喧鬧聲傳來。
很快，在座的武林泰斗、江湖豪傑紛紛露出異樣的眼光。
他們這些人，真心賀壽的恐怕沒有幾個，可借著賀壽的名義看樂子的，不僅有而且很多。
無他。
野狼幫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