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鄰居
一天的工作結束，孟季良婉拒了同事們一起吃飯的請求，施施然向家走去。他對韓國的酒桌文化不太感興趣，主要是流程太過冗長，第一步是聚餐，餐桌上沒什麼好東西不說，還一股子封建家長制的味道：比如年紀小的給所有人倒酒、拿東西，長輩不動筷子所有人都不許動，還免不了一些上級對下級的霸凌等等等等。吃完還不能消停，還得去第二輪，就是去KTV唱歌，其中也免不了喝酒什麼的。兩輪下來，就要到凌晨了，然後還不行，還得第三輪，就是去吃霄夜，然後繼續喝酒。幾輪下來，回了家就很晚了，根本沒法休息。
第一次，孟季良全程參加了聚餐，倒確實看到了些上級對下級的略帶冒犯的行為，不過被騷擾者沒聲張，其他人假裝沒看到，他也就不做那個惡人了。後來，再遇到聚餐他就會在參加完第二輪後告辭，然後是參加完第一輪就走，直到現在，選擇性參加或者乾脆不去。
回到家裡，孟季良打了一會兒拳，站了會兒樁功，看了看時間到晚上八點了，一時想不出來吃些什麼，索性穿上外套，打算到外面去湊和一頓算了。
穿上一身休閒的外套，孟季良穿上鞋正打算開門，就聽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落地聲音比較重，但每步的間隔較長，聽起來像是有人從樓上蹦著往下走，能感覺到走路之人的心情很輕鬆而愉悅。
孟季良沒有在意，拉開門，順便往樓梯方向一看，正好與下樓的人打了個照面。衛衣，小個子、細長的眼睛，噫，怎麼看著像個熟人。
下樓的人與孟季良對上眼的瞬間，她整個人也是突然一愣，有種被熟人看到自己幼稚舉動的羞恥感。於是，她迅速地把伸得太遠的腿縮了回來，但有些不湊巧的是，她這時剛剛從上一個台階跳下來，卻還來不及跳到預計中的台階上。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腳沒踩到樓梯，瞬間便腳一軟，腳踝磕到了樓梯上，整個人倒向了樓梯。
看到女孩出了危險的第一反應不是用手去抓扶手而是捂臉，孟季良急忙向前沖了一步，在女孩撲到樓板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避免了一出危險。
「謝謝，謝謝，」女孩靠住了牆，感受渾身發軟。剛才太危險了，要是沒孟季良扶那一下，說不定她就得摔在地上，臉上說不定都要磕出血來。但又說回來，要不是對方突然出來，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會回望過去，以致分神，而險些出危險。不過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總之對方還是救了她的，她得領這個情。
「你腳還好吧，我看到你腳似乎崴了一下。」孟季良抓著對方的手肘將其扶到牆邊，等對方靠好，他便鬆了手。
女孩活動一下腳腕，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她也能感覺出來自己只是被磕到的疼，肌肉什麼的，應該是沒問題的，「沒，沒什麼事，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有傷口嗎？我可以幫你簡單處理一下。」孟季良問道。
「沒有。」女孩搖搖頭，「不用了，只是碰了一下，沒事的。」
「說起來，我似乎見過你，是嗎？」看到對方應該是沒什麼事，孟季良看了一下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矮子，決定轉換一下話題。
「沒有，沒有。」女孩使勁搖頭，還把頭扭了過去，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正臉，不想讓對方認出自己。
「噢，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叫我大叔的小朋友。」孟季良故作愰然地道，「一出門，我正想看看是誰家的小朋友在跳樓梯，還想告訴她那樣很危險呢。」
「你！」女孩轉過臉來，鼓起腮幫、睜開眼睛死死盯著孟季良，但由於個子太低了，在1米8多的孟季良在前顯得萌萌的，有一種奶凶奶凶的感覺。
「哈哈哈，」孟季良笑了，看著對方的樣子，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想去刮對方的鼻子。女孩反應迅速，張嘴就咬。
「嘿嘿，沒咬到。」孟季良反應比她快多了。
女孩沒理他，只是氣鼓鼓地盯著他。
「沒事那我走了啊。」孟季良見女孩這樣子，也沒好意思提出送對方的意見，只能轉身離開。
「唉，那個，」女孩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麼稱呼，最後，索性還是決定就叫大叔了，「大叔，謝謝你。」
「不客氣。」孟季良擺擺手，見對方道謝，他也就不急著走了，「你是樓上的住戶？」頓了一下，他覺得這話可能有歧義，就急忙解釋，「我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攙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正打算出去的，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好了。」女孩鞠了個躬道，「還是要非常感謝你的。不然我們組合的活動就會因為我受到影響了。
組合？這是個什麼東西？
