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想當工人
陳洪和玉竹離開鐵鏽鎮軍事公學後，玉竹還想和陳洪商量補課的事情，但是陳洪緊接著便去工廠兼職。
所以，兩人在學校門口聊了幾句，便各走各的。看著陳洪匆匆離去的背影，玉竹眉頭微蹙，美麗的俏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陳洪哥哥，你以後想幹什麼？」
玉竹仍然記得和陳洪很久之前的對話，那天學院放假，他們兩個去紅河灘釣魚，在那個黃昏十分，她突然問道陳洪這個問題。
「沒有什麼目標呢......」陳洪躺在躺椅里，嘴巴里叼著一根草葉，正盯著頭頂上回巢的鳥發呆。
看到他這這幅懶散的樣子，玉竹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問道：「你不為自己的未來擔心嗎？今年我們就要畢業了，大家都拼了命的努力，你這樣懶懶散散的，可是不行的哦！甚至畢業都成問題！」
聽到玉竹有些著急，陳洪從躺椅里坐了起來，笑吟吟的看著玉竹說道，「吃飽喝足，聽風看月，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等學院的生活結束了，第一件事就是養一隻大黃狗，每天帶他出城打獵。至於做什麼樣的工作，我沒有打算，或許，當個工人就可以了。」
玉竹雖然無法認可他的觀點，但是腦海里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他那天的微笑。
總覺得他微笑著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充滿了魅力。
這時，她才想起來，他說的是「等學院的生活結束了」，而不是畢業。
看來，他那個時候就接受了自己可能無法畢業的結果，準備去做個工人了。
......
「小子，我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
陳洪來到了兼職的地方打工。此時，一個肌肉隆起、滿身烏黑的機油的大叔手裡拿著雷射焊，他剛剛完成一塊不鏽鋼板的焊接，站起身，對這身後的正埋頭修理雷射頭的陳洪說道：「我們是沒辦法，年紀大了，只能當著工人，又髒又累的，你都已經進入鐵鏽鎮公學了，好好學，爭取成為戰鬥機甲的駕駛員多好！」
他的名字叫做凱迪曼。陳洪在鐵鏽鎮金屬加工製造廠兼職，凱迪曼是他的入門師傅。這家工廠是專門為鐵鏽鎮的工地提供鋼樑和金屬結構的。
「切！不要相信他那一套！」一個年輕人的工人笑道，「鐵鏽鎮人人平等，工人和駕駛員有相同的權利和地位，就連我們的鎮長也不是駕駛員呢！」
「管好你的嘴！周明！」凱迪曼喊道。「你這是把他引入歧途！」
「你才要注意你的嘴巴！老凱迪！」周明不甘示弱，「想要當工人才不是什麼歧途呢！難道你反對鐵鏽鎮人人平等的信條不成？！」
「不要動不動把那些沒人相信的空話搬出來唬人！」
「空話？」周明笑道，「你說鐵鏽鎮引以為傲的信條是空話？好你個老凱迪！如果我是巡邏隊的，晚上就把你這個老傢伙掛燈柱上！城外的貓頭鷹都來啄你的屁股。」
「幸虧你不是巡邏隊的。你個嘴歪眼斜的傢伙只能當一隻巡邏犬。」凱迪曼笑道。
倆人戲謔的話引來工人們的笑聲。隨後，大家又重新進入了忙碌之中。
陳洪第一次來這個工廠兼職的時候，在工廠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因為作為鐵鏽鎮軍事公學的學員，可以說至少在鐵鏽鎮，只要能順利畢業，就是獲得了成為人上人的機會。他們是人人巴結的對象。
因此，他們根本不會出現工廠這樣「下等人」才會出現的場合。
剛開始，這些工人都警惕的對待陳洪。
陳洪在這裡已經工作了一年，他待人接物非常和善，完全沒有高人一等的感覺，和工人們迅速打成了一片，因此逐漸的，大家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凱迪曼這樣嚴重違反鐵鏽鎮信條的觀點，雖然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但竟然能夠如此公開的、堂而皇之的進行，可見，在工廠里有很多人都秉持這樣的觀點。
至少，凱迪曼是這樣認為的。
陳洪對此已經司空見慣。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作為既得利益者的工人，本應該更加認可和擁護鐵鏽鎮的信條，反而不相信呢？
過了一會，凱迪曼走到了陳洪的身邊。
他說：「我剛才的話，你千萬不要以為只是玩笑。我有一個女兒，你知道的，雖然和外面的世界只把工人當做奴隸不同，鐵鏽鎮給了工人很大的權利，這我很感激，但我更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駕駛員，而不是周明這樣的工人，你要在學院好好學習成為駕駛員，你明白嗎？」
