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章,謀寶驚局,重重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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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家兄弟滿心幻想著從南堤拐地挖出的幾件物件,能如傳說中的三國笏板那般是稀世珍寶,就此改寫命運。沒承想,專家一番擺弄端詳後,輕飄飄甩來一句:「近代仿品。」兄弟倆的美夢瞬間破碎,場面比胡丑和被嚴子明一夥按在廁所灌「醒腦湯」還要尷尬。

  馬國慶見勢不妙,趕忙打圓場:「咱普通人家,哪能都懂古物?不丟人!眼下老二身有傷殘,先送去市中醫院才是正事。」

  無巧不成書,住進8樓病房後,竟發現同病房住著插旗鎮的賈文勇書記。馬國慶身為村支書,立刻堆滿笑容,熱絡寒暄幾句,便把憋了許久的難題一股腦倒了出來:「賈書記,為了咱村光明芥菜廠的鄉鎮扶助資金,我跑得腿都細了,您看能不能先撥一部分應急?」

  賈書記眉頭微皺,無奈嘆氣道:「今年防汛開支把鎮財政掏空了,廠子半死不活,發展受限,鎮裡業績也受牽連。」

  就在這時,胡丑和站在病房走廊,右手煩躁地揉著鼻樑。突然,手機鈴聲大作,傳來一道熟悉的沙啞嗓音:「胡總,我老大請你去喝喝茶。以往都在洞庭湖蘆葦盪解決事兒,這回破天荒,勞駕移步到廟前街軒原典當行。」

  胡丑和眉頭瞬間擰緊,怒喝道:「這黃金輩分冊,怎麼扯上我女兒了?用這種下三濫手段,算什麼!」

  來邀胡丑和的,是省城駐華容督辦熊二黑。這人打扮體面,戴著副精緻眼鏡,眼神里透著掩不住的邪氣。他皮笑肉不笑地勸道:「胡老兄,和氣生財,過去那些糟事就別再提了,不然影響咱談正事。」

  熊二黑使個眼色,身旁兩個壯漢靠過來,帶著脅迫之意:「胡總,談生意哪有站著的道理,坐下慢慢嘮,我熊二黑向來公平。」

  胡丑和咬咬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馬兄,汪兄,走!」

  胡丑和再次踏入煙霧瀰漫的廟前街軒原典當行。熊二黑湊近他,聲音冷得好似裹著冰碴:「胡老闆,不瞞您說,這黃金輩分冊牽扯的利益超乎想像。想請您參股,催催魚市的范忠誠趕緊把交易辦了。至於提到您女兒,手下不懂事,只是按慣例讓您多配合配合。」

  胡丑和怒目圓睜:「有事兒沖我來!動我女兒是傷盡天良!這黃金輩分冊怎麼就跟我糾纏不清?」

  熊二黑冷笑:「范忠誠藏這冊子多年,您湊巧撿漏的可能性最大。再給您指條路,醫家黃金輩分冊的主人醫果果,不正是您未來女婿嘛。」

  胡丑和氣道:「熊總,都啥年代了,還開這種包辦婚姻的玩笑?」

  「胡老兄,我目的單純,就是拿下這冊子,別的沒那麼多講究。您要是能促成冊子交易成功,插旗王二牛的預製板廠和荒地開發項目,我拿下後就贈送給您。如今岳常公路正修,石料需求極大,這可是塊大肥肉。」

