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吳宮舊聞
「師弟啊，沒想到那些百姓，竟然真的對你言聽計從，明明這位孫世子都已下了告示，免了他們全年的賦稅，可結果呢，經你那麼一煽呼，他們就又高高興興的造反去了！」
辰時末刻，紅日當空。
南贍部洲，吳國，維揚，吳國世子，維揚縣侯孫皓的府邸之中。
望著按照林初一的要求，換上一身樸素布衣，並以普通馬匹作為腳力的孫皓一行。
與師弟烏靈鵠以及弟子雪鶴一道，借著烏靈鵠使用鬼車靈力所製造而出的那麼一個獨立空間隱身在這維揚縣侯府中的姜靈鳳，此刻只是不懷好意的，如是用那麼一種令人倍感彆扭的語調稱讚自家師弟道。
而對於自家師兄這明面上是褒揚，暗地裡卻深含諷刺的貶低之語，除了頗為無奈的皺眉嘆息之外，曾於幼時救過瀕死的孫皓，且長久以來都被孫皓當做師長一般尊敬的「烏先生」烏靈鵠，此刻便再沒了其它任何的反應。
「師弟你何必如此表情呢？本來，那些凡人便只有那麼幾十年的壽數而已，而那些草芥蟻民，則更是過得生不如死。師弟你難道不覺得，讓他們早些離開這痛苦的世間，其實也算是一大善舉麼？」
眼見自家師弟似是並不太想搭理自己，略感無趣的姜靈鳳只是繼續以一種聽上去似是飽含悲憫的語調，如是感慨道。
不同於自己這位出身低微，且在得道之後依舊對於那些「凡人」抱有深切同情的師弟。
出身皇族，自幼時起便將除自己之外的諸多凡人視作工具、牛馬、甚至螻蟻草芥的姜靈鳳，自始至終都無法理解自己這位師弟的心中所想。
「既然師兄不會說話，那還是麻煩師兄將嘴閉上。若是因師兄你這喋喋不休的嘴巴驚了那姓木的小子，哪怕未來要去同那薛靈鴻拼命，師弟我，也再不會襄助師兄你哪怕分毫！」
耳聽得眼前這位，被自己尊稱為師兄的男子一如幾百年前師門未滅之時一般，依舊對於那些出身寒微之人充滿鄙夷，似是被對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優越之感惹得惱了的烏靈鵠禁不住如是出言警告道。
而因為烏靈鵠在警告姜靈鳳時，其胸中所蘊含的怒意著實過於澎湃激盪。
隨著烏靈鵠話音落下，整間維揚縣侯府中，都仿佛遭了地震一般，出現了那麼一霎的明顯晃動。
「師弟何必如此動氣，為兄我，這不就是同你開個玩笑嘛......雖說你我兄弟素來不睦，可眼下，咱們不都是想要為師父他老人家報仇雪恥麼？」
眼見師弟烏靈鵠似是真的因為自己之前那番言論而怒從心起，深知在得到「朱雀之血」之前決不能同這位師弟鬧僵的姜靈鳳連忙滿臉賠笑的，如是小聲道歉道。
而在得到師兄姜靈鳳的道歉之後，原本已因為胸中那難以掩藏的憤怒之氣而周身抖震，額上青筋暴起的烏靈鵠這才稍稍舒了口氣，並慢慢恢復了些許平靜。
「師弟啊，師兄我一直有那麼個問題想要問你。雖說你這個學生當日確實答應了你要設法將那個小姑娘與那位姓木的分離開來，可到頭來，事兒，卻還是你這位做老師的給辦了。你說，這位孫世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個什麼藥呢？」
不知是想緩和一下周圍這令人頗為不適的尷尬氣氛，還是確實對那位雖然答應了自家師弟會設法將林初一和小徵離分離開來，卻在那日與烏靈鵠聯絡之後足足拖了一月有餘而不見動靜的孫皓起了興趣。
眼見師弟烏靈鵠似是恢復冷靜，不願就那麼乾巴巴的等著的姜靈鳳，便就繼續沒話找話的同師弟烏靈鵠交談起來。
