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實存在的世界
梁橫一時之間無法集中注意力進行辨認，只看出那些繁體字里似乎有一個比較熟悉的【攝】字。
在他發現這「複合字群」的中心，剛好是自己腳下的時候，便心領神會的盤膝坐到陣法中央。
隨即，他正前方的某個0字符閃起了微弱的藍光。
這微弱藍光在蒼白的月光下如水下波紋一般難以分辨，好在梁橫眼神不錯，看的清楚。
他試探性的伸手觸摸0字符，在指尖觸碰到上面的一瞬間，一副波紋一般的全息倒影浮現在他面前。
淡淡的倒影之上正是披著黑色鎧甲，隱藏在月影之中，如鋼鐵怪物一般的坦托——
吳敬守如一支利箭般扎進了某個房間裡。
由於速度太快，將房間中那人腰斬之後依然有餘力在，直直將房間另一面的牆壁擊穿！
如此大的破壞卻並未產生什麼動靜，流過梁橫耳邊的夜風靜悄悄的，深沉的夜色如暴風雨後的沙灘一般安謐祥和。
梁橫看到吳敬守回到被腰斬之人身邊，在屍體上一陣搜尋，最終得到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玩具兔。
吳敬守——坦托張大嘴巴，將那黑色玩具兔吞入口中。
與此同時，被梁橫觸碰的0字符旁邊，另外一個0字符亮了。
梁橫觸碰微光浮現的0字符，黑色玩具兔像是擠牙膏一般，被從0字符中央擠了出來。
『遠距離傳送！又是和之前在旅社裡的【攝】字陣一樣的把戲！』
梁橫沒想太多，他對敵人的信息是如此饑渴，以至於在拿到黑色玩具兔之後，立刻調用了鸚鵡螺的能力。
鸚鵡螺按照他的意願，將黑色玩具兔作為【媒介】，進行了相關信息的追溯——
『讓·阿萊·馬特戴門，馬特戴門子爵家的第三子，城市工業協會下屬武裝衛隊隊長。
他是城市工業協會派遣來到貴族住宅區，對婭妮斯進行監視的人之一。
城市工業協會下屬武裝衛隊，作為此次聯姻的安保團隊之一，已經用非正常手段將婭妮斯的宅邸包圍。
他們顯然有除了安保之外的另外目的，但他們並未將目的暴露出來。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
不知道是因為力量的增強，還是因為梁橫緊張的心情，鸚鵡螺這次一句廢話都沒有，句句都是梁橫想聽到的關鍵信息。
『他們有一整伙人！也就是說，吳敬守看似一擊得手，實際上已經身陷重圍！』
梁橫依靠自己超頻獲得的力量，觸碰腳下的陣法，將陣法的氣息作為【媒介】，通過鸚鵡螺溝通了吳敬守：
『你身邊的房間裡全是敵人，他們很可能有很強的熱武器！』
工業城市已經有生產二戰時期熱武器的能力，僅僅是沒有量產而已。
而「工業協會」這個詞，聽起來怎麼都像是能搞到這個時代最強大熱武器的一群人。
吳敬守聲音沉著：
『知道了，我分一縷【氣】給你，你幫我【控符】。
別再通過鸚鵡螺進行交流了，太耗費精力！』
話音落下，梁橫腳下由數個繁體字組成的陣法中有一道【零】字符上藍光乍現，一縷看不見的風息落入梁橫掌心消失不見。
下一刻，無數道「風息」一般的【氣】出現在他眼中。
每一縷【氣】都沒有「開端」，也看不到「結尾」。
【氣】流轉於天地之間，只見其中最粗壯的一縷如銀河瀑布一般自月亮從天而降——
從月亮到花園，從花園到屋檐，再從屋檐流轉到整個住宅區的各個角落。
而在他面前，【氣】在0和1組成的複雜陣法上連成了一道【網】。
梁橫一眼看到，剛才通過【零】字符傳送來黑色玩具兔那位置上的【氣】，比陣法上其他位置的【氣】形狀不同，像是被「擰」成了一條通道。
通道這一邊是零字符，另一邊隱沒於吳敬守身形沒入的住宅之中。
從面前的全息圖像上看，這道【氣】顯然連接在吳敬守身上。
『黑色玩具兔就是通過這條通道過來的！』
與此同時，梁橫還看到另一道【壹】字符中，有一道【氣】延伸出去，消失在了同樣的方向，這道【氣】看起來像是有線電話的電話線。
當他觸碰這張【壹】字符時，帶著電流聲的嘈雜聲音從陣法中出現了。
梁橫看向全息圖像，只見三個人影正將建築的牆壁當作掩體，躲在掩體之後。
他們各個拿著全自動步槍！
吳敬守已經跟工業協會的安保力量遭遇了！
「呵，蠻子就是蠻子，連人話都不會說！」
「蠻子！爺爺問你話呢！誰讓你來的！」
「跟他廢什麼話！抓起來拷打一番，什麼都說出來了！」