凱迪曼的父親是一名工人，他自己也是工人，而他的女兒比陳洪只小了三個月，沒有通過鐵鏽鎮軍事公學的選拔，因而同樣是一名工人，在鐵鏽鎮的服裝廠里做紡織工人。
當得知陳洪，這個車間主任安排他帶的徒弟，是鐵鏽鎮軍事公學的學員，並且，這個優秀的年輕人沒有了父母，只有一個在政府工作的姐姐，他立刻感覺到，老天爺給送給他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來了。
他一改對徒弟那種打罵式的教育方式，手把手的、耐心的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文化水平和人生經驗傾囊相授，甚至把自己珍藏的機械維修、製造方面的書籍拿出來送給了陳洪。
這讓陳洪在他的指導下，機械方面的知識和造詣提升的很快。
他還經常在車間主任、甚至廠長那裡說陳洪的好話，並且主動請求工廠給陳洪漲工資。
他吃飯的時候都要給陳洪夾菜。
他過於熱情、甚至有些討好的態度讓工廠里每一個人都看出來他的用意。
有些人對他嗤之以鼻，但有些人認為無可厚非。
而當他在和陳洪的接觸中，了解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想要當一名工人的時候，他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這個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機會成為戰鬥機甲駕駛員，卻一心想要成為一個啥也不是的工人？
太沒出息了！簡直沒出息！
可是他不能直截了當的把自己這些想法出來的。
畢竟自己不是陳洪的父母。
他只能靠著「師傅」這個頭銜感化他。
陳洪笑道：「明白，師傅。」凱迪曼話，讓陳洪幡然醒悟，人人平等不是說出來的，而做出來的。具體到每個人身上，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向上平等」，把自己抬升到和其他人一樣富足的水平，但又有多少人能接受「向下平等」，貢獻出自己掌控的東西，把自己降低到和其他人一樣貧窮？
為自己的女兒選擇一個社會地位更高的男人無可厚非，但正是這種種人人都能接受的「無可厚非」，一點一點的，讓鐵鏽鎮離它自己的信條越來越遠。
這時，車間主任走了過來，他說道：「我宣布一個事情！請大家停下手裡的工作！」
大家圍繞到車間主任的周圍。
「剛從上頭開完會回來，從明天開始，免費的晚餐取消了啊！以後廠子裡不提供晚餐了！那麼......」
車間主任話還沒說完，工廠里頓時炸開了鍋，眾人爆發出一陣哄亂。
「為什麼？！」
「忙一天了，這點福利也要取消嗎？！」
車間主任喊道：「大家先聽我說完！我們鐵鏽鎮現在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糧食儲備都快吃完了！這還只給大家取消了一頓晚飯而已，不光是我們廠子取消了，是除了少數戰略部門以外，所有廠子都取消了！」
聽了車間主任這樣說，剛才還亂鬨鬨的車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意識到可能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今天晚上工廠提供最後一頓飯餐，我特意交代過了，多整點肉，大家敞開了吃這頓最後的晚餐！」
所以，兩人在學校門口聊了幾句，便各走各的。看著陳洪匆匆離去的背影，玉竹眉頭微蹙，美麗的俏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陳洪哥哥，你以後想幹什麼？」
玉竹仍然記得和陳洪很久之前的對話，那天學院放假，他們兩個去紅河灘釣魚，在那個黃昏十分，她突然問道陳洪這個問題。
「沒有什麼目標呢......」陳洪躺在躺椅里，嘴巴里叼著一根草葉，正盯著頭頂上回巢的鳥發呆。
看到他這這幅懶散的樣子，玉竹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問道：「你不為自己的未來擔心嗎？今年我們就要畢業了，大家都拼了命的努力，你這樣懶懶散散的，可是不行的哦！甚至畢業都成問題！」
聽到玉竹有些著急，陳洪從躺椅里坐了起來，笑吟吟的看著玉竹說道，「吃飽喝足，聽風看月，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等學院的生活結束了，第一件事就是養一隻大黃狗，每天帶他出城打獵。至於做什麼樣的工作，我沒有打算，或許，當個工人就可以了。」
玉竹雖然無法認可他的觀點，但是腦海里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他那天的微笑。
總覺得他微笑著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充滿了魅力。
這時，她才想起來，他說的是「等學院的生活結束了」，而不是畢業。
看來，他那個時候就接受了自己可能無法畢業的結果，準備去做個工人了。
......
