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買命錢
「蓮花峰，多雲霧，霧裡有個神仙住。」
「神開眼，仙指路，一來一去不見咯。」
陳九寒從小就聽過這段童謠。
說的是黃山蓮花峰上，有個神仙住在那裡，如果你遇見了，可以叫仙人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當然，這只是娃娃口裡念的童謠罷了。
21年前，在黃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陳戶人家，一聲啼哭打破了村子往日的寧靜。
陳九寒出生了。
他的出生像是一塊橡皮擦，順手就把這個村子就從地圖上擦掉了。
當然，陳九寒自己是不知道的。
他出生那天，黃山遭受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
大雨如柱，連續下了整整半月，一場山洪突然襲來，把這個不知名的村莊吞沒淹毀。
而陳九寒的父母也死於這場山洪之中。
襁褓的他，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災星，村里人幾次想要把他抱進城裡丟掉，幸得村里一老人收養，才平安長至六歲。
正是剛入學的年紀，老人卻鬱郁而逝。
沒了依託，陳九寒自然又被人偷偷帶走，丟在了城裡孤兒院門口。
那年代丟人的多，孤兒院人多情淺。
他雖有口飯吃，卻也從未得到真正的關心，從未真正體驗過什麼叫情。
直到後來的一天，院裡來了一個比他小四歲，喚作曉冉的女孩，整日粘在他身邊。
他才感受到，什麼叫情。
成年後，陳九寒高中畢業便踏入社會，不到兩年就把曉冉接了出來，和自己住到一起。
誰料命運不公，從孤兒院出來一年後，曉冉查出惡疾，如若再不手術，命不久矣。
為給曉冉治病，陳九寒沒日沒夜幹活，卻還是無法湊齊巨額手術費。
走投無路時，他甚至迷信到還去爬過一次黃山，想要為曉冉祈福。
也就是這一次，經歷了一場奇遇。
他夜裡早早就上的山，等爬到最高的蓮花峰時，天色還是黑壓壓一片。
因為入冬天冷，當時頂峰只有他一人，坐等日出。
卯時剛過，雲海盡頭幾縷暗紅暖光就從天際線爬出來，還沒來得及從沉醉中回過神，他立馬察覺不對。
這個時候根本沒到日出時間，怎麼會冒出紅光來？
沒等想明白，只見一個身著紅袍，白髮飄逸的老頭，正從天際處，踏著雲海緩步而來。
當時陳九寒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細一看去，此身影分明是人不假，全身散發著光芒。
直到紅袍老人越來越近，容貌也越來越清晰。
而陳九寒的思緒卻是愈加迷糊。
明明能看清對方樣貌，卻像是突然失去意識一般木訥原地，無法思考，連話也說不上來。
直到恢復神志，睜眼再一看去，腳下的雲海早已退散，他才明白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只是下山時，一道悠遠漠然的聲音總是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天道噬魂主，五行覓無蹤。汝之修行路，不在此山中。」
當時他並未在意，只當是自己精神恍惚產生的錯覺。
而後的一天，因湊錢煩惱的他，悄然閒逛在沿河路邊，竟巧遇一年輕女孩，名為黃阿卜。
對方直言可以幫他湊齊曉冉的手術費，只是需要他替人守靈七日，才可拿報酬。
陳九寒雖有避諱，為了曉冉還是爽口答應。
跟著對方到了目的地，一處老舊的棺材鋪。
得知真相的陳九寒想後悔也來不及。
守靈對象是一個叫汪起鳴的老頭，棺材鋪老闆，年紀不輕，卻還是生龍活虎，精神得很。
讓自己給一個活著的人守靈，陳九寒哪裡做得來，立馬就要反悔。
不料汪起鳴竟直接拿出一捆20萬現金擺在他面前，直言道：
「你既已來我這裡，想回去怕是不成了，這點錢夠留一人性命，只是要用你的命來換。」
陳九寒大驚：「你這鋪子原來做的是人口買賣啊！」
只是一想到曉冉時日不多，他的思緒也開始亂了，並沒有牴觸想法，只是難曉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
「萬一你拿了我的命，不去履行承諾呢？」
老頭呵呵笑道：「此事由不得你，信與不信，你且自顧。」
說完便當著陳九寒的面掏出一個看似「大哥大」的玩意，瞬間從裡面彈出一把三尺刃，寒光直透進陳九寒的眼睛裡。
此時陳九寒心知自己落了賊窩，無路可選，再一回頭，除了那個叫黃阿卜的女孩，身後又多了幾人，全都冷冷望著自己。
