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外婆家
十二月初。
收拾好餐桌，霽月看著韓菲和喬英子兩人乖巧的去洗碗了，他有些害怕，總感覺現在造的孽，後面肯定會有報應的。
「我來洗吧，你們去休息。」
廚房裡，正準備挽起衛衣袖子洗碗的韓菲疑惑的看著霽月，不是說他做飯她洗碗的嗎？剛好喬英子也在。
「我來我來。」
霽月推著韓菲和喬英子肩膀，把她和喬英子推了出去，兩人站在身後不明所以。
「不是我洗嗎？」
「不用了，我來就好。」
兩人沒有出去，只是默默拿起擦碗布在旁邊一個個接過霽月洗乾淨的碗擦乾，重新放到消毒櫃裡面，三個人配合著工作。
「真的不需要我去送你了？」
霽月擦著手，韓菲彎著腰認真的檢查清點霽月洗乾淨的碗，確定沒問題了才推進去，他搖搖頭。
「不用了，你安心準備藝考，英子準備好考試。」
「好。」
「好。」
兩人沒有多說，算是贊同了霽月的說法。
霽月回到房間收拾起自己的衣服，霽月中午的飛機，但早上醒來就要過去了。
只是京海的天氣好像一夜之間更冷了，凜冬雪要來了吧。
霽月背著背包，簡簡單單，他不喜歡負重出行，何況還是回家，家裡什麼衣服沒有，帶個屁。
京海的天很陰沉，好像想下雨了。
霽月重新坐在回江浙的飛機上。
飛機由低到高，掠過不一樣的雲彩。
降落在江浙機場，霽月早前就給霽知南打了電話了，只是那邊好像不情不願來接他一樣，讓霽月很無語。
給了飛機落地的時間，出門等了20多分鐘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霽月面前，嶄新嶄新的。
車窗降下，霽知南坐在主駕駛位置，看著霽月，霽月開門上了副駕駛。
「真一個人回來？」
「......」
「一個準備藝考，一個要準備考試。」
「真的？」
霽知南半信半疑，霽月無奈點頭。
「是啊！」
「你自己跟你舅媽解釋。」
「......」
霽月選擇直接繞過話題。
「車子好開嗎？」
「還行。」
「今年還是回老家過年？」
「嗯，回去收拾一下老宅，總不能荒廢了。」
「哦。」
霽月點點頭，他一切都記得很清楚，宛如親身體驗過，自然無比。
晚飯很豐盛，豐盛到霽月以為今天就已經是年三十了。
「要是她兩也在就好了，我還特意做了她們喜歡油燜大蝦還有回鍋肉。」
肖文清吃著飯，心裡卻一直想著韓菲和喬英子。
霽月看了自己舅媽一眼，給她夾了一個蝦。
「霽箬笠什麼時候回來？」
霽箬笠是霽知南和肖文清的女兒。
「估計怎麼也要過年去了。」
「嗯。」
「這次待幾天回去？」
霽知南好像不在意的問道。
「過幾天就走吧，我跟你舅媽懶得看見你現在。」
「？？？」
霽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還是肖文清瞪了霽知南一眼。
「別理這個老頭子，把這桌子菜吃完，我去收拾了，明天回老宅，我看看還有什麼沒有買，給你外婆也買了一些東西，到時候你跟我們去看看你外婆吧，好兩年沒去了，她每次都念叨你呢。」
「好的。」
霽月點點頭，親戚那邊是不太對眼，但他的外婆，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聽說霽月的外公本身就是一個文化人，只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就走了，記憶都模糊了。
以前是霽月不想跟那些親戚打交道，現在也一樣。
最後，這一大桌子菜，怎麼想都不可能吃完，霽月覺得真的是少了兩個強力選手。
要是韓菲和喬英子在的話，起碼回鍋肉跟油燜大蝦不會剩下。
他跟霽知南已經盡力了，肖文清過來看了一下，瞪了這倆一眼，讓這兩人收拾好，明天早餐吃完，不然不能回去！
霽月已經忘記了那個和藹慈祥的外公了，畢竟他很小的時候外公就因病走了，只記得出生時候的家境就不錯，一直聽媽媽說，是一個文化人，念了挺多書的，外婆就是他靠文化分子的名頭騙回來的。