  胡丑和覺得荒唐:「熊總,王二牛後台硬得很,是軒明酒店的古壽殼,在華容道上頗有威望,從他們手上搶項目,不是自找麻煩?您要謀寶,我可幫不上。」

  熊二黑不耐煩地敲敲桌面,蹺起二郎腿,氣勢逼人:「這事競爭已經白熱化,再拖下去,您女兒能有好果子吃?」

  胡丑和心頭一緊:「沒想到你們把我摸得這麼透,看來這冊子是志在必得。但背後利益糾葛太複雜,我得回去琢磨琢磨。」

  「胡兄,這事兒成不成,關鍵在您。為表交易的誠意,一千萬中介費先公證預付,您該放心了吧。」熊二黑拋出誘餌。

  「這麼多錢?」胡丑和不禁有些動搖。

  「胡哥,這黃金輩分冊,旁人想見一面都難如登天,您可是近水樓台。一千萬,普通人幾輩子都掙不來。」

  「你們跟嚴子明是一丘之貉吧?他文武學校搞得好好的,怎麼轉性玩起古董來了?」

  「胡老兄,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您別管我們來路。」

  胡丑和左手揉著鼻子,在威逼利誘下,咬咬牙應道:「行,我盡全力配合。」

  剛出軒原典當行,胡丑和長出一口氣,說道:「汪老大,馬老兄,我總感覺四周暗處有目光盯著,那目光似寒芒,刺得後背發涼。」

  「試試看,又沒什麼損失。」

  胡丑和聽馬國慶勸說,猶豫道:「馬老兄,汪老大,不是我不想試,熊二黑一看就不好惹,卷進去怕是要惹一身腥。」

  汪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老兄,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先接觸范老爺看看,總好過乾等著。」

  胡丑和沉默片刻,緩緩點頭:「這事兒得從長計議,熊二黑許諾的一千萬可不是小數目。」


  正說著,胡丑和手機響了,是女兒打來的。他忙接起,電話那頭女兒焦急地說:「爸,家裡來了幾個陌生人,好像在打聽你。」

  胡丑和臉色一變,趕忙安撫:「閨女,千萬別亂跑,緊跟著醫果果,去找你爺爺和范忠誠爺爺,他們在軒明酒店。我這就回華容。」

  掛了電話,胡丑和對兩人說:「看來他們開始行動了,這是在給我施壓。」

  胡丑和火急火燎趕回家,那幾個陌生人還在門口晃悠。見他回來,一個瘦高個皮笑肉不笑地迎上來:「胡老闆,這麼著急,是怕我們把令千金怎麼樣了?」

  胡丑和怒不可遏:「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沖我來就行,別騷擾我家人!」

  瘦高個聳聳肩:「胡老闆,別生氣,我們就是提醒您,那黃金輩分冊的事兒,您得上心。」

  胡丑和咬牙切齒:「別在我家附近晃悠,不然我報警了!」

  趕走那些人,胡丑和坐到沙發上,女兒靠過來輕聲問:「爸,到底怎麼回事啊?什麼黃金輩分冊?這些人不會是嚴子明的人吧?一口長沙話。」

  「閨女,這黃金輩分冊是醫果果祖先的輩分排名冊。」

  這時,醫果果從廁所出來,一臉疑惑:「老爸,這些人在家附近轉悠,沒事吧?」

  胡丑和苦笑:「果果,來坐,有些事得和你商量,這事兒和你家那本黃金輩分冊肯定有關。」

  醫果果滿臉莫名其妙:「我家的輩分冊?聽爺爺說是范爺爺保管著,怎麼惹出這麼多麻煩?」

  胡丑和嘆氣道:「果果,誰叫你是我未來女婿呢。范老爺不小心讓這冊子現了身,如今不知多少人惦記,還拿你和輝輝威脅我,把我架在火上烤。」

  醫果果攥緊拳頭,眼裡冒火:「這冊子是我家傳的,怎麼成他們謀財害命的工具了?」

  胡丑和搖頭苦笑:「只怪這冊子太過神秘,聽說還可能牽扯到神藥華祖,被不少人虎視眈眈。又沒確鑿的暴力證據,警察也難插手。」

  話剛落,胡丑和手機嗡嗡響,來電顯示是熊二黑。他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熊二黑陰森的聲音傳來:「胡老兄,到家了吧?我可沒打歪主意,按規矩辦事就好,儘早給我回信,我24小時開機。」

