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此孽障,賈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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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家世代公侯,及至賈敬,蒙皇恩殿前取士,乙卯科進士。

  賈政本人更是酷愛讀書,欲求科舉晉身而不成,蒙太上皇賞了一個工部主事。

  他的長子賈珠十四歲就中了秀才,因勤奮念書,二十不到便已歸西。

  若以賈寶玉這番說法,那他罵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父親和嫡親大哥。

  「此中真是寶玉所說?」

  賈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眾人,眼中詢問之意愈濃。

  「二叔,寶兄弟年幼,不過是些許玩笑話。」

  王熙鳳想打個圓場,開口轉圜。

  然而,正是這番話讓賈政怒火徹底爆發了,十一歲還年幼?

  這番話誰都可以說,唯獨賈寶玉不能說,這要是傳了出去,讓賈家,讓李紈、賈蘭,讓外人如何看?

  「孽障!當真是孽障!」

  「來人,把寶玉押過來。」

  氣急之下,賈政怒吼出聲。

  榻上的賈母有些坐不住了,說道:「不過是些許兒童戲言,你何苦要這等作態。」

  「那寶玉是個好孩子,堂中剛又發生了不少事,別嚇壞了他。」

  賈政本就是個孝順人,聽聞賈母這話,鬱氣只得憋在心中,無法抒發。

  眾人見之,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賈寶玉真不愧是賈母的心尖子,就這都能護得住。

  只可惜,賈桓不打算善罷甘休,繼續道:「聽說寶玉素日最細吃胭脂。」

  「尤好府中丫鬟口邊沁潤胭脂,美其名曰:嘗嘗。」

  「又聞寶玉不舍林妹妹,求了老太太,一同住在外間。」

  「他的床與林妹妹的窗就隔了那一扇碧紗櫥。」

  咯噔!

  眾人聽後,皆臉色驟變。

  吃丫鬟嘴裡的胭脂本無可厚非,只當是公侯子弟年少慕艾。

  可這住在林姑娘旁邊,只隔了一扇碧紗櫥,算是什麼意思?

  如此這般要是傳了出去,那林黛玉的名聲還要麼?日後林黛玉可還嫁得了人?

  「什麼?那孽障竟敢如此?」

  賈政原本因為賈母的話強壓住的怒火,現在再度燃起。

  他本端方君子,又與林如海是極好摯友,怎容自己兒子輕怠林如海之女。

  「桓哥兒,你這話何意?」

  「不過是寶玉同姊妹間親近,何曾有這般鬼蜮心思?」

  「再看林丫頭,她都沒說話,由得你張這口。」

  賈母有些生氣的訓斥賈桓。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林黛玉身上。

  林黛玉咬了咬牙,俏臉滿是堅定的起身說道:「老祖宗。」

  「男女有別,此是聖人之言,我與寶玉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

  「更談不上什麼情投意合,如此,極為不妥!」

  轟!!!

  一語落下,滿堂皆驚。

  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柔弱的林黛玉竟有如此心性,當著這麼多長輩的人戳破了這一層,何其果敢堅貞?

  此時,王夫人看向林黛玉的目光竟有種想把她扒皮抽筋的欲望。

  就連賈母內心隱隱都有些不痛快。

  聞言。

  賈政心中說不出的慚愧內疚,他竟沒想到林黛玉在這府中不過一月,對賈寶玉有如此成見,可見賈寶玉素日裡做為如何輕怠林黛玉。

  簡直豈有此理!