對於外婆，叫霽月就有印象了，放在以前肯定是那種大家閨秀一樣的，看著就很有文化素養的那種，能在以前那個年代保持這樣，外婆家裡肯定也是大戶人家的那種，這樣說的話，外公跟外婆也算得上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對於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啥的，除了一個大姨，霽月對他們也不說是什麼感覺，少接觸了，以前也是自己媽媽和舅媽去看望外婆，只是覺得他們的妻子，挺離譜的，這也是霽月不喜歡去外婆家的原因，不像小時候沒那麼多心思，總喜歡去找他外婆聽故事。
霽月陪著自己的舅媽去看了一下外婆，她坐在房間裡面看著窗外，看見肖文清來了，滿是褶皺的臉上有了笑意，喊著她扶自己出去外面曬曬太陽，又看見了霽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霽月索性自己幫著扶出去，想想，按照記憶裡面，外婆也八十好幾了吧。
真快啊。
「上次，見到明兒都好幾年了，也不來看看外婆，外婆想你想的緊啊！」
外婆慈祥的看著霽月，好像從裡面看到自己丈夫的一些影子一樣，為什麼會出現在小女兒的兒子上呢，她也不知道。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兒一家，就只剩眼前這個對她來說是孫子的男孩了。。
霽月看著外婆，輕聲說道。
「外婆，三年了，以後我會常來的，您放心好啦！」
「好，好啊！」
外婆看著霽月，褶皺的臉上越發多的笑意，肖文清看著，也有些感動，明兒好像真的變了。
霽月站在邊上，看著肖文清跟外婆說著話，他也插不上嘴，只是靜靜的聽著。
……
「外婆，陽光暖和嗎？」
霽月笑道，看著自己的外婆，她緩緩的轉過頭，抬起手放在霽月的腦袋上緩慢的摸著。
「你舅媽說，我孫子有喜歡的女孩子啦？」
霽月眼神溫柔，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使外婆現在容顏蒼老了，但他還是能感受到以前肯定是個大美人。
古人誠不欺我。
「是的吧，挺喜歡的。」
外婆看著霽月的樣子，也笑了，只是手掌仍然摩挲著霽月的頭髮，最後放到霽月那一張清秀的臉上，有些回憶的樣子。
「一轉眼就長大了，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來看看外婆，外婆還能看明兒幾次呢？」
「外婆身體那麼好，肯定能壽比南山的，所以明兒才放心啊。」
「油嘴滑舌！」
外婆輕敲了霽月的腦袋，又輕輕的摩挲著，語氣竟有些輕鬆，活了怎麼久，老頭子都走了那麼久了。
「你一步一步更接近天空，我一步一步回歸於塵土啦，你外公都走了十幾年了。」
霽月一時間感覺心裡好像被堵住了，難受的很。
「外婆。」
「誒，跟外婆說說，人家女孩子怎麼樣？讓外婆幫你分析分析。」
霽月有些沉默，看著外婆的眼睛，外婆的眼睛很好看，他苦笑。
她好像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兩個人攜手相伴，有時候相視一笑，一天的勞累都沒有了，她越看著霽月的樣子就越想念。
「外婆跟你外公不就是，總要有一個人要留下來面對的最後的一點時間，是吧？」
霽月越發看著外婆的樣子，就覺得心疼，他伸手摸了一下外婆的臉，又握著她的手，輕柔的靠在她身上。
「外婆想外公嗎？」
外婆看著並不刺眼的天空，笑了笑。
「想啊，怎麼不想，外公以前說，想我的時候他都會忍住，所以我現在想你外公的時候也會忍住，守著你們，下次帶回來，外婆好孤獨的，不帶來外婆看看，不然沒機會了呢？」
霽月笑了，他說的陪，跟外婆說的陪，好像是不一樣的，卻又好像是一樣的，只是他也有些擔心。