「靠著救命之恩，讓一個曾經將我奉做師長的好孩子如此作難，為了師門血仇，讓那些曾經奉我為神明的百姓們充當棋子，用他們的性命、未來去逼迫我的這個學生。我這個人啊，還真是鮮廉寡恥啊......」
不同於師兄姜靈鳳對於孫皓行為的種種懷疑，曾於三十三年前將這位彼時還被人喚作「泥豆豆」的吳國世子自瀕死之中救回，並且於三百多年前「天羽門」被滅之時開始，便一直隱藏於吳國民間行醫施藥的烏靈鵠，此刻直感到有無數的愧疚之情自心底不斷湧出。
而或許是被心中這份令人倍感壓抑的愧疚之情勾出了過往的某些回憶吧。
並未正面回答師兄疑惑的烏靈鵠，便就這麼慢慢的陷入到對於過往的某些回憶之中，並自顧自的向師兄姜靈鳳絮叨起他與孫皓之間的某些過往來。
按照烏靈鵠所述，原來，由於孫皓那位身為吳王的父親孫和癖好怪異，只喜歡同那些類人異種縱樂交歡。
虎人、豹人、狐人、鮫人、狼人、翼人甚至蟲人......
只要是吳國所能搜羅得到的各式類人異種，身為吳王的孫和通通來者不拒！
於是乎，自打這位吳王即位以來，吳庭之中便再沒有誕下過哪怕一位，擁有純正人族血統的孫氏血脈。
而每當自己同那些異種女子誕下子嗣之後，並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有此喜好的孫和更是會將這些流有他孫和血脈的子嗣連同他們的異種母親一併剷除，活口不留......
距今四十二年前，某日，也許是因為常年同異種交歡感到膩了的緣故吧，突然想要換換口味的孫和就那麼於吳宮之中隨意選了一位宮女拖上牙床。
一番雲雨之後，那位宮女竟然就那麼稀里糊塗的懷上了這位吳國之主唯一的一名血統純正的人族子嗣。
有鑑於之前那些懷有孫和血脈的異種母親以及她們的子嗣最後都慘遭滅口。
為了保住自己性命，同時也為了保住腹中胎兒。
這位宮女竟然就那麼靠著吳宮之中的排污水道，頂著骯髒惡臭，順利的逃出了吳王寢宮。
原本，對於這麼一位懷有自家骨肉的宮女的失蹤，身為吳王的孫和是並未放在心中的。
畢竟，對於他這位吳王來說，女性，不過就是那麼一件能夠供他取樂、縱慾的工具罷了。至於那些自己縱情聲色之後所產生的副產品，也不過是些可以被他隨意丟棄的肉塊罷了。
可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吳宮之中，於這位尚未出世的，擁有純正人族血統的吳王血脈，卻有著那麼幾波人，正藏在暗處對其虎視眈眈。
畢竟，若是孫和這位吳王死時無嗣的話，那麼孫氏一族之中，自然會有「德高望重」之輩被推上這吳王寶座。
畢竟，若是那位吳王正妃，陸氏夫人能夠將這個孩子收在身邊的話，那麼，這位陸氏夫人及她身後的整個陸氏家族，則都將因這個孩子的存在而權勢永固。
於是乎，在吳國之中，一場針對這個孩子的爭奪之戰便在暗地裡悄然興起。
於是乎，並不知道這其中諸多秘辛的「泥豆豆」，便只能隨著自家娘親在那東躲西藏的歲月之中遍嘗人間疾苦......
「烏先生，終有一日，學生我，必會讓這全吳境內，再無飢餒！」
直到今天，被孫皓尊為師長的烏靈鵠都依舊無比清晰的記得，距今三十二年前，當彼時尚被稱作「泥豆豆」的孫皓被一心想要將他這個身上流有吳王孫和血脈的純正人族孩子收在身邊的陸氏夫人找到之時，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對自己所發下的這番宏願。
而此刻，為了師門血仇，曾經被孫皓視為師長的烏靈鵠，卻只能在心中對著那個他記憶之中的「泥豆豆」，滿懷愧疚地道上一聲「對不起」......
