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愛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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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學校有一個青年志願者大隊,很多同學都是其中的隊員,是一名熱心公益事業的志願者。我們四個也不例外,都加入了志願者的大軍中去。不過要想參加志願者大隊組織的活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要自己填寫表格介紹自身狀況,然後要經過負責人和輔導員的篩選,最後才能從幾百號人中選出有資格參加活動的十幾名同學。

  志願者大隊這天又要組織活動了,申請表格還沒有開始派發,焦急的同學們已經排起了長龍。我那天是被人群擋住了沒有進到食堂去吃飯,沒想到居然因為這樣子而得到了一張彌足珍貴的申請表格!我像中了大獎一樣,趕緊拿起筆開始填寫自己的信息,把自己以前的「風光史」有的沒的填了一大堆。在交給負責人之前,居然還有人問我能不能把表格讓給他,他願意出錢來買。可是我早已經填好了,所以就婉拒了,但他居然還說寫了可以擦去,我當場就暈倒了——看來我真是比中彩票還要幸運啊,那我更不能錯失良機了!

  經過幾日幾夜的漫長等待,某天晚上,我終於接到了志願者大隊負責人的電話,我的報名通過了!我把這個好消息公告天下,沒想到他們居然當我是在說笑——因為在他們看來,我們這些剛進大學的新生怎麼會有資格參加志願者大隊那麼高檔次的活動呢?可事實擺在眼前,或許是佛祖顯靈吧,反正我真的就報名成功了,而且我還被派發了一個任務——要策劃一個小品。天啊!這大概是因為我的申請表對自己「浮誇」的惡果吧,不過我還是很欣然的接受了這個任務,機會難得啊!

  小品的主題是關於環保的,負責人已經幫我們選好了劇本,我們幾個有幸被挑中的志願者湊到一起,組成一個小分隊,開始了排練這個有點幼稚的、講述森林裡小動物搬家的故事。不過這個小品是要表演給一些殘障兒童觀看的,所以還是挺合適的。大家的熱情都很高漲,得到劇本的那天晚上我們就開始了排練。因為要表演小鳥一家、小兔子、小猴子等等這些活潑可愛的小動物,所以大家很不習慣,都不敢放開動作去表演。

  雖然我自己的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不過時間緊迫,只有三天的排練時間,所以我把大伙兒召集到一處黑暗的草坪上開始表演。一開始大家都要看劇本,拿著手機來照劇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後來我決定拋開劇本,自己發揮想像力來表演。沒想到這一招還真有用,我突然就成了「王家衛」,只是少了一副墨鏡,而大家也成了「梁朝偉」和「張曼玉」,演技突飛猛進,不但把原有劇本的內容都表演了出來,而且還加入了新的元素,讓我大吃了一驚。

  第二天晚上我們要參加青年志願者大隊的教育培訓,講的是一些志願者服務的禮儀和學校曾經參加過的一些活動。接著我們被負責人硬拉著上台表演了一遍《小動物搬家》這個小品,雖然引來了哄堂大笑,但卻得到了負責人和輔導員的高度讚賞。而後來我們發現那些剛才還在笑我們的其他小分隊的表演比我們差勁兒多了,可我們還是很有禮貌地為他們鼓掌,給他們鼓勵。我很清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的真諦。

  第三天晚上,我們的隊員很有創意地自己設計了自己的道具,而且用上了道具來排練。大家熱情似火,我則笑得合不攏嘴——當個「王家衛」還真爽啊,不用安排演員怎麼表演,又能發揮出「梁朝偉」們和「張曼玉」們的激情,擦出火花,我可是頭一回碰上這樣一等一的好事。那天晚上我們排練到十一點多,務求精益求精,我們都為彼此的付出而感動。

  去慰問殘障兒童的日子終於到了,因為他們住的那間福利院在離我們學校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所以我早上五點半就起床了,六點半大伙兒集合好了才出發。沒想到青年志願者的活動居然沒有專車接送,連個「磚車」都沒有,我們只好自己坐公共汽車去,還要轉車,搞得大伙兒亂成一團,差點兒就失散了。有一位同學好像睡過了頭,一直打他的手機也不通,結果他最後要坐的士才追上了我們。天啊,遲到就要自己出好幾十塊車費,我們個個引以為鑑。不過看到他能順利歸隊,我們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要知道,我們表演小品的隊員嚴重不足,全體上陣還有空缺,所以我不得不一人分飾三角,牛逼吧!