「我原先想的是，等我再優秀一點，等我再有能力一點，等我沒有顧慮了。」
想著想著，他笑了，有些無奈。
「後來明白了好像想的太多了，太晚了。」
「傻孩子，24歲遇見就很好啊，來的剛好，可如果遇不到，30歲也可以，晚一些就晚一些，無論你什麼時候遇見，都是最好的，外婆看過一句情詩，再早一步春芽不發，晚一步錯過谷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她摸著霽月的頭髮，有些追憶。
「你跟你外公的性格還是一樣的，真的挺像的，外婆每次看見你的臉，總有一點你外公的樣子在。」
霽月咧嘴笑了，他很開心，好像心底的陰霾都散開了。
「那我應該要怎麼做呢，外婆。」
「你不是已經做出了你的選擇了嗎，就別問為什麼選擇啦，外婆不知道。」
外婆褶皺的臉朝霽月眨了眨眼睛，霽月嘿嘿笑了，這一刻的外婆像個少女一樣，真好呢。
「扶我進房間。」
「哦，好的，外婆走慢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十八歲少女呢，比我走的都快。」
「你外公當初就是這麼騙我的，你現在也學這樣騙女孩子了。」
「哈哈哈。」
霽月笑著，扶著外婆回了她的房間，位於一樓角落採光最好的房間，外婆喊他把門關上，霽月照做了。
房間裡面書香氣十足，半屋子全是書，書桌，床，然後就是書架，大部分是外公留下的，外公走了，外婆看他看過的書，才不會那麼孤獨。
她去到書櫃邊，伸手拿了幾本書下來，最終拿到一本書後，伸手在架子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霽月感嘆外婆怎麼大歲數了，腰背卻不顯得很佝僂的同時也疑惑她拿的小盒子是什麼。
她重新坐回床邊，讓霽月過來。
滿是褶皺的手輕輕撫摸著這個小盒子，霽月這才看清楚，是一個檀木盒子，應該是有些年份了，挺光滑的，應該是沒少摸。
「外婆，這是什麼？」
外婆眼神好像陷入了民國那時候，她才十八，就遇到書生意氣的霽月外公，像是一見鍾情一樣，兩個人相知相識相愛相守，一轉眼，一輩子過去了，如夢幻泡影。
外婆慢慢的打開，霽月眸子有些微縮，這裡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根髮簪，銀色的髮簪頭部是一朵盛開的花，花蕊是一顆紅色的寶石，枝葉圍繞間還有兩朵小小的花朵，然後垂落兩根銀色的鏈子，尾部依然串著兩個小珠子。
不得不說很精美了！
霽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外婆慢悠悠的拿起，像是在回憶一樣。
「這是你外公送給我的，定情信物，當時也不便宜呢，我也沒戴過幾次，那時候誰還一直戴簪子啊，都不戴啦，只是一直寶貝的很，不曉得我孫媳婦會不會喜歡。」
霽月驚訝的看著這根精美的簪子，又看著外婆。
「這不是外公送給外婆的定情信物嗎？」
簪子作為古人的定情信物，一直都是浪漫的存在，也有著結髮夫妻，攜手同行的意思，可不是隨便送的。
只是霽月想不到自己的外公怎麼浪漫，民國時代了，戴簪子的早就沒有了，可意義還在啊。
「拿去吧，愛是自己終身浪漫的開始，這是你外公說的，這份愛應該要延續下去，外婆喜歡你，你就拿去送給我孫媳婦，然後有時間帶回來外婆看看。」
外婆把簪子放回檀木小盒子，塞到霽月懷裡，眼裡滿是慈愛。
「希望她不要嫌棄啊。」
霽月有些哽咽，一時間紅了眼，這應該是外婆最寶貴的寶物了。
「不會的，她會很喜歡的，我向外婆保證。」
「那就好。」
「外婆戴起來，肯定也很好看吧？」
霽月摸了一下臉，小心翼翼的拿著。
外婆笑笑，在霽月看來真的很好看，她緩緩去書桌上拿出一個相冊，接下來的時間，霽月第一次了解到了自己外公年輕時候跟外婆年輕時候，竟然有那麼多照片。
