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趙都安:給臉不要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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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0章 趙都安:給臉不要臉是吧?

  與青山一脈見面的地點,在皇城內的一小塊演武場。

  當趙都安等皇族供奉抵達時,就看到廣場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禁軍,不知是湊熱鬧的,還是被拉來撐場面。

  遠遠的,視線中就瞥見了海公公那一襲鮮紅的蟒袍,頭髮花白的老太監神態平靜地背著手,與身旁的三人說著話。

  看到趙都安等人到來,紅潤的臉龐上浮現微笑:「你們來了。」

  等瞥見放心不下,一同跟過來的莫愁,也只是點了點頭,後者行了一禮。

  「見過公公。」趙都安目不斜視,站定行禮。

  他身後,以唐進忠、宋進喜為首的一群供奉太監肅然垂首,這一刻,這群太監好似突兀蛻變為冷血殺手。

  令人望而生畏。

  「屬下參見公公!」

  趙都安略微挑眉,心說你們排練好的吧?這麼嚴肅凝重?如臨大敵?

  是了,自己有「未來皇夫」的buff加成,在武功殿地位類似於皇族成員,並且頭頂只有個女帝,連老皇帝、皇后之類的長輩都沒……心理壓力不大……

  而對這群身份為「奴婢」的太監而言,一旦在於青山弟子的較量中落了下風,便是大罪了……

  與此同時,場中的三人也朝他們看了過來。

  視線在諸多太監身上掃過,於唐進忠這名世間境身上略一停頓,又悉數聚在格格不入的趙都安身上。

  柴可樵依舊是那副山中樵夫打扮,見一國皇帝都沒能令他換上一套更符合禮儀的衣衫,這會嘴角帶笑,朝他說道:

  「趙少保,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距上次一別數月,恭賀再次高升。」

  在他身旁。

  穿樸素衣衫,留齊耳短髮,容貌姣好,眼神幽冷的肖染眉目冷淡,眸中儘是淡漠。

  以一條黑布蒙住雙眼,腰懸一柄漆黑劍鞘,穿同色衣衫,氣質冷酷的七夜同樣「望」來。

  不是……怎麼還有個瞎子?莫愁你沒說這茬啊……趙都安犯嘀咕,依照資料,將三人身份對號入座,臉上風輕雲淡,笑道:

  「柴兄客氣了,我在京中,亦聽聞柴兄踏入世間境,可喜可賀。」

  只看對話,兩人仿佛什麼朋友一般,這一幕落在演武場附近的皇宮禁軍眼中,甭提多怪了。

  去年佛道大比,趙都安調兵鎮壓柴可樵的事,京城禁軍無人不知。

  頭髮花白,穿鮮紅蟒袍的海公公笑眯眯依次介紹了雙方。

  旋即道:

  「陛下說了,遵照傳統,青山弟子此番入京,當在皇城別苑中小住半月,與宮內供奉交談武學。今日初見,不宜動武,便稍稍展示下所學如何?」

  「海供奉如此說,晚輩不敢推辭。」

  柴可樵面對老供奉,意外地尊敬,扭頭對蒙眼青年道:

  「七夜師弟精於劍術,在神章境中亦屬上品,在青山上,每日拔劍三千次,日日不斷,劍氣犀利,我與肖染亦愧不如,便由七夜出劍破甲獻禮。」

  虞國六百年,雙方比武下戰書,也早有了一套流程。

  對方顯然早商定過。

  「破甲?」趙都安揚眉。

  旁邊莫愁在他身旁,低聲解釋:

  「這也是傳統了,雙方初見,總不好打一場,太傷和氣,往往會以破甲來展露修為。」

  哦……大概類似於秀肌肉?

