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瞳招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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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無罹一拳揮出,將一顆松針樹一下打穿。「力量真是不俗,就是有些費手。」他望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苦笑了一下,他們調取嗜血晶蓮中的血液,滴到自己右手上,皮肉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短短几息,皮膚完好如初。「這晶蓮的回覆效果著實驚人,不過消耗也巨大,剛才吸收的血液已經快用光了。」他收了晶蓮背著阿鼻回到了住處,月光灑下,照耀著少年淡泊的身軀,一襲赤色長衣映著他的肌膚蒼白,晚風吹拂著他的衣衫,隨風飄蕩…

  第二天冥無罹起了個大早,拿上東西便出發了,他的目的地天佐書院離這很遠,光是走路就要兩天,他是一路踏著青石板道,爬過高峰,迎來了太陽的第一次落日,他將行囊一放,倒在上面便睡了。

  「嗷嗚——」悽厲的狼嚎聲將他驚醒,抬眼望去,黑夜中幾十隻綠瑩瑩的狼瞳向這邊看來,冥無罹心中一驚,隨後一個翻身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邊,同時拔出阿鼻,換出嗜血晶蓮,將自己的胳膊劃出一道傷口,開始進取血液,在嗜血晶蓮顏色鮮艷后,用血靈珠止血,在確認並無其他妨礙志願時,才放下懸著的心。

  「等等,冥河好像沒說是誰的血,狼血是不是也行?這樣的話就不用天天劃胳膊了。」想到這他衝出石頭後背,徑直向狼跑去,幾隻狼一時察覺到了殺氣,全力向他撲殺過去。月光下,一人一劍划過野狼,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這一刻,下一秒血光驟然盛放,猶如一朵絕美之花。戰開學中,嗜血晶蓮不斷吸收著狼血,綻放著詭異的紅光,在潔白的月光照耀下,冥無罹手提血劍,血蓮環身,腳下還有被吸乾血液的半條干狼屍。其餘的狼看見同伴慘死,有些恐懼的後退幾步。

  「嗖——」一發弓箭射出,正中狼頭,狼當即飲恨西北。「那位客人,沒事吧?」一聲稚嫩的女聲傳來,冥無罹抬頭望去,一位穿著獵戶裝扮的女生,從樹梢一躍而下,同時雙眼迸發出晶瑩的藍光。「這是…」冥無罹心中沉思後,猛然想起。「甲等魂相透幻靈瞳雙眼可以窺破一切偽裝,甚至開啟陣法。論實用性,可謂是甲等中的第一流。」少女的眼神望向冥無罹,又轉頭怒視狼群。「一群畜牲,找死!」她的眼中綻放出一個藍色的光點,不斷擴大,將狼群全部罩住,下一刻,心念一動,藍紋陣法立刻開始絞殺狼群,鬼哭狼嚎,在此刻變為現實。十幾息過後,狼群沒有一個活著能走出來的。少女蹲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剛才開啟陣法,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多謝姑娘搭救,冥無罹在此感激不盡。」

  「哎呀,沒事的,最近我們司家周邊總是有狼群你以後可要小心了,我還要回去清除寨子周邊的狼群呢。少女想要起身,卻因氣力不夠而失敗,冥無罹伸出右手,將她拉起。「多謝。」少女起身,順便打量了一下他,結果她的表情由輕鬆變為震驚。「你居然有血靈珠,而且還是幽冥血煞魂相,像這兩種東西,我只在古籍中見過,請你和我回司家寨,我阿爸囑咐過,如果看到了這種上古才有的東西,一定要帶給他引薦,他會把你送到天佐書院最好的學堂。」

  「壞了!」冥無罹心中一驚,凝出魂相,發現還是一塊血石。

  「哎呀,我有透幻靈瞳,不信你看。」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藍光迸發的眼睛,我要讓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們司家寨有位幽冥血煞的貴客,看誰還敢欺負我們。」

  冥無罹笑了一下:「好啊,請帶路。」

  「耶,今天阿爸一定會誇我的!」少女顫顫巍巍地起身,將後背給了冥無罹。

  「你們寨子是只有你一人有透幻靈瞳嗎?」

  「當然了,我可是全寨的希望呢!」下一刻,少女突然停住,漂亮的瞳孔縮成針尖般大小,臉上浮現著錯愕,驚異,不可置信,她的心臟從背後被阿鼻洞穿,一擊致命。

  「為什麼…」

  「幽冥血煞一出,三界都為之震動,你若不說,我可能還會留你一命,現在你知道了,並且說出來了,那就留你不得了,抱歉。」血劍拔出,少女僵硬倒下,她的一雙藍瞳依舊美得深沉,只是人已經香消玉殞。冥無罹將一隻死狼的頭削下來,把上下兩顎開到最大,對準少女的左胸狠狠摁下去。