孟季良腦海中浮起幾個問題，但他也沒在意，索性打算逗逗這個女孩，「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女孩一愣，似乎也沒想到對方這麼說，但很快她就脫口而出，「你，是中國人？」
「怎麼這麼問？」孟季良也愣了。
「因為我碰到過一個中國人，我說謝謝他時，他就這麼對我說的。」女孩回答地很坦誠。
「沒錯，我是中國人。」孟季良點點頭，「那個中國人有教你怎麼答謝嗎？」
「沒有，是另一個人教的。」女孩搖搖頭，隨即挺起腰板道，「她對我說，有人再問，就回答他：『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
「你……咳咳，咳咳。」女孩前面一直說的韓語，但說到「下輩子做牛做馬」時，居然用的漢語，而且有著一股子淡淡的粵語口音。孟季良一時沒聽出來，等聽出來後，他一下子就被逗得岔了氣。
「難道我說的不標準嗎，這可是我從隊裡一個在BJ留過學的隊員那裡學來的。為了發音標準，我還專門在網上學了的。」女孩看孟季良咳得厲害，伸出手想幫他順氣，但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說道，「我可是聽她說，這句話是中國話里表示謝意最重的一句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說到後面，她也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
「咳咳咳……」聽到這裡，孟季良的咳嗽更重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擺擺手謝過女孩後，他深呼吸兩次後用韓語說道，「在中國古代，女人被男人救了之後，如果看上了那個男人，就會對自己父母說『婚姻大事由父母說了算』，用漢語說就是『以身相許』。而如果沒看上那男的，就會說你剛才那句『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
「啊？」女孩猛地挺直了腰，警惕地盯著孟季良道，「你想說什麼？」
「退那麼老遠幹什麼，我又不吃人。」孟季良沒好氣地說道，看看女孩還是那副警惕的眼神，只好擺擺手無奈地說，「下輩子，你相信有下輩子嗎？」看看女孩搖頭的樣子，他更生氣了，「你看，你都不相信下輩子，那你說下輩子報答我，是想明目張胆地賴帳了？」
「啊？」女孩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思議道，「我？賴帳？這怎麼可能！」
「切，」孟季良回了她一個鄙視的白眼，看了看天，隨口客氣了一句，「天不早了，你吃過了沒？」
「沒有啊，」女孩應了一句，隨即雙掌交握捧在胸口，用甜膩膩的聲音說道，「歐巴，你是要請我吃飯嗎？」
「請你吃飯？」孟季良語調瞬間升高，隨即伸手把湊到自己身邊，撒嬌撒得就差搖尾巴的女孩推到一邊，伸出手指一臉嫌棄地說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還當真了啊？再說了，就你這種沒事叫人家大叔，有口吃的就叫人家歐巴，還不帶名字的……啊，疼疼疼，你是狗嗎，還咬人！」
第一次，孟季良全程參加了聚餐，倒確實看到了些上級對下級的略帶冒犯的行為，不過被騷擾者沒聲張，其他人假裝沒看到，他也就不做那個惡人了。後來，再遇到聚餐他就會在參加完第二輪後告辭，然後是參加完第一輪就走，直到現在，選擇性參加或者乾脆不去。
回到家裡，孟季良打了一會兒拳，站了會兒樁功，看了看時間到晚上八點了，一時想不出來吃些什麼，索性穿上外套，打算到外面去湊和一頓算了。
穿上一身休閒的外套，孟季良穿上鞋正打算開門，就聽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落地聲音比較重，但每步的間隔較長，聽起來像是有人從樓上蹦著往下走，能感覺到走路之人的心情很輕鬆而愉悅。
孟季良沒有在意，拉開門，順便往樓梯方向一看，正好與下樓的人打了個照面。衛衣，小個子、細長的眼睛，噫，怎麼看著像個熟人。
下樓的人與孟季良對上眼的瞬間，她整個人也是突然一愣，有種被熟人看到自己幼稚舉動的羞恥感。於是，她迅速地把伸得太遠的腿縮了回來，但有些不湊巧的是，她這時剛剛從上一個台階跳下來，卻還來不及跳到預計中的台階上。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腳沒踩到樓梯，瞬間便腳一軟，腳踝磕到了樓梯上，整個人倒向了樓梯。
看到女孩出了危險的第一反應不是用手去抓扶手而是捂臉，孟季良急忙向前沖了一步，在女孩撲到樓板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避免了一出危險。
「謝謝，謝謝，」女孩靠住了牆，感受渾身發軟。剛才太危險了，要是沒孟季良扶那一下，說不定她就得摔在地上，臉上說不定都要磕出血來。但又說回來，要不是對方突然出來，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會回望過去，以致分神，而險些出危險。不過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總之對方還是救了她的，她得領這個情。
「你腳還好吧，我看到你腳似乎崴了一下。」孟季良抓著對方的手肘將其扶到牆邊，等對方靠好，他便鬆了手。
女孩活動一下腳腕，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她也能感覺出來自己只是被磕到的疼，肌肉什麼的，應該是沒問題的，「沒，沒什麼事，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有傷口嗎？我可以幫你簡單處理一下。」孟季良問道。