  趙都安饒有興趣站在人群里,考慮到莫愁之前的請求,他刻意往後退了兩步,準備低調划水。

  糊弄過去這套流程。

  反正在場這麼多供奉,秀肌肉也輪不到他一個「神章中品」。

  這時,附近的禁軍們從軍需庫中,搬來一幅幅軍中半身護甲,皆由精鐵鑄造,可抵擋箭矢刀劍。

  禁軍們更在演武場上立起一大排的木樁子,將半身甲固定上去,頓時有點假人的意思了。

  他默默數了數,這一排假人足有六七十具,一眼望去,數十具披甲假人竟也頗有氣勢。

  「來。」趙都安朝宋進喜招招手,好奇詢問:

  「這麼多,都是給他準備的?」

  酷似猢猻,形容諂媚的供奉太監苦笑道:

  「少保說笑了,這都是軍中精製鎧甲,可非破銅爛鐵,尋常刀劍難破,便是凡胎武夫巔峰,氣機灌注兵器,能一氣破三甲就已是極限。

  便是入了神章,一般來說,下品可破六甲,中品九甲,上品破十三甲便已是厲害的強手了,擺出來這些,是給雙方多人用的。

  不過一般來講,這破甲的環節,世間境不會出手,到了世間境,破的就是幾十甲了……呃,少保您又流鼻血了。」

  「……」趙都安忙找手絹,一時沒摸到,忽而莫愁遞過來一條手帕:

  「用我的吧。」

  嘖,出息了呀,你沒給手帕下毒吧……趙都安意外看向「女宰相」,小心翼翼地接過,氣的莫愁直翻白眼:

  「不用就還給我,好心不識驢肝肺。」

  趙都安笑呵呵擦鼻子,這會場上蒙著眼睛的青年劍客出列,站在一排甲冑前。

  周遭一下安靜起來,所有人屏息凝神,風也不再喧囂。

  七夜將黑鞘長劍於身前平舉,緩緩拔出,雪亮的劍鋒出鞘之際,劍刃在半空劃了個半弧,以平平無奇的姿態,朝前刺出。

  這一刺沒有驚天動地,甚至有些平凡的過分,然而趙都安卻瞬間眯起眼睛。

  敏銳地注意到,劍尖前段一條黑線撕裂空氣,撞向盔甲。

  不!

  那不是黑線,是凝聚壓縮到極點的內力氣機,這名叫七夜的青年沒有華麗的劍招,只有一記刺劍。

  卻將其練到了神章境的極致,每日三千次拔劍,起初所用木劍前段有細細的孔洞,刺出時風過孔洞會有風聲,他用了三年做到出劍無聲,這還只是起步。

  當那凝練至極的細線撞上盔甲的瞬間,演武場上傳來沉悶的破甲聲。

  「砰」、「砰」、「砰」、「砰」……

  破甲聲連成一串,幾乎是眨眼功夫,七夜收劍歸鞘。

  旋即,足足二十三具甲冑所在的假人如麥秸倒下,有軍卒忙上前檢查,驚呼道:

  「稟公公,破甲二十三!」

  二十三!

  只一劍,擊穿二十三具精鐵盔甲!若放在戰場上,一劍便可殺死二十三名精銳鐵浮屠!

  春日的演武場上傳出一片吸氣聲,那些禁軍望向蒙眼青年的眼神都變了。

  而武功殿的供奉太監們,更幾乎同時變色。

  「你不是說,神章上品十三甲嗎?」

  趙都安也愣了下,低聲詢問宋進喜。

  後者臉上不知何時沒了諂媚謙卑,凝重地望著場中氣定神閒的七夜。

  這名看似輕浮,實則天賦、修為、武功皆為當代供奉前列的太監如臨大敵,面色沉重:「極限。」

  「極限?」

  「二十三甲,這意味著此人將神章上品的全部內力幾乎都沒浪費掉,全部收斂在這一劍中……堪稱可怕。」

  宋進喜喃喃,繼而臉色猛一變:

  「不好,他做到這等地步,咱們這邊根本無人能比,總不能讓世間境出手,可神章境內,誰人能專精至此?」

  趙都安愣了下:「你打不過他?」

  宋進喜搖頭:

  「廝殺比武是另一件事,屬下並不怵他,但若只較量破甲,屬下不如他。」

  旁邊的莫愁都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把神章境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同境內已無人可超越?」

  「來勢洶洶啊。」趙都安嘆息。

  這時,一片騷亂聲中,唯有海公公依舊耷拉著眼皮,無喜無悲,似乎在這位傳奇供奉眼中,小輩間的較量,無異於打鬧。

  柴可樵笑呵呵道:

  「我這師弟本領不多,唯獨劍術不錯。輪到諸位指教了。」

  他望向一眾供奉,霎時間,議論聲消失了,一群供奉竟是無人站出來。

  最強的唐進忠礙於修為高出大境界,無法出手,而宋進喜又自認不如,其餘供奉亦皆無信心。

  黑布蒙眼,抱著胳膊的七夜嘴角緩緩浮現諷刺笑容,於安靜中,忽然扭頭,「看」向了苟在人群中的趙都安:


  「趙少保不站出來麼?」

  刷——

  一道道視線聚焦過來,正與莫愁背後蛐蛐,猜測青山這幫人沒準故意針對這個環節,訓練了這麼個弟子的趙都安怔了下,笑了笑:

  「你能看見我?」

  抱劍的酷酷青年冷漠道:

  「我目盲心不盲。我早聽聞趙少保昔日曾在佛道大比上,擊敗神龍寺天海,被譽為天才,此次下山便想當面請教,所以……」

  他指了指那一排盔甲:

  「請趙少保指教如何?」

  頓了下,他嘴角上揚,挑起:

  「想來以趙少保的劍道,只需喚出太阿劍,莫說這區區幾十甲,便是一座山頭,都能劈開吧?還是說,趙少保看不起我青山一脈,連賜教都不願?」

  挑釁!

  這一刻,便是三歲孩童都能聽出七夜話語中濃烈的挑釁與諷刺意味。

  太阿劍當然強,但趙都安若真為了破甲,召喚太阿,那臉面就真丟盡了。

  而對方這番話,看似吹捧客氣,實則卻明晃晃在諷刺他沽名釣譽。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如同一尊不偏不倚的裁判。

  然而皇宮一方,無論是禁軍們還是供奉們,都已變了臉色!

  莫愁臉色微白,一顆心猛地下沉,她預想中的糟糕情況出現了。

  這名與天海小和尚相交莫逆的桀驁劍客,果然藉助這次機會,當眾對趙都安發難。

  並且,對方很聰明地沒有突破「規則」,目的就是讓趙都安當面丟臉,顏面掃地。

  「你……」

  莫愁忙看向身旁的趙某人,卻見對方神色淡然從容,似乎半點惱火都沒,語氣和煦地擺擺手,笑道:

  「閣下抬舉了,當初本官也是僥倖取勝,若拼修為,自是不如。如今更也沒有閣下修為深厚,便不獻醜了。」

  坦然承認了?後退了?

  莫愁愣了下,眼神意外至極。

  不只是他,唐進忠、宋進喜等供奉也是大為訝異。

  在幾乎所有人的認知中,「趙閻王」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睚眥必報都不必說,哪怕皇親國戚敢不給他面子,都敢立即張嘴的主。

  當初權勢還低的時候,就敢屢次對大人物出手,何況如今?

  可這次,面對這名青山天才的挑釁,他竟退讓了?

  沒人認為,趙都安這是「慫」了,因此倍覺奇怪,只有莫愁腦海中猛地恍然,意識到,應是自己方才那番話起了作用。

  趙都安答應了她,會退讓,儘量不給青山的人由頭起事端,因為答應,所以做到。

  「你是……」想到這一層,莫愁眼神突地有些羞愧,仿佛第一天真正認識了他。

  蒙眼青年也愣了下,意外於他的反應,皺起眉頭:

  「趙少保這是什麼意思?」

  趙都安笑呵呵道:「字面意思罷了。」

  這下,連柴可樵與肖染都投來意外的目光。

  蒙眼青年眉頭皺的更深:

  「趙少保這是不戰而降了?還是承認沽名釣譽?」

  趙都安微笑道:「就算我怕了吧,呵呵,我也怕輸丟臉嘛。」

  脾氣這麼好?趙閻王轉性了?