眼看不可能全身而退，陳九寒故意擺出一副沉穩狀：「這單生意我接了，做生意講究誠信嘛，我既然答應過來，就不回去了。」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管你們要把我怎麼樣，但是如果不把錢交到曉冉手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老頭聞言輕笑一聲，拍了拍陳九寒肩頭：「小子，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是要送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後，老頭把手裡的「大哥大」遞過來：「這個你拿著，用的著。」
這時老頭的眼神也變得犀利，把陳九寒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
就在陳九寒剛要問點什麼的時候，老頭已然走到一副透著幽光的棺材邊，徑直躺了進去，留陳九寒一臉茫然的杵在外頭。
過了半晌，遲遲不見老頭從棺材裡出來，也聽不到動靜，陳九寒暗自嘀咕，湊前往棺材裡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棺材裡的汪起鳴早已冰涼僵硬，臉色慘敗毫無血色，怎麼看都不像活人。
見此情形，陳九寒轉頭朝黃阿卜等人大聲驚呼起來：「我勒個亡命了，剛才和我說話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而此時根本無人答應他，只有黃阿卜一臉平靜，嘴角微動卻不出聲。
陳九寒知道自己遇見邪門事了，可身後幾人的眼神篤定，根本不給他多嘴的機會。
他暗暗發懵，目光移至桌上的那捆現金，心情複雜，卻不害怕。
過了好一會，輕嘆一句：「原來我的命就值這點錢，不過也夠了，能換曉冉活下去就行。」
言罷，他徑直來到黃阿卜身前，嚴肅說道：「來吧，我只有一個要求。」
「給我個痛快。」
對方卻依舊是一臉漠然，從身後拿出一套守靈穿的衣服，遞到陳九寒手裡：「換上。」
陳九寒頓覺詫異，滿臉嫌棄接過衣服，摸到鋪子角落裡。
換好出來後卻見到黃阿卜已經倚靠在另一副棺材旁，不知何時也換了一套和自己一樣的守靈服。
見陳九寒出來後，她便指著汪起鳴的那副棺材，冷冷道了一句：
「過去守靈。」
陳九寒的不情願全寫臉上，只是抱著僅存的信念，悄步挪到汪起鳴的棺材邊，學著黃阿卜的模樣，兩手輕輕搭在棺材蓋上。
「守靈七日不許離開，身體要隨時碰到棺材。」黃阿卜冷言提醒，卻依舊面無表情。
陳九寒心生厭惡，撇嘴嫌棄，卻還是照做了。
只是到了後半夜，一股濃濃倦意襲來。
陳九寒幾次犯困差點脫手，再看旁邊的黃阿卜，盯著自己的眼神滿是敵意。
以防被對方說不敬業，此時的他也顧不上什麼忌諱，暗罵一聲直接爬到棺材蓋上，呼呼睡去。
「神開眼，仙指路，一來一去不見咯。」
陳九寒從小就聽過這段童謠。
說的是黃山蓮花峰上，有個神仙住在那裡，如果你遇見了，可以叫仙人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當然，這只是娃娃口裡念的童謠罷了。
21年前，在黃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陳戶人家，一聲啼哭打破了村子往日的寧靜。
陳九寒出生了。
他的出生像是一塊橡皮擦，順手就把這個村子就從地圖上擦掉了。
當然，陳九寒自己是不知道的。
他出生那天，黃山遭受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
大雨如柱，連續下了整整半月，一場山洪突然襲來，把這個不知名的村莊吞沒淹毀。
而陳九寒的父母也死於這場山洪之中。
襁褓的他，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災星，村里人幾次想要把他抱進城裡丟掉，幸得村里一老人收養，才平安長至六歲。
正是剛入學的年紀，老人卻鬱郁而逝。
沒了依託，陳九寒自然又被人偷偷帶走，丟在了城裡孤兒院門口。
那年代丟人的多，孤兒院人多情淺。
他雖有口飯吃，卻也從未得到真正的關心，從未真正體驗過什麼叫情。
直到後來的一天，院裡來了一個比他小四歲，喚作曉冉的女孩，整日粘在他身邊。
他才感受到，什麼叫情。
成年後，陳九寒高中畢業便踏入社會，不到兩年就把曉冉接了出來，和自己住到一起。
誰料命運不公，從孤兒院出來一年後，曉冉查出惡疾，如若再不手術，命不久矣。
為給曉冉治病，陳九寒沒日沒夜幹活，卻還是無法湊齊巨額手術費。
走投無路時，他甚至迷信到還去爬過一次黃山，想要為曉冉祈福。
也就是這一次，經歷了一場奇遇。
他夜裡早早就上的山，等爬到最高的蓮花峰時，天色還是黑壓壓一片。
因為入冬天冷，當時頂峰只有他一人，坐等日出。
卯時剛過，雲海盡頭幾縷暗紅暖光就從天際線爬出來，還沒來得及從沉醉中回過神，他立馬察覺不對。
這個時候根本沒到日出時間，怎麼會冒出紅光來？
沒等想明白，只見一個身著紅袍，白髮飄逸的老頭，正從天際處，踏著雲海緩步而來。
當時陳九寒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細一看去，此身影分明是人不假，全身散發著光芒。