辰時末刻，紅日當空。
南贍部洲，吳國，維揚，吳國世子，維揚縣侯孫皓的府邸之中。
望著按照林初一的要求，換上一身樸素布衣，並以普通馬匹作為腳力的孫皓一行。
與師弟烏靈鵠以及弟子雪鶴一道，借著烏靈鵠使用鬼車靈力所製造而出的那麼一個獨立空間隱身在這維揚縣侯府中的姜靈鳳，此刻只是不懷好意的，如是用那麼一種令人倍感彆扭的語調稱讚自家師弟道。
而對於自家師兄這明面上是褒揚，暗地裡卻深含諷刺的貶低之語，除了頗為無奈的皺眉嘆息之外，曾於幼時救過瀕死的孫皓，且長久以來都被孫皓當做師長一般尊敬的「烏先生」烏靈鵠，此刻便再沒了其它任何的反應。
「師弟你何必如此表情呢？本來，那些凡人便只有那麼幾十年的壽數而已，而那些草芥蟻民，則更是過得生不如死。師弟你難道不覺得，讓他們早些離開這痛苦的世間，其實也算是一大善舉麼？」
眼見自家師弟似是並不太想搭理自己，略感無趣的姜靈鳳只是繼續以一種聽上去似是飽含悲憫的語調，如是感慨道。
不同於自己這位出身低微，且在得道之後依舊對於那些「凡人」抱有深切同情的師弟。
出身皇族，自幼時起便將除自己之外的諸多凡人視作工具、牛馬、甚至螻蟻草芥的姜靈鳳，自始至終都無法理解自己這位師弟的心中所想。
「既然師兄不會說話，那還是麻煩師兄將嘴閉上。若是因師兄你這喋喋不休的嘴巴驚了那姓木的小子，哪怕未來要去同那薛靈鴻拼命，師弟我，也再不會襄助師兄你哪怕分毫！」
耳聽得眼前這位，被自己尊稱為師兄的男子一如幾百年前師門未滅之時一般，依舊對於那些出身寒微之人充滿鄙夷，似是被對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優越之感惹得惱了的烏靈鵠禁不住如是出言警告道。
而因為烏靈鵠在警告姜靈鳳時，其胸中所蘊含的怒意著實過於澎湃激盪。
隨著烏靈鵠話音落下，整間維揚縣侯府中，都仿佛遭了地震一般，出現了那麼一霎的明顯晃動。
「師弟何必如此動氣，為兄我，這不就是同你開個玩笑嘛......雖說你我兄弟素來不睦，可眼下，咱們不都是想要為師父他老人家報仇雪恥麼？」
眼見師弟烏靈鵠似是真的因為自己之前那番言論而怒從心起，深知在得到「朱雀之血」之前決不能同這位師弟鬧僵的姜靈鳳連忙滿臉賠笑的，如是小聲道歉道。
而在得到師兄姜靈鳳的道歉之後，原本已因為胸中那難以掩藏的憤怒之氣而周身抖震，額上青筋暴起的烏靈鵠這才稍稍舒了口氣，並慢慢恢復了些許平靜。
「師弟啊，師兄我一直有那麼個問題想要問你。雖說你這個學生當日確實答應了你要設法將那個小姑娘與那位姓木的分離開來，可到頭來，事兒，卻還是你這位做老師的給辦了。你說，這位孫世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個什麼藥呢？」
不知是想緩和一下周圍這令人頗為不適的尷尬氣氛，還是確實對那位雖然答應了自家師弟會設法將林初一和小徵離分離開來，卻在那日與烏靈鵠聯絡之後足足拖了一月有餘而不見動靜的孫皓起了興趣。
眼見師弟烏靈鵠似是恢復冷靜，不願就那麼乾巴巴的等著的姜靈鳳，便就繼續沒話找話的同師弟烏靈鵠交談起來。
「靠著救命之恩，讓一個曾經將我奉做師長的好孩子如此作難，為了師門血仇，讓那些曾經奉我為神明的百姓們充當棋子，用他們的性命、未來去逼迫我的這個學生。我這個人啊，還真是鮮廉寡恥啊......」
不同於師兄姜靈鳳對於孫皓行為的種種懷疑，曾於三十三年前將這位彼時還被人喚作「泥豆豆」的吳國世子自瀕死之中救回，並且於三百多年前「天羽門」被滅之時開始，便一直隱藏於吳國民間行醫施藥的烏靈鵠，此刻直感到有無數的愧疚之情自心底不斷湧出。
而或許是被心中這份令人倍感壓抑的愧疚之情勾出了過往的某些回憶吧。
並未正面回答師兄疑惑的烏靈鵠，便就這麼慢慢的陷入到對於過往的某些回憶之中，並自顧自的向師兄姜靈鳳絮叨起他與孫皓之間的某些過往來。
按照烏靈鵠所述，原來，由於孫皓那位身為吳王的父親孫和癖好怪異，只喜歡同那些類人異種縱樂交歡。
虎人、豹人、狐人、鮫人、狼人、翼人甚至蟲人......
