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鐘聲敲響
二月間，天微冷，街頭的鐘聲敲響了十一下。
時境抬頭，看了一眼渾濁天穹中的太陽，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粗布麻衣，以防有冷風鑽入身軀內。
裹好衣服後，他匆匆向前。
街道旁傳來汽車的轟鳴，他卻是全然不顧，只是匆匆向前，步行百米，至一小巷處，他警惕地張望，而後身形一閃，如同幽靈般沒入小巷中。
巷中牆面斑駁，牆壁剝落，如同年邁之人的殘軀，讓人心生不忍之意。
小巷寂靜，沒有了往日的喧譁，一幢幢木頭搭建的屋子，低低矮矮地現於時境的眼前。
他忽地止步，而後臉色正常，徑直地穿過小巷。
於中途，他目光不經意向左邊瞄去，空無一物，但是他聞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左邊小巷，幾米之處緊閉的木屋內，大量的憲兵持槍隱躲於此。
他們看向門口，目光兇狠，似餓狼般發出綠油油的目光。
他們在此搜捕叛亂分子，但是屋內的叛亂分子在混亂中不慎被他們打死，他們只得待其同夥開門，將其逮捕。
時境離開小巷，他想起了他名字的由來。
一老者揮斥著筆墨，正在書寫著書法，所書寫為四字：時過境遷。
「你的名字便叫時境吧。」
老者放下筆，轉頭對他說道。回想那時那景，至今已有三年。
時境努力噙住眼中的淚水，他不記得他的身世了，大抵算是孤兒吧。因為在這個城市，同他一般年紀的人，大多為孤兒。
收養他的老者是一名退休教師，卻是精神抖擻，整天樂呵呵，待他不好也不壞，但是起碼讓他得以有驅寒果腹之所。
近來他才察覺，老者是憲兵口中的反叛分子。
他死了，時境在心中想到。
他摸了摸懷中的信封，他沒有看過，但是想必是其聯絡同黨的信封。老者已經死了，信封已經沒有用了，現在於他而言，反而是個燙手芋頭。
他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掏出打火機，將信封點燃，信封的灰燼被他掃落下水道。
城市上空籠罩於濃厚的烏雲，天穹陰沉沉的。
街頭的霓虹燈在閃耀，如同彩虹般美麗，車流如線，穿梭於高樓大夏間。時境行走於市區內。
他要尋找出路。
「你是時境？」
冰冷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時境未曾抬頭，身形便被幾團陰影籠罩。
四個高大的黑衣人包圍了他。
「什麼？」
他一臉疑惑，心中卻是一凜，這種事，會牽連嗎？
「你的事情告……」那人頓了一頓，似乎覺得話語有些不對勁，他語氣轉變，清咳道：「跟我們走一躺吧。」
時境還是第一次走進憲兵局。
憲兵局這個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陰深恐怖，反而有堂皇大氣之感。
「別緊張。」審問室中，負責審問的女子看著慌亂的時境，在安慰著他。
「姐姐，我餓。」時境觀察著女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他年歲尚小，不過十來歲。
那女子一愣，看著時境的衣著，才意識到，他是一個貧苦者，她心生憐憫之意，特別是時境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更是讓她的心臟受不了。
女子從衣兜里，摸索出一顆巧克力。
「這不符合規定吧？」坐於女子旁邊的男子眉頭微皺。
「沒事。」女子不以為然，坐起來將巧克力遞給時境，「來小弟弟，長得真好看。」
女子將巧克力遞給時境，伸手在他小臉上摸了摸。
時境目光注意到，那男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哥哥呀？」時境揚起頭來，脆生生地問道。
「你……你胡說什麼？」那女子還未回答，那一旁的男子便急了，但是他臉上若有若無的喜色卻是無法逃離時境的目光。
「哥哥不喜歡姐姐嗎？」時境歪頭問道。
「小……小屁孩，別亂說！」
那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通紅，扭頭就出了審問室。
女子被時境的歪頭可愛到了，不停地蹂躪著時境的頭髮。
「姐姐，你們找我來，是幹嘛呀？」時境趁著那男子離開的間隙，決定要多了解些信息。
「啊？」女子回過神來，似在猶豫，但是轉念一想，小孩子而已，她便說道：「他們說你是小叛亂分子。」
叛亂分子？
