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這樣不好,寶姑娘自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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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這樣不好,寶姑娘自持些

  署衙大堂上人頭攢動,幾乎囊括了江浙之地所有的顯赫名門。

  即便是少數未曾與雙嶼島上有牽扯的人家,也想要第一時間得知安京侯接下來的動向,而不遠千百里來到蘇州。

  時人皆知,安京侯武能定國,守得住北蠻南下,而文治也有滄州的斐然政績。

  在滄州,安京侯就靠著商業以及向各界名流統籌規劃,才鑄造了一個新的城池。

  眼下,百政具廢,舊時趙德庸主政時,一切明里暗裡的規矩都已作廢,最容易被政策波及的他們,更是不敢馬虎了。

  堂上噤若寒蟬,許久未能見到安京侯真容,卻也無人抱怨,皆是默默站在堂中等候著。

  適時,堂後門洞開,兩列披甲士兵魚貫而入,分列在了大堂左右兩側。

  一身著御賜飛魚服,腰扣簪金腰帶,懸寶劍的男子,闊步走了進來。

  身姿偉岸,氣勢凌人,英俊的五官之下,是一幅冷峻的臉龐。

  眾人伏低行禮,雙手作揖,拜道:「見過安京侯。」

  岳凌一抖衣袍,坐在長案之後,跟隨著岳凌腳步的蘇州知府蘇墨筠抱書入側案記錄,提筆沾墨,只待著岳凌開口。

  岳凌抬手虛扶,道:「諸位不必多禮,今日尋諸位前來,當是有要事相商。前不久,蘇州府才歷經動盪,諸位或是皆有事想與本侯澄清。今日本侯在此處說明,大可不必,諸位只需全力配合本侯接下來的計劃即可。」

  堂下之人盡皆鬆了一大口氣,有人不禁開口道:「還望侯爺點撥一二。」

  岳凌頷首道:「要事只有兩件,其一,本侯在剿滅雙嶼島時,是完好無損的接手了賊寇汪順所造將軍府,故其府中帳目,往來書信,皆有留存。」

  「諸位心知肚明,有些事若不擺在明面來說,便就無足輕重,可若是真以律法來論處,諸位可都是讀書人,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岳凌冷目環視,方才放鬆的人,身子又不自覺的緊繃起來,更有甚者還有額頭冒出細汗的。

  趁熱打鐵,岳凌微笑道:「本侯並不是個嗜殺之人,而諸位避開賦稅做賺錢的買賣,也頂多是富了自家的口袋,未必有多傷天害理。」

  「沉案積案一樁樁考證,是蘇知府的事,本侯並無閒暇,所以今日本侯立下規矩,但凡認為自己德行有虧的,上繳半數家財以充多年漏缺稅賦,否則便可去與蘇知府爭論。」

  「半數?」

  堂上眾人震驚不已,皆是瞪大了眼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還與身邊人確認著。

  岳凌微微搖頭,堂上手持兵戈的士兵,以長兵杵地,金鐵交擊之聲,迅速讓堂上眾人的是非議論停了下來。

  「本侯所言半數,並非你家中現銀半數,而是算上全部財產的半數,而且本侯只收現銀,銀票、糧食、布匹、田契、古董字畫,一概不取,諸位將其都變現成了現銀,再交入蘇州府庫登錄在冊。」

  「可聽得明白?」

  堂上眾人一時間都難以接受,一句話讓他們上繳半數家財,十萬,甚至幾十萬兩白銀,他們哪裡接受得了。

  而且,這其中還要折換成白銀,勢必造成白銀兌換短缺,無數商貨更要折算其價值,里外算起來還不知要虧損多少。

  岳凌只收白銀的理由,眾人當然想不到,只以為是在刁難。

  但其實,岳凌是有他自己的考慮。

  因為新政繼續下去,白銀的重要性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之後賦稅都要轉換成白銀收取,那官府所掌控的白銀總量,便要能足夠支持各地的流通所需,而不是讓這些白銀全部躺在富戶的家中吃灰。

  先聚攏了江浙的白銀,是岳凌的第一步。

  適時,堂下與人不禁問道:「侯爺,在下斗膽問一句。這裡的各位家中都有生意,若是被侯爺收取了大量的白銀,我們的生意也都做不下去了,且不論家中妻兒老小如何生活,只是那些依靠我們吃飯的貧戶,也都沒了飯吃呀。」

