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故知相聚寶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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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憶茹在趙亞靜疑惑的看著白建軍提問的時候,同樣疑惑的看著白建軍。

  「第一,你和我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京片兒,你一定也是從京城過來這邊的;第二,周圍鄰居都叫你亞靜,而且看和你熟悉的程度,顯然你在這邊已經待了很多年了。」

  白建軍看著趙亞靜笑著說道。

  「綜合這兩點,我才說了一下你小時候的外號。哪怕我說的不對也沒有什麼影響,我們該掏錢掏錢;如果我說對了,這遇到熟人了,你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點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

  「你到底是誰?」

  趙亞靜謹慎的看著白建軍直接問道。

  「我是白建軍,這一晃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要不是你鄰居叫你亞靜,我還真認不出來你!」白建軍看著趙亞靜笑著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跟在楊樹茂的後面,還有一個謝志強經常一起去太奶奶家找我的事!」

  「我說怎麼在路上看見你有些眼熟呢!白大哥?還真的是你啊!」趙亞靜驚訝的仔細打量了一下白建軍,看了看吳憶茹之後,又看著白建軍問道。「白大哥,你怎麼來了寶安?還要逃港?」

  「我是來送她的!」白建軍看了看吳憶茹,直接對著趙亞靜反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幹起了這個買賣?」

  說話的功夫,白建軍和吳憶茹以及趙亞靜已經走了進屋中,看著屋中擺放的一張黑白照片,白建軍不由看向了趙雅靜。

  「我記得你小學畢業之後,就被你爸帶到這邊?這才幾年,你爸……」

  「我跟我爸到了花城之後,我也不是上學的材料,就跟著我爸賣水果!後來我爸得病,直接就走了,就剩下我自己在這邊。」

  趙亞靜走到黑白照片面前,在香爐上點起了三支香拜了三拜。

  「雖然我自己賣水果就能養活我自己了,但是畢竟我一個小姑娘,難免受欺負!我原來也想去香江那邊,可是一張偷渡的船票最少都要500塊,有的更是要1000塊錢,我可拿不出來。我一不想嘗嘗邊防的槍子,也不想成為這深圳灣里的無名死屍,所以就留在了這邊。」

  同行是冤家,你掙錢了,別人就掙不到錢,時間長了,矛盾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趙亞靜說的輕巧,可是白建軍明白,一個女孩要想在市井之間活下去得付出多大的辛苦,而且趙亞靜的父親突然離世,剩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肯定會被排擠。而且正因為趙亞靜沒了依靠,才不得不離開花城另尋出路。

  「你怎麼想到賣梯子和棉被呢?」

  白建軍看著趙亞靜直接問道。

  「龍嶺大隊這邊大多都是走陸路的,也就是奔著撲網去的。但是那邊的鐵絲網上也都是血跡斑斑。白大哥,那些都是以前逃港的人留下的痕跡。」趙亞靜看了一眼吳憶茹對著白建軍說道。「鐵絲網雖然挺高,但是架不住辦法多。棉被扔到鐵絲網上頭,梯子再一搭,只要動作一點,不被鐵絲網掛住衣服,趕在邊防發現之前還是能直接跳過去。」

  白建軍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趙亞靜家裡有這些東西。

  「我進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你這邊有這些東西啊!」

  「都在龍嶺大隊那邊放著,我得收到錢,才能帶人過去取東西!」趙亞靜看著白建軍笑了笑說道。「白大哥,雖然咱們認識,我可以做主不要棉被的錢,但是梯子的錢,你們還得出!」

  白建軍想了想看了看趙亞靜。

  「你們要是能循環利用起來,那可真是生財有道了!」

  「我就知道白大哥你能猜出來!」

  趙亞靜只是詫異了一下,隨後就笑著說道。

  「亞靜,那就按照你這兒的規矩來。」白建軍看著趙亞靜認真的說道。「不過我要保證她過去,就不能光我們兩個人去撲網,你這邊還有什麼消息沒有,比如最近有沒有人比較多的時候。」

  「白大哥,那你們就需要等幾天了,或許我們可以和買家們打個招呼。」趙亞靜想了想看著白建軍認真的說道。「讓大家等一等,這樣過去的機率也比較大!」

  「那這些日子,我們就得打擾你啦!」

  白建軍看著趙亞靜認真的說道。

  「白大哥,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能在這邊遇到你,我這算是看到京城的親人了!」趙亞靜笑著看著白建軍說道。「你們剛才就在外面的小店對付了一口,我一會出去買點菜,我下廚給白大哥你嘗嘗!」