照片會泛黃，但歲月不會。
收拾好餐桌，霽月看著韓菲和喬英子兩人乖巧的去洗碗了，他有些害怕，總感覺現在造的孽，後面肯定會有報應的。
「我來洗吧，你們去休息。」
廚房裡，正準備挽起衛衣袖子洗碗的韓菲疑惑的看著霽月，不是說他做飯她洗碗的嗎？剛好喬英子也在。
「我來我來。」
霽月推著韓菲和喬英子肩膀，把她和喬英子推了出去，兩人站在身後不明所以。
「不是我洗嗎？」
「不用了，我來就好。」
兩人沒有出去，只是默默拿起擦碗布在旁邊一個個接過霽月洗乾淨的碗擦乾，重新放到消毒櫃裡面，三個人配合著工作。
「真的不需要我去送你了？」
霽月擦著手，韓菲彎著腰認真的檢查清點霽月洗乾淨的碗，確定沒問題了才推進去，他搖搖頭。
「不用了，你安心準備藝考，英子準備好考試。」
「好。」
「好。」
兩人沒有多說，算是贊同了霽月的說法。
霽月回到房間收拾起自己的衣服，霽月中午的飛機，但早上醒來就要過去了。
只是京海的天氣好像一夜之間更冷了，凜冬雪要來了吧。
霽月背著背包，簡簡單單，他不喜歡負重出行，何況還是回家，家裡什麼衣服沒有，帶個屁。
京海的天很陰沉，好像想下雨了。
霽月重新坐在回江浙的飛機上。
飛機由低到高，掠過不一樣的雲彩。
降落在江浙機場，霽月早前就給霽知南打了電話了，只是那邊好像不情不願來接他一樣，讓霽月很無語。
給了飛機落地的時間，出門等了20多分鐘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霽月面前，嶄新嶄新的。
車窗降下，霽知南坐在主駕駛位置，看著霽月，霽月開門上了副駕駛。
「真一個人回來？」
「......」
「一個準備藝考，一個要準備考試。」
「真的？」
霽知南半信半疑，霽月無奈點頭。
「是啊！」
「你自己跟你舅媽解釋。」
「......」
霽月選擇直接繞過話題。
「車子好開嗎？」
「還行。」
「今年還是回老家過年？」
「嗯，回去收拾一下老宅，總不能荒廢了。」
「哦。」
霽月點點頭，他一切都記得很清楚，宛如親身體驗過，自然無比。
晚飯很豐盛，豐盛到霽月以為今天就已經是年三十了。
「要是她兩也在就好了，我還特意做了她們喜歡油燜大蝦還有回鍋肉。」
肖文清吃著飯，心裡卻一直想著韓菲和喬英子。
霽月看了自己舅媽一眼，給她夾了一個蝦。
「霽箬笠什麼時候回來？」
霽箬笠是霽知南和肖文清的女兒。
「估計怎麼也要過年去了。」
「嗯。」
「這次待幾天回去？」
霽知南好像不在意的問道。
「過幾天就走吧，我跟你舅媽懶得看見你現在。」
「？？？」
霽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還是肖文清瞪了霽知南一眼。
「別理這個老頭子，把這桌子菜吃完，我去收拾了，明天回老宅，我看看還有什麼沒有買，給你外婆也買了一些東西，到時候你跟我們去看看你外婆吧，好兩年沒去了，她每次都念叨你呢。」
「好的。」
霽月點點頭，親戚那邊是不太對眼，但他的外婆，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聽說霽月的外公本身就是一個文化人，只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就走了，記憶都模糊了。
以前是霽月不想跟那些親戚打交道，現在也一樣。
最後，這一大桌子菜，怎麼想都不可能吃完，霽月覺得真的是少了兩個強力選手。
要是韓菲和喬英子在的話，起碼回鍋肉跟油燜大蝦不會剩下。
他跟霽知南已經盡力了，肖文清過來看了一下，瞪了這倆一眼，讓這兩人收拾好，明天早餐吃完，不然不能回去！
霽月已經忘記了那個和藹慈祥的外公了，畢竟他很小的時候外公就因病走了，只記得出生時候的家境就不錯，一直聽媽媽說，是一個文化人，念了挺多書的，外婆就是他靠文化分子的名頭騙回來的。
