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願淨
善水寺。
青煙裊裊的禪堂中，捧經童子願淨道：「師父，我想人最難勘破的便是生死了，在我未降臨人世前，千萬年的歲月也只不過悠悠一瞬，但我這具肉體中卻潛藏著太多欲望，我想每個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勘破那所謂的七情六慾，因此只能調和，使之處於平衡，我渺如塵埃，亦廣如浩宇，我不勘破未來，只願如我本來。」
禪堂首座廣慧微笑點首，道：「今日你和八位師兄各負經一百九十九卷，前往各州傳經，你到了那句州再往南去五百里有一花間城，若傳經順利，便在城南落一廟宇。」
「弟子謹記！」
願淨捆好經書，與眾師兄一道下了山，一一道別後，他朝東抄了條小徑便疾行起來。
微風拂著草木，陽光染得大地一片金黃。行過一片樹林時，耳旁忽傳來梆梆的鑿木聲，只見一個身材魁梧，著領青短衫的青年正對著一棵大樹鑿刻著什麼，願淨輕輕走過他身旁，見青年手上正拿副鑿子和刻刀，腰上還繫著別的雕飾工具。
青年鑿刻的是一個著裙衫的女子形象，在他身後的幾十棵大樹上有著一模一樣的女子雕刻，女子的雕刻輕盈靈動，只是沒有眼睛。
願淨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此人，這一次他忍不住好奇問道：「施主，何不給她刻雙眼睛呢？」
「她的眼睛在我心裡，這樣就不會怕黑了！」青年幽幽回道。
「原來如此！」願淨窘笑道。
「我想她定是你深愛之人，不然你不會在每棵樹上都鑿刻出她的模樣！」
「不止每棵樹，還有每塊石頭，我要這魚室山每一處地方都有她的樣子，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看到她！」青年顫聲道。
願淨嘆了口氣，心道：「原來是個痴情種！」
又道：「魚室山如此之大，每棵樹、每塊石，都有它們本來的模樣，我勸施主還是不要這麼執著為好？」
「與你何干？」青年猛一回身將刻刀抵在願淨的脖子上怒道。
「執著，只會苦了一生，她的眼睛在你這顆執著的心裡，是什麼也看不到的，知道麼？」願淨說罷便要離去。
「小師傅此去何處？」青年道。
「奉師之命，前往句州傳經。」
「我觀小師傅你面善可親，言語間頗有些造詣。只是你這寺中有些腌臢之事，不值得小師傅你千里遙遙前去傳經。」青年冷笑道。
「我善水寺成寺二千餘年，向來都是光明所在，寺中諸長老首座皆慧心仁德，法師小意果更是遠近聞名的有道高僧，不知可是寺中有人冒犯了施主，才令施主這般厭詆。」願淨沉聲道。
青年搖頭嘆氣，背身復又鑿刻起來，願淨只怨不該多言，匆匆出了樹林。
途經一小鎮，只見一處肉攤前，一個屠夫正不停用拳頭砸在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腦袋上，小孩鼻子上掛著兩串鼻涕，眼淚直流，但卻並未哭出聲來。
「爹，娘快病死了，你就拿點錢讓我去給娘買藥吃吧！」
「買什麼藥？早死早超生！」屠夫一臉冷漠無情。
「爹，我求你了！」小孩哀求道。
屠夫又掄起拳頭砸在小孩腦袋上。
「爹，你不讓我念書，娘病了你也不給她治病，天下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小孩硬氣的頂了一句。
「還敢頂嘴，找死！」屠夫拳頭如雨點般砸在小孩頭上。
小孩鼓著腮幫子一聲不吭，就在這時，願淨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屠夫的手，道：「好大一條漢子，卻拿自家的親生孩兒撒氣！」
屠夫使出渾身力氣也掙不脫願淨的手，知道是個高人，只得服軟道：「你且撒手，我不打他便是了！」
願淨一掌將屠夫推開，將小孩拉至自己身旁，用袖子替小孩擦拭眼淚和鼻涕，小孩見願淨生得俊美，一雙眼乾淨而溫和，道：「和尚哥哥，你救救我娘好不好！」
願淨將小孩拉到遠一些的位置，道：「與我說來！」
小孩回頭看了看正狂剁著豬肉撒氣的屠夫，渾身打了個冷噤道：「和尚哥哥，我娘一年前便咳黑血，最近愈發嚴重，身上不停的滲出腥臭難聞的黑色黏液，我想是得了一種很罕見的怪病，我爹掙了錢只顧買醉，卻不肯舍半錢與我娘治病，和尚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娘！」
小孩哭訴完便欲磕頭，願淨也不攙他，只等他磕完道：「帶我去見你娘吧！」