他們雖然叫囂的厲害，但全都沒有從掩體裡走出來，而是丟出來類似催淚彈的東西，全息圖像上頓時被一片霧霾充斥，只能看得到吳敬守的身影和樣子。
催淚彈形成的霧霾之中，吳敬守操控坦托的身體，完全無路可逃。
可催淚彈並不能對這具金屬身軀造成影響——
催淚彈的原理，是通過化學物質形成的氣溶膠，刺激眼、鼻、皮膚……等黏膜部位，造成嚴重的疼痛。
並使人迅速出現流淚、噁心、嘔吐、胸痛、頭痛……以及皮膚灼痛等症狀，甚至造成視力喪失。
可坦托的「金屬化」能力對催淚彈的影響產生了完完全全的抵抗，因此催淚彈完全無法產生作用！
梁橫面前的全息圖像隨著吳敬守的移動而發生變化，在下一刻來到戴著防毒面具的男子面前。
吳敬守沒有殺掉他，僅僅是繳了他的械，並拔掉了他臉上的防毒面具。
對另外兩人，他也做了相同的處理。
他收繳了三把全自動步槍和幾支配套彈夾，將他們三人綁起來，劃破臂膀，蘸著他們的血，在他們額頭上畫了【壹】字符。
當【壹】字符成型時，梁橫面前的陣法中便有對應的三個0亮起。
梁橫看到，三人身上，有相對應的【氣】，被【壹】字符從天地間隔離出來，連接到了陣法當中的0字符上。
『【氣】這個東西，不是憑空產生的。』
梁橫看著全息圖像中的顯示，腦袋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迅速按下陣法中的三個0字符。
下一刻，三人被擠牙膏一般，從面前的陣法中的【攝】字部分，「擠」了出來。
八目相對，有六目都處在懵逼的狀態。
其中一人迅速反應過來，驚訝到聲音幾乎完全扭曲：
「馬里安？！你叛變了？！」
他們並非因這場特殊的「傳送」而懵逼的，而是因為面前之人的出現而大腦停轉。
主導這次聯姻的貴族之一，血脈高貴且在公開場合表達過對蠻族的歧視的馬里安·德利安崔斯特·夏彌爾，夏彌爾家族的繼承人，和蠻族有直接利益衝突的貴族子弟。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和蠻子混到一起去了呢？！
——梁橫腦袋裡有馬連關於「工業協會」這個組織的記憶一閃而過，於是明白了他們的驚訝所在——
夏彌爾家族之所以被委以組織這次聯姻的重任，就是因為素來和蠻族不和，在戰場上還死過血親，和蠻子是血仇，不可能和蠻子勾結在一起，套取城市的利益。
所以，城主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他們。
——貴族們都明白這件事的關竅。
——所以面前的三人才對馬連和坦托的「勾結」難以置信！
梁橫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
既然連馬里安都知道坦托是間諜，那麼其他人知曉坦托的身份這件事，就不算什麼稀奇。
他沒有跟他們廢話，直接將手放在了第一個人的肩膀上。
鸚鵡螺的能力發動了，這個人被當成【媒介】，將一些關鍵信息提供給了梁橫——
工業協會的人在此監視婭妮斯，並想要和婭妮斯進行接觸，試圖用欺騙的方式獲取她的信任，並讓她成為「自己人」。
事實上，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他們讓婭妮斯認為城市裡工人的辛苦是因為外面打仗，商路受阻，貿易利潤減少。
而不是他們拿取了工人工作產生的大部分利潤。
他們讓她以為，一切都是蠻子的錯。
工業協會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聯姻——因為他們心裡清楚，一旦聯姻成功，他們就要拿出一部分利潤，讓給蠻子。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割肉！
而這樣的利潤出讓，完全不需要蠻子付出本錢——
護送商隊？這算什麼付出！工業協會本身的護衛隊就已經夠了！
他們憤恨，因為他們意識到，蠻子提出的護送商隊，防範的實際上就是蠻子本身。
這不就是保護費嗎！
一旦聯姻成功，他們就要交保護費了。
可他們已經向城主交過一份保護費了——
稅收！
作為工廠主，他們認為自己每年為城市的建設貢獻大量的稅收。
他們認為，自己不該繼續奉獻出第二份稅收。