  「咔——」狼牙十分輕易的划過粉嫩的肌膚,連同骨頭和心臟一同咬碎,不因為別的,只是阿鼻的攻擊會附上血痕,如果被察覺的話,自己就危險了,用狼牙來處理最好。

  他又仔細的打量著死不瞑目的少女,少女的容顏稱得上嬌美,白皙的皮膚透著些許嫣紅,面容較好,俏皮可愛。但是這有什麼用呢?絕美的容顏過個幾百年也會枯槁,嬌嫩的肌膚過個幾百年也會松馳。除非有駐顏手段,否則再美麗的容顏也沒有用。冥無罹把那條干狼屍處理好後,提著狼頭,抱著少女的屍體,去往她所指的司家寨。


  走了一段路程,他遠遠望見了一片村莊,便將少女放了下來,往自己赤紅的長袍上抹了一把塵土,又在自己的臉上揚了些許,加緊腳步,向著村莊走去。「站住,什麼人?等等,是···寨主的女兒!快來人啊!」守衛一聲呼喊,從最外的營帳跑出幾人;手中拿著武器,做好了搏命的架勢。

  「這是你們寨主的女兒?」

  「司淵小姐可是我們。

  這個寨子唯一的甲等魂相,我決不會認錯!」

  「哼,如果不是我,你們的大小姐早就暴屍荒野了!」「怎麼可能,她有陣法招式,而這群野狼沒有任何特殊能力!」

  「哼,你看看這是什麼!」冥無罹拿出狼頭,之前用阿鼻從下往上斜著將狼的嘴和鼻骨砍去一部分,導致它看起來不像狼。

  「知道它嗎?」

  「這難道是——狽?」

  「沒錯,十狼一次,狽短肢短嘴,卻有不亞於人的智慧。我見到她時剛好躲在暗處的狽趁她虛弱,出來偷襲,我急忙將狽斬殺梟首,又去救治她,可她的傷勢太重,左胸腔和肋骨完全斷裂,她臨終前告訴我,她想回到司家寨下葬,我順著她指的方向,便找到了這。」

  守衛聽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人群中有一人這時站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兇手?」冥無罹暗笑一聲,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既然你們司家寨這樣懷疑我,恩將仇報的話,等這事傳出去,看誰以後還敢對你們施以援手!如果我殺死了司淵,為什麼我的身上一點血

  跡都沒有?」人們面面相覷,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還是守衛先賠了禮:「抱歉,這位尊貴的客人,我們衝突了你,在此致歉,我這就去秉報寨主。」

  過了幾分鐘,寨主帶著哭腔來了。「淵兒啊,你怎麼能狠心拋下為父啊…」他老淚縱橫,淚水浸濕了白須。

  「司寨主,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啊。」司蒼用手抹了把淚,看向冥無罹:「你就是把淵兒帶回的恩人吧,老朽司蒼,在此叩謝。」

  說完,司蒼竟然真的跪了下去。冥無罹急忙攙扶起他:「司寨主言重了,況且我也有錯,如若我早點發現,司淵小姐可能就不會死了。」

  司蒼起身後,仍然泣不成聲,他身邊的一眾寨中高層也不禁暗自垂淚。第一是因為司淵平時的天真善良,第二則是損失一個甲等魂相對中小型寨子的影響太大了,更何況失去的還是透幻靈瞳這種一流魂相。

  司蒼慟哭著,撫摸著司淵的臉龐。容顏嬌美依舊,只是毫無生氣。他哭了很久。一位老年女修士拍著他的肩膀,顫抖著說道:「老頭子,該起來了。」司蒼這才抹了眼淚,緩緩起身。口中默念符訣,手中藍光乍現。司淵竟然自己飄浮起來,慢慢飛上天空。

  明亮的月光,帶走了少女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溫存。她的眼中緩緩飛出兩道藍光,凝成一個魅藍面具,落在司蒼手中。

  人死後,他們的魂相會化為具體的形狀存在,這個面具,便是透幻靈瞳的實相。司蒼一用力,將面具掰成兩半:「恩人,我司家寨這輩子都銘記你的恩情,這半個面具你一定要收下。」

  冥無罹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寨主大人不可啊,這太寶貴了,晚輩萬萬不能受啊。」司蒼誠懇說道:「若不是恩人,小女可能暴屍荒野,我寨連半個面具都不會有,恩人一定要收下!」

  冥無罹又裝作無可奈何:「恭敬不如從命,晚輩接下便是。」他將半個面具接下,當著所有人的面收入丹田。

  「好了,今天先這樣吧,騰出一間空屋給恩人住下。」不過一會兒,冥無罹回到住處,檢察了一下,發現並無他人,開始動用幽冥血煞釋放血氣,將面具包裹。面具里的自我意識還想抵抗,但畢竟是甲等,遇到超甲等的氣息直接被絞殺。整個面具由魅藍直接變為血紅。

  「哼,這個老東西,心眼真多。我倘若沒有幽冥血煞,那麼註定連化不了這個面具,上面附著的司淵意志極力反抗我。可惜,你們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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