對於外婆，叫霽月就有印象了，放在以前肯定是那種大家閨秀一樣的，看著就很有文化素養的那種，能在以前那個年代保持這樣，外婆家裡肯定也是大戶人家的那種，這樣說的話，外公跟外婆也算得上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對於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啥的，除了一個大姨，霽月對他們也不說是什麼感覺，少接觸了，以前也是自己媽媽和舅媽去看望外婆，只是覺得他們的妻子，挺離譜的，這也是霽月不喜歡去外婆家的原因，不像小時候沒那麼多心思，總喜歡去找他外婆聽故事。
霽月陪著自己的舅媽去看了一下外婆，她坐在房間裡面看著窗外，看見肖文清來了，滿是褶皺的臉上有了笑意，喊著她扶自己出去外面曬曬太陽，又看見了霽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霽月索性自己幫著扶出去，想想，按照記憶裡面，外婆也八十好幾了吧。
真快啊。
「上次，見到明兒都好幾年了，也不來看看外婆，外婆想你想的緊啊！」
外婆慈祥的看著霽月，好像從裡面看到自己丈夫的一些影子一樣，為什麼會出現在小女兒的兒子上呢，她也不知道。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兒一家，就只剩眼前這個對她來說是孫子的男孩了。。
霽月看著外婆，輕聲說道。
「外婆，三年了，以後我會常來的，您放心好啦！」
「好，好啊！」
外婆看著霽月，褶皺的臉上越發多的笑意，肖文清看著，也有些感動，明兒好像真的變了。
霽月站在邊上，看著肖文清跟外婆說著話，他也插不上嘴，只是靜靜的聽著。
……
「外婆，陽光暖和嗎？」
霽月笑道，看著自己的外婆，她緩緩的轉過頭，抬起手放在霽月的腦袋上緩慢的摸著。
「你舅媽說，我孫子有喜歡的女孩子啦？」
霽月眼神溫柔，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使外婆現在容顏蒼老了，但他還是能感受到以前肯定是個大美人。
古人誠不欺我。
「是的吧，挺喜歡的。」
外婆看著霽月的樣子，也笑了，只是手掌仍然摩挲著霽月的頭髮，最後放到霽月那一張清秀的臉上，有些回憶的樣子。
「一轉眼就長大了，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來看看外婆，外婆還能看明兒幾次呢？」
「外婆身體那麼好，肯定能壽比南山的，所以明兒才放心啊。」
「油嘴滑舌！」
外婆輕敲了霽月的腦袋，又輕輕的摩挲著，語氣竟有些輕鬆，活了怎麼久，老頭子都走了那麼久了。
「你一步一步更接近天空，我一步一步回歸於塵土啦，你外公都走了十幾年了。」
霽月一時間感覺心裡好像被堵住了，難受的很。
「外婆。」
「誒，跟外婆說說，人家女孩子怎麼樣？讓外婆幫你分析分析。」
霽月有些沉默，看著外婆的眼睛，外婆的眼睛很好看，他苦笑。
她好像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兩個人攜手相伴，有時候相視一笑，一天的勞累都沒有了，她越看著霽月的樣子就越想念。
「外婆跟你外公不就是，總要有一個人要留下來面對的最後的一點時間，是吧？」
霽月越發看著外婆的樣子，就覺得心疼，他伸手摸了一下外婆的臉，又握著她的手，輕柔的靠在她身上。
「外婆想外公嗎？」
外婆看著並不刺眼的天空，笑了笑。
「想啊，怎麼不想，外公以前說，想我的時候他都會忍住，所以我現在想你外公的時候也會忍住，守著你們，下次帶回來，外婆好孤獨的，不帶來外婆看看，不然沒機會了呢？」
霽月笑了，他說的陪，跟外婆說的陪，好像是不一樣的，卻又好像是一樣的，只是他也有些擔心。
「我原先想的是，等我再優秀一點，等我再有能力一點，等我沒有顧慮了。」