可他們的武裝力量又不夠——他們既沒有強力的深潛者組織，也沒有建設起來熱武器的生產流水線。
於是，他們做出了如今的決定——
蠱惑婭妮斯，想方設法讓她放棄聯姻！
他們的第二計劃，是劫走婭妮斯，讓聯姻自然失效。
他們想的清楚——聯姻的失敗必定會導致戰爭，而戰爭必定會決出一個贏家。
無論是誰獲勝，必定都不會摧毀他們的工廠——
既然戰爭無法得到利益，戰爭的意義和必要性又是什麼呢？
更不會屠戮作為工廠源動力的他們——
他們認為，沒了他們，工廠根本就沒辦法運行了。
這樣，無論如何，只需要繳納一份稅收，就夠了。
他們直至目前為止很成功——他們的謊言，讓婭妮斯對這場婚約產生了憤懣。
這種憤懣的情緒在發酵至距離婚禮還有兩天的今夜達到了巔峰。
因此，她才會找到馬連，想尋求馬連的建議。
——梁橫從這人身上獲得了關鍵的信息，也終於把來到【片段】之後得到的一些線索串聯起來。
婭妮斯一個鄉下姑娘，除了愚昧一般的善良之外，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火爆的、嫉惡如仇的性格了。
她受到了工業協會這些人的欺騙，知曉了「工人們因為蠻族的征服戰爭阻塞了商道，而降低了工資」這件事，心裡就很生氣，也很悲哀。
她認為自己無法改變一切——
她雖然對蠻族很憤恨，但沒辦法像工業協會這些人說的那樣遠離這裡——
她不能逃婚，就如同馬連和她說的那樣，一旦逃婚，他的家人就永遠在家鄉抬不起頭了。
在貴族圈子裡這些日子的見聞也讓她明白，馬連說的只是體面話。
實際上，她一旦逃婚，貴族群體給她的體面就會蕩然無存——
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被殺！
她恐懼、憤怒又彷徨，窺得城市貴族權力圈冰山一角她心裡隱約明白，那些大人物做出的決定並非饋贈。
他們僅僅只是出於自己的利益考量而用一句話來決定了她的命運。
這樣的命運，她無法抵抗。
——梁橫比較模糊的意識到了這一切，這讓他慶幸於自己剛剛的決定——明天約婭妮斯出來談事情。
梁橫對另外兩人使用了鸚鵡螺，得出了差不多的信息。
他按下0字符，將這信息通過面前的陣法告訴了吳敬守。
當吳敬守回應他的時候，在全息圖像中央，吳敬守的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梁橫看著那人影，感覺後腦勺一陣涼涼的感覺。
他完全沒有發現那人影的出現，這說明那人影的速度足夠快，且行蹤無痕跡，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進入場中。
也或者那人有某種隱形的能力，也能夠抵抗催淚彈，始終停留在場中。
吳敬守卻沒像之前一樣，在不由分說的情況下制服對方，而是在注視那人影幾秒鐘後開口說話了：
「我們交換信息。」
嗯？
那人是誰？
梁橫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無法確定。
全息圖像下的陣法中傳出的是一個沙啞的女聲：
「蠻子這邊看似強悍，實際上已經幾乎要爛透了。」
這聲音雖然沙啞，但並不陰森，反倒帶著一些不屬於女人的吊兒郎當，聽起來十分反差：
「蠻子國王本人太過強橫，四處樹敵，金帳王庭里已經有一半人在公開場合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他始終在外打仗，就是因為要把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去，讓蠻子貴族們把注意力轉到戰場上，而不是盯著屬於他的那一畝三分地。」
梁橫聽懂了，因此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這場聯姻，何嘗不是蠻子國王藉助外部勢力，平衡內部勢力的手段呢？
這事情就複雜了呀……
梁橫矯正了自己的思維：
『既然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一個大事件的發展，必定受到多方影響，不可能僅僅是平平無奇的單一條件作用。
