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橄欖枝(求收藏、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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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副殷勤小意模樣的文三,在如此大雪天裡,還要出門拉車,陳平安不禁有些同情他,或許這就是生活在最底層民眾的悲催吧。

  這時,文三也看到羅夢雲身邊的陳平安了,並且還有些奇怪,並在心裡暗暗猜測,這倆人怎麼湊到一起去了。

  畢竟在他看來,兩人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這突然湊到一起,也太讓人難以琢磨了。

  同時,他還有點尷尬和害怕,顯然對陳平安有了忌憚心理,生怕再挨他一頓胖揍。

  「羅小姐,您坐文爺的車,我跑著就行。」陳平安用揶揄打趣的口吻,笑著對羅夢雲示意了一下。

  可隨著他這話一出,文三瞬間就露出訕訕而笑的表情,羅夢雲卻露出一抹好奇,實在不明白這倆人是什麼關係。

  不過,文三臉皮厚的很,他立即接過話茬說:「對對對,小、小陳說的沒錯,羅小姐,您上車就行。」

  說這番話的時候,文三眼睛始終盯著陳平安,生怕稱呼錯了再挨揍,畢竟他這會兒可沒有喝高了,也沒覺得燕都城都是他的。

  羅夢雲畢竟是大家閨秀,真讓她走著去大柵欄,那能把她給累癱了,又謙對陳平安虛了幾句後,便坐在了車上。

  文三拉著車往前跑,陳平安不緊不慢的跟在旁邊,他突然想起今天大褲衩子說的話,便決定逗逗他:「文爺,聽說你要好好收拾收拾我,有這事兒嗎?」

  文三心裡一驚,連忙狡辯:「胡說,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你指定是聽錯了。」

  「哦,這個大褲衩子就會傳瞎話,回頭再看到他,我非得好好問問他。」

  陳平安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免陪著文三耍了起來。

  羅夢雲迷茫的看著兩人,覺得這陳一舟好生奇怪,明明本事這麼大,可為何又跟文三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呢?

  看兩人相處方式,顯然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從西四到大柵欄路途不近,文三緊跑慢跑,還是用了四十分鐘才到地方。

  羅夢雲出手闊綽,直接給了文三雙倍的車費,感謝他冒雪送自己過來。

  看文三接過錢就要走,陳平安趕緊攔住他:「文爺,你先別走,羅小姐可能還要回去,你等等再跑一趟。」

  其實陳平安有話要問文三,所以才這麼說的,畢竟他這嘴出了名的碎,心裡根本藏不住事。

  文三聽陳平安這麼說,又見羅夢雲沒有反駁,趕緊點頭哈腰答應:「好嘞,那我就在門口等著。」

  交代完文三後,陳平安領著羅夢雲就走進「佳莉診所」。

  看到兩人進門消失在影壁牆後,文三立刻神氣活現的「呸」了一聲,嘴上更是直接嘀咕起來:「天殺的二狗子,你給文爺等著,勞資早晚有一天把你的蛋黃捏出來餵蒼蠅,什麼東西,文爺不搭理你,那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拿起把來了……」

  把羅夢雲帶到楊秋萍面前後,陳平安就匆匆退了出來,好給二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白佳莉異彩連連的看著陳平安,覺得這人辦事確實靠譜,上午答應下來的事情,下午就辦利索了,真是個一諾千金的信人。

  自古以來,大戶人家喜歡豢養死士打手,作為白家大宅門裡的千金大小姐,白佳莉自然也有收攏人心的想法。

  現如今世道不太平,總要想辦法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覺得陳平安這人非常有投資的價值,所以笑著說:「陳先生,不介意聊兩句吧?」

  「白大夫,不知您要聊什麼?」陳平安微微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這娘們兒不是好人,八成在想如何算計自己。

  這當慣了獵手的人,狐狸但凡露出點騷味都能聞出來,即使裡面沒有什麼算計,陳平安對這種橄欖枝,也肯定會敬謝不敏。

  「陳先生,以你一身的本領,給人拉車是不是太可惜了?」

  白佳莉稍稍靠近了一些,語氣充滿真摯的勸說,好像真的在為陳平安考慮一般。

  她畢竟是宅門裡的大小姐,又是在二奶奶身邊長大的,該有心機和手腕都不缺。

  她之前一直沒用,無非是沒人值得她去這麼做,這不見到陳平安這樣的人才,話術立馬就施展開來。

  「白大夫,有勞您關心了,我覺得這份工作挺好的,暫時還沒有換工作的打算。」陳平安並沒有拿其他藉口來搪塞白佳莉,因為他覺得這樣說沒用。


  與其那樣說,倒不如直接把話挑明了,省得她繼續算計自己。

  沒想到陳平安如此直截了當,白佳莉還真有點不習慣,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沉思數秒後,她輕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僱傭你如何?價錢任你開!」

