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88遲來的審判(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707章 88.遲來的審判(完)

  卡里爾抬起手,在因降落而產生的狂風中按住了自己的帽子。兩名啞衛一左一右地迎上前來,比出了一連串的手勢,最後以天鷹禮結尾,他則同樣以手勢回以謝意。

  他不會明說,但他必須誠實一些,所以,如果有人問起,他會承認他很喜歡這種交流方式。手語是一種簡單且直接的語言,它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婉轉,因此任何人用起它來都會高效許多。

  卡里爾·洛哈爾斯喜歡高效。

  啞衛們停在原地,對他微微鞠躬。他大步踏入黑暗的洞窟之內。

  這裡沒有塵埃可言,他的行進沒有帶起任何灰塵,只有不斷的腳步聲才能證明他真的在移動皮靴觸地而產生的悶響被四周岩壁盡情地吞噬,並加以咀嚼與反芻,當它們被吐出時,這些聲音便已去往更深邃的地方。

  但是,籠罩著這洞窟的黑暗並非尋常事物,某種並不屬於物質界的力量正在此地徘徊——卡里爾細細地感知著,如一個貪婪的畫家正在凝視一片嶄新的風景,而他得到的結論頗有些耐人尋味。

  第一,這力量屬於馬卡多。

  第二,這力量徘徊在這裡至少有數千年之久,它已經為時間所異化,若繼續這樣下去,它很快就將迎來蛻變。但是,至於它將變成什麼,就連卡里爾也說不準。

  而掌印者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他是個老道到不能再老道的棋手,從一萬年前他將自己擺上棋盤開始,往後所走的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他不可能不考慮這樣做的後果,但他仍然這樣做了。

  這代表他寧願這片靈能在未來某日或下一秒鐘成為掀起災難的巨浪,也要讓這幽深的洞窟及其內存在被盡數遮掩。

  他在物質界內創造出了一片諸神無法窺探之地——這件事可真是相當了不起,哪怕他耍了點小花招,又藉助了些額外的幫助.

  卡里爾側頭看向洞窟的岩壁,不知從何時開始,壁畫已占據了目之所及的一切牆壁。筆觸都很粗糙,毫無技巧可言,顏料也僅有骨灰、木炭與鮮血三種。

  與之相反的是畫作的主題,它們反倒多種多樣,從抗擊獸群到護衛幼兒,於夜晚圍著火堆慶祝,再到焚燒死者的屍體,塗抹他們的骨灰

  逐漸的,卡里爾的腳步慢了下來。他對藝術作品毫無欣賞能力,但這些壁畫並不是任何一種藝術,它們是一群原始人在首次吃飽穿暖後所產生的紀念與思考,人性之火在其中一閃即逝。

  它這時還只是一點小小的火花,連留下痕跡的資格都沒有,但它終究留了下來。千百萬年後,人類仍然會與壁畫上的先祖一樣,做同樣的事。

  殺死害獸,保護弱小,慶賀勝利,紀念亡者。

  卡里爾緩緩轉過頭去,看見掌印者如今那張過於年輕的面孔。

  「如何?」

  「什麼如何?」

  「你對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感想如何?」

  卡里爾微微一笑,以手語作答:我不想讓你太得意。

  馬卡多看他一眼,轉過身去,天鷹長杖沉重地觸地。一陣嗡鳴之聲立刻升騰而起,無盡的光和熱從天鷹的眸中迸射而出,化作星星點點的火光,微弱地照亮了他們前方的道路。

  不,倒不如說它們是組成了一條嶄新的路.

  這條路並不長,不過寥寥數十步,道路的盡頭也沒有門扉可言,只是一個突兀的空洞。卡里爾抬眼望去,在其中看見一處熟悉的遺蹟。

  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來吧。」掌印者低沉地說,似乎在強忍嘆息的衝動。「希望它還剩下點什麼可以讓我們利用。」

  他們踏上那條小路,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遺蹟之內。

  這裡處處充滿著腐朽的氣味,但空氣卻是靜止不動的,因而本該成為塵埃的那些事物仍如萬年前一樣待在殘骸之中。天空中沒有光照可言,但也不見半點夜色,酷似雨天午後的陰暗光線籠罩了一切.

  或者說,飄蕩在這一切之上。

  卡里爾蹲下身,撈起一把灰白的塵土。此處無風使它們吹動,因此每一粒白灰都安靜地待在他的掌中,一塊石磚在他撈起塵土的地方若隱若現。

  卡里爾翻掌傾下那捧塵土,用手掌將蓋在石磚上的徹底抹去,終於看見它的本來模樣。而它也並非什麼珍貴的建築材料,不過只是一塊燒制出的青灰色石磚,唯一讓它超越凡塵俗世的是其上的一句文字.