  周圍的禁軍們面面相覷,甚至懷疑眼前的趙都安是假的。

  殺人不眨眼的趙少保何時這般好說話?

  蒙眼青年一時語塞,竟好似一拳頭打在了空氣里。

  柴可樵眯了眯眼,忽然笑著打圓場:

  「趙大人既然不願出手,七夜師弟也不必再相逼。」

  他轉頭看向一旁老神在在,渾然不在意場間氣氛的海春霖:

  「海供奉,若貴方不擅破甲,今日便算了吧。」

  當初他獨自一人闖京城,可以肆無忌憚踢館。

  但這次他帶隊前來,肩上背負職責,準備見好就收。

  蟒袍老太監輕輕頷首,說道:

  「既如此,也好。」


  附近的禁軍得到示意,頗為憋屈地上來,就準備拆下甲冑。

  青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出手,便逼迫的偌大皇宮無人敢應戰,這無疑是一種屈辱。

  「且慢……」

  宋進喜咬了咬牙,準備出列,他毫無獲勝把握,但若無人應戰,等陛下知道,整個武功殿都將受罰。

  然而他剛邁步,就給趙都安按住了,宋進喜詫異扭頭,就見趙都安搖了搖頭:

  「算了,人家有備而來,陛下若罰,我來說情。」

  年輕太監怔了怔,退回了腳步。

  趙都安則招呼其餘供奉,一起往回走。

  「偌大皇宮,便無一個是男兒麼?呵,不愧是一群身體殘缺的陰陽人。」

  見一群供奉當真退去,突然,蒙眼劍客臉頰抽動,大聲譏諷。

  柴可樵皺起眉頭,呵斥道:「七夜!」

  他覺得這師弟有點不識大體了。

  肖染卻報以看熱鬧的神態。

  一眾供奉同時駐足,面色變了又變,好似心臟被一根刺刺中了。

  趙都安也停下來了腳步,臉上的和煦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蒙面青年見有效,對柴可樵的制止置若罔聞,冷笑道:

  「哦,我說錯了,太監里還有一個全須全尾的,但看上去,卻也沒什麼不同。」

  莫愁忙伸手,拽住趙都安的衣角,低聲道:

  「他在故意激怒你……」

  趙都安點了點頭:「知道。走吧。」

  蒙面青年大聲道:

  「趙少保,怯戰之人,當不得江湖中偌大名聲,你若還在乎顏面,便該公開將佛道大比勝者歸還天海……」

  趙都安腳步再次站定,他已經走到了成排的盔甲假人另外一頭,身旁是一名名手足無措的禁軍。

  他沒有回頭,用手擦了擦不住流淌的鼻血,忽然說道:

  「海公公,我有點忍不住了。」

  海春霖微微一笑:「何須再忍?」

  趙都安粲然一笑,滿臉都是鼻血的嫣紅,在眾目睽睽下突然轉身,一步跨到一名禁軍身旁,在後者詫異的目光中,伸手拔出對方腰間的佩刀。

  「鏘!」

  佩刀出鞘,趙都安抬手就劈,猙獰臉龐染著血,如修羅惡鬼。

  吞下無數天材地寶,憋了一個月,幾乎要將他氣海撐炸的雄渾內力剎那間震碎刀身,演武場上亮起恢弘的璀璨刀光。

  「媽的,給臉不要臉了是吧?!我不用劍,唯有一刀,破甲!」

  轟——

  眾人耳畔響徹雷鳴般的巨響,摧枯拉朽的刀氣下,一整排精鐵盔甲四分五裂!

  刀氣席捲校場,割的人臉龐火辣辣生疼。

  趙都安一刀,破甲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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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藍色最美之球、劍心京都大火打賞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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