  「老太太。」

  「我知寶玉和林妹妹都是你心肝,若是親上加親,那便最好不過。」

  「可有些人不是這麼想的,往日裡院內那些個傳聞究竟是誰的手筆,恐怕大家都有所猜測。」

  「這些個骯髒事要是傳進了揚州的林姑父耳中,林姑父該做何想?」

  「旁人不知道,難道在座諸位不清楚林姑父將林妹妹送到府中的緣由?」

  「那巡鹽御史是個什麼官職,如同刀尖舔血,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林姑父以為林妹妹同府中血脈相連,府中當視若珍寶。」

  「可卻是換來這般結果」

  雙眸如刃,賈桓掃視著堂上眾人,表情極為森冷。

  賈家這些個廢材,一個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好好的關係網不去經營,反倒將那些稀罕人情用在不必要的地方,甚至去幫扶王家上位。

  但凡是長了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做這種事。

  對林黛玉,賈家更是半點人情不講,甚至於後面用了林如海給林黛玉準備的嫁妝修建大觀園,賈家人內心連半分憐惜都沒有。

  「母親,淑珍。」

  「你們這麼做讓我怎有臉去見如海,去見妹妹?」

  「噗!!!」

  賈政氣急之下,當場噴出一大口淤血。

  「老爺!」

  「二叔!」

  眾人大驚失色,趙姨娘連忙攙扶著賈政。

  然而,賈政並未昏厥,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無事,吐了這口血,我反倒輕鬆了。」

  「生有此等孽障,實屬我之過也,萬望母親莫要再逼兒子了。」

  「我的兒呀,來人,快送二老爺回房。」

  賈母心急如焚,連忙吩咐著丫鬟把賈政送入後堂。

  眾人看著賈桓,隱隱生出一絲畏懼,自賈桓回府,短短一刻鐘,誅一人,掌摑一人,氣得一人吐血,這般戰績實在是太彪悍了。

  「今日之事,該有一個結局。」

  「林妹妹已經不適合在老太太堂中住著,依我看,不如到東府小住如何。」

  「正好四妹妹剛過去,也需要有個人陪著說說話。」

  賈桓繼續道。

  「老身還沒死呢?林丫頭怎就要從西府搬走?」

  賈母聽後,大聲怒斥。

  此時,她只覺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壓制。

  林黛玉是賈敏的獨女,乃是榮國府嫡親血脈,跟寧國府有什麼關係?

  真要是住在了寧國府,那讓旁人如何去想榮國府?

  「噗嗤。」

  誰知賈桓忍不住嗤笑了聲:「老太太。」

  「你覺得今日發生了這事,林妹妹還能在西府中住的下去?」

  「桓哥兒,你莫要指桑罵槐,難道只你是個好孩子,府中還有人能暗害了林丫頭不成?」

  賈母臉色一下子陰沉如水,冷冷道。

  現場氣氛瞬間陷入了僵局。

  做為風暴中心的林黛玉更是有些搖搖欲墜,無法承受這等對峙。

  「哦?是嗎?」

  「出征之前,我曾見過父親。」

  「不巧的是,西府的隱秘,我也知道一些,真要在這說出來?」

  咯噔!

  賈桓這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王熙鳳、賈蓉這兩個輩分較小的西府人。

  賈赦夫婦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驚疑的看了看賈母,再看了看王夫人。

  「我倒想知道西府有哪些隱秘值得東府過問?」

  王夫人那張冰冷無情的臉上吐出一句話。

  所有人都看見她眼底那怨毒、憤恨、甚至無法積攢的仇怒。

  此時此刻,王夫人已經將賈桓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踏踏..」

  迎著她的目光,賈桓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二叔母可真是不長記性。」

  下一刻。

  「啪!!!」

  新月娥又是一刀抽在王夫人臉上,左臉一下子腫脹了起來,倒是極為對稱。

  「啊!!!」

  王夫人慘叫一聲,捂著嘴,隱隱可見血色。

  她死死的盯著賈桓,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侯爺說話,你也配插嘴?」

  新月娥冷冷道。

  頓時。

  眾人都有些心驚膽寒。

  王熙鳳、邢夫人、尤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有些生疼。

  「桓哥兒....」

  賈母嘶吼出聲。

  她的底線一次又一次被面前的賈桓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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