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女帝一劍定乾坤(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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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1章 女帝一劍定乾坤(5k)

  山風從密林中吹卷出來,掀起了趙都安額前的髮絲,天穹之上的密雲也飛快移動起來。

  他身軀僵硬,額頭沁出細密、大顆的汗珠,死死盯著前方攔路的中年術士。

  嘭嘭嘭……

  心跳如同擂鼓,血液在經脈中奔流。

  中年「法神」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孔,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瞳孔中,披散的頭髮,純色的灰撲撲的法袍,好似填滿了整個視野。

  趙都安一顆心猛地沉下去,意識到自己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然而他並沒有慌亂,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揚起眉毛:

  「又?我不記得,曾經與你見過。」

  法神派首領似乎在笑,又似乎從未笑過:

  「當初你自太倉返京,路上本座替身曾遠遠眺望過你。」

  這樣嗎?所以才說是「又見面了」?

  趙都安本能覺得不對勁,但又挑不出錯來。

  他右手悄悄握住後腰劍柄,揶揄道:

  「你被海公公滅殺的那一場?本官的確不記得了。」

  法神目光銳利,仿佛刺穿他的內心:

  「不必試探了,海春霖已被本座丟在後頭很遠,等他趕到,足夠本座殺你一百次。」

  掌控空間術法的術士真噁心……怪不得他能追上來,雖無法將海公公「挪移」走,卻可以等我跑遠了吧,以空間術法截殺我……趙都安思緒電閃,正色道:

  「靖王給了你多少,我可以代表朝廷給你更多。你們這次齊聚,是靖王的手筆吧,他許諾了什麼?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法神這次真的笑了,他搖了搖頭:

  「我說過,你不必再試探了……咦。」

  毫無徵兆的,趙都安突兀拔劍出鞘,陰雲籠罩的城郊仿佛亮了一瞬。

  寒霜劍出鞘時,劍刃上便覆了一層湛藍色的冰花,周遭氣溫狂跌,空氣中有一片片雪花飄落。

  伴隨趙都安一劍刺出,那漫天被寒氣凝結的雪花飛旋飄舞。

  桃花劍法可馭桃花,又何嘗不可駕馭雪花?

  然而趙都安這一劍,卻又不只如此。

  在劍刃遞出時候,袖中「嗡」的一聲,暗金色的金烏飛刀如同上膛的子彈,循著手腕向外,沿著劍身上的凹槽,擦出一串火星。

  「轟——」

  金烏飛刀在桃花劍法的加持下,如同一枚微縮的炮彈呼嘯而出,如此近的距離,眨眼功夫便已出現在「法神」的面龐前方。

  這一劍極快,更蘊藏著趙都安一路奔襲時,暗暗積蓄的力量,若是尋常神章,只這一劍必敗無疑,哪怕是世間境,也要慎重對待。

  然而法神卻只是「咦」了聲,那拉出殘影的飛刀就突兀在他身前閃爍了下,如同電影鏡頭被抽去一幀畫面。

  金烏飛刀竟跳過了他的身軀,突兀出現在中年術士的身後,裹挾著巨力,刺入遠處的亂石堆,於巨響中,亂石紛飛。

  還可以這樣?這叫什麼?空間跳躍?

  趙都安瞳孔收窄,來不及思考,掐訣的左手輔以嘴唇,低喝道:

  「封!」

  一枚「卍」字自他眉心旋轉飛出,呼吸間撐大,化為數條觸鬚,嘗試捆綁「法神」。

  封魔咒發動的同時,趙都安悄然祭出「靈焰」,試圖灼燒其神經,令其分神。

  法神依舊俯瞰他,神色淡然,抬起右手輕輕一划,封魔咒化為的金色繩索悉數繃斷。

  至於可灼燒心靈的「靈焰」,更好似在他身上毫無用處。

  「手段還挺多的嘛……」法神宛若閒庭信步,朝趙都安走去,臉上掛著迷之微笑。

  這就是頂級世間境嗎?與上品神章幾乎隔著天地。

  趙都安沒有猶豫,掌心一枚墨綠色印璽徐徐旋轉,大量水汽自「玄龜印」中激發,凝聚為一根根「長矛」。

  「去!」

  趙都安吐字,無窮無盡的水汽凝結的長矛便如飛蝗,朝法神集火。

  這是他自獲得玄龜印後初次動用,這件極品法器中存儲的河水輔以自身法力,每一根長矛都兇悍異常。


  「這是……玄龜印?」法神真的驚訝了。

  身前空間波動起來,蕩漾開一圈圈漣漪,仿佛整片空間都成了他的盾牌。

  一根根水矛刺進來後,便如同「金烏飛刀」一般,被空間的力量強行挪移到了法神身後。

  一根根長矛呼嘯而出,轟擊在大地上,濺起無數土石,聲勢駭人,眨眼功夫,法神後頭的林地就如同給飛彈犁了一遍,滿目瘡痍。

  只這一番集火轟炸,就足以覆滅一小隊重甲騎兵!

  「玄龜印被皇室得到了麼?怪不得多年不曾現世,女皇帝竟將其賞賜給你,倒真是恩寵有加,可惜,你的力量不足以發揮出這件鎮物十之一二。」

  穿著灰袍,黑髮披肩的法神閒庭信步走著,等他「沖」出大片水矛,驚訝看到眼前空無一物。

  唯有遠處空中一大團水流正瘋狂朝最近的溪流衝去。

  這是趙都安把玩「玄龜印」數月,掌握的「水遁」之法,只要他能進入溪流,就可憑藉「水神」的權柄,融入水脈,短暫逃離。

  然而就在他距離溪水只差一步時,卻猛地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壁障。

  「砰!」

  趙都安從水遁狀態解除,臉色難看地看向身後已經逼近的法神。

  後者一副勝券在握,無人可以逃脫的貓戲老鼠姿態:

  「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趙都安心中一動,道:

  「你也在試探我吧,你擔心我身上有足以殺死你的底牌,所以始終沒有對我下殺手,想要逼我主動揭開所有底牌。」

  法神沒有否認。

  趙都安嘆息一聲,世間巔峰,半步天人的「法神派首領」的確不是現在的他能對付的。

  生死危機下,明知對方的意圖,他也只能於心中呼喚裴念奴。

  然而,熟悉的就「降臨」氣息剛剛浮現,就突兀被某種力量打斷了。

  召喚失敗!

  裴念奴無法降臨於現實!

  「不必嘗試了,虞國皇室的『武神』可神降附體,本座自然有破解之法。看來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中年術士嘴角笑容擴大。

  這一刻,趙都安竟然生出「理應如此」的想法,這等半步天人的強者,又豈會沒有準備?

  為今之計,似乎只剩下捏碎手中的傳送寶玉一途,可面對一名掌控「空間」的術士,傳送能逃得掉嗎?是否也會被阻隔?或者……

  哪怕傳送走,以自己霉運當頭的狀態,是否會……趙都安忽然生不出反抗的想法,目睹中年術士派來的,足以令他身死的一掌,緩緩閉上了眼睛。

  準備做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眼皮即將合攏的剎那,趙都安突然感覺身上沒來由的一輕,就仿佛某種纏繞了他七日有餘的力量,終於消散。

  他看到了一抹金光自天邊掠來,宛如金色的流星。

  初見時,其遠在天邊,但幾個眨眼的功夫,已近在眼前。

  金光層層迭迭,劇烈翻湧著,拱衛著一道冷清出塵,雍容威嚴的女子身影從灰沉沉的烏雲上頭降臨。

  趙都安猛地撐大眼睛,驚喜地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用世間任何溢美之詞形容都不為過。

  她膚白勝雪,三千青絲披灑如瀑,眉心處亮起一枚淡金色的印璽圖案,灼灼醒目。

  她一身白衣,腳下踩著一方古劍。

  劍鋒撕裂空氣,尖端撐開一個錐形的氣罩,阻斷狂風。

  末端於雲層中拖曳留下一道灰白色的湍流,如同趙都安上輩子看到飛機穿過雲層後,會在飛行軌跡上滯留下的白色細線。

  她眨眼臨近地面,人在半空,手腕一轉,腳下青鋒躍起,將劍柄遞入女子手中。一雙耀目的清瞳,冷漠地俯瞰下方的「法神」。

  大虞女帝,徐貞觀!

