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什麼電視劇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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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打了個電話給楊青玥。

  他有個電話簿,上面記了一些電話,大多是座機號,手機和小靈通號卻就這麼幾個。

  盧一文,楊青玥,霍小文。

  話說這麼久了,還沒問過辛夢真的電話,那丫頭家庭條件這麼好,肯定有手機,只是沒見她用過。

  電話嘟嘟響了好幾聲才接。

  那邊挺吵的,楊青玥一聽是他的聲音,竟跟做賊似的悄聲說了一句一會回過來,便掛了。

  也罷,家離她們那個小區不到兩公里路,本來脫離了出行靠腿的階層,準備打個車的,這下索性慢慢逛過去。

  晚上是老男人的感性時刻,偶爾思考人生的意義。

  在重慶的街頭穿行,陳學兵有種割裂感。

  今天天氣尚好,只比深圳稍低幾度,但街上行人的溫度好像又要比深圳高得多。

  時不時相依而行,動不動又吵吵鬧鬧的情侶;扶著電線桿吞吞吐吐給老婆打電話匯報飯局情況,詢問娃兒作業的醉漢;帶著孩子逛夜市,問「媽媽穿哪件好看」的女人;坐著輪椅的老爺和推著輪椅的老太。

  重慶老年人常年過20%。

  反觀深圳,老年人占比全國最低,最高的時候也就6個點。

  這一個數據對比就夠了。

  一個城市的人在為家人活,一個城市的人在為自己活。

  哪種生活更有意義,整個社會又該怎麼構建?

  格局嘎一下起來了。

  金融房地產捆綁飛升,網際網路時代,老齡化社會,經濟增速衰退,金融戰…

  他把記憶串成一條線。

  想著想著,看到街邊一個小賣部,去買了枝原子筆,從褲兜里掏出個黑皮的小電話本,在最後一頁寫上一些關鍵詞。

  上面其實原本已經有不少關鍵字了,這個電話本很薄,攜帶挺方便的,重生那天就在兜里,之後就一直在兜里,這段時間已經寫了不少信息,乃至一些股票代碼。

  他寫得很含蓄,沒什麼敏感的價位和日期之類,足以提醒自己便可。

  他時不時的靈光一現其實都是商機,得找個什麼方式記錄一下,前世三十歲開始他就老忘事,拿著遙控板找遙控板,上個廁所還沒到客廳就得回去看看沖沒沖水,重生還有二十年的先知,前世的事對他來說是個漫長的夢,他將活過兩個相同的二十年,更加容易割裂,之後的二十年間會增加多少記憶,忘記多少事,真的很難說。

  剛寫完,電話響了。

  接通。

  「餵?是陳學兵嗎?」那邊小心翼翼。

  「嗯,我買手機了。」

  「呀!那我,我存起來!你等會昂,我先掛一下!」

  對面聲音雀躍起來,怕現在不存就存不上了一般。

  陳學兵趕緊道:「等等等!別掛!你在家嗎?我回來了,給你們帶了吃的。」

  「啊…沒在!我和我爸媽在外面吃飯呢!」

  「那你給我辛夢真手機號吧,我快到了,我讓她出來拿。」

  那邊片刻的遲疑。

  「我先幫你打個電話吧,今天周末,她爸媽可能在。」

  「好。」

  陳學兵想起這年頭的父母都是特工心態,尤其是有女兒的家庭,何況現在是晚上,他也只能理解。

  還是後世好,80後,90後當了爹媽,開始學會和孩子平等交流。

  他自己以後肯定也是個開明的爹。

  「那我掛啦。」那邊竟然沒掛,又問道。

  「好。」

  「你好冷淡哦。」

  「???」

  爹媽變了,怎么女生的腦迴路還是幾十年如一日?

  陳學兵正準備說點什麼,對面真掛了。

  搞我心態。

  記得楊青玥以前性格賊拉好,開朗又隨和,話聲似銀鈴,前世時不時想起她,還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川渝地區唯一的溫柔,怎麼現在動不動愛跟他耍脾氣?

  嘖嘖,都是偽裝,還得找外地的。


  辛夢真就挺…算了,辛夢真直接動手。

  陳學兵心中哀嘆女人都是披著羊皮的狼,絲毫沒有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男人,要學會從女人身上找問題,拒絕耙耳朵,用魔法打敗魔法,從我做起。

  陳學兵覺得自己就是川渝男人的脊樑。

  他走到那個小區門口時,決定一會辛夢真要是還跟他玩冷漠,他就把糯米糍給她,轉身就走。

  高冷,呵呵,我庫庫高冷。

  楊青玥的電話一直沒回過來,但陳學兵只在門口等了幾分鐘,小區裡面就款款走出來一個仙女。

  辛夢真今天打扮很不一樣。

  頭髮不再是馬尾,舒緩的搭在肩上,寬鬆運動褲和運動鞋也沒了,換成了白色裙擺下的光潔小腿,還穿著一雙質感極佳的淺色小涼鞋,露出白皙的腳趾。

  只是居家的長裙,不適合穿出門的那一類,整個人卻是卡在陳學兵心坎上的那種氣質。

  什麼氣質?