只要是吳國所能搜羅得到的各式類人異種，身為吳王的孫和通通來者不拒！
於是乎，自打這位吳王即位以來，吳庭之中便再沒有誕下過哪怕一位，擁有純正人族血統的孫氏血脈。
而每當自己同那些異種女子誕下子嗣之後，並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有此喜好的孫和更是會將這些流有他孫和血脈的子嗣連同他們的異種母親一併剷除，活口不留......
距今四十二年前，某日，也許是因為常年同異種交歡感到膩了的緣故吧，突然想要換換口味的孫和就那麼於吳宮之中隨意選了一位宮女拖上牙床。
一番雲雨之後，那位宮女竟然就那麼稀里糊塗的懷上了這位吳國之主唯一的一名血統純正的人族子嗣。
有鑑於之前那些懷有孫和血脈的異種母親以及她們的子嗣最後都慘遭滅口。
為了保住自己性命，同時也為了保住腹中胎兒。
這位宮女竟然就那麼靠著吳宮之中的排污水道，頂著骯髒惡臭，順利的逃出了吳王寢宮。
原本，對於這麼一位懷有自家骨肉的宮女的失蹤，身為吳王的孫和是並未放在心中的。
畢竟，對於他這位吳王來說，女性，不過就是那麼一件能夠供他取樂、縱慾的工具罷了。至於那些自己縱情聲色之後所產生的副產品，也不過是些可以被他隨意丟棄的肉塊罷了。
可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吳宮之中，於這位尚未出世的，擁有純正人族血統的吳王血脈，卻有著那麼幾波人，正藏在暗處對其虎視眈眈。
畢竟，若是孫和這位吳王死時無嗣的話，那麼孫氏一族之中，自然會有「德高望重」之輩被推上這吳王寶座。
畢竟，若是那位吳王正妃，陸氏夫人能夠將這個孩子收在身邊的話，那麼，這位陸氏夫人及她身後的整個陸氏家族，則都將因這個孩子的存在而權勢永固。
於是乎，在吳國之中，一場針對這個孩子的爭奪之戰便在暗地裡悄然興起。
於是乎，並不知道這其中諸多秘辛的「泥豆豆」，便只能隨著自家娘親在那東躲西藏的歲月之中遍嘗人間疾苦......
「烏先生，終有一日，學生我，必會讓這全吳境內，再無飢餒！」
直到今天，被孫皓尊為師長的烏靈鵠都依舊無比清晰的記得，距今三十二年前，當彼時尚被稱作「泥豆豆」的孫皓被一心想要將他這個身上流有吳王孫和血脈的純正人族孩子收在身邊的陸氏夫人找到之時，那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對自己所發下的這番宏願。
而此刻，為了師門血仇，曾經被孫皓視為師長的烏靈鵠，卻只能在心中對著那個他記憶之中的「泥豆豆」，滿懷愧疚地道上一聲「對不起」......