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庾氏提親
秋月跑進庭院，遞給祁平生一封信，喘著氣道：「尋...尋陽城那邊...送來的。」
祁平生接過，當即拆開。
片刻後。
只聽他迅速吩咐：「來福，馬上將最近製作的一批貨物送去尋陽。牙刷製作多少支了？」
「回公子，已有五千餘支。」秋月接話，這事一直是她在負責。
「將其一起送往建康，以每支一百銖售賣。」祁平生稍作思索，便決定將牙刷放出去。
儘管牙刷易仿製，很快便會有人跟風，不過以長遠目光看，只要市面上牙刷增多，在士族中普及開，相應買牙膏的人也會變多，因為兩樣東西屬於相輔相成。
類似於後世的配套銷售，買筷子就會買碗，買車就需要車位。
接著，祁平生又特意叮囑：「這次前往尋陽要多帶些人，蒯恩他們也跟著去，謝氏已將貨款送至。」
聽到祁平生這話，院中三人都欣喜異常。
祁母急忙詢問：「平生，可是京師的貨已賣完？」
「對，全部售罄，謝氏來信便是催我再送些過去。此外，還有一百五十萬分潤！」祁平生說到這裡很高興。
此次共送去八千件貨物，不料竟然十日不到便被一掃而空，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謝氏這塊招牌，果然好用。
只是謝氏分走一半，也讓人肉疼。
「哈哈，大喜事啊！」
「哇，這麼多！」
來福秋月兩人驚嘆，臉上洋溢喜慶笑容。
祁母一臉激動，她尋常經手最多也就三五萬，一百五十萬銖，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來福，將家中護衛奴僕全部帶去，此事不容有失！」祁母非常重視，立刻下令。
「不必如此，讓蒯恩他們一起去就行。」祁平生出聲阻止。
考慮到這是一筆讓人眼紅的財富，確實需要謹慎一些，他又對來福道：「介時你請王夫人或余管事幫忙，派人一起護送。實在不行，就去找熊主薄。」
謝道韞是刺史夫人，余管事是謝氏接洽人，想來這點小忙他們不會拒絕。若二人確實不方便，還能找熊昌明。如今祁熊兩家正在合作，貨品又如此大賣，必定會派人相助。
來福看看祁母，又看看祁平生，左右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按平生說的辦！」祁母也明白自己是關心則亂，祁平生那樣安排才最為妥當。
「是！」
來福火速離開，不忘帶走收集好的肥料。
祁母此時恨不得所有人都去幫忙賺錢，見秋月在一旁閒著，馬上催促：「秋月你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守著點。」
秋月張張嘴，見老夫人不是開玩笑，只能焉焉地繼續去做牛馬。
「既然有此巨款，我想再多買些奴僕，既能加快生產，還能幫助農事。」思及班底問題，祁平生組織措辭，找了兩個合適理由。
「這些事你安排就行。為娘真是高興，未曾想你忽然間就長大了，以後這家中都由你來操持吧，我也好歇息歇息。」祁母一臉感嘆道，話中意思是徹底放權給祁平生。
祁平生一直都在等著這句話，立刻應下：「放心，我定將祁氏門楣，高懸於天！」
「我兒說什麼胡話，只要你能早點成家，為我祁家開枝散葉，為娘就算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放權後的祁母，迅速進入催婚角色。
祁平生：...
...