  「女皇帝……」

  中年法神錯愕地扭頭回望,口中呢喃,眸中閃過推演之色,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嘆息一聲:

  「命不該絕。」

  他沒有嘗試強殺趙都安,因為女帝降臨的瞬間,沛然無形的氣機就牢牢鎖定他的後心。


  只要他耽擱哪怕半次呼吸,太阿劍就足以貫通他的心臟,將他殺死在這裡。

  「法神」沒有猶豫,轉身之際,雙手環抱,周身浮現層層迭迭虛影,仿佛無數個他在此刻重迭在一起。

  他在這一刻,將自己藏身於許多層空間縫隙之後。

  「犯我虞國臣子者,死!」

  徐貞觀冷漠異常,吐字瞬間,方圓十里天機晃動,天地之間,盈滿劍氣,她雪白的手指丟開劍柄,掐出一個劍訣。

  手指於半空中畫了個半圓,太阿劍也被氣機牽引,於這片天地間掠過,偌大森林,草木皆兵。

  「去!」

  徐貞觀凌空一指「法神」,太阿劍裹挾漫天殺機,化為一線流光,照亮了這片天地一瞬。

  「轟!」

  劍鋒突破音障,恍如一掛長虹,將法神派首領「釘」入大地!

  趙都安被氣浪掀飛,在半空翻了幾個跟頭,才摔在地上,等他頭暈腦脹站起來時,只見前方林地已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

  坑底位置,是刺入泥土的太阿劍。

  坑底沒有「法神」,只有一大片被撕碎的灰袍,以及一大灘鮮紅的血。

  跑了?貞寶也沒能留下他嗎?是了,這傢伙恐怕真的逼近了「偽天人」,而貞寶同樣不是完整的「天人境界」……加上其擅長的空間術法,的確極難留下。

  趙都安念頭閃爍間,看到坑底的太阿劍顫抖起來,嗖的一下自行拔起,飛回飄然如神女降世的女帝手中,將自己刺入她手裡的劍鞘內。

  「陛下……」趙都安張了張嘴,「您怎麼來了?不是距離建寧府還遠……」

  徐貞觀神識席捲,確定自己的愛犬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個之後說,你這裡情況如何?」

  趙都安這才想起,老海他們還在後頭苦戰呢,忙飛快解釋了下。

  徐貞觀眉毛一挑,一手握劍,一手拽住他的腰帶,與他一起騰空,在趙都安指點方向下,朝法神派駐地的山林間疾馳。

  走了一半,卻看到山林中,以蟒袍老太監為首的一大群人竟匯集在一起,迎面趕來。

  雙方見面,海公公也是一愣,繼而聯想起方才遠遠看到的天空亮起的金光,露出瞭然之色:「見過陛下。」

  老太監身後,其餘人也都紛紛行禮:「參見陛下!」

  趙都安雙腳沾地,目光一掃,發現唐進忠、宋進喜、浪十八、霽月等熟人都在。

  武功殿眾人不少身上帶傷,但並無明顯減員。

  「法神派的術士呢?」女帝問道。

  宋進喜忙回稟道:

  「回陛下,我等為掩護趙少保離開,與那些術士纏鬥,等少保離開後,那法神派首領也打著打著,突然消失了。

  那群術士就沒了廝殺的心思,突然集體掉頭逃跑,我等擔心趙大人安危,便沒有去追擊,而是前來馳援。」

  唐進忠拎著一個打暈的術士,悶聲道:「我們也留下了三四個術士。」

  他指了指隊伍里,或打暈,或打的瀕死的幾個被拎著的術士。

  趙都安並不意外,道:

  「這群術士只是占了埋伏的先手優勢,真打起來,不是我們的對手,法神派首領前去截殺我,其餘人自然逃跑。陛下,或可追上?」

  女帝忽然朝遠處眺望,美眸中刺出淡淡的光,片刻後搖了搖頭,說道:

  「應是附近藏有傳送陣法,已悉數跑遠了,窮寇莫追,以防調虎離山,城中生變,先行回城。」

  趙都安心有餘悸地點頭:「遵命。」

  旋即,他又想起來什麼般,解釋道:

