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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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雨後天青,烈陽當空。

  雨水早被蒸騰干,地面有些龜裂。

  一塊廣闊的空地,中間停著一架頂級的『宋轎』型小型飛行器。

  轎的外部漆塗鮮亮,轎頂呈圓形,採用仿生絲質布料覆蓋。轎頂飾有鳳飾邊緣,輔以珠穆暗花。精美的雕刻環繞轎子的周圍,繪彩一副『鳳求凰』的古畫。

  半透明的轎簾隨風垂下,裡面是一個幽幽的人影。

  轎子的周圍,站了數十個穿著大馬褂,長布衫,黑布鞋的男人,個個臉上神色嚴峻,殺意黯然。

  嘭!

  啊!

  一聲慘叫。

  雙花紅棍,陳十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口中喃喃道:

  「會長,最後一個了。」

  他緩緩將那已剩下半截的屍體拖開,丟到旁邊,然後恭敬地站到轎子旁。

  地上跪著一個渾身大汗,瑟瑟發抖的男人,口中喃喃道:

  「會長……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啪!啪!啪!……

  他每說一句話,就扇自己一巴掌,門牙被自己扇掉了兩顆,嘴角流出了血。

  男人眼神渙散,嘴唇鐵青。

  簾幕里傳出了一把悠然的女子聲音:

  「我已經三令五申講過,太子基介紹過來的生意,一律不准碰,你們堂口,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麼?」

  「我真……真的不知道的,是……是他們。」男人指著地上那些只有半截的人,「他們拿了我的錢去入股的。」

  轎子裡的人沉默了半刻。

  良久,她又溫潤地說道:

  「何叔,你跟了我爹那麼多年。你講話,我肯定信的。我滿月的時候,你還送過滿月禮呢。老一輩的人死的死,病的病,我可以倚仗的長輩不多了。」

  「鳳七會長……我……」

  男人止不住地發抖,吞了一口口水。

  「今日你受驚了,那幾個年輕人不懂事,即使是你做的,事情到這裡就算了罷。」轎里的女人頓了頓,說道:「十一,給我送兩支山參給何叔,定定神。」

  「是。」

  陳十一點了點頭,走上去,扶起了男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甩開了陳十一,撲通一聲跪地:

  「會長,我……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太子基的人,抓了我兩個夫人,逼著我去罩他的長樂坊。」

  轎子裡的女子輕笑了一聲,拉開幕簾。

  走出來的,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女。

  一雙丹鳳明眸蛾眉曼睩,凝脂如雪,皓齒朱唇。

  點到為止的艷,不可方物的美。

  連那明明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男人,都止住了呼吸。

  那個令人窒息的少女彎下了身子,細聲問道:

  「何叔,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她的語氣由始至終都如水一般柔。

  男人的臉色唰一下重歸青白,口張大,雙眼茫然。

  「剁了,然後拉出去餵狗。」

  少女一甩裙擺,轉身走回轎子裡。

  「明白。」陳十一冷冷地說了一句。

  男人瞳孔一亮,一把銀白色的菜刀往他頭骨上輕輕划過。

  世界,從此安靜。

  ……

  「會長,聽日葉氏奪印的第三場,你去不去看一眼?」

  陳十一渾身鮮血,走進了技擊總會。

  鳳七翹著腿坐在堂上,皺了皺眉,嘖了一聲:

  「你就不會去沖乾淨才回來麼?別把會堂弄髒。」

  「哦。」陳十一有點慌忙地往外跑。

  「不用了,你就站那吧。」鳳七揮了揮手,「我剛回來,都沒空問你,上次看得怎麼樣?」

  「那個叫隆正桐的,很厲害……」陳十一說道,「不是普通的什麼天縱奇才那麼簡單的事情,感覺就……就好像……」


  「感覺就好像,就算是你上去,都一樣要被打趴下,是吧。」鳳七微笑著,靠到椅把子上。

  陳十一不斷點頭,說道:「對,老實講,我真的沒有把握,對付一個十九二十的少年人,我竟然沒有把握……」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突然看向鳳七,擺了擺手:「會長,我不是說……」

  鳳七眉眼含笑,擺了下手,說道:

  「所以我那天第一場去看的時候就說了,連林永年那隻老狐狸,都打漏眼了。」

  「第一場?」陳十一搖了搖頭,說到:「第一場,確實看不出來,那姓楊的,不要命地升級弧光鋼,自己把自己搞倒了。」

  「你們看不出來,都正常。但我要是看不出來,那就怪了,你說對吧?」

  陳十一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對,確實,因為會長你,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

  紅木古屋,狂草屏風,清心檀香飄。

  「邊個做的?」

  太子基右手托著額頭,拇指和中指不斷揉捏著兩側的太陽穴,臉色非常差。

  「基哥,坊內最後的錄像,進去的是,葉家的姑娘,葉茹芸,還有一個叫張魚的小伙子,鬧得還挺凶的。」手下答道。

  「葉家……」太子基的頭沒有抬起來,問道:「葉文正來了?」

  「沒有。」

  太子基唉地嘆了一聲,說道:「那就不是他們,再去查仔細點。」

  他無奈地揮了揮手。

  那個手下哦了一聲之後跑了出去。

  同時,長得像骷髏頭的喪鐘急匆匆地查了進來。

  太子基看了他一眼,嘴唇慘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別告訴我,什么姓葉的……給點新意。」

  「不是。」喪鐘答道。

  太子基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

  「說話。」

  「手段好殘忍,像放了異獸進城一樣。」喪鐘說道:「手法卻乾淨到不得了,連根頭髮都沒有留下。」

  「你不要賣關子,直接說但是。」太子基臉色越來越沉。

  「但我在被搗毀的『須臾夢境機』里,發現了半絲殘餘的氣息。」

  「有堂里的記錄麼?」太子基問道。

  「有。」喪鐘點了點頭:

  「『漁夫』,午夜漁夫的氣息。」

  啪!

  太子基一掌震到桌子上,茶具紛紛墜落,碎了一地。

  「他媽的!」太子基惡狠狠地說道:「那個穿雨衣的撲街,還真覺得我治不了他是吧!」

  他恨的咬牙切齒。

  「基哥。」喪鐘表情冷漠,「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計劃……」

  太子基沉默。

  屋裡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我知道,下去吧。」

  這個梳著大背頭的男人,臉上是吃人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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