  就是明年即將上映的《仙劍奇俠傳》里劉亦菲澡時捂著雙肩說「你不要過來啊」那種氣質。

  就讓人很想過來。

  陳學兵從來不相信什麼天生麗質難自棄,再優秀的顏值,都是需要合適的穿搭來映襯的。

  比如神仙姐姐後來還有一段洗澡的橋段,《銅雀台》里的靈雎,仙氣無了,只存少女感。

  辛夢真首先有這個底子,加上今天的打扮顯得格外白皙,就很仙氣。

  高三,已經不幼了。

  陳學兵暗暗給心中逐漸作祟的心思找了個道德高地。

  「咳,穿這個不冷…好像也挺熱的哈,走了一路,我都冒汗了。」

  陳學兵下意識的問候堪稱失敗,還好他意識到問她冷不冷會讓她覺得自己穿得不合適,會不自在,趕緊改了口。

  並且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了,以作後半句話的證明。

  美色面前,陳學兵已經忘了脊樑的事,一點都不高冷。

  逐漸靠近的辛夢真感覺到了陳學兵的一絲緊張。

  她接到楊青玥電話,知道陳學兵來找她時是有點糾結的,想到陳學兵帶了一個女生去深圳玩了一個周,所以打算換衣服時,難免產生了一個女生常常關注的問題: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於是她沒換,穿了一雙漂亮的涼鞋就下來了。

  辛夢真很滿意他見到自己的緊張,竟也不高冷了,笑著提了一個能展開話題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回了趟家就過來了,怕東西壞了。」陳學兵把手裡的許留山提了起來。

  辛夢真看著包裝袋,略微吃驚和開心地捂嘴:「許留山開到深圳啦?你怎麼找到的?」

  陳學兵很想說一句計程車司機帶我找到的。

  昨天他想起來要買糯米糍,讓計程車司機帶他找甜品店,下車的地方就是這家。

  但開口時,兵哥又違心了:「千辛萬苦,聽說這家店很好吃,專門去找的。」

  這話很不酷。

  不酷就不酷吧,這妞今天太漂亮了。

  辛夢真卻笑得更開心了,眼神透亮,直達陳學兵的內心:「你從哪聽說的,這家店是香港的,以前廣東都沒有。」

  「香…」陳學兵愣了一下:「聽香港人說的啊!深圳很多香港人的好不好。」

  辛夢真看出他的心虛,起了調皮的心態,還想追問,但看到陳學兵的手臂時,眼神變了。

  陳學兵沒想到,辛夢真會主動拉他的手。

  「你去深圳幹嘛啦?怎麼這麼多傷?」

  陳學兵低頭看了一眼,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三條縱橫交錯的恐怖淤青,抬手擋棍時留下的。

  回來的時候有意穿了外套遮住,剛才把外套脫了,就剩了件短袖,格外明顯。

  「嗨!」陳學兵擺了擺手,掙脫辛夢真手心傳來的溫熱,混不吝地玩笑道:「不是跟你說了嘛!買這個糯米糍,千辛萬苦!就剩幾份了,和人家打了好幾架才搶到的!跟取經似的!」

  辛夢真一點也不笑。

  「你以前和人家打架也這樣嗎?不去醫院處理?」


  一雙盛著雪花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好像只要陳學兵說「是」,失望就要凝成霜。

  辛夢真討厭這麼不愛惜自己的人。

  陳學兵被盯得心虛,抬起手看了看。

  「有時候…也處理,這種傷沒必要處理吧?自己會吸收的。」

  那天去醫院,他根本沒把自己的傷當回事,因為沒有破口,也壓根沒處理。

  「你的不一樣,很嚴重,不擦藥,淤青可能會擴大,感染,血腫,你這個就是血腫。」

  辛夢真說著,手指尖在陳學兵的一條略微腫脹的淤青處按了一下。

  陳學兵感覺很痛,但很能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腫成這樣,起碼兩天了。」辛夢真內心有些佩服陳學兵的定力,又看了看小區裡面,猶豫了兩秒,道:「去我家,我給你擦藥。」

  陳學兵愣住:「你家?」

  豪門大院…這麼好進嗎?

  咱也沒當過富二代,不知道啊!