  胡丑和強壓怒火:「熊總,你這手段太下三濫了。」

  熊二黑冷笑:「胡哥,別這麼大火氣,我是關心你。別讓其他人攪和進來,不然有你好受的。」

  突然,窗外一陣汽車急剎聲。胡丑和透過窗簾縫隙一看,幾輛車橫在門口,下來一群凶神惡煞的大漢,為首正是那瘦高個。他大喊:「胡丑和,別磨蹭了,跟我們走一趟!」

  胡丑和心裡「咯噔」一下,給醫果果使個眼色,小聲說:「果果,帶好輝輝。」

  醫果果還想發問,見胡丑和已迎著來人,便沒再多言。

  胡丑和大聲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麼?光天化日,還敢為非作歹?」

  瘦高個咧咧嘴:「胡老闆,別誤會,老闆請您去聊聊,乖乖配合,別為難兄弟們。」說罷,幾個大漢一擁而上,架住胡丑和。

  胡丑和原以為是熊二黑有請,沒料到會來硬的,沒怎麼反抗,就被塞進車裡,揚塵而去。

  醫果果拉起胡輝輝出門,抱怨道:「輝輝,別人都有手機,咱們咋沒有?我在長沙新世紀酒樓中獎50萬,你不是和三個姐姐做老婆本分了嗎?」

  胡輝輝嘟囔著:「我們是小孩,有手機老師要沒收的,還影響評優。」

  「那給我買一個嘛。有手機,這時候不正好聯繫胡老鬼爺爺。」

  「有道理!這就去買,不過話費貴,你以後不許吃零食了。」

  「不行,你打電話的錢得抵帳,我要是一點零食都不吃,同學不笑我是小氣鬼。」

  兩人邊說邊往移動公司營業大廳趕去。

  胡丑和被塞進車後,車內大漢並未虐待他,還遞了煙,幫他點燃,眾人有說有笑地直奔軒明酒店,乘電梯直上8樓會議室。

  胡丑和夾在幾個大漢中間,在門前停住了腳步。王二牛站在門前迎賓,見狀問道:「胡老兄,怎麼不走了?」

  「什麼意思?嚴子明那伙人怎麼在裡面?」胡丑和透過門縫,瞧見冤家對頭十幾個人正坐在裡面。

  「還不是你那風流債,可能會影響咱們的正事。今天省城來的督員熊二黑親自坐鎮調解,爭取讓你們一笑泯恩仇。」


  胡丑和的高血壓這才降了降,跟著王二牛走進大廳,在安排好的位置穩穩坐下。

  古壽殼拍了拍桌子,待噪音靜下來,朝主位的熊二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今天可是咱們華容道精英的聚會,我古某作為召集人,就按道上的規矩行事,快速處理嚴子明和胡丑和兩人的恩怨情仇,過後不許再秋後算帳。兩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最後由熊老大仲裁。嚴子明,你有什麼要求?」

  嚴子明正值壯年,只是多年身心失調,顯得疲憊又消瘦,但整體模樣依舊不失帥氣。或許是急火攻心,他一時組織不好語言,過了會兒才吼道:「我和姓胡的姦夫勢不兩立,之前我就提過,再讓我看到他,那是有辱華容道。」

  「嚴老弟,古某就直說了,情之一字,最是難測。而女人家一旦絕情起來,最是傷人。現在的現實是,你原來的家庭已經不可能破鏡重圓了,你還是理智些,說說精神補償的事吧。」

  「精神補償?姓胡的姦夫能補償?他就算補償百萬,我都不屑瞧一眼。」

  「嚴老弟,要是胡老兄真能補償你百萬,這事能不能就此兩清?」

  「他能補百萬?我也不能駁了古哥和熊老大的面子。但我嚴子明不管走到哪兒,都能理直氣壯地講,我走的是康莊大道。」

  嚴子明這話一出,全場驚愕。這不是公然挑戰在場各位道上人物嗎?