  「陛下,我現在運氣可能不好……」

  ……

  ……

  一處山林谷底中。

  覆滿了黃葉的地面突兀亮起奇異的陣法光束,一道巨大的圓形法陣亮起,旋即熄滅。

  一大群法神派術士出現在林中,或跌坐,或調理傷口,或警惕望向四周。

  煉體術士雄霸捂著滿是鮮血的身體,術士袍幾乎被撕碎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扭頭看到小胖子正心疼地捧著被打出好幾個窟窿的「鬼幡」,不由大聲嘲笑:「你怎麼不死。」

  小胖子怒從心頭起,冷言譏諷:「你不也活著?」

  「行了,眼下暫時安全,幸好首領精通傳送術法,早有安排,否則還真危險……」猥瑣老道士清點著道袍內的符籙存貨,嘆息道:

  「也幸好首領今日提前趕到,否則我等危險了,這群大內供奉當真不好相與。」

  眾人紛紛感嘆,有人憂心道:

  「不知首領如何了。」

  話落,附近一塊石頭突然隆起,「石中人」從內鑽出,對眾人道:

  「傳首領的話,暫且藏身山林中休養,不日再予以復仇。」

  眾術士有了主心骨,長舒口氣。

  ……

  ……

  靖王府。

  一座涼亭中,靖王徐聞今日拉著王妃對弈。

  陸燕兒不擅圍棋,哪怕給靖王讓了三子,依舊中盤潰敗,投子認輸。

  「你今日下的散漫,若是以往,總該撐到收官。」靖王看了眼王妃,淡淡道。

  外人面前優雅安靜,私底下習慣性冷臉的陸王妃平靜道:

  「我在想,趙都安死沒死。」

  靖王盯著王妃看了幾眼,笑道:

  「知曉你因上次湖亭一戰,被其重傷,心壞怨憤,算日子,咒殺之術今日滿七天,如今過了午時,詛咒之力當已消失,那姓趙的也該病死了,本王已派人盯著,一有消息,立即回報。」

  陸燕兒默默低頭,撿著木製棋盤上的棋子:

  「就憑府上那個白衣門的術士?我看你還是不捨得,不是說調集了不少術士過來,為何不一起出手?」

  靖王不疑有他,嘆道:

  「法神派的術士可不歸本王管,只聽命於那自號『法神』之人。」

  陸燕兒隨口道:「那你便請法神出手不好?趙都安不是你心腹大患?」

  靖王搖頭道:

  「法神尚不在建寧,這兩日也該到來,據說其修為逼近偽天人,與昔年巔峰時,隻身上青山的海春霖不相伯仲,如有此人相助……」

  陸燕兒拾撿棋子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凝重之色,不留痕跡道:

  「女皇帝封禪在即,這時候,你請了法神派過來……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就真不怕女皇帝直接殺了你?」

  靖王搖頭道:「她不會的,越是封禪在即,越不會。」

  忽然,世子徐景隆急匆匆跑過來,人未至,聲先行:

  「父王!大事不好,密諜回報,趙都安沒死,也不在漕運衙門中,有人目睹,他帶著海供奉等人出城,奔著……奔著……」

  「奔著哪裡?」

  靖王猛地站起身,盯著他追問。

  徐景隆看了眼沉默撿棋子的陸王妃,還是說道:

  「奔著法神派那邊去了。」

  靖王剎那間面沉如水,站在亭中來回踱步,似在思考什麼,片刻後忽然朝亭外走。

  「父王?您要去哪?」徐景隆忙跟上去。

  靖王不回答,徑直朝著府內那一座閣樓走去,便是那座白衣門的咒術術士這幾日,在府內持續做法的閣樓。

  七日時期已經過了,按理說,午時以後,持續的詛咒就已經結束。

  然而,就在父子二人走到閣樓下的時候,突然間,父子只聽到空中傳來一聲尖銳沉悶的呼嘯。

  靖王與徐景隆抬頭,瞳孔驟然收窄,只見黑沉沉的天空中,太阿劍裹著金光,呼嘯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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