複雜，才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而不是什麼深淵對我的影響所產生的幻覺。』
在他發現這「複合字群」的中心，剛好是自己腳下的時候，便心領神會的盤膝坐到陣法中央。
隨即，他正前方的某個0字符閃起了微弱的藍光。
這微弱藍光在蒼白的月光下如水下波紋一般難以分辨，好在梁橫眼神不錯，看的清楚。
他試探性的伸手觸摸0字符，在指尖觸碰到上面的一瞬間，一副波紋一般的全息倒影浮現在他面前。
淡淡的倒影之上正是披著黑色鎧甲，隱藏在月影之中，如鋼鐵怪物一般的坦托——
吳敬守如一支利箭般扎進了某個房間裡。
由於速度太快，將房間中那人腰斬之後依然有餘力在，直直將房間另一面的牆壁擊穿！
如此大的破壞卻並未產生什麼動靜，流過梁橫耳邊的夜風靜悄悄的，深沉的夜色如暴風雨後的沙灘一般安謐祥和。
梁橫看到吳敬守回到被腰斬之人身邊，在屍體上一陣搜尋，最終得到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玩具兔。
吳敬守——坦托張大嘴巴，將那黑色玩具兔吞入口中。
與此同時，被梁橫觸碰的0字符旁邊，另外一個0字符亮了。
梁橫觸碰微光浮現的0字符，黑色玩具兔像是擠牙膏一般，被從0字符中央擠了出來。
『遠距離傳送！又是和之前在旅社裡的【攝】字陣一樣的把戲！』
梁橫沒想太多，他對敵人的信息是如此饑渴，以至於在拿到黑色玩具兔之後，立刻調用了鸚鵡螺的能力。
鸚鵡螺按照他的意願，將黑色玩具兔作為【媒介】，進行了相關信息的追溯——
『讓·阿萊·馬特戴門，馬特戴門子爵家的第三子，城市工業協會下屬武裝衛隊隊長。
他是城市工業協會派遣來到貴族住宅區，對婭妮斯進行監視的人之一。
城市工業協會下屬武裝衛隊，作為此次聯姻的安保團隊之一，已經用非正常手段將婭妮斯的宅邸包圍。
他們顯然有除了安保之外的另外目的，但他們並未將目的暴露出來。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
不知道是因為力量的增強，還是因為梁橫緊張的心情，鸚鵡螺這次一句廢話都沒有，句句都是梁橫想聽到的關鍵信息。
『他們有一整伙人！也就是說，吳敬守看似一擊得手，實際上已經身陷重圍！』
梁橫依靠自己超頻獲得的力量，觸碰腳下的陣法，將陣法的氣息作為【媒介】，通過鸚鵡螺溝通了吳敬守：
『你身邊的房間裡全是敵人，他們很可能有很強的熱武器！』
工業城市已經有生產二戰時期熱武器的能力，僅僅是沒有量產而已。
而「工業協會」這個詞，聽起來怎麼都像是能搞到這個時代最強大熱武器的一群人。
吳敬守聲音沉著：
『知道了，我分一縷【氣】給你，你幫我【控符】。
別再通過鸚鵡螺進行交流了，太耗費精力！』
話音落下，梁橫腳下由數個繁體字組成的陣法中有一道【零】字符上藍光乍現，一縷看不見的風息落入梁橫掌心消失不見。
下一刻，無數道「風息」一般的【氣】出現在他眼中。
每一縷【氣】都沒有「開端」，也看不到「結尾」。
【氣】流轉於天地之間，只見其中最粗壯的一縷如銀河瀑布一般自月亮從天而降——
從月亮到花園，從花園到屋檐，再從屋檐流轉到整個住宅區的各個角落。
而在他面前，【氣】在0和1組成的複雜陣法上連成了一道【網】。
梁橫一眼看到，剛才通過【零】字符傳送來黑色玩具兔那位置上的【氣】，比陣法上其他位置的【氣】形狀不同，像是被「擰」成了一條通道。
通道這一邊是零字符，另一邊隱沒於吳敬守身形沒入的住宅之中。
從面前的全息圖像上看，這道【氣】顯然連接在吳敬守身上。
『黑色玩具兔就是通過這條通道過來的！』
與此同時，梁橫還看到另一道【壹】字符中，有一道【氣】延伸出去，消失在了同樣的方向，這道【氣】看起來像是有線電話的電話線。
當他觸碰這張【壹】字符時，帶著電流聲的嘈雜聲音從陣法中出現了。
梁橫看向全息圖像，只見三個人影正將建築的牆壁當作掩體，躲在掩體之後。
他們各個拿著全自動步槍！
吳敬守已經跟工業協會的安保力量遭遇了！
「呵，蠻子就是蠻子，連人話都不會說！」
「蠻子！爺爺問你話呢！誰讓你來的！」
「跟他廢什麼話！抓起來拷打一番，什麼都說出來了！」
他們雖然叫囂的厲害，但全都沒有從掩體裡走出來，而是丟出來類似催淚彈的東西，全息圖像上頓時被一片霧霾充斥，只能看得到吳敬守的身影和樣子。