  岳凌點點頭,「這位鄉紳倒是個善人,還惦念著家中父老的吃穿,不知是從何處而來?」

  那人拱手作答道:「草民松江崔氏。」

  岳凌滿意的望了他一眼,繼續道:「此人之言,應當是諸位的疑問關鍵。本侯並不是要將諸位斬盡殺絕,而是供給了一條生路。」


  「諸位在當地,都是有頭有面的人物,若是都家毀人亡,想必造成的影響也不低。所以本侯的第二件事,便是為此設下的。」

  岳凌調動著眾人的思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岳凌淺啜了口茶水,沉聲道:「其二,本侯欲在蘇州府,杭州府,寧波府,溫州府設立市舶司衙門。」

  「所謂市舶司,是用來管理與外邦行商的衙門。諸位可在市舶司登記入冊,註冊之後,可向海外行商,由官府定期組織船隊啟航,為諸位的商船保駕護航。」

  「而其中賦稅,粗貨十五取二,細軟十取二,價格如何定,在海外由你們自己做主,如何?」

  岳凌放出了開海的信號,而且非但是讓他們孤身前往,探索大海,還有官船保駕護航,收入也能有保障,賦稅取的還並不多,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岳凌一開口,便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利潤。

  沒等有人開口提問,岳凌繼續勸導道:「而且,諸位若是能從海外帶回糧食,賦稅還可從四成中,免去一成。」

  一旦開海,當世頂尖的華夏手工業勢必要飛速發展。

  這就不可避免的讓許多耕地轉為桑田,眾多百姓從農耕轉為手工作坊做工,這是時代的進程。

  轉變之後有好有壞,最大的威脅就是國內的糧食產量不足,應對天災的能力就更差了。

  若是能夠將海貿帶回來的糧食用以補充,才能夠有效的緩解這一問題。

  而堂上的人眼中大多只有利益,當聽聞安京侯給了如此大的讓步和便利之後,各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想要參與進來。

  只是上繳半數家財之後,還能有多少錢財用於打造商隊,對於他們而言又是個難事了。

  這種利潤頗豐的行當,只有走在前列,才能夠賺得比別人要多。

  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侯爺,您讓我們上繳了家財,還是只收取現銀,又讓我們去海外行商,這實在是有些難辦了。」

  岳凌笑道:「不必憂愁,若是缺少了錢財,可向官府借銀,利息只取二分,待走商歸來交付,若是不能交付,便只能以家財來抵帳,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談論間都很是動心。

  起初安京侯讓他們各自交上半數家財的時候,他們的確心中很是不平,可迫於安京侯的威壓,他們也都束手無策,而今日安京侯不僅僅是來算舊帳的,還真的為他們提供了生路,便無人膽敢駁斥了。

  「侯爺所圖,乃是穩定江山社稷,我們只是一介凡夫,若是能在其中幫上侯爺,那是再好不過了。」

  「今日侯爺告知了我等太多消息,一時間的確難下決斷,還望侯爺寬限兩日,兩日之後,有意者便就自發往市舶司去了。」

  岳凌笑笑道:「好,不過,本侯提醒一句,如今官府船隻並不多,能護送的船隻也有限,所以第一批出海的名額也有限,自然是先到先得了。」

  又有人追問道:「侯爺,出海第一站我們是去哪裡?」

  「呂宋島。」

  ……

  滄浪園,西廂房,

  薛寶釵對鏡梳妝,正打算出去薛家的豐字號鋪面去看一看。

  前不久剛在岳凌那裡取了經,也該去外面親眼瞧瞧,一切工作有沒有在有序進行。

  還沒等出門,鶯兒卻是拿著一封書信走了進來。

  「姑娘,有二姑娘的書信。」

  鶯兒口中的二姑娘,便只有薛寶釵的妹妹,薛寶琴了。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薛寶釵編著辮子的動作一滯,用綢帶簡單束緊後,便先走了出來。

  她早就想弄清楚,岳凌和薛寶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岳凌對薛寶琴讚不絕口,連她都沾得了幾分光。