小孩面露喜悅的在前帶路，約莫穿了兩條街，就見一片雜亂低矮的房舍，小孩家在往裡靠右的第四間，願淨隨小孩進了屋，只見小孩匆匆跑進一間房屋，須臾，小孩端著碗清茶又捧了大把紅棗遞與願淨，願淨心道：「這小孩娘親病重在床，他倒不先帶我去見他娘，而是先以禮款待，倒真是個心善懂事的好孩子。」
見願淨飲了茶，吃了棗，小孩這才帶願淨去見他那病重的娘親，那婦人躺在床上，身上裹著一圈又一圈已被染得又黑又臭的紗布，她鼓突而布滿暗紅血絲的雙眼似被地獄邪神用兩把鎖魂勾死死勾住，那張腫脹紫黑的臉與其說是一張臉，倒不如說是帶著一張被詛咒的死靈面具，而她微微張開又極度僵硬的嘴就像是亡魂掙扎的墓穴。
「娘！」小孩心疼得哭出聲來，願淨見婦人這般駭人慘狀，額頭也滲出些許冷汗來，默誦幾遍心經後，才將心神鎮住，他輕輕將婦人扶起，雙手合十抵在婦人背部，只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不斷在婦人背部擴大縮小，緊接著用無名指在其背部重重點畫了數十下後又將婦人輕輕放下。
見驅魔指並沒什麼效果，願淨皺眉道：「孩子，你娘此前可曾遭遇過什麼？」
小孩道：「去年春天，我和娘去柳橋莊姨娘家串門，我姨娘是個心靈手巧的裁縫，我姨父是當地保長手下的一名弓衛，我們到了柳橋莊，我姨娘和我娘敘舊不提，只那一日吃過飯後，我和表哥在山間遊玩，我們捉蝦拾菇，好不快樂。」
不知不覺，日頭西斜，表哥對我說：「子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但是你可別害怕。我說我才不怕呢！」於是表哥拉著我的手進了一座山，起初還沒有什麼，但是走了一會，一種異樣的感覺便浮上了我的心頭，我們順著一條林徑爬上了一塊平地，表哥立即噓了一聲，用手示意我蹲下身子，然後我再悄悄探出頭去，便看見了我姨父和另一名長滿鬍鬚的大漢在一座臨時搭起來的小亭子裡正喝酒。
「姨父為什麼在這裡？」我問，表哥神秘一笑，又拉著我往左行了一段，用手往前一指，「看見沒有！」我順著表哥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前方一塊白得似牛乳的土地上生長著幾十棵白得發光的大樹，每棵大樹上都似乎結了一個繭，白絨絨的繭上還露出一顆雙目緊閉的少女腦袋，在繭的下方還置放著一個白色的器皿，原來那白繭的底部有一個筷子粗細的小孔，從這個小孔中斷斷續續的有赤紫色的液體流入器皿中。
「這是什麼？」我驚恐的問表哥，表哥卻很平靜的道：「這是絕淨聖樹，這些姐姐都是絕淨聖女，負責產出「處子香」。」
「可她們是人啊！」我怒道，表哥笑道：「這是「奇力仙」的要求。」
「奇力仙是誰？」那時我便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個什麼好神仙，表哥正欲作答，忽聽見我姨父所處的位置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們又躡手躡腳的行過去，只見一個身形修長，氣質如蘭，著領淺藍長衫的少年抽泣道：「薛伯伯，我想見星漩，你讓我見見她好不好。」
姨父旁邊的大漢厲聲道：「舉成，快滾回去。」
「不，我就要見星漩，什麼奇力大仙，什麼長生不老，你以為你們幹的那些齷齪下流的事我都不知道嗎？你們放了她，大不了我帶著她出去再也不回來了，我有手藝，我可以掙錢養活她。」
「童舉成哥哥和星漩姐姐是青梅竹馬，怨只怨他命不好，偏偏就選上了星漩姐姐。」表哥道。
「老劉，三日後便是大會了，讓他進去片刻也無妨。」姨父雖語氣溫和，可是從那時起，我對他便很是厭惡。
原來之前我看到的那個繭上的少女便是星漩，童舉成狂奔到包裹著她的那個繭前，用手輕輕捧著星漩姐姐慘白的臉頰，泣道：「星……星漩。」在舉成哥哥不斷的呼喚下，星漩姐姐用力睜開了她的雙眼，那是一雙湛藍無比的眼睛。
「舉成……哥哥。」
那一刻我在想，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神仙啊？我們又為什麼要信仙？為什麼神仙要讓我們幹這種事，我才不在乎什麼長生不老呢，和尚哥哥，欲多生煩，我覺得一個人只要能開開心心的長大，然後組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一二知交，即使人生短暫，也未嘗不是一種真正的圓滿。
「芸芸眾生，境不同，因而心性不一，心有淨土，則無處不歡，茫茫苦海，更要固真明心。」
「和尚哥哥？」
「嗯？」
「人固然有私慾，那佛呢？」