催淚彈形成的霧霾之中，吳敬守操控坦托的身體，完全無路可逃。
可催淚彈並不能對這具金屬身軀造成影響——
催淚彈的原理，是通過化學物質形成的氣溶膠，刺激眼、鼻、皮膚……等黏膜部位，造成嚴重的疼痛。
並使人迅速出現流淚、噁心、嘔吐、胸痛、頭痛……以及皮膚灼痛等症狀，甚至造成視力喪失。
可坦托的「金屬化」能力對催淚彈的影響產生了完完全全的抵抗，因此催淚彈完全無法產生作用！
梁橫面前的全息圖像隨著吳敬守的移動而發生變化，在下一刻來到戴著防毒面具的男子面前。
吳敬守沒有殺掉他，僅僅是繳了他的械，並拔掉了他臉上的防毒面具。
對另外兩人，他也做了相同的處理。
他收繳了三把全自動步槍和幾支配套彈夾，將他們三人綁起來，劃破臂膀，蘸著他們的血，在他們額頭上畫了【壹】字符。
當【壹】字符成型時，梁橫面前的陣法中便有對應的三個0亮起。
梁橫看到，三人身上，有相對應的【氣】，被【壹】字符從天地間隔離出來，連接到了陣法當中的0字符上。
『【氣】這個東西，不是憑空產生的。』
梁橫看著全息圖像中的顯示，腦袋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迅速按下陣法中的三個0字符。
下一刻，三人被擠牙膏一般，從面前的陣法中的【攝】字部分，「擠」了出來。
八目相對，有六目都處在懵逼的狀態。
其中一人迅速反應過來，驚訝到聲音幾乎完全扭曲：
「馬里安？！你叛變了？！」
他們並非因這場特殊的「傳送」而懵逼的，而是因為面前之人的出現而大腦停轉。
主導這次聯姻的貴族之一，血脈高貴且在公開場合表達過對蠻族的歧視的馬里安·德利安崔斯特·夏彌爾，夏彌爾家族的繼承人，和蠻族有直接利益衝突的貴族子弟。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和蠻子混到一起去了呢？！
——梁橫腦袋裡有馬連關於「工業協會」這個組織的記憶一閃而過，於是明白了他們的驚訝所在——
夏彌爾家族之所以被委以組織這次聯姻的重任，就是因為素來和蠻族不和，在戰場上還死過血親，和蠻子是血仇，不可能和蠻子勾結在一起，套取城市的利益。
所以，城主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他們。
——貴族們都明白這件事的關竅。
——所以面前的三人才對馬連和坦托的「勾結」難以置信！
梁橫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
既然連馬里安都知道坦托是間諜，那麼其他人知曉坦托的身份這件事，就不算什麼稀奇。
他沒有跟他們廢話，直接將手放在了第一個人的肩膀上。
鸚鵡螺的能力發動了，這個人被當成【媒介】，將一些關鍵信息提供給了梁橫——
工業協會的人在此監視婭妮斯，並想要和婭妮斯進行接觸，試圖用欺騙的方式獲取她的信任，並讓她成為「自己人」。
事實上，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他們讓婭妮斯認為城市裡工人的辛苦是因為外面打仗，商路受阻，貿易利潤減少。
而不是他們拿取了工人工作產生的大部分利潤。
他們讓她以為，一切都是蠻子的錯。
工業協會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聯姻——因為他們心裡清楚，一旦聯姻成功，他們就要拿出一部分利潤，讓給蠻子。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割肉！
而這樣的利潤出讓，完全不需要蠻子付出本錢——
護送商隊？這算什麼付出！工業協會本身的護衛隊就已經夠了！
他們憤恨，因為他們意識到，蠻子提出的護送商隊，防範的實際上就是蠻子本身。
這不就是保護費嗎！
一旦聯姻成功，他們就要交保護費了。
可他們已經向城主交過一份保護費了——
稅收！
作為工廠主，他們認為自己每年為城市的建設貢獻大量的稅收。
他們認為，自己不該繼續奉獻出第二份稅收。
可他們的武裝力量又不夠——他們既沒有強力的深潛者組織，也沒有建設起來熱武器的生產流水線。
於是，他們做出了如今的決定——