  趙亞靜說完,讓白建軍和吳憶茹留在家裡,自己就出去了。吳憶茹則看向了白建軍。

  「建軍,這個趙亞靜就這麼讓我們留在她家了?」

  「這個小鼻涕妞今年才17歲,能在魚龍混雜的市場混出來,你覺得她能是一般人?這個家裡估計都不一定是她自己的家。」白建軍領著吳憶茹走到了一邊的偏房。「她乾的這個活,後面肯定還有一大串的人,她算是這邊的地頭蛇了。而且她的這門生意見不得光,自然也會對我們有些防備。」

  白建軍拍了拍吳憶茹的胳膊。

  「有我在放心,就算我們今天沒遇到趙亞靜,我也會安全的把你送過去!」

  白建軍看著吳憶茹認真的說道。

  「建軍,你就不能跟我一起走麼?」吳憶茹看著白建軍說道。「有梯子,以你的身手,輕鬆就能跟著我過去,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到香江不好麼?」

  「憶茹,我還有姐姐,還有太奶奶,還有家裡的責任!」

  白建軍看著吳憶茹搖著頭說道。

  「建軍,你不要覺得跟我去香江是入贅我家!」吳憶茹看著白建軍焦急的說道。「我們會在香江再把白家發揚光大的!」

  「憶茹,我們家祖上三房七支,只有我們家這一脈留在了國內,其他支脈不是在香江就是在海外。既然當初我太爺爺選擇留在國內,那我就要在國內重新站起來!」白建軍看著吳憶茹認真的說道。「你有你的選擇,但是我同樣有我的選擇!」

  吳憶茹想說服白建軍,但是吳憶茹也看出來了,自己說服不了白建軍。吳憶茹明白,當自己選擇南下香江而不是和白建軍北上回東北或者京城的時候,兩個人的分歧就已經無法調和了。

  吳憶茹經歷過喪親之痛也理解白建軍這種對家人的重視,而且剛剛白建軍的話也讓吳憶茹明白,白建軍以前也可以選擇和自己一起逃港,但是這樣可能會給留在京城的白建華和李香秀帶來傷害,正是這種可能性,才讓白建軍放棄了逃港的打算。

  兩個人相對無言,而等了一段時間,趙亞靜就拎著東西回來了。

  「白大哥,天有點晚了,我就找到這些菜,今天就先這樣,明天我再買點新鮮的。」

  「能吃口熱乎的就很好了!」白建軍笑著看著趙亞靜說道。「你也別忙乎了,還是我下廚吧,你就等著吃就好了!」

  「白大哥,你還會做飯?」

  趙亞靜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來這邊之後,我可是和高人正經學了很久的!」白建軍笑著說完,就接過趙亞靜帶回來的食材開始處理了起來。「你等著就好!」

  趙亞靜見白建軍堅持,也就都交給了白建軍,而自己則去找吳憶茹閒聊了起來。

  「這位姐姐,到這兒了,你也不用再偽裝了!」

  趙亞靜看著吳憶茹笑著說道。

  吳憶茹摘了帽子,露出兩條辮子,對著趙亞靜笑了笑。

  「您也是京城的麼?」

  趙亞靜看著吳憶茹問道。

  「我是上滬知青!」

  吳憶茹搖了搖頭看著趙亞靜說道。

  聽到吳憶茹的話,趙亞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沒揭破吳憶茹話里的錯誤。

  現在一般人介紹都是:「我是哪的人,哪的知青。」說知青,一般都是插隊、下鄉的地方,比如說是:「我是京城人,黑江知青。」或者「我是津門人,內古知青。」而上滬周邊也不是沒有知青,比如崇明島就有知青,但是如果都能分配到崇明島了,那家裡的關係肯定是不一般的,那樣家庭的孩子最後參軍、上學才是他們的出路,根本用不著逃港。

  趙亞靜見吳憶茹這樣也就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趣,反而站在一邊看著白建軍做菜。沒一會兒白建軍就把菜做好了,而且還是按照北方口味做的,趙亞靜邊吃邊誇讚白建軍。