  它不屬於任何一種語言,卻能讓所有擁有智慧的生靈理解其本意。

  它是一句警告。

  你正踩著人類的領土。離開,或被毀滅。

  「向前。」馬卡多說。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極其疲憊。

  這不是身處帝國政治漩渦最中央的掌印者會發出的聲音,人們對他懷有一種敬畏而虛幻的認知,覺得他早已沒有任何情感可言。但那不過只是一種偽裝,而他大多數時候也願意讓這偽裝成為自己真正的模樣.可惜,在這裡不行。

  在這裡,他的聲音疲憊又悲傷,眼神蒼老而無奈。

  「哪個方向?」卡里爾輕輕地問。

  「向前就是了。」馬卡多固執地說。「我沒記錯的話.他就在前面等我們。要快,卡里爾,否則祂們一定會察覺到。」

  卡里爾沉默地頷首,兩把利刃滑出審判官大衣的袖口,被他緊貼著握在手中。一股沸騰的殺意立刻降臨,腐朽的磚石自然對這無動於衷,但若是其中有些什麼,現在恐怕也都已死去。

  他大步向前,走到忽然駝背起來的銀髮年輕人身前,兩手利刃看似無害的搖搖晃晃,腳步卻沉得如同子彈在敲擊鋼鐵.

  他們一直在走,但是,時間又過了多久呢?幾分鐘?幾小時?幾個月?或許在物質界中,它仍可如過去一樣被精確地進行計算,但在這裡不行。

  時間在這裡並非必須的法則之一,它的建造者沒有設想過這件事,它的後來者與利用者們則根本沒有這份閒心與能力。

  因此他們只能走,直到面前出現一座橋樑。與其他建築一樣,它也早已被毀壞,鋼鐵上留著大塊大塊熔爛的焦黑,木頭則早已成為灰燼。仿佛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這裡曾誕生過一場大火。

  一個白髮蒼蒼的人就站在這座橋上,穿著破損古舊的盔甲,按劍警戒。他身後立著一塊石碑,一條乾枯的巨大黑蛇屍體纏繞其上,吻部大張,本該是眼眸的地方只剩下兩處空洞。

  「讓我來。」馬卡多說。

  言罷,他便強硬地直起身,像拄拐那樣握著他的權杖,走到了卡里爾身前,並高聲呼喊:「萊昂!」

  那白髮蒼蒼的人立刻看了過來,眉頭緊鎖,眼眸微眯,像是看不清這座橋樑的彼端到底是誰在呼喚他。

  「怎麼回事?」卡里爾問。

  「他身處萬年前的網道,因此只能隱約聽見我們的聲音,卻看不見我們的身影。」馬卡多簡略地解釋。「必須要有一點外力介入了,卡里爾」

  「你指哪一種外力?」

  馬卡多的表情逐漸變得緊繃,他不願意給出答案,但卡里爾實在是太了解他,早在問題問出口以前,他其實就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笑了,刀刃滑入袖口,虛幻卻又凝實的怒焰在下一秒便於他腳下沸騰燃燒

  儘管如此,周邊遺蹟卻沒有進一步的崩塌。而那橋樑上的白髮蒼蒼之人似乎也終於看見了他們,此刻正發足狂奔而來。

  數百米的距離眨眼便至,那石碑與枯蛇也同樣如此,它們被一條粗大的鐵鏈束縛著,纏繞在此人的左手小臂之上,綁得非常緊實。

  「快走!」他咬緊了牙齒低呼。「祂們快注意到我了!」

  馬卡多立刻舉起右手,長杖再次重重觸地。

  只是這一次,卻再不見什麼光芒從天鷹的雙眸中湧出,反倒是此處遺蹟那晦暗的天色有了改變。可它為之改變的時間非常短,甚至短到不足以稱之為時間——突然之間,一道熊熊燃燒的金色光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空中。

  天徹地,洶湧旺盛,它是那樣刺目,那樣威嚴,足以吸引任何生靈的注意力,就連四個永恆的存在也無法逃脫這一瞬的光亮

  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光芒熄滅,黑暗飄蕩而來,將一切籠罩。石窟回來了,那刻畫著人類久遠過去的壁畫亦是如此,此時正在微光之中若隱若現。

  馬卡多疲憊地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數小時後,他們在掌印者的行政院中再次見面。

  滿頭白髮的雄獅已卸下盔甲,換了一身衣物,鬍鬚也剃得乾乾淨淨,但他看上去依舊很蒼老,甚至遠比從前更老。

  他的眼睛已成為一種平靜而永恆的深綠色,這使他看上去如一面沉靜的湖泊。在你向內投入石子以前,你永遠也無法得知那平靜的水面之下藏著什麼.


  但是,這也讓他看上去與以前完全不同了,就算讓一個暗黑天使過來,站在他面前仔細觀察,恐怕也需要好一陣子才能確定此人是他們的原體。

  他經歷了什麼?