「小子，我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
陳洪來到了兼職的地方打工。此時，一個肌肉隆起、滿身烏黑的機油的大叔手裡拿著雷射焊，他剛剛完成一塊不鏽鋼板的焊接，站起身，對這身後的正埋頭修理雷射頭的陳洪說道：「我們是沒辦法，年紀大了，只能當著工人，又髒又累的，你都已經進入鐵鏽鎮公學了，好好學，爭取成為戰鬥機甲的駕駛員多好！」
他的名字叫做凱迪曼。陳洪在鐵鏽鎮金屬加工製造廠兼職，凱迪曼是他的入門師傅。這家工廠是專門為鐵鏽鎮的工地提供鋼樑和金屬結構的。
「切！不要相信他那一套！」一個年輕人的工人笑道，「鐵鏽鎮人人平等，工人和駕駛員有相同的權利和地位，就連我們的鎮長也不是駕駛員呢！」
「管好你的嘴！周明！」凱迪曼喊道。「你這是把他引入歧途！」
「你才要注意你的嘴巴！老凱迪！」周明不甘示弱，「想要當工人才不是什麼歧途呢！難道你反對鐵鏽鎮人人平等的信條不成？！」
「不要動不動把那些沒人相信的空話搬出來唬人！」
「空話？」周明笑道，「你說鐵鏽鎮引以為傲的信條是空話？好你個老凱迪！如果我是巡邏隊的，晚上就把你這個老傢伙掛燈柱上！城外的貓頭鷹都來啄你的屁股。」
「幸虧你不是巡邏隊的。你個嘴歪眼斜的傢伙只能當一隻巡邏犬。」凱迪曼笑道。
倆人戲謔的話引來工人們的笑聲。隨後，大家又重新進入了忙碌之中。
陳洪第一次來這個工廠兼職的時候，在工廠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因為作為鐵鏽鎮軍事公學的學員，可以說至少在鐵鏽鎮，只要能順利畢業，就是獲得了成為人上人的機會。他們是人人巴結的對象。
因此，他們根本不會出現工廠這樣「下等人」才會出現的場合。
剛開始，這些工人都警惕的對待陳洪。
陳洪在這裡已經工作了一年，他待人接物非常和善，完全沒有高人一等的感覺，和工人們迅速打成了一片，因此逐漸的，大家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凱迪曼這樣嚴重違反鐵鏽鎮信條的觀點，雖然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但竟然能夠如此公開的、堂而皇之的進行，可見，在工廠里有很多人都秉持這樣的觀點。
至少，凱迪曼是這樣認為的。
陳洪對此已經司空見慣。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作為既得利益者的工人，本應該更加認可和擁護鐵鏽鎮的信條，反而不相信呢？
過了一會，凱迪曼走到了陳洪的身邊。
他說：「我剛才的話，你千萬不要以為只是玩笑。我有一個女兒，你知道的，雖然和外面的世界只把工人當做奴隸不同，鐵鏽鎮給了工人很大的權利，這我很感激，但我更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駕駛員，而不是周明這樣的工人，你要在學院好好學習成為駕駛員，你明白嗎？」
凱迪曼的父親是一名工人，他自己也是工人，而他的女兒比陳洪只小了三個月，沒有通過鐵鏽鎮軍事公學的選拔，因而同樣是一名工人，在鐵鏽鎮的服裝廠里做紡織工人。
當得知陳洪，這個車間主任安排他帶的徒弟，是鐵鏽鎮軍事公學的學員，並且，這個優秀的年輕人沒有了父母，只有一個在政府工作的姐姐，他立刻感覺到，老天爺給送給他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來了。
他一改對徒弟那種打罵式的教育方式，手把手的、耐心的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文化水平和人生經驗傾囊相授，甚至把自己珍藏的機械維修、製造方面的書籍拿出來送給了陳洪。
這讓陳洪在他的指導下，機械方面的知識和造詣提升的很快。
他還經常在車間主任、甚至廠長那裡說陳洪的好話，並且主動請求工廠給陳洪漲工資。
他吃飯的時候都要給陳洪夾菜。
他過於熱情、甚至有些討好的態度讓工廠里每一個人都看出來他的用意。
有些人對他嗤之以鼻，但有些人認為無可厚非。
而當他在和陳洪的接觸中，了解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想要當一名工人的時候，他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這個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機會成為戰鬥機甲駕駛員，卻一心想要成為一個啥也不是的工人？
太沒出息了！簡直沒出息！
可是他不能直截了當的把自己這些想法出來的。
畢竟自己不是陳洪的父母。
他只能靠著「師傅」這個頭銜感化他。
陳洪笑道：「明白，師傅。」凱迪曼話，讓陳洪幡然醒悟，人人平等不是說出來的，而做出來的。具體到每個人身上，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向上平等」，把自己抬升到和其他人一樣富足的水平，但又有多少人能接受「向下平等」，貢獻出自己掌控的東西，把自己降低到和其他人一樣貧窮？
為自己的女兒選擇一個社會地位更高的男人無可厚非，但正是這種種人人都能接受的「無可厚非」，一點一點的，讓鐵鏽鎮離它自己的信條越來越遠。
這時，車間主任走了過來，他說道：「我宣布一個事情！請大家停下手裡的工作！」
大家圍繞到車間主任的周圍。
「剛從上頭開完會回來，從明天開始，免費的晚餐取消了啊！以後廠子裡不提供晚餐了！那麼......」
車間主任話還沒說完，工廠里頓時炸開了鍋，眾人爆發出一陣哄亂。
「為什麼？！」
「忙一天了，這點福利也要取消嗎？！」
車間主任喊道：「大家先聽我說完！我們鐵鏽鎮現在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糧食儲備都快吃完了！這還只給大家取消了一頓晚飯而已，不光是我們廠子取消了，是除了少數戰略部門以外，所有廠子都取消了！」
聽了車間主任這樣說，剛才還亂鬨鬨的車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意識到可能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今天晚上工廠提供最後一頓飯餐，我特意交代過了，多整點肉，大家敞開了吃這頓最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