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少年鋒芒(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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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魚樓前,氣氛微妙。

  「這寶魚,是我靠運氣撿來的,所以,我賣的不是魚,而是運氣!」

  趙牧見狀輕笑一聲,鎮定自若,指著身後的鐵錘魚:

  「運氣可是無價的,有些人運氣好,在賭檔里賺了大錢,有些人運氣好,靠姐姐伴了個老頭,就能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

  所以我給運氣開價一斤萬兩,已經很便宜了,你說是不是,言東家?」

  「對…不對!」

  言武煦點了點頭,畢竟感同身受,畢竟,他就是靠著姐姐的枕頭風,才有了今天。

  但他隨即就反應過來,勃然大怒。

  這小子是在諷刺他!

  甚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還隱晦地諷刺了他的姐夫,魏容!

  這廝好大的膽子!

  言武煦又驚又怒,下意識地瞥了眼旁邊的「姐夫」魏容,卻見他神色如常,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但熟悉他的言武煦,卻發現魏容的左手食指與拇指緩緩摩挲了幾下。

  姐夫…動了殺機!

  這小子犯了姐夫的「逆鱗」,活不了多久!

  且等幾日,看他怎麼死!

  言武煦心頭暗罵一聲,環顧左右,陰笑道:

  「行呀,不賣就不賣吧,不過嘛,天狂有雨,人狂有禍。

  趙百戶,你太狂了,小心惹禍,連累你家娘子!」

  這是拿筠姐兒威脅老子?

  趙牧垂下眸光,掩去眼底的殺意,幽幽道:

  「這就不勞言東家操心了。

  無論是失火,還是遭賊,亦或是想不開要躲我家的匪類,我都等著,甚至迫不及待,希望他們快點來!

  這可都是軍功吶,再砍幾顆腦袋,我說不定都能升千戶,與辛大人一樣。」

  這話一出,眾人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可是實授百戶!

  在加銜漫天飛的今天,非軍功不得實授這條底線,還沒人敢打破。

  那是一刀一槍,用一顆顆人頭掙來的官位!

  反應過來後,眾人再看趙牧,就發現了之前忽略的許多東西。

  比如,他的腰挺得筆直,像槍桿一樣。

  他的臉上不曾出現過慌張和害怕,沉穩地不符合他的年齡。

  即便面對魏容,辛吉飛,他也是從容不迫,對答如流。

  如此年輕,就有如此氣度,加上他的武學稟賦,假以時日,必然一飛沖天!

  這少年,了不得,了不得。

  旁人能想到的東西,魏容三人又何曾想不到?

  只是他們之前都習慣將趙牧看作是林威的掛件,沒有正眼瞧過。

  直到此時此刻,少年如出鞘利劍,鋒芒畢露,刺得他們無法直視。

  「此子不能留!」

  魏容和辛吉飛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個念頭。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達成了共識。

  辛吉飛按住腰間的刀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

  這裡是蒼崖水寨,魏容是老大,殺一個還不是武卒的正兵百戶…

  只需把戲做全套,安排一個「通匪」的罪名,再從水匪那繳獲幾個「證據」,就能辦成鐵案。

  可惜,鵬兒還在萬鼉島靜養恢復,不然,今天便可由他出手…

  「殺氣!」

  趙牧五感敏銳,心頭瞬間升起一股寒意:

  「這兩老貨一言不合,居然就敢當眾殺我?」

  「趙牧!」

  辛吉飛大喝一聲,右手按住刀柄,左手朝趙牧抓了過去:

  「你含沙射影,對魏大人不敬,還不束手就——」

  「吼!」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氣血沖天而起,在寶魚樓上凝成一道巨虎虛影。

  繼而有一道刀光似從天外而來,擦著趙牧鼻尖掠過,在地上留下一道寬兩指,深一寸的溝壑…


  筆直地橫在趙牧,與辛吉飛之間。

  「呼呼…」

  辛吉飛額頭沁汗,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中指的指尖焦黑一片,這是被氣血灼傷。

  立命境,氣血如虎,林威!

  他就在樓上。

  雖未出面,但先前那聲炸雷般的虎嘯,卻昭示了他的身份。

  地上這道溝壑,就是他的態度。

  這道溝壑,又窄又淺,舉步可過,但辛吉飛縱然內心憋屈無比,卻不敢生出絲毫逾越的念頭。

  除非,魏大人肯出手…

  「哎…一條魚而已,何至於此,都是一個寨里的袍澤兄弟,真真是讓外人看笑話…」

  這時候,魏容好似剛睡醒一般,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斥責一番,最後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都散了,別礙著小趙做生意。」

  說著,他笑著向趙牧點頭,鼓勵道:

  「小趙很不錯,要再接再厲,水寨的將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望著一群人迅速離去的背影,趙牧沉默了片刻,忽然嗤笑出聲。

  這老貨,自始至終,都沒敢越過這條淺溝,甚至最後揮手時,都專門調整了方向,讓指尖避開了數尺…

  心氣已失,冢中枯骨,不足為慮。

  魏容等人離開後,寶魚樓又恢復了熱鬧,而且程度遠超之前,反響熱烈…

  趙牧與湊上來的賓客應付幾句,便將場面交給了孫磊等人,獨自上了頂樓。

  卻發現,林威先前坐鎮的雅間裡,已是人去樓空,空氣中殘留著一縷灼熱…

  「老林人不錯,遇到事,他是真的上。」

  趙牧在雅間裡待了片刻,便出了去。

  今天的來賓眾多,除了他出面邀請的老林和孫老頭外,二代們也都把自家的親爹拉了過來站台。

  先前那一幕,這些武卒們都看在了眼裡。

  所以對於趙牧,他們都放下了架子,甚至不惜與他平輩相交,驚掉了一地眼睛。

  「趙老弟,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給你添麻煩了,以後麻煩你幫我多多管教!」

  有武卒當場拉過自己崽子,讓他給趙牧敬酒:

  「還不快點給你趙叔敬酒?」

  趙叔?明明他年紀都比我小几歲啊,親爹!

  被抓過來的二代心態爆炸,但在他老子微微握緊的拳頭面前,還是識相地低頭:

  「趙叔…我敬你一杯。」

  「林奇,你這狗雜種,還不跟老子滾過來!」

  一個鬚髮斑白,鷹鉤鼻的老武卒劈頭蓋臉地給了林奇一巴掌,然後扭著他的耳朵,把他拖到趙牧面前:

  「趙老弟,這兔崽子不懂事,盡惹麻煩,以後他要是不聽話,你放手打,不打死就行。」

  「…」

  趙牧同情地看了眼垂頭喪氣的林奇,有些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奇葩。

  不知該怎麼接話的他,只好舉杯喝酒。

  紅紅火火,人氣爆棚,盛況空前,寶魚樓的熱鬧一直持續到深夜。

  將最後一位喝醉的武卒送走,趙牧也有了七分醉意。

  這一天他都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為啥所有人都來灌他,但總算是把場面應付了過去。

  他把收尾的事交給王澍,就獨自歸家。

  進了水寨不久,剛拐過一個路口,他倏然停下了腳步。

  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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