  也在隱隱擔憂,以寶琴的聰慧天資,怕是要慢慢取代她在侯爺心裡的地位了。

  當鶯兒將書信呈上來的時候,薛寶釵迫不及待的展開一看,眉頭卻又蹙得幾分高。

  在書信中,薛寶釵果然得到了她想要得知的答案。

  薛寶琴將雙嶼島上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回,只是沒提岳凌最後點撥她的話,以及她當時遇到的窘境。

  最終薛寶琴還在書信中說道:「侯爺接下來肯定是要開海的,這就免不了與洋夷打交道,我如今粗通幾門外邦話,卻也不足夠。」


  「為了將來能幫上侯爺的忙,我便打定主意,要刻苦學習外邦的習俗、語言了,姐姐以為如何?」

  「與姐姐講心裡話,我倒是羨慕你能留在安京侯身邊,那一定很有趣吧,不過,我也很喜歡藍天大海,靠在安京侯胸膛,也有同樣的感覺。」

  薛寶釵攥著信紙的手指逐漸用力,使得信紙都褶皺了許多。

  「這妮子,究竟和侯爺都做了什麼,什麼叫靠在侯爺的胸膛里?怎麼不把這話講清楚。」

  「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姑娘了,怎得一見侯爺,就好似沉淪進去了?這丫頭,可還有婚約在身呢。」

  回想起自己與岳凌的初見,薛寶釵眸眼逐漸瞪大,暗暗道:「一定是侯爺與她說了什麼,很可能就是她並不喜歡的婚約。如果說侯爺會鼓勵我更有勇氣些,難道不會與她說順應本心?」

  薛寶釵深深嘆了口氣道:「倒真沒見過妹妹還要與姐姐爭寵的。」

  為此,薛寶釵真是煩躁不已,她十分了解薛寶琴的秉性,天真爛漫,敢愛敢恨,而且對於事事都有著她的一份憧憬,一但入了她的心扉,什麼事都不再能拿的出去了。

  正在薛寶釵失神之時,卻是眼前浮現出了岳凌的容貌。

  這似夢境的景象,讓薛寶釵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我心中所想,所以才平白生出了這麼個人影?」

  薛寶釵遍讀史籍,曾了解過有關登州海市的故事。

  在蓬萊海濱,海上總會浮現出如宮室、台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歷歷可見,謂之曰『海市』。

  人傳言是『蛟蜃之氣所為』。

  又有人說,是心所及也,才會有此景象可觀。

  是對美好生活的願景,在眼前憑空出現,但當你追隨著它,想要靠近時,卻發現它只會將你引進深海,而永遠不及。

  薛寶釵目光變得有些發痴,柔媚的望著岳凌的面龐,而後靠近了幾步,手指攀上了他的臉頰,內心正是腹誹不已,「憑什麼寶琴見侯爺的第一面,就能有這般親密之舉,侯爺見我的第一次,可是將我嚇得不輕,實在令人心中難平。」

  等到薛寶釵真正用手靠近了那臉頰,卻是真實且有溫度的觸感傳回了指尖。

  霎時間,薛寶釵杏眼圓瞪,手上一滯,都忘了收回。

  岳凌上下打量著衣帶不緊,一身輕薄衣物的薛寶釵,微微訝異道:「你這是怎麼了?」

  翻過手背,貼上了薛寶釵的額頭,果然熱得厲害,連帶雙靨已是緋紅一片,燦若朝霞。

  「嗯?病了?」

  薛寶釵張了張嘴,此刻她只感覺是半夢半醒,雖然觸感很真實,可這場景也太過不真實了。

  「侯爺怎麼在我房裡,不是去衙門了嗎?這肯定是夢境了。」

  薛寶釵雙手攤開,一把摟在岳凌腰間,臉頰靠在那結實的胸膛中,深深吸了幾口氣,「原來是這種感覺呀。」

  適時,外出斟水歸來的香菱,掀起了門帘,見到裡面的場景,驚得都打翻了茶盞,瓷片崩碎一地,一下就將薛寶釵拉回了現實。

  曾在門後偷偷見過薛寶釵小動作的香菱,此刻捂著臉道:「姑娘,姑娘你終於要做這種事了?我,我不知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我先出去了!」

  薛寶釵眨了眨眼,再仰頭看向身前,映入眼帘的是岳凌尷尬的笑臉。

  「寶姑娘?先鬆手,這樣的確不太好,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託付。今日我與眾多富戶商討開海事宜,這篇有關開海政策的文章還得由我們刊物發出去告知全城百姓……」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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