  還是古壽殼出來打圓場:「胡老哥,嚴老弟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胡丑和以前也信奉『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可我不顧世俗守護的那份情,又得了什麼回報?近十年,我身心俱疲,身體也垮了。如今我也反省了,在這裡,我向嚴老弟賠個不是。希望咱們都振作起來,重新去尋自己的真心伴侶。至於古總說的補償,還有嚴老弟的要求,我實在沒那個能力,我胡丑和上有老下有小,做不到以死謝罪。」

  熊二黑喝了口茶,中氣十足地一錘定音:「不就是一百萬嗎?胡丑和在兩個月內給嚴子明付清就是,年底以前嚴子明不得再生事端,否則哪怕你是康莊大道,也讓你變成康莊無道,遠離省域區。」

  胡丑和一聽,站起身來接連擺手:「熊老大,你這包公判得好是好,但我胡丑和還沒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一百萬,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

  「那是你胡丑和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年底一過,嚴老弟可有一支強大的文武學校部隊。」

  「古壽殼,熊二黑,你們今天把我胡丑和趕鴨子上架綁到這裡,給我這麼個判決,我服與不服有什麼兩樣嗎?」

  古壽殼陰笑勸慰:「丑和哥,事在人為嘛,你身後有人推波助瀾,一百萬還不是小事一樁。除非你自找麻煩,到時嚴老弟的文武學校大部隊找你搞決戰,世上可沒後悔藥。」

  胡丑和氣得七竅生煙,他無助地坐了下來,馬上醒悟,今天這局是在座各位各懷鬼胎設下的局。他猛喝了口茶,緩解了一下,站起身掃視眾人,最後盯著嚴子明說:「嚴老弟,希望我倆一笑泯恩仇,我胡丑和有一事想和你及這5位給我喝『醒腦湯』的鐵桿到一無人處說說心裡話。」

  「有什麼話還怕你?」

  胡丑和起身便向會議室內的一休息室走去。嚴子明及鐵桿5人也不示弱,緊跟其後。

  胡丑和站在推開的休息室門前,右手習慣性地摸摸鼻子,再做了個請的姿勢。嚴子明帶頭進去,房門狹窄,不可避免地與胡丑和擦身而過,氣得他連連伸手拍打所接觸部位,5位鐵桿有樣學樣。待得大家進房尋椅坐穩,胡丑和開始發言:「嚴老弟,及各位兄弟,我胡丑和對不住大家,之前各位幾次三番對我的毆打,我都逆來順受。今天有外面大佬按道上規矩來解決我的心病,不管是不是套,我認了,可一百萬我真拿不出。各位兄弟,我看你們都是武迷,所學功夫有限,我教你們一招入門功夫,要是同意,在你們這層次或許能無敵,不過學費每人20萬,看行不行?」

  「什麼意思?教我們一招可在同行無敵?你這不純粹騙人?你有這麼厲害還被我們追著打?」

  「別大聲嚷嚷,我這是被你們逼得走投無路才想出這招。」

  「什麼招?」

  「看你們又吵起來了,要深藏不露。你們沒發現,這會兒渾身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吧。這還是我手下留情,沒讓你們不能人道。」

  嚴子明和5位鐵桿聞言大驚,想起身卻雙腿發抖,站都站不穩,只能相互對望。猛然想起胡丑和習慣摸摸鼻子,不禁聯想到那些武林高手,難道他藏著像李小龍、霍元甲那般厲害的功夫,悄無聲息就把自己幾人制住了?

  房中六人嚇得叫苦不迭,差不多異口同聲地問:「師傅,沒使啥陰招害讓我們不能人道吧?怎麼沒見你動手,我們就這樣了?這是什麼功?」

  「這叫潤物細無聲功。你們先商量商量,我先走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千萬別逞強,不然後半輩子坐輪椅,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胡丑和走出休息室,朝會議室內的古壽殼點點頭,說了句「同不同意問嚴老弟及他的兄弟」,便瀟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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