直到紅袍老人越來越近，容貌也越來越清晰。
而陳九寒的思緒卻是愈加迷糊。
明明能看清對方樣貌，卻像是突然失去意識一般木訥原地，無法思考，連話也說不上來。
直到恢復神志，睜眼再一看去，腳下的雲海早已退散，他才明白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只是下山時，一道悠遠漠然的聲音總是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天道噬魂主，五行覓無蹤。汝之修行路，不在此山中。」
當時他並未在意，只當是自己精神恍惚產生的錯覺。
而後的一天，因湊錢煩惱的他，悄然閒逛在沿河路邊，竟巧遇一年輕女孩，名為黃阿卜。
對方直言可以幫他湊齊曉冉的手術費，只是需要他替人守靈七日，才可拿報酬。
陳九寒雖有避諱，為了曉冉還是爽口答應。
跟著對方到了目的地，一處老舊的棺材鋪。
得知真相的陳九寒想後悔也來不及。
守靈對象是一個叫汪起鳴的老頭，棺材鋪老闆，年紀不輕，卻還是生龍活虎，精神得很。
讓自己給一個活著的人守靈，陳九寒哪裡做得來，立馬就要反悔。
不料汪起鳴竟直接拿出一捆20萬現金擺在他面前，直言道：
「你既已來我這裡，想回去怕是不成了，這點錢夠留一人性命，只是要用你的命來換。」
陳九寒大驚：「你這鋪子原來做的是人口買賣啊！」
只是一想到曉冉時日不多，他的思緒也開始亂了，並沒有牴觸想法，只是難曉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
「萬一你拿了我的命，不去履行承諾呢？」
老頭呵呵笑道：「此事由不得你，信與不信，你且自顧。」
說完便當著陳九寒的面掏出一個看似「大哥大」的玩意，瞬間從裡面彈出一把三尺刃，寒光直透進陳九寒的眼睛裡。
此時陳九寒心知自己落了賊窩，無路可選，再一回頭，除了那個叫黃阿卜的女孩，身後又多了幾人，全都冷冷望著自己。
眼看不可能全身而退，陳九寒故意擺出一副沉穩狀：「這單生意我接了，做生意講究誠信嘛，我既然答應過來，就不回去了。」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管你們要把我怎麼樣，但是如果不把錢交到曉冉手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老頭聞言輕笑一聲，拍了拍陳九寒肩頭：「小子，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是要送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後，老頭把手裡的「大哥大」遞過來：「這個你拿著，用的著。」
這時老頭的眼神也變得犀利，把陳九寒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
就在陳九寒剛要問點什麼的時候，老頭已然走到一副透著幽光的棺材邊，徑直躺了進去，留陳九寒一臉茫然的杵在外頭。
過了半晌，遲遲不見老頭從棺材裡出來，也聽不到動靜，陳九寒暗自嘀咕，湊前往棺材裡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棺材裡的汪起鳴早已冰涼僵硬，臉色慘敗毫無血色，怎麼看都不像活人。
見此情形，陳九寒轉頭朝黃阿卜等人大聲驚呼起來：「我勒個亡命了，剛才和我說話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而此時根本無人答應他，只有黃阿卜一臉平靜，嘴角微動卻不出聲。
陳九寒知道自己遇見邪門事了，可身後幾人的眼神篤定，根本不給他多嘴的機會。
他暗暗發懵，目光移至桌上的那捆現金，心情複雜，卻不害怕。
過了好一會，輕嘆一句：「原來我的命就值這點錢，不過也夠了，能換曉冉活下去就行。」
言罷，他徑直來到黃阿卜身前，嚴肅說道：「來吧，我只有一個要求。」
「給我個痛快。」
對方卻依舊是一臉漠然，從身後拿出一套守靈穿的衣服，遞到陳九寒手裡：「換上。」
陳九寒頓覺詫異，滿臉嫌棄接過衣服，摸到鋪子角落裡。
換好出來後卻見到黃阿卜已經倚靠在另一副棺材旁，不知何時也換了一套和自己一樣的守靈服。
見陳九寒出來後，她便指著汪起鳴的那副棺材，冷冷道了一句：
「過去守靈。」
陳九寒的不情願全寫臉上，只是抱著僅存的信念，悄步挪到汪起鳴的棺材邊，學著黃阿卜的模樣，兩手輕輕搭在棺材蓋上。
「守靈七日不許離開，身體要隨時碰到棺材。」黃阿卜冷言提醒，卻依舊面無表情。
陳九寒心生厭惡，撇嘴嫌棄，卻還是照做了。
只是到了後半夜，一股濃濃倦意襲來。
陳九寒幾次犯困差點脫手，再看旁邊的黃阿卜，盯著自己的眼神滿是敵意。
以防被對方說不敬業，此時的他也顧不上什麼忌諱，暗罵一聲直接爬到棺材蓋上，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