想著想著，他笑了，有些無奈。
「後來明白了好像想的太多了，太晚了。」
「傻孩子，24歲遇見就很好啊，來的剛好，可如果遇不到，30歲也可以，晚一些就晚一些，無論你什麼時候遇見，都是最好的，外婆看過一句情詩，再早一步春芽不發，晚一步錯過谷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她摸著霽月的頭髮，有些追憶。
「你跟你外公的性格還是一樣的，真的挺像的，外婆每次看見你的臉，總有一點你外公的樣子在。」
霽月咧嘴笑了，他很開心，好像心底的陰霾都散開了。
「那我應該要怎麼做呢，外婆。」
「你不是已經做出了你的選擇了嗎，就別問為什麼選擇啦，外婆不知道。」
外婆褶皺的臉朝霽月眨了眨眼睛，霽月嘿嘿笑了，這一刻的外婆像個少女一樣，真好呢。
「扶我進房間。」
「哦，好的，外婆走慢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十八歲少女呢，比我走的都快。」
「你外公當初就是這麼騙我的，你現在也學這樣騙女孩子了。」
「哈哈哈。」
霽月笑著，扶著外婆回了她的房間，位於一樓角落採光最好的房間，外婆喊他把門關上，霽月照做了。
房間裡面書香氣十足，半屋子全是書，書桌，床，然後就是書架，大部分是外公留下的，外公走了，外婆看他看過的書，才不會那麼孤獨。
她去到書櫃邊，伸手拿了幾本書下來，最終拿到一本書後，伸手在架子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霽月感嘆外婆怎麼大歲數了，腰背卻不顯得很佝僂的同時也疑惑她拿的小盒子是什麼。
她重新坐回床邊，讓霽月過來。
滿是褶皺的手輕輕撫摸著這個小盒子，霽月這才看清楚，是一個檀木盒子，應該是有些年份了，挺光滑的，應該是沒少摸。
「外婆，這是什麼？」
外婆眼神好像陷入了民國那時候，她才十八，就遇到書生意氣的霽月外公，像是一見鍾情一樣，兩個人相知相識相愛相守，一轉眼，一輩子過去了，如夢幻泡影。
外婆慢慢的打開，霽月眸子有些微縮，這裡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根髮簪，銀色的髮簪頭部是一朵盛開的花，花蕊是一顆紅色的寶石，枝葉圍繞間還有兩朵小小的花朵，然後垂落兩根銀色的鏈子，尾部依然串著兩個小珠子。
不得不說很精美了！
霽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外婆慢悠悠的拿起，像是在回憶一樣。
「這是你外公送給我的，定情信物，當時也不便宜呢，我也沒戴過幾次，那時候誰還一直戴簪子啊，都不戴啦，只是一直寶貝的很，不曉得我孫媳婦會不會喜歡。」
霽月驚訝的看著這根精美的簪子，又看著外婆。
「這不是外公送給外婆的定情信物嗎？」
簪子作為古人的定情信物，一直都是浪漫的存在，也有著結髮夫妻，攜手同行的意思，可不是隨便送的。
只是霽月想不到自己的外公怎麼浪漫，民國時代了，戴簪子的早就沒有了，可意義還在啊。
「拿去吧，愛是自己終身浪漫的開始，這是你外公說的，這份愛應該要延續下去，外婆喜歡你，你就拿去送給我孫媳婦，然後有時間帶回來外婆看看。」
外婆把簪子放回檀木小盒子，塞到霽月懷裡，眼裡滿是慈愛。
「希望她不要嫌棄啊。」
霽月有些哽咽，一時間紅了眼，這應該是外婆最寶貴的寶物了。
「不會的，她會很喜歡的，我向外婆保證。」
「那就好。」
「外婆戴起來，肯定也很好看吧？」
霽月摸了一下臉，小心翼翼的拿著。
外婆笑笑，在霽月看來真的很好看，她緩緩去書桌上拿出一個相冊，接下來的時間，霽月第一次了解到了自己外公年輕時候跟外婆年輕時候，竟然有那麼多照片。
照片會泛黃，但歲月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