  說來話長。

  將時間撥回到他剛復生的那一剎那,讓他再度身處那死而復生的古老冰雪之地——他被喚回,進而被喚醒,但意識已無法稱之為清明。一種怪異而駭人的衝動攝住了他殘缺的魂魄,讓狼群也為之駭然。

  但這不要緊,因為此事僅有一瞬作祟.一秒鐘後,他便恢復了正常。

  他從石台上起身,開口要來武器、盔甲與盾牌,然後開始對狼群與他的兒子交待一些必要之事,表現得像是在那一秒鐘內經歷了難以想像的波瀾。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他並非只是單純的死而復生。古人云,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東西身上總是會帶著泥巴,他也不例外——他是帶著東西回來的,這東西是兩份記憶與力量的總和。

  一份來自一位孑然一身的獵人,另一份則來自一名驕傲的國王。他們死了,但力量仍在。他們生前超凡脫俗,死後也同樣如此。尋常人類死去便是死去,除去一身血肉與白骨就什麼都剩不下來,他們卻可將此等珍貴的寶物存於世間.

  但這是厄運,還是幸運?無人知曉答案,就連繼承了記憶與力量的人也無從得知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使命,以及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他穿好盔甲,拿上盾牌與長劍,就這樣喚出了一片古老的森林並踏入其中,將芬里斯拋之腦後。他有事要做,這件事意義重大,甚至關係到一個種族的存續

  他一路前行,來到一處河岸邊,然後躲藏在林中,讓森林將自己徹底掩埋。而在這條河流的中央,一個船夫正撐著一條小船緩緩前行,很快,他便划船抵達了另一處岸邊。

  一個金髮的騎士抱著另一個渾身鮮血的人登上了這條船,滿臉的憤怒,細節處卻流淌著無法掩蓋的恐懼與悲傷

  就是現在了。他告訴自己。

  河岸邊的交談正在繼續,一個無比邪惡的存在緊隨著那騎士身後抵達了這裡。它看似英俊偉岸,如神祇般引人敬拜。但落在他眼中,不過只是一具鼓鼓囊囊的死白色皮囊。

  每當他開口說話,其下的那些東西便涌動不休。無數根絲線從他的眼眶中浮現,飄上天空,進入一個漆黑的空洞,四隻似有若無的眼眸在其中眨動。

  就是現在。

  他扼住自己的狂怒,盡力扮演一粒塵埃,同時咬牙重複。

  你必須成功。

  河岸邊的交談結束了,河面開始激盪,一艘又一艘小船在他的意志下靜悄悄的出現,連接起了兩個世界。一個是正在燃燒的卡利班,另一個,則是正在步入毀滅的泰拉。

  無數黑甲騎士乘於其上,浩浩蕩蕩地駛向他們的目的地那金髮騎士也在其中,正緊緊地抱著他兄弟將死未死的屍體。

  他滿心悲傷,不能自拔,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自己心中本質的些許異樣。他還以為,這份偉力是他一人便能做到之事。

  萊昂·艾爾莊森在那一刻苦澀地一笑。

  他做完了一件事,但他並不感到過去常有的那種成就感。或許是因為終於了解事實真相的苦悶,又或許,是因為接下來這個任務的艱難。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他離開森林,步入卡利班——他要做的事很簡單,不過只是搜尋並殺死一頭名為銜尾蛇的孽物。但是,任何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那東西曾對他說,自己就是卡利班本身,此言非虛雄獅不得不在每一個時間點的卡利班與那東西戰鬥,而這場戰鬥永遠都是苦戰,好在他已學到了些新東西。

  當那孽物以猛獸的狡詐潛伏起來之時,他便用獵人的技巧去追尋它留下的痕跡。當它轉而以人的面貌面對他,嘗試許諾、利誘與欺騙時,國王的驕傲都會恰到好處地湧上心頭,讓他抽絲剝繭,直指核心。

  他自己則以無與倫比的意志力承受著這一切,任由國王與獵人所遺留下的狂怒以副作用的方式侵襲他的心靈,他也始終不退分毫。

  最終,他做完了這件事。

  他殺死了銜尾蛇,從過去到未來,一勞永逸。他將它帶回,好讓它承擔起另一種責任——修復、建造與維護一片新的奇蹟,一種純粹的希望。

  但是,在那以前,他還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審判。

  金光一閃,一名暗黑天使被送到他面前。他穿著一套嶄新的軍團時期動力甲,火紅的頭髮與有著雀斑的臉昭示著他的年輕。他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但並不恐懼。