青煙裊裊的禪堂中，捧經童子願淨道：「師父，我想人最難勘破的便是生死了，在我未降臨人世前，千萬年的歲月也只不過悠悠一瞬，但我這具肉體中卻潛藏著太多欲望，我想每個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勘破那所謂的七情六慾，因此只能調和，使之處於平衡，我渺如塵埃，亦廣如浩宇，我不勘破未來，只願如我本來。」
禪堂首座廣慧微笑點首，道：「今日你和八位師兄各負經一百九十九卷，前往各州傳經，你到了那句州再往南去五百里有一花間城，若傳經順利，便在城南落一廟宇。」
「弟子謹記！」
願淨捆好經書，與眾師兄一道下了山，一一道別後，他朝東抄了條小徑便疾行起來。
微風拂著草木，陽光染得大地一片金黃。行過一片樹林時，耳旁忽傳來梆梆的鑿木聲，只見一個身材魁梧，著領青短衫的青年正對著一棵大樹鑿刻著什麼，願淨輕輕走過他身旁，見青年手上正拿副鑿子和刻刀，腰上還繫著別的雕飾工具。
青年鑿刻的是一個著裙衫的女子形象，在他身後的幾十棵大樹上有著一模一樣的女子雕刻，女子的雕刻輕盈靈動，只是沒有眼睛。
願淨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此人，這一次他忍不住好奇問道：「施主，何不給她刻雙眼睛呢？」
「她的眼睛在我心裡，這樣就不會怕黑了！」青年幽幽回道。
「原來如此！」願淨窘笑道。
「我想她定是你深愛之人，不然你不會在每棵樹上都鑿刻出她的模樣！」
「不止每棵樹，還有每塊石頭，我要這魚室山每一處地方都有她的樣子，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看到她！」青年顫聲道。
願淨嘆了口氣，心道：「原來是個痴情種！」
又道：「魚室山如此之大，每棵樹、每塊石，都有它們本來的模樣，我勸施主還是不要這麼執著為好？」
「與你何干？」青年猛一回身將刻刀抵在願淨的脖子上怒道。
「執著，只會苦了一生，她的眼睛在你這顆執著的心裡，是什麼也看不到的，知道麼？」願淨說罷便要離去。
「小師傅此去何處？」青年道。
「奉師之命，前往句州傳經。」
「我觀小師傅你面善可親，言語間頗有些造詣。只是你這寺中有些腌臢之事，不值得小師傅你千里遙遙前去傳經。」青年冷笑道。
「我善水寺成寺二千餘年，向來都是光明所在，寺中諸長老首座皆慧心仁德，法師小意果更是遠近聞名的有道高僧，不知可是寺中有人冒犯了施主，才令施主這般厭詆。」願淨沉聲道。
青年搖頭嘆氣，背身復又鑿刻起來，願淨只怨不該多言，匆匆出了樹林。
途經一小鎮，只見一處肉攤前，一個屠夫正不停用拳頭砸在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腦袋上，小孩鼻子上掛著兩串鼻涕，眼淚直流，但卻並未哭出聲來。
「爹，娘快病死了，你就拿點錢讓我去給娘買藥吃吧！」
「買什麼藥？早死早超生！」屠夫一臉冷漠無情。
「爹，我求你了！」小孩哀求道。
屠夫又掄起拳頭砸在小孩腦袋上。
「爹，你不讓我念書，娘病了你也不給她治病，天下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小孩硬氣的頂了一句。
「還敢頂嘴，找死！」屠夫拳頭如雨點般砸在小孩頭上。
小孩鼓著腮幫子一聲不吭，就在這時，願淨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屠夫的手，道：「好大一條漢子，卻拿自家的親生孩兒撒氣！」
屠夫使出渾身力氣也掙不脫願淨的手，知道是個高人，只得服軟道：「你且撒手，我不打他便是了！」
願淨一掌將屠夫推開，將小孩拉至自己身旁，用袖子替小孩擦拭眼淚和鼻涕，小孩見願淨生得俊美，一雙眼乾淨而溫和，道：「和尚哥哥，你救救我娘好不好！」
願淨將小孩拉到遠一些的位置，道：「與我說來！」
小孩回頭看了看正狂剁著豬肉撒氣的屠夫，渾身打了個冷噤道：「和尚哥哥，我娘一年前便咳黑血，最近愈發嚴重，身上不停的滲出腥臭難聞的黑色黏液，我想是得了一種很罕見的怪病，我爹掙了錢只顧買醉，卻不肯舍半錢與我娘治病，和尚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娘！」
小孩哭訴完便欲磕頭，願淨也不攙他，只等他磕完道：「帶我去見你娘吧！」