蠱惑婭妮斯，想方設法讓她放棄聯姻！
他們的第二計劃，是劫走婭妮斯，讓聯姻自然失效。
他們想的清楚——聯姻的失敗必定會導致戰爭，而戰爭必定會決出一個贏家。
無論是誰獲勝，必定都不會摧毀他們的工廠——
既然戰爭無法得到利益，戰爭的意義和必要性又是什麼呢？
更不會屠戮作為工廠源動力的他們——
他們認為，沒了他們，工廠根本就沒辦法運行了。
這樣，無論如何，只需要繳納一份稅收，就夠了。
他們直至目前為止很成功——他們的謊言，讓婭妮斯對這場婚約產生了憤懣。
這種憤懣的情緒在發酵至距離婚禮還有兩天的今夜達到了巔峰。
因此，她才會找到馬連，想尋求馬連的建議。
——梁橫從這人身上獲得了關鍵的信息，也終於把來到【片段】之後得到的一些線索串聯起來。
婭妮斯一個鄉下姑娘，除了愚昧一般的善良之外，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火爆的、嫉惡如仇的性格了。
她受到了工業協會這些人的欺騙，知曉了「工人們因為蠻族的征服戰爭阻塞了商道，而降低了工資」這件事，心裡就很生氣，也很悲哀。
她認為自己無法改變一切——
她雖然對蠻族很憤恨，但沒辦法像工業協會這些人說的那樣遠離這裡——
她不能逃婚，就如同馬連和她說的那樣，一旦逃婚，他的家人就永遠在家鄉抬不起頭了。
在貴族圈子裡這些日子的見聞也讓她明白，馬連說的只是體面話。
實際上，她一旦逃婚，貴族群體給她的體面就會蕩然無存——
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被殺！
她恐懼、憤怒又彷徨，窺得城市貴族權力圈冰山一角她心裡隱約明白，那些大人物做出的決定並非饋贈。
他們僅僅只是出於自己的利益考量而用一句話來決定了她的命運。
這樣的命運，她無法抵抗。
——梁橫比較模糊的意識到了這一切，這讓他慶幸於自己剛剛的決定——明天約婭妮斯出來談事情。
梁橫對另外兩人使用了鸚鵡螺，得出了差不多的信息。
他按下0字符，將這信息通過面前的陣法告訴了吳敬守。
當吳敬守回應他的時候，在全息圖像中央，吳敬守的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梁橫看著那人影，感覺後腦勺一陣涼涼的感覺。
他完全沒有發現那人影的出現，這說明那人影的速度足夠快，且行蹤無痕跡，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進入場中。
也或者那人有某種隱形的能力，也能夠抵抗催淚彈，始終停留在場中。
吳敬守卻沒像之前一樣，在不由分說的情況下制服對方，而是在注視那人影幾秒鐘後開口說話了：
「我們交換信息。」
嗯？
那人是誰？
梁橫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無法確定。
全息圖像下的陣法中傳出的是一個沙啞的女聲：
「蠻子這邊看似強悍，實際上已經幾乎要爛透了。」
這聲音雖然沙啞，但並不陰森，反倒帶著一些不屬於女人的吊兒郎當，聽起來十分反差：
「蠻子國王本人太過強橫，四處樹敵，金帳王庭里已經有一半人在公開場合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他始終在外打仗，就是因為要把內部矛盾轉移到外部去，讓蠻子貴族們把注意力轉到戰場上，而不是盯著屬於他的那一畝三分地。」
梁橫聽懂了，因此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這場聯姻，何嘗不是蠻子國王藉助外部勢力，平衡內部勢力的手段呢？
這事情就複雜了呀……
梁橫矯正了自己的思維：
『既然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一個大事件的發展，必定受到多方影響，不可能僅僅是平平無奇的單一條件作用。
複雜，才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而不是什麼深淵對我的影響所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