時境雖然心智超群，但還是忍不住害怕，他擠下幾滴眼淚。
「會死嗎？」
他還那么小，他不想死去。
「這……」女子有些遲疑，當局對待反叛分子的態度，是極為苛嚴的，是不分男女老幼的，是秉持著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的高壓態勢。
砰！
一聲巨響，鐵門被打開，一個高挺的鷹鼻男子，走了進來，其身後，還有一個神情惶恐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時境認識。
下午的信封，便是他將信封交到時境手中。
他叛變了，時境心頭沉重！
他雖然自覺自己不過是傳信的，不是叛亂分子，但是現在沒有人會相信他，除了他自己。
叛亂分子的標籤，他撕不掉。
「就是他！叛亂分子的聯絡員。」
那中年男子一見到時境，便趾高氣昂起來，似乎他是有檢舉的功勞。
「就是他！」
中年男子再次出聲確認，卻是有著給自己壯膽的意味，因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局長？」
負責審問的女子有些不忍，一旦標上反叛分子的標籤，十死九生。
「出去！」
鷹鼻男子應聲道，對於這個手下，他有些不滿。因為她方才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裡。
女子懾於鷹鼻男子的威勢，不敢再應聲，她看了一眼時境，而後退出。
鐵門關閉，昏暗的燈光在照耀。
審問室之內，只有三人。
時境，鷹鼻男子還有那檢舉的中年男子。
「給你個機會！」
鷹鼻男子坐於時境面前，目光凝視著他，他不會小覷任何一個人，縱使對方年紀尚小，因為這是他父親給他的教訓。
中年男子存若無人，審問室中，仿佛只有時境與鷹鼻男子。
時境握住雙手，指尖在輕輕地摩擦著手心，眼前之鷹鼻男子，給他以一種壓迫感。他感覺到，他剛才在審問室中所做的一切，這個男子都瞭然於心中。
這是有關生死的問答，他需要謹慎。
「說！」
鷹鼻男子用食指咚咚咚地在桌面敲響了三下。
「我想活著！」
時境頭腦一片空白，感覺時間已是滄海桑田，當話語說出，腦海中的混沌感方才退去。
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眼前之人，有些悚然。
時境抬頭，看了一眼渾濁天穹中的太陽，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粗布麻衣，以防有冷風鑽入身軀內。
裹好衣服後，他匆匆向前。
街道旁傳來汽車的轟鳴，他卻是全然不顧，只是匆匆向前，步行百米，至一小巷處，他警惕地張望，而後身形一閃，如同幽靈般沒入小巷中。
巷中牆面斑駁，牆壁剝落，如同年邁之人的殘軀，讓人心生不忍之意。
小巷寂靜，沒有了往日的喧譁，一幢幢木頭搭建的屋子，低低矮矮地現於時境的眼前。
他忽地止步，而後臉色正常，徑直地穿過小巷。
於中途，他目光不經意向左邊瞄去，空無一物，但是他聞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左邊小巷，幾米之處緊閉的木屋內，大量的憲兵持槍隱躲於此。
他們看向門口，目光兇狠，似餓狼般發出綠油油的目光。
他們在此搜捕叛亂分子，但是屋內的叛亂分子在混亂中不慎被他們打死，他們只得待其同夥開門，將其逮捕。
時境離開小巷，他想起了他名字的由來。
一老者揮斥著筆墨，正在書寫著書法，所書寫為四字：時過境遷。
「你的名字便叫時境吧。」
老者放下筆，轉頭對他說道。回想那時那景，至今已有三年。
時境努力噙住眼中的淚水，他不記得他的身世了，大抵算是孤兒吧。因為在這個城市，同他一般年紀的人，大多為孤兒。
收養他的老者是一名退休教師，卻是精神抖擻，整天樂呵呵，待他不好也不壞，但是起碼讓他得以有驅寒果腹之所。
近來他才察覺，老者是憲兵口中的反叛分子。
他死了，時境在心中想到。
他摸了摸懷中的信封，他沒有看過，但是想必是其聯絡同黨的信封。老者已經死了，信封已經沒有用了，現在於他而言，反而是個燙手芋頭。
他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掏出打火機，將信封點燃，信封的灰燼被他掃落下水道。
城市上空籠罩於濃厚的烏雲，天穹陰沉沉的。
街頭的霓虹燈在閃耀，如同彩虹般美麗，車流如線，穿梭於高樓大夏間。時境行走於市區內。
他要尋找出路。
「你是時境？」
冰冷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時境未曾抬頭，身形便被幾團陰影籠罩。