江州州府後院。
「凝煙，凝煙，夫人來了，快回來。」門口放風的小青，焦急喊道。
正在院內轉悠的王凝煙，迅速跑回房中，對著銅鏡揉了揉臉，儘量讓自己看著沮喪可憐一點。
自從那日祁平生走後，王凝之便將王凝煙禁足。
在發生過小青做內應的事後，王凝之也清楚院中丫鬟看不住女兒，於是吩咐府門小吏，不准放王凝煙出府半步。甚至還專門派人，在院牆附近巡邏，防備女兒翻牆。
王凝煙困在院中，只能在小院內溜達透氣。
「凝煙，今日詩集抄完沒有？」
謝道韞進屋後，看著坐在床沿悶悶不樂的女兒，柔聲詢問。
王凝煙扁扁嘴，撒嬌道：「娘~我在這房內已悶了大半月，什時候才能出去啊？」
「這要看你爹是否氣消。」謝道韞點了點她的額頭，「還不是你太過調皮，惹他不快。」
「我又不知道那詩還有其他含義，您以前也沒跟我講過。」王凝煙一臉委屈。
謝道韞沒好氣道：「這麼說還是為娘的錯嘍？」
「嘻嘻，怎麼會，是爹太過小心眼。」王凝煙立即改口。
謝道韞拿她沒辦法，試著調節兩人關係：「你也別怪你父親，有些東西你還不懂，將來便會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謝道韞只能這樣勸解，不可能將血淋淋的現實撕開，擺在女兒面前告訴她，這便是高門士族子女的命運，自己做不得主，尤其是婚姻。
「娘，我懂的...」出乎謝道韞的意料，王凝煙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謝道韞愕然地看著女兒，最後深深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
小青悄悄把門關上。
良久後，謝道韞忽然開口道：「你與祁平生之間，阻礙很大，大到你無法想像。」
王凝煙埋著頭，沉默不語。
東晉士族的子女都是互相通婚，尤其是南渡士族，家族間互相聯姻或者與司馬皇室聯姻，共同把持京師朝堂，將南方江東士族排擠在外，王謝桓庾郗便是其中典範。
能迎娶到王謝等大族女子的次門子弟，極少極少。要麼是極其出類拔萃，要麼是門第在當代大幅拔升，要麼是踩中時代脈搏身居高位，無一例外。
祁平生儘管有才，但此時尚無官身，一切都是未知數，並且還出身江東士族，天然與南渡士族對立，琅琊王氏不會在他身上下注。
「有件事...你爹讓為娘來告知於你。」謝道韞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王凝煙半天沒等到接下來的話，疑惑地抬起頭：「什麼事？」
「三日後，潁川庾氏會有人來提親。」
王凝煙怔怔地看著謝道韞，臉色驟然煞白，原本靈動的眸子，失去焦距，又似乎在一瞬間沒有了光澤。
見女兒這般反應，謝道韞很是擔心，趕忙搖搖她：「凝煙，凝煙，你不要嚇為娘。」
而王凝煙仿若未聞。
她滿腦子只迴蕩著一句話：庾氏要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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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平生接過，當即拆開。
片刻後。
只聽他迅速吩咐：「來福，馬上將最近製作的一批貨物送去尋陽。牙刷製作多少支了？」
「回公子，已有五千餘支。」秋月接話，這事一直是她在負責。
「將其一起送往建康，以每支一百銖售賣。」祁平生稍作思索，便決定將牙刷放出去。
儘管牙刷易仿製，很快便會有人跟風，不過以長遠目光看，只要市面上牙刷增多，在士族中普及開，相應買牙膏的人也會變多，因為兩樣東西屬於相輔相成。
類似於後世的配套銷售，買筷子就會買碗，買車就需要車位。
接著，祁平生又特意叮囑：「這次前往尋陽要多帶些人，蒯恩他們也跟著去，謝氏已將貨款送至。」
聽到祁平生這話，院中三人都欣喜異常。
祁母急忙詢問：「平生，可是京師的貨已賣完？」
「對，全部售罄，謝氏來信便是催我再送些過去。此外，還有一百五十萬分潤！」祁平生說到這裡很高興。
此次共送去八千件貨物，不料竟然十日不到便被一掃而空，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謝氏這塊招牌，果然好用。
只是謝氏分走一半，也讓人肉疼。
「哈哈，大喜事啊！」
「哇，這麼多！」
來福秋月兩人驚嘆，臉上洋溢喜慶笑容。
祁母一臉激動，她尋常經手最多也就三五萬，一百五十萬銖，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來福，將家中護衛奴僕全部帶去，此事不容有失！」祁母非常重視，立刻下令。
「不必如此，讓蒯恩他們一起去就行。」祁平生出聲阻止。
考慮到這是一筆讓人眼紅的財富，確實需要謹慎一些，他又對來福道：「介時你請王夫人或余管事幫忙，派人一起護送。實在不行，就去找熊主薄。」
謝道韞是刺史夫人，余管事是謝氏接洽人，想來這點小忙他們不會拒絕。若二人確實不方便，還能找熊昌明。如今祁熊兩家正在合作，貨品又如此大賣，必定會派人相助。
來福看看祁母，又看看祁平生，左右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按平生說的辦！」祁母也明白自己是關心則亂，祁平生那樣安排才最為妥當。
「是！」
來福火速離開，不忘帶走收集好的肥料。
祁母此時恨不得所有人都去幫忙賺錢，見秋月在一旁閒著，馬上催促：「秋月你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守著點。」
秋月張張嘴，見老夫人不是開玩笑，只能焉焉地繼續去做牛馬。
「既然有此巨款，我想再多買些奴僕，既能加快生產，還能幫助農事。」思及班底問題，祁平生組織措辭，找了兩個合適理由。
「這些事你安排就行。為娘真是高興，未曾想你忽然間就長大了，以後這家中都由你來操持吧，我也好歇息歇息。」祁母一臉感嘆道，話中意思是徹底放權給祁平生。
祁平生一直都在等著這句話，立刻應下：「放心，我定將祁氏門楣，高懸於天！」
「我兒說什麼胡話，只要你能早點成家，為我祁家開枝散葉，為娘就算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放權後的祁母，迅速進入催婚角色。
祁平生：...