  就這樣白建軍和吳憶茹也在趙亞靜的這個「臨時據點」安頓了下來。開始的兩天吳憶茹還都是躲在屋裡,可是慢慢的,吳憶茹膽子也大了起來,也能讓白建軍陪著自己到海邊走走了。

  因為有趙亞靜這層關係在,白建軍和吳憶茹也不怕有人來盤問,畢竟白建軍是真的和趙亞靜認識。而且白建軍一口京片子並且還能具體說出來趙亞靜京城的母親和弟弟以及住址,還能說出來李香秀在九道灣的住址,也能讓人相信白建軍真的是來探親靠友的。

  再說白建軍手裡還有介紹信和吳憶茹的病歷,這大夫說帶病人出來散心有助於病情的恢復,這勉強也說得過去。

  從趙亞靜打探出來的消息,現在想要逃港的人群都比較散,根本就沒有像樣的組織,都是各自為戰。沒有白建軍,吳憶茹也不可能自己游到河對面,所以白建軍這兩天也開始跟著趙亞靜在街上物色目標推銷梯子和棉被。

  趙亞靜還是在一些飯店附近或者其他有一定消費能力的地方物色人選,而白建軍在和趙亞靜了解到一些知青們比較多的地方開始攛掇了起來。這些知青里雖然都沒有多少錢,但是4、5個人一起,多少還是能湊出來一點錢的,而白建軍也只是和他們達成了一個初步的意向,等到人聚攏的差不多了,臨行動之前,才會找這些人收錢,拿東西。

  白建軍扛著梯子,夾著吳憶茹都有信心搶在別人前面,但是白建軍真的怕人少了,把自己凸顯出來。人越多,白建軍和吳憶茹目標就越小,而且白建軍考慮的不僅僅是把吳憶茹送過去,更在考慮自己送完人之後怎麼脫身,不然被抓住,還是會連累到白建華和李香秀,弄不好還得連累到農場那邊的張大山和林國棟。

  白建軍這天剛從知青們的據點回來,準備到海邊匯合吳憶茹之後回去,等到了海邊的時候,白建軍就看到吳憶茹被兩個知青一前一後給堵住了。

  吳憶茹緊張的直躲,可是當看到白建軍的時候,吳憶茹終於不怎麼害怕了。

  「你們幹什麼的?啊?」

  白建軍直接衝到吳憶茹身邊把吳憶茹保護在了身後。不過等白建軍在看清楚兩個堵著吳憶茹的知青的時候,白建軍也有些意外。

  「建軍!」

  「田源哥!」

  「你怎麼在這?」×2

  「田源,你們認識?」

  另一個白建軍不認識的人看著田源直接問道。

  「建軍,你又認識了?」

  吳憶茹躲在白建軍身後也小聲的問道。

  「憶茹,這是我田源哥,他是我家鄰居。」白建軍繃起來的身子也放鬆了下來,讓開吳憶茹直接介紹道。「嗯,他和我姐是同學!」

  「金鎖,這是我弟弟,白建軍!」田源也看著對面剛認識的朋友介紹道。「他也是知青,東北的!」

  「建軍,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田源介紹完白建軍又向白建軍介紹起來了劉金鎖。「他叫劉金鎖,徽安人!」

  「白建軍,你好!我是劉金鎖!」劉金鎖熱情的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金鎖哥,你好!」

  白建軍也伸出手跟劉金鎖握住了。

  「建軍,這位是?」

  等白建軍和劉金鎖鬆開手之後,田源看了一眼吳憶茹看向白建軍問道。

  「田源哥,金鎖哥!」白建軍看著兩個人介紹道。「這是吳憶茹,我們是一個農場的!」

  這時候吳憶茹把帽子摘了下來,看著田源和劉金鎖笑著說道。

  「田源哥,金鎖哥,很高興見到你們!」

  田源和劉金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吳憶茹為什麼要跑。她一個女孩子,自己一個人在海邊吹口琴,突然遇到兩個陌生男人一前一後的出來,這換誰都要跑啊。

  「正好遇到了,先回我們住的地方吧,有什麼事,咱們在那邊再聊。」

  互相介紹完了,白建軍看著劉金鎖和田源邀請道。

  「哈哈,出來這麼多天,終於能吃頓好的啦!」

  田源拉著劉金鎖開心的看著白建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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