小孩面露喜悅的在前帶路，約莫穿了兩條街，就見一片雜亂低矮的房舍，小孩家在往裡靠右的第四間，願淨隨小孩進了屋，只見小孩匆匆跑進一間房屋，須臾，小孩端著碗清茶又捧了大把紅棗遞與願淨，願淨心道：「這小孩娘親病重在床，他倒不先帶我去見他娘，而是先以禮款待，倒真是個心善懂事的好孩子。」
見願淨飲了茶，吃了棗，小孩這才帶願淨去見他那病重的娘親，那婦人躺在床上，身上裹著一圈又一圈已被染得又黑又臭的紗布，她鼓突而布滿暗紅血絲的雙眼似被地獄邪神用兩把鎖魂勾死死勾住，那張腫脹紫黑的臉與其說是一張臉，倒不如說是帶著一張被詛咒的死靈面具，而她微微張開又極度僵硬的嘴就像是亡魂掙扎的墓穴。
「娘！」小孩心疼得哭出聲來，願淨見婦人這般駭人慘狀，額頭也滲出些許冷汗來，默誦幾遍心經後，才將心神鎮住，他輕輕將婦人扶起，雙手合十抵在婦人背部，只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不斷在婦人背部擴大縮小，緊接著用無名指在其背部重重點畫了數十下後又將婦人輕輕放下。
見驅魔指並沒什麼效果，願淨皺眉道：「孩子，你娘此前可曾遭遇過什麼？」
小孩道：「去年春天，我和娘去柳橋莊姨娘家串門，我姨娘是個心靈手巧的裁縫，我姨父是當地保長手下的一名弓衛，我們到了柳橋莊，我姨娘和我娘敘舊不提，只那一日吃過飯後，我和表哥在山間遊玩，我們捉蝦拾菇，好不快樂。」
不知不覺，日頭西斜，表哥對我說：「子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但是你可別害怕。我說我才不怕呢！」於是表哥拉著我的手進了一座山，起初還沒有什麼，但是走了一會，一種異樣的感覺便浮上了我的心頭，我們順著一條林徑爬上了一塊平地，表哥立即噓了一聲，用手示意我蹲下身子，然後我再悄悄探出頭去，便看見了我姨父和另一名長滿鬍鬚的大漢在一座臨時搭起來的小亭子裡正喝酒。
「姨父為什麼在這裡？」我問，表哥神秘一笑，又拉著我往左行了一段，用手往前一指，「看見沒有！」我順著表哥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前方一塊白得似牛乳的土地上生長著幾十棵白得發光的大樹，每棵大樹上都似乎結了一個繭，白絨絨的繭上還露出一顆雙目緊閉的少女腦袋，在繭的下方還置放著一個白色的器皿，原來那白繭的底部有一個筷子粗細的小孔，從這個小孔中斷斷續續的有赤紫色的液體流入器皿中。
「這是什麼？」我驚恐的問表哥，表哥卻很平靜的道：「這是絕淨聖樹，這些姐姐都是絕淨聖女，負責產出「處子香」。」
「可她們是人啊！」我怒道，表哥笑道：「這是「奇力仙」的要求。」
「奇力仙是誰？」那時我便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個什麼好神仙，表哥正欲作答，忽聽見我姨父所處的位置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們又躡手躡腳的行過去，只見一個身形修長，氣質如蘭，著領淺藍長衫的少年抽泣道：「薛伯伯，我想見星漩，你讓我見見她好不好。」
姨父旁邊的大漢厲聲道：「舉成，快滾回去。」
「不，我就要見星漩，什麼奇力大仙，什麼長生不老，你以為你們幹的那些齷齪下流的事我都不知道嗎？你們放了她，大不了我帶著她出去再也不回來了，我有手藝，我可以掙錢養活她。」
「童舉成哥哥和星漩姐姐是青梅竹馬，怨只怨他命不好，偏偏就選上了星漩姐姐。」表哥道。
「老劉，三日後便是大會了，讓他進去片刻也無妨。」姨父雖語氣溫和，可是從那時起，我對他便很是厭惡。
原來之前我看到的那個繭上的少女便是星漩，童舉成狂奔到包裹著她的那個繭前，用手輕輕捧著星漩姐姐慘白的臉頰，泣道：「星……星漩。」在舉成哥哥不斷的呼喚下，星漩姐姐用力睜開了她的雙眼，那是一雙湛藍無比的眼睛。
「舉成……哥哥。」
那一刻我在想，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神仙啊？我們又為什麼要信仙？為什麼神仙要讓我們幹這種事，我才不在乎什麼長生不老呢，和尚哥哥，欲多生煩，我覺得一個人只要能開開心心的長大，然後組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一二知交，即使人生短暫，也未嘗不是一種真正的圓滿。
「芸芸眾生，境不同，因而心性不一，心有淨土，則無處不歡，茫茫苦海，更要固真明心。」
「和尚哥哥？」
「嗯？」
「人固然有私慾，那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