四個高大的黑衣人包圍了他。
「什麼？」
他一臉疑惑，心中卻是一凜，這種事，會牽連嗎？
「你的事情告……」那人頓了一頓，似乎覺得話語有些不對勁，他語氣轉變，清咳道：「跟我們走一躺吧。」
時境還是第一次走進憲兵局。
憲兵局這個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陰深恐怖，反而有堂皇大氣之感。
「別緊張。」審問室中，負責審問的女子看著慌亂的時境，在安慰著他。
「姐姐，我餓。」時境觀察著女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他年歲尚小，不過十來歲。
那女子一愣，看著時境的衣著，才意識到，他是一個貧苦者，她心生憐憫之意，特別是時境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更是讓她的心臟受不了。
女子從衣兜里，摸索出一顆巧克力。
「這不符合規定吧？」坐於女子旁邊的男子眉頭微皺。
「沒事。」女子不以為然，坐起來將巧克力遞給時境，「來小弟弟，長得真好看。」
女子將巧克力遞給時境，伸手在他小臉上摸了摸。
時境目光注意到，那男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哥哥呀？」時境揚起頭來，脆生生地問道。
「你……你胡說什麼？」那女子還未回答，那一旁的男子便急了，但是他臉上若有若無的喜色卻是無法逃離時境的目光。
「哥哥不喜歡姐姐嗎？」時境歪頭問道。
「小……小屁孩，別亂說！」
那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通紅，扭頭就出了審問室。
女子被時境的歪頭可愛到了，不停地蹂躪著時境的頭髮。
「姐姐，你們找我來，是幹嘛呀？」時境趁著那男子離開的間隙，決定要多了解些信息。
「啊？」女子回過神來，似在猶豫，但是轉念一想，小孩子而已，她便說道：「他們說你是小叛亂分子。」
叛亂分子？
時境雖然心智超群，但還是忍不住害怕，他擠下幾滴眼淚。
「會死嗎？」
他還那么小，他不想死去。
「這……」女子有些遲疑，當局對待反叛分子的態度，是極為苛嚴的，是不分男女老幼的，是秉持著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的高壓態勢。
砰！
一聲巨響，鐵門被打開，一個高挺的鷹鼻男子，走了進來，其身後，還有一個神情惶恐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時境認識。
下午的信封，便是他將信封交到時境手中。
他叛變了，時境心頭沉重！
他雖然自覺自己不過是傳信的，不是叛亂分子，但是現在沒有人會相信他，除了他自己。
叛亂分子的標籤，他撕不掉。
「就是他！叛亂分子的聯絡員。」
那中年男子一見到時境，便趾高氣昂起來，似乎他是有檢舉的功勞。
「就是他！」
中年男子再次出聲確認，卻是有著給自己壯膽的意味，因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局長？」
負責審問的女子有些不忍，一旦標上反叛分子的標籤，十死九生。
「出去！」
鷹鼻男子應聲道，對於這個手下，他有些不滿。因為她方才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裡。
女子懾於鷹鼻男子的威勢，不敢再應聲，她看了一眼時境，而後退出。
鐵門關閉，昏暗的燈光在照耀。
審問室之內，只有三人。
時境，鷹鼻男子還有那檢舉的中年男子。
「給你個機會！」
鷹鼻男子坐於時境面前，目光凝視著他，他不會小覷任何一個人，縱使對方年紀尚小，因為這是他父親給他的教訓。
中年男子存若無人，審問室中，仿佛只有時境與鷹鼻男子。
時境握住雙手，指尖在輕輕地摩擦著手心，眼前之鷹鼻男子，給他以一種壓迫感。他感覺到，他剛才在審問室中所做的一切，這個男子都瞭然於心中。
這是有關生死的問答，他需要謹慎。
「說！」
鷹鼻男子用食指咚咚咚地在桌面敲響了三下。
「我想活著！」
時境頭腦一片空白，感覺時間已是滄海桑田，當話語說出，腦海中的混沌感方才退去。
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眼前之人，有些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