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星洞內見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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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見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帶雨半空青冉冉;萬節修篁,含煙一壑色蒼蒼。

  洞府門外花團錦簇,小河橋邊瑤草噴香。奇石突兀,青苔潤綠,懸壁高張。偶爾聽見仙鶴唳叫,每每見到鳳凰飛翔,玄猿白鹿隨隱見,金獅玉象任行藏。

  又見洞門緊閉,靜悄悄的,杳無人跡。回頭一看,崖頭上面立著一個石碑,約有三丈高,八尺闊,上面有一行十個大字,乃是「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孫悟天十分歡喜地想:「還得是樵夫老鐵實在,果真有此山此洞。」

  「靈台方寸、斜月三星。都是心字,是要問心嗎?」

  看罷多時,不敢敲門。孫悟天就跳上松枝梢頭,摘了點松子吃。

  過了一小會,又聽得呀的一聲,洞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仙童。小孩丰姿英偉,相貌清奇,比尋常俗子不同。

  仙童吟道:

  「髽髻雙絲綰,寬袍兩袖風。

  貌和身自別,心與相俱空。

  物外長年客,山中永壽童。

  一塵全不染,甲子任翻騰。」

  「聽不懂,但是這小孩好牛的樣子。」孫悟天想。

  童子走出門來,高叫道:「什麼人在此騷擾?」

  孫悟天想:「倒有個道士樣。小屁孩,騷擾個蛋,我是拜訪,再不濟也是打擾吧。文盲111————」

  想歸想,猴王撲的跳下樹來,上前躬身說:「仙童大人,我只是個訪道學仙的弟子,更不敢在此打擾。」

  仙童笑道:「你是來訪道學仙的嗎?」

  孫悟天說:「是。」

  童子說:「我家師父,正才下榻,登壇講道,還沒說出原由,就叫我出來開門。師父說:『外面有個修行的來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

  孫悟天笑道:「是我,是我。」

  童子說:「你跟我進來。」

  孫悟天整了整衣服,管理了一下表情,隨童子逕入洞天深處觀看:一層層深閣瓊樓,一進進珠宮貝闕,說不盡那靜室幽居,直至瑤台之下,非常幽靜。

  猴王見菩提祖師端坐在台上,兩邊有三十個小仙侍立台下。冥冥之中有大道之音在耳邊響起:「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這就是我未來的師父菩提仙人嗎?可不能暴露我是穿越過來的。」

  孫悟天見到菩提祖師,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他忽然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想到了大聖和菩提祖師朝夕相處的七年,又想到了闖禍推倒人參果樹後回方寸山未找到師父的悲傷。

  「雪浸染萬千華光鐘聲塑佛龕」

  「此去蒙塵飲樂宴」

  「朱顏改怎不見窟畫昔日璀璨……」

  唉,作壁上觀

  Bgm在心裡一起,情不自禁,眼淚不爭氣,庫庫往下流。

  孫悟天擦了擦眼淚,立馬跪下行禮,一直磕頭。

  他口中道:「師父!師父!弟子我志心朝禮!志心朝禮!」

  仙童想:「我丟,人才。這哥們這麼會演,眼淚都干出來了。」

  祖師道:「你是哪方人氏?且說明白貫籍姓名,再拜。」

  孫悟天道:「弟子乃黃山界徽州花果山花山謎窟人氏。」

  祖師喝令:「趕出去!他本是個撒詐搗虛之徒,那裡修什麼道果!」

  孫悟天慌忙磕頭不住說:「弟子是老實之言,決無虛詐。」

  祖師說:「你既老實,怎麼說花果山?那去處到我這裡,隔著千里之途,群山大河、郡城縣城,如何到此?」

  猴王叩頭道:「弟子順江西下,登界遊方,不知多少個年頭,方才訪到此處。」

  祖師道:「既是隨波逐流來的也罷。你姓什麼?」

  孫悟天有點緊張,怕師父不收留他。他說:「我無性。人若罵我,我也不惱;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個禮兒就罷了。一生無性。」


  祖師說:「不是這個性。你父母原來姓甚麼?」猴王說:「我也無父母。」

  祖師說:「既無父母,想必是樹上生的?」

  猴王說:「我雖然不是樹上生,卻是石頭裡長的。我只記得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石破,我便生也。」

  祖師聞言暗喜,道:「這樣說,你是個天地生成的。你起來走走我看看。」

  孫悟天縱身跳起,一拐一拐走了兩遍,儘量走的板正些,猴身走路還是有點奇怪。

  祖師笑道:「你身軀雖是鄙陋,卻像個食松果的猢猻。我與你就身上取個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個獸傍,乃是個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陰也。老陰不能化育,教你姓『猻』倒好。猻字去了獸傍,乃是個子系。子者,兒男也;系者,嬰細也。正合嬰兒之本論。叫你姓『孫』罷。」

  孫悟天一聽,「呃鄙陋,師父這是罵人啊嗚嗚。我本來就姓孫,這也是命運嗎?」

  他朝上叩頭道:「好!好!好!感今日方知姓也。叩謝師父賜姓,萬望師父慈悲!。」

  祖師又說:「我門中有十二個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輩之小徒矣。」

  孫悟天問道:「哪十二個字?」

  祖師道:「乃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十二字。排到你,正當『悟』字。與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天』,好麼?」

  孫悟天想:「悟天?不應該是大聖的悟空嗎,難道是蝴蝶效應?算了,一定是特別的緣分,以後再想。」

  孫悟天笑道:「好!好!好!從今天起我就叫做孫悟天!」正是:鴻濛初辟原無姓,打破天道須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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