  「家裡沒人,他們都出去了。」辛夢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釋了一句,但又略微警惕地道:「有阿姨在。」

  「阿姨在…那算了算了,被你爸媽知道不好。」陳學兵連忙拒絕。

  「為什麼不好?又不幹什麼。」

  辛夢真眼神純澈中帶著疑惑,陳學兵一時感覺自己要是心虛,就是想幹什麼一樣。

  陳學兵乾咳一聲:「你…你家有藥?你會擦藥?」

  「我練武的好不好。」

  辛夢真說完轉身就走。

  糯米糍也沒拿,這波操作簡直不容置疑。

  我靠,女王啊!

  陳學兵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趕緊追了上去。

  …

  辛夢真家並非別墅。

  只是一套複式。

  陳學兵從外面一路走進小區,過了園林景觀,進了一棟大廳燈光明亮的電梯樓,再出了電梯,直到辛夢真打開一扇門,看到裡面不算太敞亮的客廳卻有一個向上的樓梯,突兀地做出了一個兩層樓的空高,判斷出了這小區本沒有複式,她家買的是兩層樓,然後打通成了一套兩層的複式。

  而且這樓並不高,外面看著就10樓左右,但按照她們家掏空的樓板位置和這麼大的面積來看,這棟樓應該是用適用於超高層建築的框架剪力牆結構修建的。

  框架剪力牆結構這年頭少見,樓板並不承重,或少量承重。

  這種結構的房子在重慶是10年以後才開始逐漸出現的,修建成本很高,抗震性能優越。

  高規格的小區啊。

  裡面的裝修也很豪華。

  「用一下這個吧,我媽媽有時候會來,她有點潔癖,阿姨會很難拖。」辛夢真說著,也沒給拖鞋,而是遞了一雙藍色鞋套給他。

  陳學兵發現這姑娘說話是真不客套,你這話不是嫌我鞋髒麼?

  不過她應該沒這意思,要不也不會主動帶自己來。

  辛夢真進了屋就到處翻箱倒櫃找藥盒,陳學兵換了鞋套進屋,她都上樓找去了。

  陳學兵由此看出了她剛才在撒謊,根本沒有阿姨在好吧,要有阿姨在,她早就叫阿姨拿了。

  以她家的條件,她爸又這麼忙,應該是有阿姨的,可能是不住家。

  待她抱著個藥盒子下來,陳學兵笑了。

  想起一首《安和橋》的歌詞。

  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網上都說宋冬野這首歌是在足療會所寫的。

  就是不曉得面前這個技師手法好不好。

  「你家阿姨呢?」陳學兵看著她揶揄道。

  「睡了。」辛夢真白了他一眼。

  陳學兵笑而不語,誰家幹活的八點鐘就睡了?

  辛夢真指了指沙發,言簡意賅:

  「坐。」

  陳學兵嘴都歪了:「你這口氣,怎麼像訓狗呢?」

  「Hmm…」辛夢真鼻腔發出輕哼,想笑又憋住,板著臉道:「對,只有狗打完架才自己舔傷口呢,跟你一樣。」


  「…」

  陳學兵竟無言以對。

  陳學兵坐到沙發邊,辛夢真蹲在他面前,小臉冷冰冰,手法卻很柔和。

  藥是藥膏,辛夢真用棉簽細細塗勻,然後展開手心幫他揉搓。

  話說搓起來還真有些痛,陳學兵都顧不上享受美女服務,嘴巴抽了兩下冷氣。

  辛夢真於燈光明亮處看到陳學兵腫脹的淤青,秀眉也重重蹙起:「為什麼要打架?」

  「沒打架,就是遇到搶劫的,挨揍了,貴地不太平啊。」陳學兵一副挨了欺負的模樣。

  他當然不會提收債的事,有的女生是喜歡流氓,但大概率不是上門收債那種。

  但辛夢真認真了。

  「被搶了?報警了嗎?在哪裡被搶的,我…可以幫你,讓我叔叔問問。」

  陳學兵聽出她家裡可能有點關係,立馬搖頭道:「沒事,解決了。」

  「火車站歹徒很多的,出門在外,要注意一點…」辛夢真相信了陳學兵的話,聲音柔和了一些,很好聽。

  藥膏揉搓間,也變得清清涼涼的。

  陳學兵近距離觀察著她精緻的側臉和粉白的脖頸,和幾縷散落下來的發,微微走神。

  「…其他地方還有嗎?」辛夢真忽然問道。

  「沒了。」陳學兵立馬道。

  辛夢真表情不變,凝視著他。

  陳學兵這次卻沒服軟,與她對視。

  辛夢真的手忽然伸到陳學兵背後,重重按了一下。

  「噝…」陳學兵眼都瞪直了,背一下挺了起來。

  「手上受這麼多傷,其他地方怎麼會沒有。」辛夢真起身拿過一張牆角的瑜伽墊,鋪在地上,又是一聲口令:

  「坐下面。」

  陳學兵眉毛抖了抖。

  坐地上...辛夢真在他背後塗藥。

  這個姿勢…不是練什麼玉女心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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