...
江州州府後院。
「凝煙，凝煙，夫人來了，快回來。」門口放風的小青，焦急喊道。
正在院內轉悠的王凝煙，迅速跑回房中，對著銅鏡揉了揉臉，儘量讓自己看著沮喪可憐一點。
自從那日祁平生走後，王凝之便將王凝煙禁足。
在發生過小青做內應的事後，王凝之也清楚院中丫鬟看不住女兒，於是吩咐府門小吏，不准放王凝煙出府半步。甚至還專門派人，在院牆附近巡邏，防備女兒翻牆。
王凝煙困在院中，只能在小院內溜達透氣。
「凝煙，今日詩集抄完沒有？」
謝道韞進屋後，看著坐在床沿悶悶不樂的女兒，柔聲詢問。
王凝煙扁扁嘴，撒嬌道：「娘~我在這房內已悶了大半月，什時候才能出去啊？」
「這要看你爹是否氣消。」謝道韞點了點她的額頭，「還不是你太過調皮，惹他不快。」
「我又不知道那詩還有其他含義，您以前也沒跟我講過。」王凝煙一臉委屈。
謝道韞沒好氣道：「這麼說還是為娘的錯嘍？」
「嘻嘻，怎麼會，是爹太過小心眼。」王凝煙立即改口。
謝道韞拿她沒辦法，試著調節兩人關係：「你也別怪你父親，有些東西你還不懂，將來便會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謝道韞只能這樣勸解，不可能將血淋淋的現實撕開，擺在女兒面前告訴她，這便是高門士族子女的命運，自己做不得主，尤其是婚姻。
「娘，我懂的...」出乎謝道韞的意料，王凝煙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謝道韞愕然地看著女兒，最後深深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
小青悄悄把門關上。
良久後，謝道韞忽然開口道：「你與祁平生之間，阻礙很大，大到你無法想像。」
王凝煙埋著頭，沉默不語。
東晉士族的子女都是互相通婚，尤其是南渡士族，家族間互相聯姻或者與司馬皇室聯姻，共同把持京師朝堂，將南方江東士族排擠在外，王謝桓庾郗便是其中典範。
能迎娶到王謝等大族女子的次門子弟，極少極少。要麼是極其出類拔萃，要麼是門第在當代大幅拔升，要麼是踩中時代脈搏身居高位，無一例外。
祁平生儘管有才，但此時尚無官身，一切都是未知數，並且還出身江東士族，天然與南渡士族對立，琅琊王氏不會在他身上下注。
「有件事...你爹讓為娘來告知於你。」謝道韞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王凝煙半天沒等到接下來的話，疑惑地抬起頭：「什麼事？」
「三日後，潁川庾氏會有人來提親。」
王凝煙怔怔地看著謝道韞，臉色驟然煞白，原本靈動的眸子，失去焦距，又似乎在一瞬間沒有了光澤。
見女兒這般反應，謝道韞很是擔心，趕忙搖搖她：「凝煙，凝煙，你不要嚇為娘。」
而王凝煙仿若未聞。
她滿腦子只迴蕩著一句話：庾氏要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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