「沒有。」女孩搖搖頭，「不用了，只是碰了一下，沒事的。」
「說起來，我似乎見過你，是嗎？」看到對方應該是沒什麼事，孟季良看了一下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矮子，決定轉換一下話題。
「沒有，沒有。」女孩使勁搖頭，還把頭扭了過去，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正臉，不想讓對方認出自己。
「噢，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叫我大叔的小朋友。」孟季良故作愰然地道，「一出門，我正想看看是誰家的小朋友在跳樓梯，還想告訴她那樣很危險呢。」
「你！」女孩轉過臉來，鼓起腮幫、睜開眼睛死死盯著孟季良，但由於個子太低了，在1米8多的孟季良在前顯得萌萌的，有一種奶凶奶凶的感覺。
「哈哈哈，」孟季良笑了，看著對方的樣子，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想去刮對方的鼻子。女孩反應迅速，張嘴就咬。
「嘿嘿，沒咬到。」孟季良反應比她快多了。
女孩沒理他，只是氣鼓鼓地盯著他。
「沒事那我走了啊。」孟季良見女孩這樣子，也沒好意思提出送對方的意見，只能轉身離開。
「唉，那個，」女孩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麼稱呼，最後，索性還是決定就叫大叔了，「大叔，謝謝你。」
「不客氣。」孟季良擺擺手，見對方道謝，他也就不急著走了，「你是樓上的住戶？」頓了一下，他覺得這話可能有歧義，就急忙解釋，「我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攙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正打算出去的，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好了。」女孩鞠了個躬道，「還是要非常感謝你的。不然我們組合的活動就會因為我受到影響了。
組合？這是個什麼東西？
孟季良腦海中浮起幾個問題，但他也沒在意，索性打算逗逗這個女孩，「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女孩一愣，似乎也沒想到對方這麼說，但很快她就脫口而出，「你，是中國人？」
「怎麼這麼問？」孟季良也愣了。
「因為我碰到過一個中國人，我說謝謝他時，他就這麼對我說的。」女孩回答地很坦誠。
「沒錯，我是中國人。」孟季良點點頭，「那個中國人有教你怎麼答謝嗎？」
「沒有，是另一個人教的。」女孩搖搖頭，隨即挺起腰板道，「她對我說，有人再問，就回答他：『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
「你……咳咳，咳咳。」女孩前面一直說的韓語，但說到「下輩子做牛做馬」時，居然用的漢語，而且有著一股子淡淡的粵語口音。孟季良一時沒聽出來，等聽出來後，他一下子就被逗得岔了氣。
「難道我說的不標準嗎，這可是我從隊裡一個在BJ留過學的隊員那裡學來的。為了發音標準，我還專門在網上學了的。」女孩看孟季良咳得厲害，伸出手想幫他順氣，但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說道，「我可是聽她說，這句話是中國話里表示謝意最重的一句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說到後面，她也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
「咳咳咳……」聽到這裡，孟季良的咳嗽更重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擺擺手謝過女孩後，他深呼吸兩次後用韓語說道，「在中國古代，女人被男人救了之後，如果看上了那個男人，就會對自己父母說『婚姻大事由父母說了算』，用漢語說就是『以身相許』。而如果沒看上那男的，就會說你剛才那句『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
「啊？」女孩猛地挺直了腰，警惕地盯著孟季良道，「你想說什麼？」
「退那麼老遠幹什麼，我又不吃人。」孟季良沒好氣地說道，看看女孩還是那副警惕的眼神，只好擺擺手無奈地說，「下輩子，你相信有下輩子嗎？」看看女孩搖頭的樣子，他更生氣了，「你看，你都不相信下輩子，那你說下輩子報答我，是想明目張胆地賴帳了？」
「啊？」女孩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思議道，「我？賴帳？這怎麼可能！」
「切，」孟季良回了她一個鄙視的白眼，看了看天，隨口客氣了一句，「天不早了，你吃過了沒？」
「沒有啊，」女孩應了一句，隨即雙掌交握捧在胸口，用甜膩膩的聲音說道，「歐巴，你是要請我吃飯嗎？」
「請你吃飯？」孟季良語調瞬間升高，隨即伸手把湊到自己身邊，撒嬌撒得就差搖尾巴的女孩推到一邊，伸出手指一臉嫌棄地說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還當真了啊？再說了，就你這種沒事叫人家大叔，有口吃的就叫人家歐巴，還不帶名字的……啊，疼疼疼，你是狗嗎，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