  他低頭,等待死亡的來臨。

  「以第一軍團原體的身份,我判處你——人類、帝國及軍團的叛徒塞拉法克斯——死刑。你可有異議?」

  「沒有,原體。」低著頭的暗黑天使說道。「叛徒塞拉法克斯認罪。」

  「很好。」

  第一軍團的原體揚手起劍,銀光一閃,鮮血飛濺,一顆頭顱滾滾而落。立於一旁的大審判官抬手撫胸,以示見證。

  而那金光卻再次閃耀,從暗黑天使的身體中帶出了一抹被鮮血與邪惡徹底浸染的腐朽靈魂只一眨眼,它便被帶入星炬之中,作為燃料使用。從此以後,形魂俱滅。

  亞空間中傳來一聲不滿的尖嘯,以及一聲高昂的大笑。

  萊昂·艾爾莊森順手扔下劍,走至一邊,滿面平靜。他似乎知道那暗黑天使的屍體將會成為灰燼,又或者,他只是單純的不在乎了。

  但是,說來有趣,掌印者的行政院實際上是一片被靈能永遠改變的世界,它的內在並不像其他太陽系內的要塞那樣循規蹈矩。就好比他們現在身處的這片古老廣場,它竟是漂浮在空中的,就連欄杆也早已風化。

  狂風迎面而來,吹得雄獅的白髮向後倒去。這風似乎有魔力,它不僅吹起了他的頭髮,也吹動了另一些東西.

  大審判官自他身後緩緩走來。

  「我已見證。」他平靜地說。「至此,你的誓言完成了。」

  雄獅頭也不回地輕輕頷首,仍然不發一言。直到很久以後,他才從腰間解下一隻小小的布囊,然後將其打開。

  「我想問你一件事,卡里爾。」

  「我知無不言。」

  雄獅微微地回過頭來,側臉仍然平靜,但那片湖泊已不復此前靜止:「你知道盧瑟接取到的最後一個任務是什麼嗎?」

  「我並不知道。」大審判官說。

  「我知道。」雄獅回過頭去。「他的最後一個任務是保護我。」

  他向前兩步,左手抓緊布袋,右手則放於風化的欄杆之上緊緊握住。灰燼順著指縫飄飛,呼呼風聲咆哮依舊。

  「他接下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卡里爾,這任務的時限是時間的起始到盡頭.但他依舊完成得很出色,他待在自己或陌生或熟知的歷史中,從未有過動搖。」

  「奧都魯克傳說中的那位無名騎士就是他,那年老而疲憊的蒙眼騎士同樣也是他。是他在暗中推動一切,好讓曾經的我被曾經的他遇見,好讓一切順利運行。」

  「他就像是一行代碼,在已被運行過上千萬次的程序中默默無聞地做著自己的事直到他被殺死,被抹除,被代替。他知道這一切,但他心甘情願。」

  雄獅再次回過頭來。

  「你還記得他嗎?」卡利班人問,眼眸亮如染上清晨露水的樹葉。「你還記得卡利班的騎士盧瑟嗎?」

  「我記得。」

  「我也記得。」卡利班人說。「但也只有我們記得了,他的軍團,他所拯救的那些人以及他自己的家鄉已將他徹底忘卻.而我甚至無法斥責他的愚蠢。」

  他低頭,將手中布袋扔向風中。灰白的塵土從中灑落,緊接著隨風而起,消失不見。

  雄獅自言自語起來。

  「或許這倒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夙願吧。他不是一直想立下些什麼大功業嗎?你還記得吧,卡里爾?他當年是那樣的不忿,怒罵我剝奪了他建功立業的權力,讓他只能淪為平庸.你覺得,那是他的真實想法嗎?」

  「半真半假吧。」

  「那麼,他現在會滿意嗎?」

  「他會的。」卡里爾·洛哈爾斯說。

  他走上前來,仰頭凝視那片風中餘燼他想到許多,如洞窟中的壁畫,如勇氣,正義或堅守一類的珍貴品質。他的思緒很紛亂,但他沒有阻止這種紛亂對他產生影響。

  相反,他借著這股紛亂中產生的情緒,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寬檐帽,緩緩地低下了頭。

  他開始哀悼。

  而雄獅轉身離去。

  「不。」他堅定地說。「我不會哀悼他的死亡,他死得其所,卡里爾。」

  「沒有任何一個騎士比他更稱職,沒有任何一個騎士比他更偉大,他做到了我們夢寐以求之事——他拯救了一切,因此我絕不會哀悼他」

  他忽然停住腳步。

  「實際上,我嫉妒他。」

  腳步聲繼續響起,無血無淚的雄獅大步離去。他將獨自一人舔舐傷口,一直如此,總是如此,這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狂風緩緩止息。

  千百萬年後,人類仍然會與他們的祖先一樣,做同樣的事。他們會殺死害獸,保護弱小,慶賀勝利,紀念亡者。

  ——第九卷,完。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