  福利院位於一個很山溝溝的地方,我們要徒步行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那個小山村,而且一路上還要不停地問村民路要怎麼走,很是狼狽。雖然很辛苦,但是大家的熱情一點兒都沒有減退,反而更高漲了。在我們艱難地尋找之下,那間略顯破舊的福利院終於被我們找著了,大家歡欣鼓舞,狂奔了起來。

  在福利院大門口,迎接我們的是一位老人,要是在城市裡,他應該可以坐享清福了吧,可他現在居然要照顧這麼些殘障孩子,我的心頓時就被這人間溫情給融化了。走進福利院,孩子們正在院子裡玩耍,他們都帶著助聽器,聽老人介紹,他們都是聽力上有障礙的孩子,我們的憐憫之心一下子就爆發了,個個開始拉著小朋友興奮地玩了起來。

  我們實施的是「一對一」照顧政策,所以大家爭先恐後地抱著看起來比較聽話的孩子。我因為遲了一步,結果只剩下一名看起來很活躍的男孩子給我選擇——其實已經是沒有選擇了。本來我以為孩子活潑可愛一點是好事,可我完全錯了!在我和他玩耍的那半個多小時裡面,幾乎耗盡了我全身的ATP!和他一起溜滑梯、盪千秋、玩蹺蹺板,我忙得夠嗆,他可好,笑呵呵地樂個不停。

  到了開始表演的時間,我們這才發現,我們那麼辛辛苦苦地背台詞其實是在做無用功,因為他們可能根本就聽不到。不過我們還是把他們當成了我們忠心的觀眾——其實,在我們表演的同時,他們一直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根本就沒有放多少注意力在我們身上。倒是我們的道具吸引了他們,那些調皮搗蛋的小鬼們一直在給我們搞破壞,可是我們並沒有放鬆,依然以專業的姿態將這個小品表演完。或許,只有站在牆邊的那位老人家才懂得我們在表演什麼吧,不過我們的表演還是獲得小鬼們的「認可」,他們一下子就和我們熟絡了起來。

  我們開始用小品中那些豐富的肢體語言和他們進行交流,他們很吃著一套,個個都活蹦亂跳了起來,場面一時失去了控制,最後還是老人家出面在制止了「暴力事件」的發生。

  接著我們決定和他們一起繪畫,教育他們什麼叫做環保,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再次被轉移到了五顏六色的畫筆上,看來我們的吸引力還是不夠啊!我們這時不像老師,更像是家裡的爸爸媽媽,一邊教育孩子,一邊阻止他們「搞破壞」。這可累壞了我們,可大家又都樂在其中。

  中午,我們是自己掏錢到村裡的一家小餐館吃飯的,很像是聚餐,大家有說有笑的,熱鬧極了。下午終於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輛專車,把我們和孩子接到市區的東湖公園去宣傳環保——撿垃圾。我們都拿起了工具,和這些動作略顯笨拙但又不失天真可愛的小鬼們一起清理公園的垃圾。我帶的那個男孩子是最頑皮的,他每次都要把我辛辛苦苦撿來的垃圾統統倒出來,後來我讓他來撿,他突然變得興致高漲,不停地四處尋找地上的菸頭和紙屑,有時候連樹葉都要撿起來,那認真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撿完垃圾,我們又開始另一波的環保宣傳攻勢——將早上的繪畫作品贈送給路人,向他們講述環保的重要意義。因為孩子們都是有聽障的,所以語言表達能力不太好,只好由我們來進行講解,孩子們負責送上圖畫。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有的路人不但不肯接受,居然還要嗤之以鼻,真不知道他們的老師以前是怎麼教育他們的,都長這麼大的人了,穿得那麼漂亮,居然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更談不上什麼獻愛心了。但是,我們還是如願以償地把圖畫送了出去,只是所用的時間大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該到分別的時候了,孩子們可以乘專車會福利院,我們依依不捨地揮手道別,有幾位感性的女生還留下了熱淚,看著就讓人心痛。我們志願者要自己解決回程的問題,走過了很多條街我們才找到可以直達學校的公車。等了很久,車子終於來了,我們終於得救了。可是那位負責人拿著一條很長的旗杆,司機不允許他上車,我們爭辯了好久都沒有結果,所以只好委屈負責人自己回去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那支兩米多高的旗杆拿回學校的,步行?那會讓人發瘋的!計程車?下一輛公交車?我不清楚,反正那位負責人是很晚很晚才回到學校的。我們能做的,就是配合他完成志願者活動的報告,大家都很積極,都很用心。

  這個世界是需要愛的,沒有愛的世界是可怕的。可是為什麼那些口口聲聲教導我們要奉獻愛心的大人們,自己卻沒有做到呢?難道獻愛心也要「一國兩制」嗎?

  我不懂,我也不想花時間去弄懂。我只知道,那一天,我們每一名志願者都很累但都很開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無法和捐款幾個億來衡量的愛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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