  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說話辦事就是豪橫,以財壓人的戲碼,玩起來相當熟稔,倒是頗有其父風範。

  可陳平安志不在此,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白大夫,大家都是聰明人,您有事兒儘管說,就是看在您幫著救人的份上,我能幫忙絕不推辭。」

  不為金錢所動,還時刻惦記著別人的恩情,再加上所做所為,真乃義士也。

  對於陳平安這樣的人,白佳莉欣賞起來,總覺得他這種人世間少有,如果能與之結交一番,絕對是白家的幸事。

  她有些坐不住了,生出一種趕緊回家的衝動,讓好家裡的老爺子過來好好看看,此人究竟如何,畢竟論起看人的眼力來,還是怹老人家更厲害一些。

  被白佳莉炙熱的目光盯著難受,陳平安只能拱手說:「白大夫,您先忙著,我外面還有個朋友,需要去招待一下,失陪了!」

  說罷,都不等白佳莉回話,陳平安就急匆匆往門外走去。

  「這姐姐不會看上自己了吧?」

  陳平安腹誹了一句,隨即趕忙搖了搖頭,畢竟老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看上窮小子,這又不是話本小說。

  走到大門下,看著縮在門洞裡躲雪的文三,陳平安直接開口打趣:「文爺,最近怎麼樣啊?」

  要說自在,還是跟文三這種人待在一起舒坦,雖然掙得不多,吃的也是最差的混合面,可沒那麼多算計啊。

  「陳爺,您就饒了我吧,我可不敢當爺。」文三苦笑著拱拱手,趕緊開始討饒。

  沒辦法不討饒呀,畢竟打又打不過,走也走不了,文三不喝酒,還是識時務的。

  此刻,他真怕陳平安這狗東西,會給自己來下狠的,畢竟誰讓自己嘴欠來著呢,喝多了也沒個把門的,又跟車行的老夥計胡吹大氣,讓人抓住了把柄。

  同時,他更恨大褲衩子,都怪這狗東西,要不是因為他,自己至於這樣嗎?

  對於文三的德性,陳平安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跟他斤斤計較。

  不過,為了能把話套出來,他還是唬著臉問道:「自從我走了以後,車行這段時間,又發生什麼事沒?」

  「沒什麼事啊!」

  文三抓耳撓腮半天,實在不明白陳平安問的是什麼意思,只好小心翼翼的詢問:「你指的是哪方面?」

  「不對吧,就沒人去車行打聽過我?」陳平安用力拍了拍文三肩膀,語氣略帶威脅的直視著他的眼睛,顯然在警告他考慮清楚了再說。

  經陳平安一提醒,文三立即想起來了,趕緊解釋起來:「之前是有個學生模樣的人,來車行打聽過你,可你的情況不是我說的,是大褲衩子這狗東西告訴他的,怎麼,那人真的去找你了?」

  其實,這事也不是大褲衩子說的,明明是趙二傻告訴沈輕舟的。

  可文三卻耍起了心眼子,直接誣賴起大褲衩子,希望兩人因此鬧矛盾,最好能打起來才好呢。

  至於自己的想法會不會崴泥,他也早就想好了對策,大不了就說自己記錯了。

  對於文三說的這些,陳平安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也不想計較這些,畢竟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笑著應付了一句後,陳平安笑嘻嘻的問道:「文爺,孫二爺最近怎麼樣?」

  「他?好著呢,能吃能喝,且活著呢!」文三面色古怪的回答。

  等說完之後,他又面露不解的問陳平安:「這好麼秧的,你問這老王八幹嘛?」

  「怎麼,不能問?」陳平安笑容不變,還是笑呵呵的看著文三。

  「那倒不是,只是沒想到罷了,他每天不是養鳥養魚,就是跟小八嘎打連連,咱們可不敢往前湊。」文三神秘兮兮低聲說了一句,完事後露出後怕的表情。

  想想也是,前幾年的文三、文爺,也曾雄起過一回,不但給募捐的學生捐過錢,還曾拉著黃包車,給29軍送過彈藥。

  可惜在路上挨了轟炸,不但彈藥沒送到前線,還把懶以生存的黃包車給炸爛了,只剩下一個車軲轆。

  後來他和大褲衩子,在城牆根底下出言調戲鬼子窯姐,被鬼子憲兵狠抽了幾十個大嘴巴子,要不是方景林出手相救,估計他現在墳頭上的草,都有兩米高了。

  要說文三也有點血性,可生活早就磨平了他的稜角,壓垮了他的脊樑,他現在只想著怎麼活著。

  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物,既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人教他做人的大道理,能苟延殘喘的活著,沒成為陸中庸這樣的哈巴狗,就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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